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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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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中部支起一根桅杆,两旁有一根支索、两根侧支索,扬着一张方形白帆,当风从正后方或侧后方吹来时可以派上用场。一种看上去像短桨的东西是船的舵,由船老大操纵。
船的前部从船首到桅座都是露天的,没什么遮盖,是船员们白天工作、夜间休息的地方。一条船一般都有10个印第安人,其中一个是船老大。
船的后部,从桅座到舵前,是舱面室,用棕榈叶搭成顶篷,两侧用竹竿支撑。
顶篷下是船舱,里面有铺位——其实就是铺在干草上的席子,还有些炊具和餐具,一个做饭的炉子,到了船上,食物的来源就是打猎和垂钓了。船长约十一二米,船舱的长度是五六米,因此还可以用席子把船舱再分成几个小间。
奥里诺科河上的这种船有个名字,叫“法尔卡”。顺风的时候,它们就扬帆而行,走得很慢,因为水流很急,而且河中岛屿又多。无风的时候,船就用撑篙的方式到河中心去航行,或者用纤绳沿着河岸往前拉着走。
船上所使的篙具有多种用途,既是“帕朗卡”即带叉的杆子,又是“加拉帕托”即带钩的竹棍,前者是船员们在船的前部使用的,后者是船老大在船舵挥舞的。
纤绳叫“埃斯皮亚”,一种软绳,用“其基其基”这种棕榈树的纤维搓成,长约百尺,极具弹性,由于轻软,能够漂浮在水面上,人们把纤绳的一头拿到岸上,拴在一个树干或树墩上,然后船工们把纤绳往船的方向拉,船就渐渐前进了。
“法尔卡”的情况就这样,是奥里诺科河中游最主要的工具。用纤绳的时候还需要一种小独木舟,印第安语叫“古力亚雷”。
旅客若想租船应与船老大商洽,租船的费用并不取决于运送距离的远近,而是看租期的长短,租金按天数来算,没有别的计算方法。在奥里诺科河上航行延误是司空见惯的,比如涨水、大风、急流,或由于某段河道的突然阻塞而不得不抬着船走,等等。一段本来可以3个星期走完的行程,因为气候条件的突然改变可能要用6个星期才走完。所以没有一个船老大在把旅客从凯卡腊送到梅塔河口或圣费尔南多之前愿意把日期明确地规定下来。巴尼瓦印第安人有两艘船供旅客租用,在与他们交涉时应考虑到上述情况。
米盖尔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一个行船好手,这是个印第安人,名叫马尔图斯,40来岁,身体强健,头脑聪慧,他手下的9名船员也都是身强力壮,技术娴熟的印第安人,使用篙、纤绳和独木舟在他们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他们要的价自然不低,可是跟解决瓜维亚雷…奥里诺科…阿塔巴布的源头这样重要的问题比起来,谁还在乎租条船的价钱呢!……
可以说,让·德·凯尔默和马夏尔中士租到的船也不错——船员也是9个巴尼瓦印第安人,船老大是个一半印第安血统、一半西班牙血统的混血,持有官方颁发的技术合格证书。他名叫瓦尔戴斯,圣费尔南多再往南的上游地区他也曾到过,如果旅客们需要去的话,他乐意奉陪。不过这是以后的事,要看在圣费尔南多能收集到多少凯尔默上校的消息。
两艘“法尔卡”的名字都很有特色,米盖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乘的那条叫“马里帕雷”,取自奥里诺科河上一个岛的名字。马夏尔和让乘的那条叫“加里内塔”,取自另一个岛的名字。两条船水线以上都是白色,而船壳则是黑色的。
不用说,两条船要结伴而行,谁也不会刻意甩下对方。奥里诺科不是密西西比,法尔卡也不同于汽船,它们不会去竞争,去创造什么速度纪录。再说在奥里诺科河上行船时刻要提防沿岸草原上印第安人的袭击,人多一点儿的话可以起些威慑作用。
