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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神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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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石砥中微微一笑,道:“你门下的弟子都很听话!”
他这句话是对库军大师所说,直气得他大喝一声,颔下长髯根根竖起,恨恨地用藏语骂了他两声。
石砥中心里意念飞旋,忖道:“看来刚才在钟楼之上,我不该以金羽将枯僧格雅陀杀死,以致他们有所提防而穿上胄甲在身,金羽经过掌风撞扫,减弱了劲道,以至不能穿过胄甲将他们射死。”
他双眉皱了一下,忖道:“而且看这叫什么飞龙十九变的怪阵,虽然变化多端,奥秘神奇,但尚要由极熟练之人指挥阵式,方始发挥威力,看来我只要伤了库军大师……”库军大师猛然轻喝,身形欺进七尺,莹洁的双掌似是白玉般的闪现在石砥中眼中,往他胸前拍去。
石砥中深吸一口气,毫不考虑地将全身力道都凝聚在一起,运集在长剑之上,一剑急攻而去。
库军大师正在震怒之际,双掌运起藏土绝技“玄玉班禅掌”劈将出去,欲待将石砥中身形挡住,而使他陷身在一十八道劲力的交聚攻击中,然后再发动第四个变化,将石砥中杀死。
谁知他没想到石砥中因与幽灵大帝西门熊对抗,而伤了内腑,现在只能恢复八成功力,所以当他处于“飞龙十九变”的怪阵之下,不能坚持太久,必急想出破阵之法,故而凝聚功力,欲待速战速决,脱出大阵之外。
他双掌一拍,石砥中急速攻出的一剑正好迎上。
“嗡!”剑刃颤动,发出怪响,一剑划去,削过两道尖锐的掌风,正好刺向库军大师那有似白玉雕成的手掌上。
“噗噗”两下,库军大师双掌掌心各中一剑,他的掌心中泛起一道红痕,双臂被剑上传来的浑厚劲道一震,荡了开去。
石砥中只觉手上剑尖好似刺在万年坚岩之上一样,剑刃一滑,错开了两寸,剑尖已经挡不住两股劲道,“铿锵”一声,断去四寸多长。
他脚下的琉璃瓦立即碎裂开来,身形一动,忍不住翻滚的气血,张开嘴来喷出一口鲜血。
陡然之间,他眼中射出碧绿的光芒,浑身气血逆着经脉运行,一股怪异的劲道充溢在体内。
他大喝一声,手中断剑一举,齐着胸口一送。
断刃之处,一圈淡淡的光痕闪起,往库军大师胸前射去。
光痕乍闪即灭,库军大师大吼一声:“剑罡——”他全身一颤,胸前门户大开,被剑罡击个正着,顿时只见他胸前的红袍灰化而去,里面的铁甲龟裂而开,铁屑粉碎,进裂四散。
他急喘一口气,鲜红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石砥中狂吼一声,大旋身,飞左掌,一股腥臊的劲风弥然渗出。
他在这刹那之间,已将毒门失传的“毒魔神功”运起,拍将出去。
一十八道劲力凝聚一起,有似群山自空倒塌下来,沉重万钧,轰然一声巨响,石砥中脚下一个踉跄,几乎仆倒在滑溜的琉璃瓦上。
他咬紧牙关,脚下一移五尺,刚好凑上刚才库军大师所站立的位置之上,带动着阵式一移,消去许多劲道。
但是掌劲一触之下,他左掌一颤,整条左臂立时脱臼,直痛得他大叫一声,自屋脊之处滑落而下。
由于他正好站在枢纽之处,所以他的身形一动,也带动了整个飞龙大阵齐都随着他往瓦檐滑去。
就在滑下的须臾之间,他眼光已扫过那些粗壮的树干,脑中立时打了个转。
忍着痛苦,他飞身一跃,自瓦檐跳落地上。
库军大师眼见石砥中正要逃走,他再也顾不得抑制旧伤,大喝一声,双眼怒睁,右手急拍而去。
雨水之中,他那伸在空中的手掌倏然变大泛成紫色,轰然的气劲旋激声里,石砥中跃在空中的身形一颤,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跌落下去。
库军大师一掌推出,却痛苦地呻吟一下,吐出一口鲜血,颔下长髯根根脱落,一屁股坐倒瓦上。
章鲁巴和巴力飞身上前,卷起了库军大师。
“砰!”
