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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裂变的姑娘 作者:[美] f·r·施赖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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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农场时,这位母亲由于精神分裂症的紧张期而动弹不得。但,那位回到威洛·科纳斯的母亲再次构成威胁。现实再次变得危险起来,两碧尔也不得不再次求援于她习以为常的对付手段。
  当海蒂·多塞特说“让你第一个吃大黄陷饼”时,西碧尔气得晕厥过去,变成了佩吉·卢。
  跟西碧尔的母亲回家后,佩吉·卢走进日光室去玩,把门关上,旁若无人地活动起来,佩吉·卢拿出彩笔,坐在亚麻油地毡上,一面绘画,一面唱一首她父亲教她的歌。
  海蒂大叫“停下那该死的声音,”佩吉·卢继续唱歌。“你除了音乐和彩色画以外,得找另外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海蒂把房门猛地一开,十分神气地说,“跟你小的时候不一样啦。不全是阳光、唱歌和美丽的颜色。玫瑰花也有刺哩。”她一边顿脚乱踩女儿的彩色笔盒,一边按着顿脚的节奏,字字句句从牙缝里迸出来。
  佩吉·卢继续唱着。她不能用彩笔,便去摆弄玩偶。敢发脾气的佩吉·卢也敢公然反抗西碧尔的母亲。
  快吃晚饭前,西碧尔回来接替了佩吉·卢。她父亲问她“为什么不去画一会儿彩色画呢?”她答道:“我的彩色笔全断了。”
  “还是新的哩,已经断啦?”威拉德说,“西碧尔,你得学会爱护东西。”
  西碧尔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彩色笔怎么断的。
  这位母亲却无缘无故地大笑起来,目的是叫她女儿在有理由流泪时不许流泪。
  打从西碧尔能够记事时起,那粗声的狂笑便伴随着她母亲特殊的晨间护理。西碧尔出生只有六个月,这种特殊的护理就开始了,一直贯穿她整个孩提时代。清晨,她父亲一去上班,母女二人整个白天都在一起,这位威洛·科纳斯的母亲就开始大笑了。
  “我们不让任何人来偷看!”海蒂锁上厨房门,把门帘和窗帘全都放下。
  “我不得不这样。我不得不这样。”海蒂咕哝着。“她不慌不忙地把女儿放在厨房里的桌上。”你别动。“这位母亲命令孩子。
  下一步怎么来,每次不完全一样。但海蒂的一个心爱的仪式是用一把长长的木匙将西碧尔的双腿分开,把双足用擦碟布缚在木匙的两端,然后把她绑在天花板垂下的灯泡电线上。这位母亲径自到水笼头那里等待水凉下来,让那孩子在空中摆荡。咕哝了一句”唔,我看再凉也不可能了。“她就会把成人用的灌肠袋装满,再走回孩子身边。在孩子还在来回摆荡时,这位母亲会把那灌肠头插进孩子的尿道,用凉水把膀胱灌满。”我办成啦,“海蒂在完成使命后会胜利地尖叫起来。”我办成啦。“尖叫声后便是一阵阵大笑。
  这一类晨间仪式还包括一次次毫无必要的灌肠,次数频繁得骇人。每次用的几乎都是凉水,用的是成年人的灌肠袋,装着超过婴幼儿用量约一倍的凉水。灌肠后,海蒂还坚持要那孩子肚里装着凉水在屋里绕圈走,引起了要命般的肚子绞痛。但若西碧尔哭起来,海蒂便会揍她,一边揍,一边说:“我叫你哭。”
  这仪式还没算完,非要海蒂警告几句才告结束:“你敢在人前提一句,我不必惩罚你,上帝会替我办到的!”
  海蒂还会强迫她女儿喝一杯满满的镁乳①,也是在西碧尔的婴幼儿时期,次数也多得吓人。西碧尔肚子绞痛起来。海蒂会提起孩子,让双腿直直地垂着。肚子痛得更要命了。西碧尔恳求放她去厕所,海蒂却要她去卧室。是海蒂故意让西碧尔弄得满屁股屎的,但反过来还要为此惩罚那孩子。西碧尔哭了起来。于是,海蒂用毛巾堵住西碧尔的嘴,不让住在楼上的多塞特祖母听到哭声。西碧尔害怕毛巾堵嘴,便不敢哭。将近三岁半的时候,她再也不哭了。
  还有另外一种晨间仪式,更是痛得要死。海蒂把西碧尔放在厨房里的餐桌上,然后想到什么便把什么往孩子的阴户内硬塞…手电筒、小空瓶、小银盒、餐刀把、小银刀、纽扣钩等等。
  “你最好还是习惯它,”她一边这样做,一边对女儿解释道。她女儿那时才六个月,到六岁时仍是这样。“等你长大后,男人就将伤害你。所以还不如我为你作准备。”
