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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猫的摇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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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林·霍尼克是个什么样的小伙子?”他重复了一遍我的问话,频频地咳嗽起来。他摇了摇头,然后就向我表明对弗兰克林很是喜爱。“这个问题我不一定口头回答你了,我可以让事实告诉你弗兰克林·霍尼克是臬一个小伙子。”他又咳嗽了一声,说:“你可以看,可以自己判断。”
他带我到店铺的地下室去。他就住在那里。那里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梳妆台和一个电炉。
床上乱七八糟的,杰克为此表示歉意。他咳嗽了一声,说:“我的妻子在一星期以前离开了我,我还在调整我的生活之弦。”
他动了一个开关,于是地下室那一端亮起耀眼的灯光。
我们走到亮处,发现原来是灿烂的阳光洒在一个建在一块胶合板上的异想天开的小国家上。这是一个岛国,方方正正,酷似堪萨斯州的一个小城。那些焦虑不安的生灵,那些试图在绿色的疆界之外寻欢觅乐的人们,真的会从世界的边缘堕落下去了。
比例是那么匀称,结构和着色是那么精细,就是不眯缝起眼睛,我也相信,这是一个真正的国度:那小山,那湖泊,那河流,那森林,那城镇以及世界各地的良民百姓都视若珍宝的东西,应有尽有,历历在目。
并且到处都有面条形状的铁路网线。
杰克虔诚地说:“看看那些房子的门吧!”
“匀称,漂亮。”
“门把是真的,门环也都是真的。”
“真想不到!”
“你问弗兰克林·霍尼克是怎样一个小伙子,这就是他的杰作。”杰克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么?”
“噢,我帮了一点忙,不过,我全是按他的计划行事的。那孩子是个天才。”
“谁能说不是呢?”
“他的小弟弟却是个侏儒。”
“我知道。”
“有些东西他是从下面焊接的。”
“看起来确实象真的一样。”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起来的啊!”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你知道,那个孩子未曾得到一点家庭温暖。”
“我听说过了。”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呢。他天天泡在这里。有时候他甚至不愿意开动这一切,只是坐在那里端详,就象我们现在这样。”
“可看的东西很多。真象是到欧洲去作一次旅行,你要是不走马观花的话,可看的东西看不胜看。”
“他能看到你我看不到的东西。他会突然间把一个在你我看来就跟真的一样的小山挖下来。他做得对。他在原来有山的那个地方设置了一个湖,在湖上再安上一座栈桥。这下你看吧,胜过原来十倍。”
“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这种天才。”
杰克激昂地说:“说得对!”澎湃的激情又使他阵咳起来。阵咳过后,他两眼溢满了泪水。他说:“我曾语重心长地对那孩子说,他应当到大学去深造机械工程,这样他才能为美国的志士仁人,或是那些家财万贯、能为他做的后盾的人效劳。”
“我看你好象就是大力支持他的。”
杰克悲痛地说,“但愿如此,但愿我能助他一臂之力。是我没有资本啊!只要我能搞到的东西,我毫不吝惜地全交给他。但是这些材料我半还是他用在楼上给我干活挣的钱买的。除此之外,他一分钱也舍不得花。他不喝酒,不抽烟,不看电影,不交女朋友,也不是个汽车迷。”
