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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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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起她方才的一句话来。
  她坐在他对面见他陷入沉思之中,湖面上水波晃荡,光线明暗不定地映在他那英俊的面上,使她生出奇异的感觉。
  她本身并非不爱思想的人,尤其是最近环境变迁,使得她不时凝想遐思,终宵难寐。只是她总得自己在思考这一方面,不会有什么成就,因此,她对能思索推论的人,总不禁会生出佩服倚赖之心。
  早先她听曲士英一番说话,其间多少深遽的心计,都是她所无法想象的,因此,她对这位大师兄在不知不觉中,暗自敬佩。
  如今,在他那英俊的面庞上,流露出智慧的光芒,这使得她不敢做声,以免打断了他的思路。
  于是,她伸手搭在小阎罗曲士英持橹的手上,帮他划动。
  曲士英微微一惊,矍然瞥她一眼,然后道:“我正在想,一个心想事成的世界,是不是比现在更好?”
  她不懂地瞧着他,他又道:“我毋宁要现在这老是有缺憾的世界。”
  “为什么呢?难道你喜欢困难和痛苦么?”
  他点点头,道:“没有困难和痛苦让我们去努力克服,我可不知道活着有什么价值?”
  她大为不满地摇头道:“真是岂有此理,居然会喜欢困难和痛苦?我有那么傻呢……”
  曲士英笑一下,道:“你现在不会懂得。”
  “我永远也不懂。”她提高声音道:“你这个人太奇怪卜……”
  小阎罗曲士英承认道:“是的,我自己也知道奇怪,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可不在少数……”
  她冲口道:“我才不理你这样子的怪人哩,我喜欢听话的人。”
  她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想起了当日在榆树庄中那怯懦少年韦千里。
  “不喜欢虚伪和多思想的人。”她再肯定补充一句。这句话的含意中,有着对那位湖上邂逅的温雅书生魏景元的恨意。
  他毫不介意地道:“我想你该是这样,倔强者应该喜欢单纯驯善的人。”
  她在鼻子里哼一声,眼光里流露出狐疑的光芒。
  “我说下去吧!”他一边用力摇一下橹,使得以手脱掉。“我们在大江南北,得到的反应是人们多半认为师父不大满意薄师叔,故此不肯出头。这是因为在当时我和金蜈蚣龚泰之战,已占了上风,却忽然被师父制止这一点推测的。这等于说,龚泰虽邀得大名鼎鼎的青阳道人助阵,仍然不能取胜。师父得知后,才和我满意地归家。这便是我们何以一去月余之故。还有一桩事,便是当我们回来时,管家许保报告师父几句话,师父命我去杀死一个人……”
  “那是个什么人啊?”她不禁睁大眼睛急急追问,心上忽然掠过一阵阴影。
  小阎罗曲士英停了一下,道:“你……你不必问了,反正是个年轻人,却牵涉到师母。”
  她低头想了一下,这些日子来,她也似发觉出那位美丽动人的后母有点异状,可是她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此刻不禁大大惊讶,又有点忿然,认为董家给她辱没了。
  “那是个年轻人。”他冷冷笑一声:“但依我想来,恐怕许保言过其实而已,师母岂敢胡乱惹祸?”
  “她怎么不敢?”她反唇相讥道,这时她并不根据客观理由,仅仅是逞心中之恨而反驳他的意见。
  “我当然有所根据,只看师父闻报之后,并不忿怒。又不假思索地命我取那人性命,分明不必留下那人来调查……”
  “你几时杀死那人的?你刚刚才回来呀?”
