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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被禁止的基督 保罗·麦卡斯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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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本书著者保罗·麦卡斯克(paul MoCusker)是自由撰稿人。写过30余部小说、剧本、电影脚本和诗歌。他又是“奥德赛”无线广播剧的导播和作者。保罗和他的妻子伊丽莎白现居住在科罗拉多洲泉水城。jzjd002。txt寄语中国读者
  通过本书,我想探究的是超出我们眼下生活的实在,而信心便是我们对这个实在的希翼之根底。如此,我们才能面对苦难以至死亡,因为我们知道,这二者都不是本书故事的结束,而是一个更伟大故事的开端。
  我真诚地希望,透过本书人物所面对的一切,读者得到的将是鼓励和生活的勇气。

书中人物

  摩西——基督教地下抵抗组织的领袖之一。
  以利亚——基督教地下抵抗组织的领袖之一。
  路加——前教士,因受洗脑而看上去神智不清,但却又往往像是先知。
  山姆——前大学教授,因信仰而受迫害,其思想探索反映了基督教的意义。
  艾米——基督徒,一个美丽的纯洁的姑娘。
  玛丽娅——基督徒,一个备受苦难的中年妇女,她反映了圣母马利亚的影子。
  提摩太——爱称为提姆,玛丽娅的儿子,他的死隐寓着罪恶势力下无辜者的牺牲。
  露茜——基督徒,一个正直的中年妇女。
  彼得——基督徒,露茜的外甥,热情、单纯,他没有耶稣门徒彼得的犹豫,却有使徒保罗的勇气。
  贝克——银行家,他的身上主要反映出人类的缺点,但又保留了最终获救的一点良知。
  克莱尔——一个迫害基督徒的年轻人,新政权宣传的牺牲品。
  鲍比——一个迫害基督徒的年轻人,他身上更多地体现人类本有的良知。
  斯奈特——特种部队的负责人,宗教迫害狂。
  威廉——斯奈特的副官,新政权培养出来的冷血动物。 
 

《被禁止的基督》作者:'美' 保罗·麦卡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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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傍晚的薄雾透过那又高又窄的窗户一点点渗进屋里来。雾气把监狱食堂里灌满后,便从所有的门洞往各处飘去。冰冷的石头墙、四面完全由石条垒成的监狱、监狱中的犯人,还有他们跟前的食盘、笨重的金属桌子——这一切都像是墨菲喜欢的黑白电影中某一部的一个场景。墨菲回到了过去,当他们首次给他施行电击疗法的时候,那些旧影片看上去简直真实得可以用来包在手上。而这些曾经是他的全部生活。
  “我是什么人呢?”墨菲走进食堂时还这么想。他把裤子往那总消不下去的圆圆肚子上方提了一下。“我究竟是乔治·拉夫特呢,还是吉米·卡尼呢?”他往右边瞟了一眼,确信芬尼斯已在放哨的位置上,然后又看看左边和头顶上,确信警戒监视器还在屋角落上歪斜地挂着,那是今天早上的一个投球造成的。“也许我是墨菲·博伽特吧。”他穿过食堂,但不能呈直线地走过去,因为厅堂里面摆着桌子,他得从桌间绕着穿过去。这样,他行走的样子看起来便有些像电影《卡萨布兰卡》中里克。他的眼睛落在史密斯先生身上。他正俯在自己的盘子上方,背影轮廓像个大问号。史密斯是新来的,但他只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算不上什么。墨菲清清嗓子,然后沉重的身体在史密斯傍边坐下来。史密斯的叉子刮着金属食盘,像是指中刮过黑板。墨菲又瞟一眼芬尼和边上的卫兵,他的手支着腮帮,背则顶在桌子边上,这样他的脸便冲着看不见史密斯的那边,他不想做出是在对他讲话的样子。他又分明感觉到自己显然是在竭力装扮一个并不想要装扮的角色。他不想那么做,可恰恰显出那种样子。