石砥中一跤跌下,顺着势子一滚,在泥泞地上滚得一身的烂泥,由于左臂臼骨脱开,直痛得他浑身打颤,但是湿湿的泥浆却使他浑身非常舒服。
他躺在地上深深地喘了两口气,只觉背心火辣辣的,胸中气血乱窜,身上经脉已断去两根。
石砥中恨恨地忖道:“只要我不死,我要重履此地,将这个‘飞龙十九变’一齐破去,杀掉这些秃驴……”意念飞转之中,他突然听到上官婉儿惊悸的叫声,猛一侧首,只见上官婉儿满脸惶恐,全身尽湿地站在“十绝阵”里。
石砥中心头一动,生恐上官婉儿会因关怀自己的伤势而乱走,以致被困于阵里,扰及自己运功疗伤。
他深吸一口气,右腕一托左臂关节,“喀吱!”一声将脱臼之处接合起来。
这下子痛得他浑身直冒冷汗,和着雨水,也分不清楚是流汗还是下雨,他抹下满脸水珠,站了起来。
尽管全身骨骼欲碎,他脸上还是露着微笑,高喊道:“婉儿,不要动,我没什么!”
上官婉儿尖叫道:“砥中,后面——”
石砥中回头一看,只见章鲁巴和巴力自屋顶现身,手持弯刀,满脸煞气地飞跃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跨开,自一株大树边闪过,踏进满地的竹箸所布的“十绝大阵”里。
只见他歪歪斜斜,左三右二的行了几步,身形一晃,几乎要跌倒于地。
上官婉儿尖叫一声,脚步一移,待要跑来将他扶祝石砥中倏然两眼大睁,眼中绿光流转,喝道:“不要动,我没有关系。”
他全身骨节仿佛已被拆散开来,但是仍旧强自坚持着自己的意志,循着阵式,走到上官婉儿身边。
上官婉儿满脸惊恐,愣愣地瞪着他,不知怎样才好。
石砥中嘴角一咧,笑道:“我不是很好吗?你又怕什么呢?”
上官婉儿忍不住哭了出来,道:“我……我担心死了!”
石砥中脸上泛起苦笑,道:“我晓得你会担心害怕,但是我却不能早点来看你,因为我已经得到了鹏城之秘。”
上官婉儿眼里掠过惊奇之色,叫道:“真的!”
“当然真的!”
石砥中擦了擦脸上雨水,道:“我很高兴你能相信我的话。一直坐在这里没动,我就怕你会因为忍耐不住而乱跑,迷失在阵里,而因此惊惶害怕,那么我就对不起你的母亲了。”
上官婉儿肃然道:“我相信你,石哥哥,我相信你说的话不会假的。”
石砥中凝望着她那张秀丽的脸庞,心头一阵大震,喃喃道:“还有萍萍,她也相信我,但是她……”上官婉儿秀眉一扬,道:“萍萍?石哥哥,萍萍是谁?”
石砥中摇了摇头,叹道:“往事不说也罢!”
他转移话题道:“我刚才击败了藏土第一高手库军大师,他被我剑罡……”谁知他话声未了,胸中气血正反一冲,登时将胸口堵住,昏死过去。
石砥中嘴角流出一道血水,脸色泛白,俯身一跤仆倒于地。
上官婉儿惊叫一声,赶忙跪了下来,只见他的背上一道硕大的手印,印痕之处,衣衫齐都烂去。
立时,她眼圈一红,泪水滚落下来。
她将石砥中的身子翻转过来,探手一摸他的胸口,才发觉他的心脉竟已不再跳动。
顿时之间,她全身一震,宛如受到雷殛一样,只觉天地悠悠,自己孤寂而苍凉地踯躅于荒漠之中,全无可以依靠之人。
她放声大哭,道:“娘,石哥哥!石哥哥!你也弃我而去……”哭声凄凉无比,在如丝的细雨中传了开去,顿时满天愁云惨雾,更加地使她悲苦地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她的目光呆凝地望着石砥中,缓缓地将他的上身托起,放在自己的膝上。
石砥中那紧闭的苍白双唇,有着淡淡的血渍,浓浓的长眉斜飞入鬓,此刻微微皱起,使他英俊的脸庞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上官婉儿痴痴地望着这张脸,刹那之间,仿佛整个宇宙都已不存在,天下只有他和她两人相处一起。
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雨水飘落在她背上,也没有见到病僧巴力和瘦僧章鲁巴正妄乱地行走在十绝阵里的惊惶失措的样子。
好一会,她喃喃道:“鹏城之秘,鹏城之秘……”她突然狂笑,道:“谁若是发现鹏城,便可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又怎样……”笑声一敛,她又轻泣道:“若不是为了那座大漠鹏城,我娘怎会远远跑到这里来送掉性命?石哥哥怎会死掉?”