  他并不回答,那神情像是已杀死那人,又像未曾杀死。
  他们回到府中,天已黑了,董香梅怀疑他也许会在今晚才动手,于是这天晚上,她守候在曲士英房上。
  然而直到四更打过,曲士英仍无动静,她只好废然而返。
  然而,就在她废然而返之际,一条人影,疾如风驰电闪,打她守候了许久的房间里飞出来,直向东北方驰去。
  这人影正是白骨门董元任的大弟子小阎罗曲士英。
  他的灵警诡猾,远在一般江湖同道之上,况且武功极佳,耳目特灵,董香梅守伺在他房顶,早让他发觉了。
  小阎罗曲士英可真不想让这位师妹跟着他的行踪,因此极力忍耐,并不动身,直等到四更时分,听到董香梅因疲倦和乏味而打呵欠之声,便立刻起来,准备出动。
  果然董香梅回去了,当下只剩下个把更次可容他行事,是以必须争取时间,赶紧飞将出去。
  他还得剩出点时间来找寻地方,故此走得非常的匆忙。
  在一条窄窄的巷子里,他飞身下地,先在巷口瞧瞧,果然瞧到路牌,写的正是他所找的巷子。
  当下随步走进巷去。这条巷子一边是堵丈许高的墙,不知是谁家深院大宅的园子,这边却是一排低矮破陋的屋子,显然是贫民所居。
  他微皱一下眉头,只因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他对于此事比较上能够动点情感去观察,因此,对于这种贫富悬殊的强烈对比,也不由得会生出怜悯之心。
  这条巷子径直通到里面,大约有四丈许长,便被一幢房子所截断。
  那幢房子已经很古老了,可是相当高大,显然当年也曾显赫过一时。
  小阎罗曲士英一顿脚,飘飘飞起,一径越过大门,身形落处,正好站在屋脊上。
  他望望天色,知道时间不多,因此,无暇再四下顾瞻,仗着艺高胆大,一径飘落屋子里。
  对于这一家的情形,他已经得到详细的报告,因此,他已知所寻找的正点儿在那个房间。
  将近天明时的风,带点冷意,似乎刮得劲烈一点。他能够听到许多人家的门或窗户,被风刮得砰砰作响。
  面前的房门前紧紧闭着,他不必费什么力气和时间,便弄开了那道房门。
  进了房中,但嗅到一阵沉香味道。他皱皱眉头,想道:“这厮敢情也爱弄些焚香读书的调调儿……”
  他凭着锻炼已久的眼力,虽在这黑暗的房间里,依然可以瞧清楚房中一切。这房间本来不大,一个大书橱占了许多地方,另加睡床书桌之类,剩下的地方就不多了。床头有个木几,摆着一杯茶和一个烛台,上面还有半截残烛。
  小阎罗曲士英走过去,啪一声打着火折,把那根残烛点亮。
  烛光把这个房间照得通亮,他四瞥一眼,但见纤尘不染,拾掇得极是清洁。
  床上纱帐低垂,他把帐子撩起,挂在银钩上,弄出声来。
  可是床上拥裘而睡的人,并没有被声音惊醒。
  他伸手拍拍那人的面颊,那人睡眼忽睁,瞧见床前立着一人,连忙揉揉眼睛,好看清楚是谁。
  “你不会认识我的。”小阎罗曲士英用那天生冷酷的声音说:“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人惊讶地坐起身来,头上辫子有点蓬松,可是面白唇红,眉飞鼻挺,年纪不过在二十岁上下,丰神俊逸,朗朗照人。
  小阎罗曲士英但觉此人眉目鼻嘴都很相熟,不觉凝眸思量。可是搜索脑海中的印象,仍然找不出此人面善之故。
  他又冷冷道:“你便是魏景元么?”
  那位俊美少年,敢情便是魏景元,他才从梦中醒来,忽然遇到这么一桩事,不由得大为骇异,一方面又被那小阎罗曲士英冷酷刺骨的声音所慑,嚅嚅答道:“是的,我便是魏景元……”
  曲士英点点头道:“我也知道不会找错人,你的确长得够漂亮。”
  魏景元勉强吐出一句话,他道:“称究竟是谁啊?”
  曲士英把面一沉,其寒如水,道:“我是来要你命的人。”
  “吓?“魏景元惊叫一声,冷气直从骨头里冒出来。他瞧见对方那对威凌逼人的眼睛里,露出极骇人的杀机:“我可不认得你啊……”
  小阎罗曲士英徐徐掉转身,走到窗下的书桌边站定,却见窗棂上摆着个汉鼎。
  他伸出手去,摩挲着那汉古铜鼎,道:“你也风雅得紧,还在用功读书么?”
  魏景元真个不知他问些什么,在这种场合之下,怎能想到他会问到那些地方去呢?
  “你不敢回答么?”