  史密斯疲惫地抬起头来,一言不发。至少不是用他的嗓音说话,而只是用眼睛透露出了他的意思。墨菲可以肯定,那只是一种绝望的神情,同所有送到这个感化中心来的犯人没有什么两样。就好像有什么人把这监狱四周墙上浸透了的苦难,全挤到了史密斯的眼睛里。墨菲放弃了他装出来的外表,把脸转过来看着史密斯,好像他说了点什么,其实这只是无言的误会。
  墨菲用他满是尼古丁的嗓音轻柔然而严肃地说道:“格兰达,在办公室……”史密斯心不在焉地用又子戳着皮革一样硬的面包皮,机械地跟着说“格兰达……”。
  “她偷听到恰普曼——他是典狱长——和特种部队斯奈特上尉的一个电话。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你妻子,她知道你在这里。”
  史密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惊奇来,他耸耸肩,那意思是说,他们总会用什么方法知道点什么的。或迟或早,他们最终都能探听到任何情况。
  “我想他们会把你的指纹弄回中心去,找个人做指纹核对。”墨菲咳嗽的声音很沉重,声音从气管深处发出来,“斯奈特明天会来带你,但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来这里,那怕是这里的狱卒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担心他们多嘴多舌,走漏了消息。我猜他要使你大吃一惊呢。”史密斯没有任何反应,他放下叉子,把盘子推开,站直身来走了。然后他很快地抬头瞟了一眼,仿佛得有人在盯着他。墨菲从史密斯的肩上看过去,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引起了史密斯的注意。在桌子的那一头坐着一个干瘪的老头。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秒钟,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这是什么人?”史密斯低声问。
  “我们称他教士,以前他是教士。”墨菲屈着一个指头碰一下额头“他已经接受了多次电击疗法。明天他们就要放他出去了。”手轻轻地挠挠脸上刚长出来的胡子茬。那样子好像他要说什么,然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们有一个计划准备把你弄出去,”墨菲说。
  “只是我?”史密斯问。
  墨菲优雅地一笑,说:“通道只能容一个人。”史密斯的手紧紧地握住桌子边,那样子像是抬着一个装炸药的箱子。他的声音低下来,“任何人帮我逃走,都会被处死的。”
  “可你怎会觉得,不如此他们便不会杀掉我们呢?”墨菲说,“要知道,你实在太重要了,我们一定得把你弄出去。”
  这几句话在空中悬了一会,然后象沉重的水泥块一下子从空中掉下来,正好落在他们中间。史密斯的眼睛——它们满是青瘀,眼角上还有伤口——看着墨菲,“放弃这计划吧,我不想负这么大的责任。”
  “这事我己经告诉你了,随你同意不同意吧。”墨菲用一种豪侠的大包大揽的态度说道。那种态度使人想起电影《基拉戈岛》中波吉对罗宾逊的所做的事。史密斯的手仍然握着桌子边缘,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好半天一动不动。
  墨菲觉得不舒服又有点绝望。人们都知道这个史密斯是勇敢无畏的人,认为他就是《海狼》里的埃洛尔·福林。他打算干什么呢?难道他要做的仅仅是不引起看守们的怀疑吗?恐怕也就是这样了。史密斯这是故做高尚,是故作骑士风度:像史密斯这样的人是不愿意别人为自己牺牲什么的。什么负担他都要自己来扛。“这才是我这样的大丈夫男子汉理所当然应做的,何须别人来担当呢?他们可以折磨我,甚而可以打死我,那样倒可以鼓起人们的士气,可以打破这人间地狱的沉闷。”
  “你不知道……”他的声音到嘴边便消失了。