马里帕雷和加里内塔若不是要置办一些物品的话,当天晚上就可以出发。航行到圣费尔南多需要好几个星期,这期间必需的物品在凯卡腊的商人那儿都可以买到。等到了圣费尔南多,可以在当地购置返程所需的东西。商人们的货品应有尽有,罐头、衣服、弹药、钓具、打猎用品等等,只要用皮阿斯特付帐,成交是很容易的。
奥里诺科河两岸猎物遍地,水中鱼类丰富,旅客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米盖尔是个出色的猎手,马夏尔的卡宾枪也使得出神入化。就连让手中那杆轻巧的步枪也不时派上用场。但不能一天到晚只吃鱼和肉,还要带上些茶叶、糖、肉干、蔬菜罐头、木薯粉(用来代替玉米面或小麦粉)、小桶装的塔菲亚酒和烧酒。燃料就不用带了,两岸森林那么繁茂,木头是不愁找不到的。为了御寒,更确切地说是为了防潮而需要的羊毛毯在委内瑞拉也是大路货,哪个镇上都买得到。
不过置办这些物品还是用了好几天时间。但用不着为这段耽搁而感到遗憾,因为连着两天天气都非常糟糕。凯卡腊遭到狂风的袭击,印第安人把这种风叫做“秋巴斯科”。风从西南呼啸而来,挟带着倾盆大雨,奥里诺科河的水涨了一大截。
马夏尔和让已经提前体验到了在奥里诺科河上航行的不易。一旦涨水或刮风的话,法尔卡就无法继续航行了,它会被水淹没,被风掀翻。到时候只能返回凯卡腊,说不定损失还会相当惨重。
对天气的意外恶化,米盖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是以坦然认命的态度接受的。他们并不着急,行程拖上几个星期也无所谓。马夏尔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他气急败坏,嘟嘟噜噜,用法语和西班牙语里所有的脏字眼儿咒骂着涨水和狂风,让不得不尽力安慰他。
“光有勇气是不够的,我的好马夏尔,”让一遍遍地说,“还要培养耐心,因为我们要做的事情是非常需要耐心的……”
“耐心我会有的,让,可是这该死的奥里诺科河,它为什么一上来就表现得那么不友好呢?”
“好好想想吧,叔叔!……它以后再好好表现岂不是对我们更有利?……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得一直上到源头呢……”
“是的,说不定……”马夏尔喃喃道,“谁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呢!……”
到了20日,“秋巴斯科”明显减弱了,风向也转向北面。如果能稳定住的话,对船只的航行是有利的。同时,水位也降低了,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马尔图斯和瓦尔戴斯说船第二天上午就可启航。
出发的时候风和日丽。10点来钟,镇上的居民就聚集到了岸边。每只船的桅杆上都有一面委内瑞拉国旗迎风招展。米盖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站在“马里帕雷”船头,向朝他们欢呼的当地居民致意。
米盖尔转身冲着“加里内塔”喊道:
“一路顺风,中士先生!”他的语调充满了欢乐。
“一路顺风,先生,”老兵答道,“因为如果你们顺利的话……”
“那大家就都会顺利,”米盖尔说,“因为咱们是在共同行动嘛!”
篙抵住河岸,帆升到了顶,在一片欢呼声中,两条船乘着一股清风来到河流的中心。
第六章 航行在岛屿之中
奥里诺科河中游的航行开始了,将有多少个漫长、单调的时日要在船上度过!在这条河上是绝对走不快的,还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对米盖尔一行三人来说也许还不怎么枯燥,在到达瓜维亚雷和阿塔巴布的交汇点之前,他们将从事地理研究,对奥里诺科的水文状况作进一步的了解,搞清楚它那和岛屿一样为数众多的支流的分布位置,记下各个急流的具体地点,修正目前为止的地图上仍在沿用的错误。对学者来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因为他们总在寻求新知!