  他的声音里,除了冷酷之外,加添了一点怒意,使人更为惊骇。
  魏景元不知怎的,忽然忿怒起来,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半夜三更闯人私宅,要想吓我,哼,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曲士英冷哼了一声,心中道:“倒底是个书呆子,此刻还看不出个好歹来。”
  当下手上内力潜增,只听那个鼎勒勒连声,竟然像冰雪向火,委坍成一块顽铜。
  魏景元当然瞧见了,脸上颜色大变。那汉古铜鼎体积虽不大,但厚重非常,便用大铁锤去砸,也未必砸得扁成一块。
  他被这种见所未见的怪事骇住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使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当一个人处身于无可奈何的环境之下,倘若是暴力的,那便生像处身在浪涛激天的大风暴之中,人所应有的权力,在这种伟大无比的自然力量之前,为得那么渺小,于是,人们便忘记了种种人为的权力。
  魏景元被这种不可抵御的力量,压迫得呼吸也艰困起来。
  世上同是平凡的人类,而忽然具有某种超人的力量时,那是足以慑伏其他的人,生像有那剥夺生命的权力,魏景元方才一点点儿的怒气已不知往哪里去了。
  小阎罗曲士英再走到他的床前,道:“天快亮了,我不能再耽搁,你有什么后事,赶快留下话。”
  魏景元一看情形,直觉出自己已是死定,忽然想起寡守多年的母亲,自己若是死去,她大概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当下悲从中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头颅。
  歇了片刻,他抬起头道:“为什么你要我非死不可呢?”
  曲士英不耐烦地摇摇头,冷冷道:“除了这句话,再没有别的后事么?魏景元怅然点点头,道:“本来有许多事涌上心头,可是细细一想,既然此身已死,那些事情也就不值一点顾念……”
  “好的,我告诉你,而且……这也许会使你心中减少一件事。”他稍微顿一下,变为特别冷酷地道:“你的命儿,乃是送在西湖邂逅的美人身上,你可明白吗?”魏景元浑身一震,瞪眼无言。
  “这回你明白内情而死,该没有遗憾了吧?此去地府,做鬼也不可太风流,我的外号称为小阎罗,你可得估量着……”
  魏景元完全听不见他后面调侃的话,心湖上翻动一阵波涛浪涌冲击着。他似乎瞧见一位花信年华,美丽而又温婉解事的美人倚舷微笑地望着岸上的他。
  他只跟她说过很少话,可是话短情长,但觉此意绵绵,无穷无尽。
  在镖渺的梦境中,他便能够和她常常亲热地厮守在一起。
  可是,他不但尝遍了午夜梦回,孤枕一灯那种忽然失落了温馨梦境的凄凉滋味,如今,更要因此而埋恨九泉。
  在朦胧怅惘中,他忽然又瞧见另一张女性的美丽的面庞。他也曾为了她而耿耿不安了许久。
  因为他感觉出这位娇小的姑娘对自己的情意。起初,他的确心旌摇摇喜不自胜。
  然而后来当他邂逅到那位丽人之后,这世界上所有光采都消失了,只有她独自占据了一切。
  他恍然地点点头,轻轻道:“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时,小阎罗曲士英随便一动手,魏景元便自觉大劫!临头,无可挽救。“真怪……”
  他哺哺道:“我瞧着你面熟得很。”
  魏景元此刻既知必死之后,一时反而变得从容起来,不经意地道:“是么?有一位姑娘也是这样说过……”
  小阎罗曲士英忽地迷惑起来,问道:“一位姑娘?她姓什么?”
  “也是在西湖无意邂逅的,她姓董,呀,你怎么啦?”
  小阎罗曲士英面色骤变,惨白惊人,因此把个魏景元吓了一跳。
  忽然眉毛一皱,冷哼声起处,人已飞出房门。他神速得有如闪电一般,毫不犹豫地直扑上屋去。
  果然一条人影凌空欲起,小阎罗曲士英脸上掠过一层淡淡的白气,一掌击将出去。
  他的白骨阴功非同小可,能够伤及三尺外的敌人。那条人影似是倏然惊见他飞袭而至,刚刚腾身欲起,他已电急袭至,并且发出掌力。这份迅疾狠毒,怪不得外号被称为小阎罗。
  那人呀地一声,口音娇软,似是女性口音。
  小阎罗曲士英猛然嘿一声,硬生生地将那能够销金毁石的阴毒掌力顿然收回。
  可是阴毒之力虽收,掌上阳刚之风尚在,竟然把那人影撞得摇摆一下,终于踉跄了两步。
  “是师妹么?”他那冷酷的语音升起来,却带着一点惊讶之意。“怎的你会跟踪到这儿来?”
  那人影谁说不是董香梅,她这刻才真个领教师兄的威力,芳心兀自跳动不止。但她不但没有回答他的话,甚止无暇检查自己受了曲士英一下掌风,是否受伤。却急急道:“师兄,你真个杀死他么?”
  小阎罗曲士英眸子里陡现奇光,道:“这是师父之命,难道你敢求情?”