  墨菲确信史密斯不会再说什么了,便朝他俯过身去轻声说道:“行动是在晚上熄灯以后……”史密斯甚至没有看一眼墨菲,他的神情,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远处,那意思就像说:他根本不愿意了解所说的计划是什么,会有什么内容。墨菲有点给激怒了。这本来应是一个非常妙的计划,比以往用电冰箱之类的东西偷偷把囚犯弄出狱去高明多了。他那次为了这一愚蠢的行动挨了一顿毒打,又给关了30天的单独禁闭。他本来会平安无事的,如果不是那人咳嗽的话。
  可今天面前的人是波吉似的英雄,而这种人是不会愿意这么逃走的。“……我们沿来沃河一直走到文洛加大瀑布,到那儿有人会来接你,你还可以继续你的事业。”
  史密斯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说:“我要做的只是不得不做的事。”那神情仿佛认为墨菲所说的只是一种诅咒或不详的话语。
  这只是一种墨菲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的说法。在这一幕黑白电影中,这人究竟担任什么角色呢?他是说他担负了同吉米·斯图亚特一样的责任吗?或者他仅仅像《正午时分冲的加利·古柏?要不他只是像辛·康纳利一样,小心翼翼地不肯泄露自己计划?墨菲想了半天也无从将他归类。莫非波吉同吉米·斯图亚特、加利·古柏或者辛·康纳利都合作拍过电影?墨菲当然觉得这不可能。
  墨菲听见芬尼咳了两声。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看守已经在注意他们的谈话了。他站起身来,他本来希望自己对于史密斯的在这一时刻的用意会清楚了解的,但这个温和而平易的面孔,还有那双殉道者才有的眼睛却什么也没有透露给他。
  等史密斯再次从饭堂的桌子之间走出去时,墨菲想:唉,他应该有一套白色的燕尾服……他总无法摆脱这样一种感觉:史密斯所说的并不真是表明自己的责任,而是一种回避。墨菲在史密斯快要转过饭堂的拐角时,最后瞥了一眼当时的情景。
  桌子另一端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史密斯盯着他看。他们的嘴唇都没有动,但墨菲可以肯定两人之间已经表明了某种意思。 
 

《被禁止的基督》作者:'美' 保罗·麦卡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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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罗伯特·斯奈特上尉是现政府特种部队的指挥官。他正乘车急如星火地赶路,离州立感化院只有最后的五英里了。他盯着方向盘后面的速度表,现在的时速是每小时七十英里。斯奈特对他的副官威廉转过脸来,“你不能再快一点吗?”
  威廉从眼角瞟了他一眼,好半天才说,“我想我们总得活着赶到那里吧,你看看这一段路……”
  “别管什么路了,”斯奈特说,“你这人,从来只肯做四平八稳的事。”
  他们的车飞快地从已经枯死的玉米地边驰过。远处地平线上只有孤零零的几枝树,那些丫权古怪地指向天空。这是一个寒冷的秋日早晨。树叶早就落光了。通常被灌木和植物掩着的铁丝网,现在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远处还可以看到一排排的营房,像是在暗黝黝地海面上的星星点点分布的船只。
  斯奈特在焦躁不安地座位上扭动身躯。一会儿攥紧拳头,一会儿又伸开五指,时不时用手掌抹抹他红色的头发。“你是不是放松一点?”威廉已经注意到在整个飞行期间和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当中,他都一刻不停在动来动去。
  斯奈特坐直身体,后脑勺往后靠在廉价的塑料椅背上,尽量向前伸直腿,把手放到兜里,“马上就到了。你来不来一片薄荷提神?”
  “在你兜里揣了多久了?”
  “一星期吧,我不知道。”
  “不用了,谢谢。”
  斯奈特把一片薄荷放到嘴里。“一分一秒都别放松。要不是那几个乡巴佬好久都核对不出指纹来,我上一班飞机便赶到了。他们抓住他多久了?两天?像这样的失职,我简直不能容忍。”
  威廉对这点知道得很清楚。“也许你应该让人把他单独关起来,恐怕这样牢靠一点。不知道他们这感化院里有没有单人囚室,有吗?”