“这个国家应该更多的重用这种有志之士。”
杰克耸耸肩膀说:“是呵……我想是佛罗里达的盗窃集团把他杀了。他们怕他把他们干的事兜出来。”
“我想是的。”
杰克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呜咽着说:“我不知道那些狼心狗肺的知不知道他们杀害的是什么人啊!”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六章 咪呜
当我在圣诞节期间到伊利俄姆和更远的地方做这次为时两周的远途旅行时,我让一个名叫谢尔曼·克雷布斯的穷诗人免费住在我在纽约市的寓所中。我的第二个妻子遗弃了我,理由是我这个人太悲观厌世了,不能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活在一起。
克雷布斯满脸胡须,一头淡色的黄发,一双酷似长耳狗的眼睛,面善心慈,仿佛耶稣再世。我与他并非莫逆之交。我是在一个鸡尾酒会上认识他的。他在那个酒会上自称是“全国战争诗人画家学会”的主席。这个学会的主旨是为即将到来的原子战争服务的。他请示大家为他提供一隅可以可以下榻的地方,没有防弹设备也行,刚好我还有几间空房。
我回到纽约寓所,那尊无主的天使雕像带来的食欲困惑不解的精神启示还在心头萦绕,又发现寓所已被虚无放荡的行为毁坏殆尽。克雷布斯已经离去。但在他离开以前,欠下了三百块钱的长途电话弗;把我的长沙发烧了五个洞,杀死了我的猫,还弄死了我的鳄梨树;并且把我的药橱的橱门也给卸了下来。
他还在厨房黄色漆布地板上写下这首狗屁不通的诗:
“我有一间厨房,
但它不是完整的厨房。
除非我有一个全面的安排,
我就不会真正的愉快。“
在床头的贴墙纸上,还有一个女人用口红写的一句话:“小丫头说: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
死猫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咪呜。”
从此我再没有见过克雷布斯。但是,我觉得他是我的“卡拉斯”的成员。倘若是这样的话,他是以“朗一朗”的身份为之尽力的。根据博克侬的说法,“朗一朗”是一个以自己本人的生活经历为楷模,促使人们从正常的思维转向荒诞不经的念头的人。
我或许曾经隐隐约约地想把那尊天使雕像当做毫无意义的东西而置之度外,并从此把一切都视为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当我看到克雷布斯所干的一切,特别是看到他竟对我可爱的小猫施以毒手时,我再也不认为虚无主义是我之所需了。
有某些人或某些事物不愿意我做一个虚无主义者。克雷布斯的使命,不管他知道与否,就是把我从这种哲学中解脱出来。干得好呀!克雷布斯先生,干得好!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七章 一位现代的陆军少将
有一个星期天,我发现了那个逍遥法外的亡命徒、模型制造者、瓦罐中的虫子的伟大上帝耶和华和魔鬼在哪里——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弗兰克林·霍尼克。
他还活着呢!
这条新闻来自纽约《星期天时报》的一个特别增刊。这份增刊是一个“香蕉国”出钱刊出的广告。增刊的封面上有一幅我希望中最令人心碎神摇的美丽姑娘的侧影照片。
姑娘的背后,推土机正把棕榈树推倒,开辟一条大道。大道的尽头是三座新建楼厦的钢筋骨架。
在封面印有“山洛伦佐共和国日新月异!健康、快乐、进步、美妙、恋爱自由的国度,魄力无穷。欢迎美国投资人光临。欢迎美国旅游者驾到。”等字样。
增刊的内容我并不急于去看,封面上的姑娘已使我陶醉良久——何止陶醉,我对她一见钟情。她年轻奔放,又锋芒毕露。在她身上,既能发现同情之心,又能看到聪颖之资。
她褐色的皮肤象巧克力,金黄色的头发似亚麻。
封面上说她的名字叫蒙娜·阿蒙斯·蒙扎诺。她是这个岛上的独裁者的养女。