轻泣声中,她痴痴地望着石砥中,缓缓伸出手去,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莹洁纤细的五指轻柔地替他把水渍拭去,生像是怕惊扰他似的。
在她的整个思维里,石砥中已经被震断心脉而死,刹那之间,万念俱灰,只是呆呆地凝望着他,喃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手指一触及他的脸颊,一阵特异的感觉自心头漾起,她那苍白的脸上立即泛起一层羞怯的红晕,不由自主地缓缓垂下眼帘,俯下头去。
她的丰润双唇不停地颤动着,缓缓地凑上石砥中紧闭的唇上。
章鲁巴和巴力闯进满地的竹箸里,眼前便是一花,好似进入浓浓的白雾里一样,根本就看不清左右前后。
他们慌乱地奔走着,但是才走了几步,便互相看不见了,仅是盲目地摸索方向,他们根本就没看到上官婉儿垂下头去亲吻石砥中。
当双唇才一接触的刹那,上官婉儿泽身一颤,两臂一紧,搂住石砥中不放手。
石砥中毫无知觉,他的唇上冰冷,鲜血的血渍挂在嘴角……雨水渐停,好一会儿,上官婉儿才抬起头来,她脸上的红晕依然未消,娇艳的美丽无比。
她两眼之中射出湛清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羞怯的微笑,凝望着石砥中,此刻,仿佛感到他曾对她一笑。
“唉!”她轻叹口气,道:“你到底死了没有?”
她缓缓伸出手去,放在石砥中胸上,却依然没有感觉到他的心跳。
立即,她的脸上又泛起凄凉之色,痴痴地道:“你死得好可怜,没有人陪伴你的灵魂……”上官婉儿缓缓移动身子,让自己的背靠在一株大树上,然后拿起石砥中手中的断剑。
她凄然一笑,道:“石哥哥!我就来陪你了。”
上官婉儿依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地道:“从我跟娘第一次到昆仑去时,看见你跟柴伦伯父比武,我便开始喜欢你了,那时你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走。直到你被千毒郎君毒功所伤,我不顾自己地去救你,我就已深深地爱上你了……”她吁了一口气,脸上红晕鲜艳,继续喃喃地自言自语:“石哥哥,你知道我自昆仑别后,每天都在想念你,所以终日吵着要出来江湖,其实我是想到昆仑去看看你,谁知后来却在长安城外遇到了你,那时你的身旁有一个女孩子,石哥哥,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难过……”她的眼眶里泛起泪光,浑圆的晶璧珠泪滚了两下,滑落脸颊上。
她俯下身去,将自己的脸颊偎在石砥中的脸上,轻声道:“我一直难过了许久,连娘都看不出来,但是她却因为你两眼泛绿,像是变成邪门人物而不许我再想你,只害得我偷偷地一个人躲到后山洞里整整哭了几天……”她凄婉地一笑,道:“谁知昨晚竟会见到你,你仗剑御空而来,真是威风,可惜你来晚了,娘还是救不活……”上官婉儿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抬起头来,柔声道:“石哥哥,你慢点走,我这就来了,我们伴着娘在天上,多么逍遥自在?再也不要争什么天下第一。”
她昂起头来望了望高耸的大树,然后目光落在光滑的树干上,她的嘴角泛起一缕凄凉的微笑,忖道:“我在树上刻好名字,还请人家不要将我与他分开,若是要埋葬的话也要葬在一起……”她举起断剑,在树上刻了两行字,然后把上官夫人的尸体拖到身边来。
她安详地凝望着石砥中,却突地发现他的嘴角不知何时又流出一道血渍。
这时雨丝已停,晨曦初起。
清亮的晨光下,石砥中嘴角的血渍鲜红无比。
上官婉儿垂下头去,樱唇微张,印合在他的唇上,轻柔地吻着,她啜下他嘴角的血渍,更深深地吻着他。
石砥中摊开的右手掌,一根小指在晨光下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是上官婉儿却仍自深深地吻着他,将自己沉缅在一种神秘的境界里,一点都没有觉察出来。
她只想在死前获得他的疼爱,而根本不再计较其他任何事了。
天下纯情的少女,大多不轻易接受男人的爱,但是只要一旦爱上某个人,便会终生不忘,痴情无比。
上官婉儿缓缓抬起头来,又是满脸泪水。
她举起长仅三尺的断剑,将剑柄对着石砥中,剑刃对准自己左边胸口,双手合拢,搂住石砥中的颈子。
只要她一用劲,吻住他时,剑刃便会贯胸而过。