也许马夏尔真的不该拒绝与地理学家同船,因为那样的话时间会好过些。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老人是毫不妥协的。而少年也没再提起过,仿佛不提才是恰当的。
少年整日埋头于夏方荣的游记,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没有别的事好做。不过话说回来,这本游记对奥里诺科河的情况描述得着实准确,在这方面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参考书了。
当“马里帕雷”和“加里内塔”行驶到河中心的时候,四周平原上鼓起的小丘陵就映入眼帘。上午11点,旅行者们走近了左岸花岗岩质的丘陵下的一个居民点。这是卡布鲁塔村,村里大约共有50座茅草房,一家一座,全家七八口人都挤在里面。这个地方本来住着瓜莫斯印第安部落,他们的皮肤比黑白混血要白些。但现在瓜莫斯人已经散居到别处,混血人种便住了进来。但每到雨季,瓜莫斯人还会划着独木舟到这儿的河边来捕鱼,比如这天,马夏尔和让就看到了几个。
“加里内塔”的船老大瓦尔戴斯会讲西班牙语。对让的提问也很乐于解答,傍晚小船靠向右岸时,瓦尔戴斯对让说:
“这儿是卡布其诺,一个废弃了很久的传教士住地。”
“您要在这儿停靠吗,瓦尔戴斯?……”让问。
“必须这么做,因为晚上一到风就停了。再说为了保险起见,在奥里诺科河上只能白天航行,航道时常改变,看不清楚可了不得。”
因此,船工们总是每天晚上在河岸或某个岛上系泊。“马里帕雷”也在卡布其诺靠了岸。晚饭吃的是从卡布鲁塔村的渔夫那儿买来的生活在急流河段中的鱼。然后所有的人都沉入了梦乡。
瓦尔戴斯的话果然不错,一到晚上风就止住了,而天一亮东北风又起。两条小船升起帆,被身后的风推动着,毫不费力地驶向上游。
卡布其诺的对面是阿普利托河——阿普雷河的一个支流——的河口。而阿普雷河三角洲又过了两个小时才出现。西蒙·玻利瓦尔号离开凯卡腊之后,就是顺着阿普雷河而上,驶向哥伦比亚的土地,并一直向西航行到安第斯山脚下。
为此,米盖尔问他的两个同事,有什么理由认为奥里诺科河的正源非得是阿塔巴布或瓜维亚雷呢,难道阿普雷就没有可能吗?
“什么奇谈怪论!……”费里佩当即反驳道,“奥里诺科河在这儿足有3000米宽,阿普雷河只能是条支流,它能是什么别的吗?……”
“它的水浑浊得很,颜色是白乎乎的,”瓦里纳斯也叫道,“而奥里诺科河的水呢,从玻利瓦尔城到这儿,一直都是清澈透明的……”
“好好好,”米盖尔微笑着说,“让我们把阿普雷河从候选名单上除掉。我们一路上要经过的河流多着呢,不在乎这一条。”
其实米盖尔可以告诉他们,阿普雷流域的平原要比奥里诺科还肥沃,看上去阿普雷也的确像奥里诺科向西的延伸,而事实上奥里诺科却在这儿拐了一个弯儿,转向南流了,一直到圣费尔南多都是流向正南方,汽船可通行的长度达500公里,直到帕尔米利托。阿普雷被人们称为“平原之河”是很恰当的,两岸平原广阔无垠,适合种植多种作物,也适合饲养牲畜,而阿普雷河哺育的人民也是委内瑞拉中部最强健、最勤劳的人民。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让也已亲眼看到了——即浑浊的河水中出没着大量的美洲鳄鱼,因为不易被发现,它们能更轻易地接近猎物。就在“加里内塔”四周几步远的地方,便有几只凶猛的大蜥蝎一般的鳄鱼在翻滚嬉戏。奥里诺科河支流中鳄鱼繁多,最大的身长可达6米,阿普雷河中的美洲鳄个头要稍小些。
面对让的提问,瓦尔戴斯答道:
“并不是所有的鳄鱼都吃人,有的,比如说巴瓦鳄,连在河中洗澡的人也不会去骚扰。可是那些叫做‘塞巴多’的,也就是尝过人肉滋味儿的鳄鱼,为了吃人甚至会往船上窜跳呢!”