我打开这份增刊,希望还能看到更多的这位令人心驰神往的混血儿蒙娜小姐的倩影。
但我却只看到了这个岛国的独裁者朱圭尔·蒙扎诺“爸爸”,此人七十有五,面目狞狰。在“爸爸”的肖像还有一幅照片,上面是一个肩膀瘦削,额宽腮窄,还显幼稚的年轻人。他空着一件雪白的军衣,上面缀着嵌有宝石的旭日形徽章。他的两眼离得很近,眼眶下已经起了皱纹。搭眼一看,你就知道自小到大,每次理发他只让理发师修剪一下两侧和脑后的头发,头顶上的头发不削不剪。他铁硬的头发烫成波浪状,从四面向上梳去,方方正正,赫然耸立,高得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原来就是弗兰克林·霍尼克少将,山洛伦佐共和国科学与进步部部长。时年二十六岁。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八章 梭子鱼之都
我从纽约《星期日时报》上看到山洛伦佐长五十英里,宽二十英里,人口四十五万。全国人民“都狂热地献身于自由世界的理想”。最高之处麦克凯布山海拔一万一千英尺。首都波里瓦尔是“…一个现代化程序极高的城市,濒海邻水,其海港能停泊美国海军的全部舰只。”主要出口物资是糖、咖啡、香蕉、靛青和新奇的手工艺品。
“而勇敢的渔夫公认山洛伦佐是当今世界无可指摘的梭子鱼之都。‘
我不知道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弗兰克林·霍尼克怎么能捞支如此堂皇的头衔。在一篇蒙扎诺“爸爸”写的关于山洛佐的文章中我找到了部分答案。
“爸爸”在文章中说弗兰克是“山洛伦佐长远计划”的建筑师。这个规划包括修建新型公路、农村电气化、污水处理厂、旅馆、医院、疗养院、铁路等等。虽然文章短小精悍,编辑也进行了极为认真的润色,“爸爸”却在文中五次称弗兰克为“……弗利克斯·霍尼克博士的新骨血。”
看到这句话,一股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看得出来,“爸爸”把弗兰克当成从那个魔法无边的老人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九章 法塔·莫尔干纳
另外一篇题这《山洛伦佐之于美国人》的文采横溢的文章又使增刊生色不少。文章的罢免名是弗兰克林·霍尼克少将,但十有八九是由那些提刀带笔的人写下的。
在这篇文章里,弗兰克说,他曾经独自驾一只长六十八英尺的游艇在风疾浪大的加勒比海上航行。他没有说他在那个小船上干什么,也没有说他怎么会是单枪匹马,但是他提到出发地点是古巴。
他在文章里写到“设备精良舒适的游艇正在下沉,而毫无意义的生命也随之而去”。“四天来,我只吃了两片饼干和一只海鸥。吃人的鲨鱼正在我四周温热的海水中劈波拍浪,尖齿的梭子鱼使海水沸沸腾腾。
“我抬头仰望我的造物主,情愿接受他可能做出的任何决定。我在眼光落在一座高入去端的光辉灿烂的峰顶上。它是否是法塔·莫尔干纳——海市蜃楼残酷的骗术呢?”
当读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查了一下,知道这个名字是根据莫尔干·勒·费的法名而取的。莫尔干·勒·费住在湖底,常在卡拉布里亚和西西里之间的墨西拿海峡抛头露面,因而名闻遐迩。总之,法塔·莫尔干纳有一番诗情画意。
弗兰克在正在下沉的游艇上望见的并不是残酷的法塔·莫尔干纳,而是麦克凯布山的顶巅。温和的海水把弗兰克的小艇轻轻推到山洛伦佐岩石嶙峋的岸边,仿佛是上帝要他到这里来的。
弗兰克脚没沾水就上了岸,问旁人这是什么地方。文章里可没有说这个畜生随身还带着一块“九号冰”,装在一个保温瓶里。
弗兰克没有护照,被扣押在首都波里瓦的监狱里。蒙扎诺“爸爸”在那里接见了他。他想知道弗兰克是不是那位不朽的弗利克斯·霍尼克博士的直系亲属。
弗兰克在文章中写道:“我说是的。从那时起,山洛伦佐的每一扇机会之门都为我敞开了。”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四十章 希望与恩惠之家