  “开玩笑,单人囚室总会有的,应该别给他任何吃喝的东西,让他饿着。这地方总不是最好的安全中心。”斯奈特解释道,“嗯,没有特别的监管,他那些蟑螂便会从缝隙里钻出来,把他弄走。”
  威廉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蟑螂?这倒是个新词儿。”
  “正是,”他的头说道,“他们是蟑螂,一到夜里便偷偷摸摸出来活动,躲在墙后面,等你睡着了,甚至敢从你的脸上爬过。而每次你以为你已经踩死了他们,摧毁消灭了他们,又有一批新的冒出来。他们的顽强真让人心烦。”
  两个人再一言不发。威廉还记得小时候听人说过有关基督徒的事。这些人在当时是被认为受了某种哲学的蛊惑,是某种崇拜团体的成员。在他看来,有什么人会愿意做基督徒呢?这是一些可怜的家伙。最好的态度便是不去理会他们,到一定时候他们也就消失了。他觉得纳闷,怎么这些人又变成了要被踩死的蟑螂了呢?他真希望自己的历史知识不至于这么差。
  他的长官在旁边一会儿打开手套盒子,一会儿又把盖子盖上,他一言不发地悄悄注意着。斯莱特这次的急躁有些乎寻常。看来这个犯人不是一般的家伙。斯奈特肯定认为这对他自己是事关重大的一天哩。
  “你认为他们会为这事给你晋升吗?”威廉问道。
  “我才不在乎哩,”斯奈特耸耸肩,一边掏出移动电话,看着兜里掏出的记事本上的电话号码,开始拨号。“先给他们打一个招呼,就说我们就要到了。”
  一阵车载电话的轻轻啸叫声,电话通了。铃声在典狱长伯纳德·恰普曼的屋里响起来。威廉在两年前见过恰普曼,那时是执行另一次公务。他还记得他那圆圆的胖胖的身材和狄更斯似的络腮胡子。从车前控制板上的荧光屏上现出来一张圆脸,这说明威廉的记忆力还很准确。
  可以预想得到,那个恰普曼要是听到了是谁在这一端说话,肯定先有一个立正。但他却只是说:“长官,只要我知道,”他的声音低下去,像是嘟哝。他用手抹掉嘴角沾着的一点鸡蛋。他的早饭肯定给这个电话搅了。
  “只要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呢?”斯奈特不经意地问道。
  “你们不是还要有六七个小时才到吗?”恰普曼像是在抱怨地说。
  “我的表大概停了。”斯奈特撒了个谎。他总得找个借口说明自己这么慌忙火急地赶过来。本来可以告诉他,让他看好那人的。他的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表情。
  “是的,长官,他们特别给我打招呼……”
  “对不起,你可能搞错了。你准备一下,等着转移犯人吧。”斯奈特说道。
  “但是,这是没有先例的,是不合规矩的……这种时候转移犯人,”恰普曼有点犹豫,结结巴巴地说,“看守们要到九点才到齐呢。”
  斯奈特朝着荧光屏俯过身去,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恰普曼,我们一再一过一五一分一钟一就一到。这是有关国家安全的大事,你可把犯人看好了。”
  恰普曼的下巴都垂了下来,赶紧说:“是,长官。我会按您的……”
  突然话筒里冒出警笛的尖啸叫声,威廉皱起眉头,“究意在搞什么鬼!”
  “是警笛!”恰普曼失声大叫,在荧光屏上转过身去。话筒里一阵噼啪声,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斯奈特一下关上通话器,说“快。”

  斯奈特和威廉赶到感化院,那里警笛疯狂地响着,一片混乱。在斯奈特的厉声催促下,威廉的汽车一头撞进大门。车还未停稳,斯奈特便纵身跳下车去,一把抓住旁边的一个看守,“发生什么事了?”
  “一只耗子!”那当兵的赶紧说道,然后便同其他的看守朝牢房冲去。
  斯奈特还没有走进恰普曼的房间便听见他在咆哮。进屋后看见他地手拿着电话筒,一手拿着步话器。跟在后面的威廉瞟了一眼桌子上狼藉的早餐。
  看见斯奈特进来,恰普曼的身体僵直地挺立着,迟疑一下才说:“周围都已经封锁了,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一幅忠于职守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
  恰普曼用手抹一下油亮的额头,“早上放风时,有些犯人争先到外面来,结果打了起来。情况一度失控,不过形势已经控制住了。现在没事了。”
  “是吗?”斯奈特按捺住一肚子的火问道,“你的犯人经常都会斗殴吗?”
  “不,长官,以往没有过。”恰普曼答道。“大部分犯人都是,不,都曾经是不安分者。”
  “你是说他们都是基督徒?”
  恰普曼点点头,“但他们都接受了电击治疗。通常他们还是守规矩的。”
  斯奈特瞟了一眼威廉,问恰普曼,“我要的人也参加了斗殴?”
  “没有,他在囚室里。”
  “你肯定?”