她双眼凝望着石砥中,双臂缓缓出力,立时断刃穿过湿湿的衣衫刺进胸口,一缕鲜血立即渗出………………第三十一章杀气腾腾微明的晨曦里,一道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根根伸进穹空的枝丫,投射在地上的污水里,闪耀起细碎浮动的光影。
璀璨的光影闪现在上官婉儿的眼中,她的眼眶里泛现泪影,湿湿的长发散落开来,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一直落在仰卧在地的石砥中肩上。
她双手拿着断剑,剑刃放置胸口,身形徐徐卧下。
剑锋划破她的衣衫,刺在肌肤之上,滴滴鲜血顺着雪亮的锋刃流下,很快地便将她握剑的手染得鲜红。
她那秀丽的脸上,掠过一个痛苦的表情,但是当她的眼光凝注在石砥中脸上时,她的痛苦仿佛全消。
嘴角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她轻声道:“石哥哥,我这就来陪你了……”她那长长的睫毛如扇合起,自眼角滚落两滴泪珠,身体重重地往下一压。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里,她全身抽搐了一下,俯在石砥中身上,双臂紧紧地搂着他。
锋利的断刃透过上官婉儿的身体,自背后穿出,鲜血涂满了锋刃之上,红艳的剑刃,在阳光下放射一股慑人心魄的光芒,滴滴血珠仍不断自锋刃上滑落到她背上。
她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吻合在石砥中紧闭的双唇上,脸上现出了一个凄艳美丽的盈笑,吁了一口气,便已死去……“啊!”十绝大阵之外,库军大师发出一声惋惜而惊讶的叫声,他的脸色苍白无血,但是却为这种殉情的悲惨壮烈霍然动容。
他的身旁立着十六个中年喇嘛,齐都两眼圆睁,脸露惊奇地凝望着那卧倒在血泊中的一对男女。
他们再也不会为茫然慌乱奔走于竹箸里的病僧和瘦僧而感到惊异了,因为像这种微笑安详而自戕的情形,在他们的思想里,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以后在他们一生中也都不会再看到了。
自上官婉儿胸口流下的鲜血,沾濡着石砥中的身子,也染红了他躺卧的土地上。
微风吹过伸展在苍穹的根根枝丫,发出格格响声,这些凝立在十绝阵外的喇嘛,脸上都呈现出悲伤的神色。
库军大师叹了口气,道:“这种神圣的爱情,真是千古少有……”他话声一顿,似是觉察自己的失言,猛然回过头来,严肃地道:“此间之事已了,你们可以回寺里去,我的伤不要紧的。”
那十六个喇嘛双掌合起,一齐应了一声,然后再深深地望了一眼那搂抱在一起、躺在大树旁的一对男女,才掉头走回寺里去。
库军大师回头望了望那些闪进寺里的喇嘛,忖道:“我若不将他们调开,等下若不能将章鲁巴救出,岂不是大大的笑话?”
他摸了摸胸前裂碎的铁甲,骇然忖道:“若不是为了防备他的暗器而穿上铁甲,这下准被他的剑罡杀死了,唉!真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会如此厉害,不但武功高强,竟然还会布阵之术。”
他的视线转到瘦僧章鲁巴和病僧巴力身上,此刻,他们也都停止了盲目的奔跑,分在两边盘坐于地,好似在运气凝神,忖想走出十绝阵的方法。
“嘿!”库军大师而低喝一声,自言自语:“幸好这小子已经死在我大手印绝技下,否则将来本寺可不得了。”
他脸上泛起一丝淡淡得意的笑容突然凝冻住了,目光之中满是惊讶地凝望着躺在血泊中的石砥中。
敢情他看到石砥中张开的双手,在微微地移动着……石砥中移动双手,缓缓地落在躺在他身上的上官婉儿的尸体上。
骇然之间,他两眼睁得好大,扭过头来,“氨地一声叫了起来。
摸着一手的鲜血,他惊愕地侧过身子,自地上站了起来。
当他看清楚压在他上身的尸体是上官婉儿时,不禁大叫一声:“婉儿!婉儿!”
微风吹过,上官婉儿已不能回答他的呼唤了。
他全身颤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事实上,上官婉儿已经用他所留下的一柄断剑自杀死去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石砥中喃喃地道:“这为什么?为什么?”
当他抬起头来,他的眼中已充满了泪水,仰首望天,他的嘴角颤动不已,握紧了双拳,重重挥动着,大声叫道:“苍天呀!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呢?”