  “嗳,请别拿爹爹来压我好么?”她软弱地说,轻轻叹口气,忽然道:“我恨不得亲手把他杀掉……”
  曲士英没有做声,他不但知道师妹这时满腔妒火,故此会说出这句话。同时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地潜生妒念,因此,他不愿意做声。
  “可是,师兄你饶了他一命吧?行么?”她开始向曲士英哀求起来。
  曲士英严厉地盯着她,紧闭嘴唇,没有立刻做声。
  在近晓的夜色中,董香梅怯怯地偷觑师兄的神色两三眼,然后害怕地垂下螓首。她知道只要师兄秉公不阿,回去一禀告那严厉的七步追魂董元任必定会立刻将她处死,她确定地知道这一点,因此心中浮起怯寒之意。
  然而她躲避不了他那对锐利的目光,同时觉得胸口有点郁闷,于是她求庇似地踏前一步,竟然扑到小阎罗曲士英怀中。
  曲士英耳目之灵,无与伦比,听到她先是微咳一声,这才扑过来,立即想到可能已被自己早先的掌风震伤了,只好双臂一张,把她抱在怀中。
  这是第二次把她抱住,她虽然同样是几个月前那个丰满匀称的小姑娘,但心中反应大不一样。
  他记得上一次是在举家南迁时的大船上,他曾经被她的娇躯刺激得心波微荡,当时,他还暗笑自己何以会被个小姑娘弄成如此而暗自失笑。
  现在,他可不再把她当作小孩子了,这是因为有了魏景元之故。人的心理便是这般微妙,都没有人染指之时,可能大好良田,也被弃置冷落。只要有人相争,那怕是块荒田,也立刻身价百倍,竞相争夺。
  现在他对她的心理感觉不大一样,这搂抱的滋味大不相同。他似乎也听到自己的心扑扑直跳。但在刺激之中,又生出更多的炉恨。
  “哼,那小子居然连她也引诱了。”他想,发香阵阵,送人鼻端,使得他下意识地双臂加点力气,将她抱得更紧。
  董香梅没有作声,她已闭上眼睛,心中泛过一种奇异的情感之流。她一向并没有起过要求人家保护之意,但如今在曲士英的强壮有力的搂抱中却领略了一种可靠的庇护滋味,她闭上眼睛,偷偷地在尝味着。
  曲士英一阵心乱,委决不下自己该怎样作,却听晨鸡高唱,此啼彼应,东方的天边,隐约已露曙光。
  他一顿脚,哗啦啦一阵大响,敢情已踩碎了一大片屋瓦,却听下面有人用惺松未醒的声音在叫唤着,似是叫人出来看看是怎么一会事。
  响声中,他抱着董香梅,一跃下房,先将她靠墙一放,飘身人房。魏景元面色立地变得惨白,道:“现在你要动手了?”
  曲士英衣袖一拂,掠喉而过,道:“总算你命不该绝,且饶一死,记着不得泄露今晚之事,否则必受酷刑而死……”
  魏景无乍闻此言,也不知是惊是喜,嘴巴一张开,忽然啊啊连声,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立刻明白乃是面前这声音冷酷的人所施的毒手,同时发觉听觉也有点儿失灵,这种残疾,真个比死还难过,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小阎罗曲士英恻恻一笑,却见这俊美少年全身一阵痉挛,四肢俱扭缩得弯曲。
  他的外号叫小阎罗,心肠之硬,真个可比之间君,这种可怖可悯的景象,一点也没有使他稍稍动心,冷冷转身,从容而出。
  董香梅倚在对面墙壁,在朦胧曙光之下,秀发蓬松,五颜惨淡。
  左前方房门响处,一个人持灯走出来。
  灯光把她照个正着,那持灯出房之人,惊讶了一声,却是个老妇口音。
  这个老妇人还未定下心神,向她询问,陡然阴风乍起,手中的油灯摇摇欲灭,不禁又惊叫一声。等到灯焰复明,就这顷刻之间,那个美丽而带着惨淡颜色的姑娘已经杳无踪迹。
  这老妇人正是魏景元的寡母,她因屋顶的响声而惊动,故此起来。此时禁不住毛发尽竖,赶紧走进魏景元的房中。
  但见残烛尚明,帐子高悬银钩上,魏景元全身扭成一团,睡在裘被之上。
  这位母亲吓得连手上的油灯也掉在地上,幸好那灯焰立刻熄灭,没有惹出火来。她扑到床前,扳动儿子的身体。