“它们会跳到我们船上来的!”马夏尔大叫。
“不……它们不会的,叔叔!”让边说边指着一只大鳄鱼给他看,鳄鱼的大嘴巴正一张一合,还伴随着发出很大的声响。
再说,奥里诺科及其支流中可怕的动物并不只有鳄鱼。还有一种叫“加利比”的鱼,力气大得惊人,能一下就把最硬的鱼钩扭断。它们的名字是从“加勒比”变来的,指一种水生的食人动物。还有一种叫做“坦布拉多尔”的电鳗,它的纹沟和电针也很可怕,它通过放电击死过往的鱼,人若是挨上一下也会受不了的。
这一天的航行中,小船贴着好几个小岛而过,岛边的水流都相当湍急,以至于有那么一两次他们不得不拿出纤绳,拴到岸边大树那露出地面的结实粗壮的根须上,拉着小船前进。
船行到维里亚·德·莫诺岛,岛上的林子密得难以通行,忽然“马里帕雷”上传来几声枪响,枪声一落,水面上便浮现了六七只死鸭子。米盖尔他们三个刚刚显示了一下神枪手的本色。
不一会儿,一只小独木舟挨上了“加里内塔”。
“给你们换换口味儿!”米盖尔说着,递上来两只鸭子。
让·德·凯尔默连声致谢,马夏尔中士则模糊地咕哝了一句感谢的话。
米责尔问让这两天的航行情况如何,让的回答令他十分满意和高兴。他祝叔侄俩晚安,然后乘着独木舟回自己的船上去了。
夜幕一降临,两只船就停靠在了帕亚拉尔岛。右岸无法停靠,遍布着犬牙交错的岩石,夏方荣在岩石上发现了许多刻字,是经常往来于这一带的商人用刀子在岩石上刻下的。
晚饭吃得津津有味。马夏尔的厨艺像炊事兵一样差劲,可是鸭肉本身鲜嫩肥美,香滑爽口,味道远在欧洲鸭之上。9点钟就都睡下了。起码让已经躺进了船舱里的席子上。他的叔叔马夏尔按老习惯,用蚊帐仔细地把他包裹起来。
这个心思可没白费!蚊子那么多,那么毒!夏方荣曾说蚊子之害“大概要算在奥里诺科河上旅行所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在马夏尔看来,这么说一点儿都不过分。它们简直像千万条蘸了毒汁的梭镖一般,不间歇地向你投来,被叮咬之处都要发炎,两个星期之后疼痛也不会消失,甚至可能引起高烧。
马夏尔万分仔细地用这张保护网把他侄子罩起来,他抽了几口烟斗,把一大口一大口的烟喷吐出来,暂时把蚊帐周围的蚊子赶走。然后又扬起大手毫不留情地拍死那些企图从蚊帐褶缝中钻进去的蚊子。
“我的好马夏尔,你的手腕会拍折的……,”让不住地说,“别费那么大劲儿了!……我能睡得着的!”
“不行,”老兵回答说,“我不能容许一只臭蚊子在你耳边嗡嗡!”
他继续拍打着,侧耳倾听着每一处可疑的声音,直到看见让已熟睡了,他才躺下歇息。他自己是不怕蚊子的。不过虽然他夸口说自己皮厚不怕咬,事实上他挨咬的程度与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整个晚上他都在不停地抓痒痒,用的力气那么大,连身子底下的船都跟着摇晃起来。
第二天一早,船松缆扬帆,重新出发。风虽说时刮时停,但一直是顺着船行的方向。天不算高,堆集着大团大团的云块。倾盆大雨落了下来,乘客们只能在船篷底下呆着。
众多的小岛使河床变窄,水流也随之湍急起来。小船不得不贴着情况稍好些的左岸行进。
左岸是遍布沟渠的低洼的沼泽。从阿普利托河口直到阿劳卡河口一直是这种地貌,延伸了200公里。这里栖息着大量的野鸭,它们在平原上低飞着,远望去像成千上万的小黑点。
“就算野鸭跟蚊子一样多,它们起码不像蚊子那么讨人厌,”马夏尔大声说,“再说野鸭还可以打来吃呢!”
他的这一对比实在恰当。
这也可以说明由埃利塞·勒克吕斯所记述的卡尔·萨克斯的话是可信的。据萨克斯说,他听人讲过,曾有一个骑兵团在该地区的一个泻湖边扎营,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们除了野鸭之外没吃过任何别的东西,而遍布周围水渠的野鸭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减少。
“加里内塔”和“马里帕雷”上的猎手所消灭的野鸭,和该骑兵团比起来自然要少得多。他们只打了几十只,由独木舟顺着水流捞起来。少年也打中了几只,把马夏尔乐坏了。他遵照自己常说的投桃报李原则,把自己的猎物分了一部分给米盖尔他们,虽然对方也已猎物满舱了。马夏尔是无论如何不想欠他们的情。
这一天的航行中躲过了许多岩石,它们往往没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尖顶。船老大们显示出了精湛的技术。在因下雨而高涨的河水中,撞上一块岩石船就必翻无疑。要想驾好船,不仅要掌稳船后的短桨,还要密切注意水面上漂流的树干,避免和它们发生碰撞。这些树是从扎木罗岛漂下来的,这个岛从几年前就开始一块块地分崩离析了。两条船上的人看到,由于水的渗透和侵蚀,这个岛彻底消失的日子不远了。