碰巧,按照博克侬的说法是“就该这样碰巧”,我受一家杂志社的委派去山洛伦佐采访。他们并不要我报道蒙扎诺“爸爸”或是弗兰克的情况,而是让我写关于美国糖业界百万富翁朱利安卡斯尔的通讯。此人在四十岁时,步阿尔伯特·施维泽博士之后尘,在一隅丛林建立了一所免费医院,将余生献给另一个民族的穷苦百姓。
卡斯尔的医院称为“丛林中的希望与恩惠之家”。此地就在山洛伦佐岛上麦克凯布山北坡的野咖啡林中。
在我飞到山洛伦佐的时候,朱利安·卡斯尔已经六十多岁了。
他已经做了二十余年大公无私的人。
在他还自私自利的那些年代里,在那些小报读者的心目中,他的声名决不亚于托米·曼维尔、阿道夫·希特勒、本尼托·墨索里尼和巴巴拉·霍顿。他以好色贪杯、开飞车、逃兵役而著称于世。他挥霍百万金钱却只能给人类世界增加懊恼的才能是无与伦比的。
他结过五次婚,生过一个孩子。
这个儿子菲利普·卡斯尔是我将要下榻的那个旅馆的老板兼经理。那个旅馆的名字叫“卡萨·蒙娜”,是以蒙娜·蒙扎诺,也就是纽约《星期日时报》那一期增刊封面上的多发女朗的名字命名的。卡萨·蒙女子旅馆刚刚竣工,就是那张美人照背景上的三个建筑之一。
我并没有感到是有情的大海特意将我送上山洛伦佐,但是我的确感到是爱情之风把我吹到这里。那个法塔·莫尔干纳,这个变幻莫测却为蒙娜·阿蒙斯·蒙扎诺喜欢的海市蜃楼一变而成为我毫无意义的生活中的巨大动力。我想象她能够比迄今为止使我快乐过的女人更能使我快乐。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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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两人组成的“卡拉斯”
从阿密开往终点山洛伦佐的飞机上的机座是三个一排。碰巧——“就该这样碰巧”——与我同排而令人鼓舞 是美国新任驻山洛伦佐大使霍利克·明顿和夫人克莱尔。他们满头银丝,温文尔雅,弱不禁风。
明顿告诉我说他是一位职业外交家,还是第一次升任大使。他和他的妻子曾经在玻利维亚、智利、日本、法国、南斯拉夫、动脉、南非联邦、利比里亚和巴基斯坦等国家供职。
他们两位相亲相爱,不时地馈赠小礼物以取悦对方:飞机窗外值得一看的景色、书中有娱乐价值或有教育意义的段落、往昔无所不包的回忆等等。我想,他们俩是博克侬称之为“都普拉斯”,也就是只由两个人组成的“卡拉斯”的完美典范。
博克侬教导我们说,“一个真正的‘都普拉斯’是独立排外的,即就是由它选择开关物孩子也难以入内。”
因此我把明顿夫妇从我的“卡拉斯”、弗兰克的“卡拉斯”、小牛顿的“卡拉斯”、阿萨·远见卓布里德的“卡拉斯”、安吉拉的“卡拉斯”、莱曼·恩德斯·诺尔斯的“卡尔斯”、谢尔曼克雷布斯的“卡拉斯”中排队出去。明顿夫妇的“卡拉斯”少而精,仅由两人组成。
“我想您一定很高兴,”我对明顿大使说。
“高兴什么?”
“荣升为大使呀!”
明顿和夫人面面相觑,眼睛里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我猜想,我刚才说了一句蠢话。但他们不愿扫我的兴。明顿畏畏缩缩地说:“是的,我很高兴。”他苦笑一下,“我深感荣幸。”
后来,不管我再说什么,明顿夫妇只是应付应付。无论谈到什么话题,他们都是少言寡语。
例如,我说:“我想您们能说许多许多种语言吧?”
“哦,我们互相用六、七种语言谈话。”明顿说。
“那一定非常惬意。”
“什么非常惬意?”
“能和那么多不同国家的人们谈天道地呀。”
“非常惬意,”明顿干巴巴地说。
“非常惬意,”他妻子说。
说完他们就埋头读一本摆在两个座位间扶手上的一本厚厚的打印手稿。
过了一会儿,我又说:“请告诉我,在您们广泛的旅行中,您们是否发现各地人们的心地都是一样的?”
“什么?”明顿问。
“不管你们走到哪里,是否发现人们的心地都是一样的?”