  血红色从恰普曼那本来苍白的脸上泛出来。“卫兵报告说,所有牢房里的人都在,不过在混乱当中……”
  “我劝你现在就去看看吧。”斯奈特咬着牙说道。
  恰普曼领着一群人匆匆出了他的办公室,穿过大厅来到一间四面封闭的监控室。墙边是一溜监视器,至少有十二个,屏幕前站着一个模样像是稻草人的监控员,戴着深度近视眼镜。见他们进来,一下子跳起来立正,扶了一下眼镜架。
  “第三区!”恰普曼大吼道。
  “是,长官。”那看守手忙脚乱地跑到一台破旧的控制台跟前,摆弄一个忽闪忽闪的小按钮,又抬头看着中间的一台监视器,那姿势像是说,他们一直都在监视第三区呢。
  “看49室!”在遥控器操作下,监视器探头沿着轨道滑过一个个囚室前,荧光屏上可以看见蓝色的囚室号码,52,51,51……但监视器的镜头再不肯往前走,所以49室便始终看不见。
  “它是不可能卡住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塞在轨道上,”卫兵的神情有点神经质。
  “叫这区的负责人!”恰普曼命令道。
  卫兵伸手去拿电话筒,但斯奈特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不用了,我们去看看吧。”

  监狱的走廊上,新来的看守巴托夫斯基在前面带路,后面是一个长满乱蓬蓬白发的老头,手里紧紧攥住一个帆布旅行袋。
  巴托夫斯基从前曾经想当一个警官,或者最好是参加秘密局,但他十几岁的时候左耳感染化脓,从此听力受损,所以只好带着终身的遗憾到这低级安全部门来做狱卒了。看守是感化院里最低贱不过的工作了。但他有一个家——妻子和两个孩子——要养活,为此他得感谢每月给自己付帐的人,那怕是由这家叫感化院的监狱付帐呢。
  老头步履有些瞒珊,巴托夫斯基便回过来用手稍稍揪住他的手肘。老头今天获释了。巴托夫斯基瞟一眼那身皱巴巴的旧衣服,还有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他们管他叫教士。这家伙早就该放出去了。他们给他施行了好多次的电击疗法,直到确信他过去的信仰已经枯萎,就像昨日切下来的洋葱圈一样。巴托夫斯基想问问这老头,他对自己获释有什么想法,今后有什么计划,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但那样一来,老头没准又会对自己引述一番圣经,把他那已经一锅粥似的脑袋里的可怜的剩余物再倾倒一遍。那怕像巴托夫斯基这样新来的狱卒,也知道不可以跟教士这样的人交谈的。
  他们从恰普曼的办公室门前经过时,正好那帮人一涌而出,冲到监控室去。巴托夫斯基一把将老头拉到门的旁边,让那帮人先走过去。那些人一个个脸色紧张,特别是那个衣着考究的红头发的军官。而恰普曼的样子像是站都站不住似的。
  “这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巴托夫斯基自言自语道。
  老头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头,好像被头上的闪烁的荧光管吸引住了,“今天我要在洗衣房干活吗?”
  巴托夫斯基摇摇头,牵着老头往通出口的那个区走去。“那个衣著堂皇的大家伙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他问自己。
  运动场上的斗殴已经结束,囚犯们要么在医务所,或者已经回到牢房去了。看守们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这里肯定出了什么事,巴托夫斯基得自己应该弄明白,这样才好在合适的时候,引起那个衣着考究的长官的注意。真那样,便能改变自己的地位了。他可以得到更好的位置。他很高兴妻子刚给他熨过衬衫(这起码不至引起长官的反感)。
  释放教士的手续几乎没有费什么时间。浓眉毛的狱卒弗兰克·奥卡诺坐在工作台后面,他已经把释放证都准备好了。
  “天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弗兰克问。
  “不知道。”巴托夫斯基回答道。弗兰克从教士的私人物品袋中取出原先收下的东西:一只旧表、一个没有钥匙的金属环、一个已经破了的钱包。他递过这些东西给教士时,后者好像什么也不认得。“你不要把它们都放到你的旅行袋里去吗?”不等老头回答,他自己动手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把东西都塞进袋子里。袋子里是一条裤子、一件衬衫,还有刮脸的用具。还有几本书,但巴托夫斯基看不见是什么书名。
  “我真不明白,这些人都中了什么魔,”他还在讲今天早上的那场斗殴。一边在数应该给教士的遣返费。这点钱足够老头开始他的贫困生涯。教士接过弗兰克递过来的钱,那样子好像不知道这是钱。
  “放到你兜里吧,”弗兰克说。
  教士按他的话做,把钱塞到衬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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