  哭叫之声,把家中人都惊醒了,群集房中,当下有人帮忙捏人中,找姜汤等等,闹到天亮,魏景元悠悠醒转,身体恢复原状。
  原来他在知道自己变成聋哑残疾之后,心中一急,竟然全身痉挛和昏绝过去,倒并非是小阎罗曲士英所下的毒手。
  且不表这魏景元惨罹奇祸,却说那小阎罗曲士英,使个手法,弄暗了老妇的油灯,瞬即将董香梅抱走。
  他知道东方既白,恐有人已起来,故此施展开绝顶身手,宛如一道灰线,划过晓空,眨眼间已出了城,回到查府。
  他一径补回董香梅的闺房,将她放在床上,然后从身上掬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丹药,弄杯开水,给她眼下。
  他坐在床沿上,等到这位师妹服下丹药之后,才舒口气,情知她服下药后,必定无碍。
  于是,便有功夫打量他第一次踏人的绣阁。
  房中各物虽甚华丽,但位置并不妥贴,使人有凌乱之感,当下微微一笑,想道:“这位师妹终究少点女儿气……”
  只听她低低问道:“师兄,后来你把他怎样了?“她在询问之时,竟然拉着他的手掌,传给他以柔软温暖的感觉。
  小阎罗曲士英道:“我只叫他别再说话而已。”简短地回答一句,低头但见她露齿微微一笑。
  这儿可不是曲士英耽搁之地,他站起来,温和地道:“师妹你好好睡一觉,醒来便没事了,到时我再陪你到处逛逛……”
  董香梅像被他这种温和的态度所惊异,怔怔凝视他一眼,然后浮起一个甜笑,缓缓闭上眼睛。
  从此之后,西子湖上,再没有出现那位俊美书生魏景元,可是他那俊逸丰神,声音笑貌,依然深深刻在两位美丽的女性的心版上,岁月流迁,时序偷换,西湖上春光三度,但他仍然未曾被人淡忘。
  董香梅更加青春焕发,而且因长高了一点,显得婷婷玉立,过早的情感折磨,使她比同样是芳华十八的女孩子多了一份淡淡的忧郁和风韵。
  她再也没有独自出游西湖,却也并非闷在闺阁,而是常和家人一道泛舟湖上,这家人两字,包括了小阎罗曲士英在内。
  对于查夫人王若兰,她对她更疏远了,可是表面上她反而比以前好得多。少了昔年的任性,却多了一份矜持。端庄稳重的态度,使得董元任极为疼爱。
  但由士英心中明白,这位小师妹敢情是装模作样的本领高强了,如果仅仅只有他单独和她相处。
  那可要吃她忽喜忽嗔的苦头,然而小阎罗曲士英自己也莫名所以地,非常愿意忍受她的一切。
  董元任为了儿子董绍宗的前程,好不容易巴结上一头亲事,将董香梅许定吏部侍郎王稽山的儿子王鸿飞。
  这是桂子飘香的时节的事,董香梅一闻这消息,不禁失眠了四五晚。
  小阎罗曲士英知悉此事,立刻自个儿出门去了。
  亲事订在明年春天,因此,董府便开始忙起来。
  这时,董香梅的嫂嫂早已带两个儿子,在这府中居住,对于这位小姑娘的出阁,倒是够她忙的。
  然而,就在小阎罗曲士英出门的一旬之后,留在榆树庄的黑蝙蝠秦历和铁掌屠夫薄一足的弟子欧阳昆忽然来到。
  董元任一见他们的神色,便知道路头不对。
  他隐居这几年,对于江湖,变得厌倦非常,因此,连那尚带有江湖味道的徒弟小阎罗曲士英,他也变得不大喜欢。
  此所以曲士英一提及要离董府,到江湖浪迹时,他立刻答应了。这时见黑蝙蝠秦历与及师侄欧阳昆望门投止。便禁止他们提起榆树庄之事。
  黑蝙蝠秦历原本是跟着七步追魂董元任的人,一向奉命唯谨,这时当然没有作声,欧阳昆不知就里,以为师伯另有打算,便也没有作声,先在府里歇下。
  董香梅烦闷之极,这时得知欧阳昆来了,自然欢喜,等到欧阳昆洗掉风尘,在客房中歇息时,便悄悄地踅人他所中。
  师兄妹见面,寒喧了几句,董香梅便问他来意。欧阳昆攒眉切齿道:“师妹,咱们白骨门可栽了,那小子,哼,万恶的东西,不但把师父击毙,还把煜弟也一掌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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