他看看他妻子,知道她也听见这个问题后回过头来答复我说:“是的,不管直到哪里,人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嗯,”我说。
顺便提一下,博克侬告诉我们说,一个“都普拉斯”中的两个人总是在一周之内先后死去。明顿夫妇是在同一秒钟死去的。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四十二章 给阿富汗的自行车
飞机的后舱有一个小酒吧间,我到那里去喝了一杯酒。在那里我遇见了另一位美国同胞,伊利诺斯州埃文斯顿的H·洛·克罗斯比和他的妻子黑兹尔。
他们俩年过半百,身体肥硕,说起话来鼻音很重。克罗斯比告诉我他在芝加哥有一家自行车工厂,他的雇员们对他从来就是恩将仇报。因此他决意把工厂迁至人人感恩图报的山洛伦佐。
“您熟悉山洛伦佐吗?”我问他。
“我这是第一次去,但是有关它的所见所闻我很是喜欢。”克罗斯比说。“他们纪律严明,办事牢靠,政府并不鼓励人们标新立异,争赶时髦。”
“您说什么呀?”
“老天爷!在芝加哥我们不再生产自产自行车了,而是穷于应付人事关系。那些知识分子们整天坐在那里苦思冥想,为人们设计寻欢作乐的新法子。无论你干什么,都不会被解雇。假如有人偶然生产一辆自行车,工会就会指责我们残无人道,压迫剥削,而政府也就以征税的名义将自行车充公,并将它赠给阿富汗的盲人。”
“您认为在山洛伦佐情况会好一些吗?”
“那儿的百姓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穷困、担惊受怕、愚昧无知、并不知道世界的公理。”
克罗斯比问我姓甚名谁,做何工作,我都一一告诉了他。他的夫人黑兹尔认为我的姓是个印第安纳姓。她也是印第安纳人。
她说:“我的上帝!你是个‘印第安纳老乡’①吗?”
【译注:① hoosier一词为印第安纳人的别称,亦作印第安纳州的戏称。】
我承认我是。
她惊喜地说:“我也是一个‘印第安纳老乡’,谁也不必因为是个‘印第安纳老乡’而感到无地自容。”
我说:“我并不感到难为情,也从未听说有谁为此感到羞愧。”
“印第安纳老乡并不低人一筹。洛和我做过两次全球旅行了,走到那里都能看到当官掌权的老乡。”
“此话不假。”
“你认识伊斯坦布尔那家新旅馆的经理么?”
“不认识。”
“他就是一个‘老乡’。还有东京的那个武……武什么……”
“武官,”他丈夫说。
“他也是个‘老乡’,”黑兹尔说,“新任的南斯拉夫大使也是……”
“也是‘老乡’吗?”我问。
“不光他是,《生活》杂志的好莱坞编辑也是。还有那个在智利的人……”
“也是老乡吗?”
“你可以看到,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出类拔萃的‘老乡’,”她说。
“写《邦·赫》这本书的人也是一个‘老乡’。”
“詹姆士·惠特科姆·赖利也是。”
我问他的丈夫:“您也是印第安纳人吗?”
“不是,我是大草原人,也就是人们说的‘林肯的故乡’的人。”
黑兹尔洋洋得意地说:“照这样看,林肯也是一个‘老乡’。他是在斯潘塞县长大的。”
“当然,”我说。
“我不知道‘老乡’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但是他们肯定都有所作为,要是有人收集整理一下他们的功绩,人们一定会大吃一惊。”
“是这样。”
她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说:“我们印第安纳老乡应当团结在一起。”
“对!”
“你叫我‘妈妈’吧!”
“什么?”
“每遇到一个年轻的‘老乡’,我都对他说:‘叫我妈妈’。”
“哦,哦。”
她催促说:“你也叫吧。”
“妈妈?”
她笑了,放开我的胳膊。我叫了黑兹尔“妈妈”,一件类似钟表发条的东西也就转完了一圈,停止了走动。黑兹尔又上了弦,等着下一个印第安纳老乡。
黑兹尔执着地在世界各地寻觅‘老乡’,这是假“卡拉斯”的标准范例。倘若以上帝成就一切的方法论之,这种假“卡拉斯”不过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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