他的目光茫然掠过蔚蓝的穹空,想要抓住些什么,好寻找他的答案。
蓦然,他全身一震,向前急跨两步,双手紧抓着面前的树干,凝望着刻在树上的名字。
他的嘴唇翕动着,颤声念道:“不能同年同月生,却能同年同月死……”他挥起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更清楚地看见刻在树干上的字迹,念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又擦了擦因泪水涌现而使得视线模糊的眼睛,继续念道:“生不同衾,但愿死能同穴,务望永不分离,相依一起,愿仁人君子将我两尸体合葬在一起……”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念道:“死者为石砥中,他是中原第一仁义大剑客,天下第一大情人。上官婉儿绝笔。”
石砥中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齐都喷在树干上,倒溅得他一脸都是。
他两眼泪水夺眶而出,满流脸颊,痛苦地道:“婉儿,你为什么这样呢?难道你真的认为我已死了?你不能再详细看看我?我只是闭住气吧了!”
他不知道刚才因为体内气血正反流动,冲在一起,以致心脉不跳,而使得上官婉儿误以为他已经重伤死去,觉得人生再也没有乐趣,才自杀身死。
意念电转,他只觉自己是罪大恶极,使得这等美丽娇柔的纯情少女自杀身死。
他痛苦叫道:“婉儿,我辜负了你的一番情意,我太对不起你了。”
他脸上肌肉因悲痛而致抽搐,泪水滚滚滑落,大叫一声,十指一齐插进树干。
“是我的罪恶!”他嘶哑地喊道:“是我害了她!”
他只觉胸中烦闷,全身经脉几乎涨裂开来,大喝一声,双臂往上一托,“喀吱”一声大响,那棵大树被他齐根拔起。
泥土飞溅,石砥中双脚深陷入土,闷哼声里,双臂用劲一掷。
那株千斤巨木,被他神力一掷,直飞出七丈开外,撞在那高达两丈的墙上。
“轰卤巨响里,墙倒石飞,沙土弥漫半空,那株大树方始落在墙外,枝丫架在断墙残垣之上。
库军大师一直站在“十绝阵”外,眼见石砥中“复活”,眼见他悲痛地哭泣,也眼见石砥中拔起大树掷出墙外。
那种骇人的举动,使得他心旌摇动,脸上变色,若非亲见,真是不敢相信会有人中了自己一记密宗“大手颖而还能够生还,且还能发出如此的神力。
他惊骇地站着,两眼圆睁,望着双足陷入土里的石砥中。
“哈哈哈哈!我的功力全部恢复了!”
石砥中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倏然转过头来。
当他看到盘坐在十绝阵里的两个年老喇嘛和呆立在阵外的库军大师时,他的脸上涌起一片煞气,两眼泛起碧绿的光芒。
他身形一晃,斜斜歪歪地穿入阵里,连跨四个门户,来到瘦僧章鲁巴身后。
章鲁巴盘坐于地,浑然不觉身后有人,他只是在忖想要怎样才能走出这四处都是茫茫白雾的怪阵。
蓦地,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阴沉冰冷的低喝之声。
一惊之下,他原式盘坐不动,身形往前飞了四尺,猛地回转头来。
“呃!”他一见满脸杀气的石砥中,不禁惊叫了一声,双掌飞快地护住胸前。
石砥中眼里碧光大盛,咬牙切齿地狠声道:“我要杀了你。”
章鲁巴只觉全身汗毛悚立,被对方那种慑人的形象所骇,惊畏地退了一步。
石砥中疾跨两步,左掌倒拂而出,一股腥臊的劲风漫然弥起,击向章鲁巴。
章鲁巴瘦削的脸颊一阵颤动,双掌疾拍而出。
“砰”地一响,他闷哼一声,倒退了二步,张开嘴来,想要呼叫什么,但是眼前劲风急锐,石砥中骈指如刀,已经疾劈而下。
他大吃一惊,赶忙身形一侧,左掌往上迎去,五指张开,扣向对方腕脉,去势急速如风。
石砥中原式不动,右手骈指劈下,掌刃一偏,正好劈在章鲁巴左掌虎口之上。
“噗”地一声,章鲁巴拇指折断,痛得大叫一声。
石砥中右腕一转,五指一合,已将章鲁巴手臂抓祝他大喝一声,进步旋身,右臂一举,将章鲁巴枯瘦的身子高高举起。
章鲁巴心魂飞散,急忙之间,双足急踢,向石砥中脸上踢来。
石砥中怒吼一声,张臂一抡,将章鲁巴的身子在空中旋起,重重地往下摔去。
章鲁巴头下脚上,一个倒栽葱“噗”的一声,整个光秃的脑袋都没入土里。
他双足一阵摇动,右手一按地面,想要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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