两条船在卡西米里托岛上游的岬角过夜。正在呼啸的狂风吹不进这里来。他们睡在几间废弃的小屋里,平时捕乌龟的人住的,感觉比船舱里舒服多了。我们指的是“马里帕雷”上的乘客,而“加里内塔”上的两位虽然受到了邀请,仍然留在船上没有来。
再说,冒然登上遍布猴子、美洲豹和美洲狮的卡西米里托岛也的确不够谨慎。所幸的是由于暴风雨,野兽们都待在洞穴里没出来,米盖尔他们得以安稳地过了一夜。不过透过风雨声,他们还是听到了野兽的吼叫,而博物学家所称的“吼猴”也用尖厉的喊叫证明自己无愧于这一命名。
第二天天气略有好转。云在夜间降了下来。高空中形成的大雨被濛濛细雨所代替,越下越零星,到天亮时干脆停了。太阳不时地露一露脸儿,东北风持续地刮着,两条船被风推着行得很顺——河流正向西拐,一直要到布埃那维斯塔才再向南流。
奥里诺科河的河床变得那么宽,使让·德·凯尔默和马夏尔这两个南特人感到惊奇。马夏尔忍不住说:
“嘿!侄子,瞧瞧今天这景象……”
少年从船舱里走出,来到船头,身后的帆鼓得满满的。空气清新透明,远处的平原依稀可辨。
马夏尔又说:
“咱们该不是回到了可爱的故乡布列塔尼了吧……”
“我懂你的意思,”让说,“在这一段,奥里诺科河很像卢瓦尔河……”
“是的,让,很像从南特流过的卢瓦尔河!看见那些黄河堆没有!……如果穿行在其中的是六七条平底驳船,扬着方形的帆,排成一条队,那我真会以为咱们马上要到圣一弗洛朗或莫沃了!”
“你说的对,我的好马夏尔,真的像极了。不过河两岸这长长的平原我觉得更像卢瓦河下游佩勒兰或潘伯夫附近的草场……”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侄子,我好像马上就要看到圣纳泽尔的蒸汽船了——那儿的人管蒸汽船叫什么‘pyroscaphe’,好像是从希腊语来的一个词,我从来就没搞懂过!”
“如果开来这么一艘pyroscaphe的话,”少年微笑着说,“我们也不会上去的,叔叔……我们会看着它走远……眼前的‘南特’是我父亲所在的地方……不是吗?……”
“是的……是我的好上校所在的地方,等我们找到了他,他就会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孤单了,然后……他和我们一起坐着小船顺流而下……再换乘玻利瓦尔号……接下去他和我们一起登上去圣纳泽尔的轮船……一块儿回法国去了,那就是……”
“愿上帝听见你的话!”让喃喃地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向上游望去,目光迷失在东南方隐约显现出轮廓的低矮丘陵中。
他的思绪又回到马夏尔所指出的这一段奥里诺科河与卢瓦尔河的相似上来。
“比如说,”让又说,“在某些时期,奥里诺科河边沙滩上的景象,就不可能在卢瓦尔河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
“什么景象呢?……”
“就是每年3月中旬到这儿来产卵、孵蛋的乌龟啊。”
“啊!……这儿有乌龟……”
“成千上万只,你在右岸看到的那条河,原先叫托尔图加河,也就是乌龟河的意思,后来才改叫夏方荣河的。”
“既然它叫乌龟河,那就证明这儿的确有乌龟,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没看见……”
“耐心一点儿,马夏尔叔叔,虽然孵化期已过,但你还是会看到很多乌龟……多得叫你不敢相信……”
“可是,它们不再孵蛋的话,我们不就吃不上乌龟蛋了吗,听人说蛮好吃的……”
“是很美味,乌龟肉也毫不逊色。我想咱们的船老大瓦尔戴斯会捉几只来炖一炖的……”
“要喝乌龟汤!……”马夏尔叫道。
“是呀,这次,做法和法国不同了,用的可不是牛头肉……”
“要是只为了吃一次普通的白汁块肉,那还用得着大老远跑这儿来吗!”马夏尔道。
少年说得不错,船很快来到遍布乌龟的沙滩地段,附近地区的很多印第安人都被吸引到这里来。现在他们只在捕捞期才来,以前则常年聚集在这里。这些塔帕里图人、帕那雷人、亚鲁罗人、瓜莫人、马坡尤人,为了争夺对沙滩的所有权打得头破血流。在他们之前住在这儿的是奥托马科人,现在已散居到西部地区去了。根据洪堡①的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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