  海蒂为女儿准备得如此彻底,使西碧尔的处女膜在婴儿时期便遭破裂,阴户内有永久性瘢痕形成。一位妇科专家在西碧尔二十多岁时进行检查后申称:由于内伤,她也许根本不能生育。
  即使她母亲说什么“我不得不这样”而使她信以为真,她起初还是反抗的,虽然在两岁半的时候被镇压得服服贴贴,她怪罪的还不是那位行凶作恶的人,而是那个人所使用的工具:手电筒、毛巾、银盒、鞋扣钩。
  有一个安息日早晨,全家即将去教堂前,威拉德·多塞特说:“西碧尔,我不明白每次我们替你穿这些鞋时你总是这样尖叫为什么。”
  威拉德又对海蒂说:“妈妈,我们给她买一些新鞋吧。”
  威拉德·多塞特不知道:使西碧尔尖叫的并不是那双白色的儿童鞋。他不知道:在多塞特家,纽扣钩的用途曾与鞋扣无关。这些无名的虐待狂行为瞒过了威拉德,并以几条门帘窗帘瞒过了世人。
  当然,这些拆磨与西碧尔的过失无关。但当海蒂真想惩罚她女儿的话,那还有其他手段。那时,海蒂会打女儿的嘴巴子,把那孩子打倒在地。要不然,海蒂会把西碧尔从房间这一头扔到那一头,有一次竟把孩子的肩关节摔脱了臼。要不然,海蒂会用手猛砍西碧尔的脖子,有一次竟把西碧尔的喉部都砍裂了。
  一个热熨斗压在孩子手上,造成严重烧伤。一根擀面仗打在西碧尔几个手指头上。一个抽屉夹在西碧尔手上。一块紫色围巾捆在西碧尔脖子上,直到她透不出气。还会用这块围巾扎在她腕部,直到那只手变得青紫麻木。“你的血有毛病,”海蒂装成绝对正确的样子,“这样就会好一些的。”
  西碧尔被几块擦碟布绑在有漩涡装饰的钢琴腿上,而她母亲演奏巴赫、贝多芬、萧邦。有时在事前没有别的折磨,但有时海蒂先用凉水把孩子的肠子或膀胱灌满。海蒂一边踩下钢琴踏板,一边使尽全力敲打琴键。头部的颤动,又反射到灌满的膀胱或直肠,引起了肉体的极度病苦和心灵的恐怖。无法忍受的西碧尔,几乎总是让她的一个化身出来。
  西碧尔的脸和眼都被擦碟布蒙住。这种蒙眼游戏是一种惩罚,因为孩子竟敢问了若干问题。对这些问题,她母亲的回答是:“无论什么人都知道谁是瞎子不是瞎子,但我要让你明白瞎了眼以后是什么滋味。”结果西碧尔生怕瞎了眼,后来,当她的视力出了问题时,她害怕极了。
  有时,海蒂还让西碧尔尝尝死了的滋味。她把西碧尔放在顶楼的箱子里,关上了盖。要不然,就把一块湿抹布塞下喉咙,并在孩子的鼻子里塞棉花,直到孩子昏死过去。当海蒂威胁说要把西碧尔的双手放进绞肉机、把手指剁掉时,西碧尔不知此话是否当真。她母亲威胁过许多事,后来她果真干了出来。
  但海蒂狂乱的目标有时不是西碧尔,而是瓷器、亚麻布、钢琴或书籍。一到这种时候,海蒂·多塞特虽然在西碧尔开始上学读书前,一天二十四小时同女儿在一起,但却无视那孩子的存在。海蒂会完全陷入自我专注的状态。她全神贯注于以她已故父亲为中心的幻想之中。海蒂会坐在那里抚摸、嗅闻她父亲的吸烟服②。如果手里不拿着它,她就把它锁在一口箱子里。
  要不然,她就去擦洗哈维兰③瓷器,其实它很少派上用场,用不着擦洗。她还把亚麻布摆上摆下,叠来叠去。她还会在起居室阴暗角落里摆着的竖式钢琴旁坐着,弹奏萧邦和贝多芬的名曲。她听唱片时非得从头开始,一张一张地顺序到底。比如,听交响乐时如果只听第四乐章而不从第一乐章开始,经过第二、第三乐章,才听第四章,那就乱了她的规矩,大逆不道。
  海蒂还在屋里踱来踱去,背诵一些诗和小说的片断。有时一段文字会使海蒂乐不可支,她会笑了又笑,没完没了。西碧尔问她乐什么,海蒂却旁若无人地继续背诵下去。
  “母亲,我在玩偶衣服上缝什么扣子?”西碧尔问道。
  “我的哈维兰瓷盘跟妈妈的完全一样,”海蒂答非所问,“妈妈的哈维兰瓷盘将归我所有,因为它们跟我的很配称。我真爱它们的式样。”
  这所房子开始成为西碧尔婴儿时代的牢笼。十一个月大的西碧尔,被绑在厨房里的一张高高的靠背椅上,玩弄着一只橡皮小猫和一只橡皮小鸡。海蒂自顾自地在起居室里弹钢琴时,西碧尔的小猫和小鸡掉在地下。西碧尔想挣脱捆绑去捡取小猫、小鸡,但她无法动弹,便只好大哭。而海蒂却继续自弹自唱,不去解脱那婴儿的“锁链”。哭得愈凶,那监狱看守弹唱的声音愈大,以把那干扰的声音淹没。
  那靠背椅上的囚犯大了一些,能够爬行时,曾想报复她母亲。西碧尔本来在日光室的地下玩,看到海蒂离家去商店,便爬到起居室,爬到钢琴上,把一张张琴谱撒了一地。海蒂回家后,发现西碧尔安安静静地坐在日光室里,便始终没有怀疑西碧尔。
  那孩子还有其他办法回击。她正在学步时被她母亲绊倒,便不肯再学走路。她坐在地板上出溜。其实,她早在十个月大时便发育过早地说了她第一句话:“爸爸,把牲口棚的门关上。”但西碧尔直到两岁半才迟迟学会走路。
  在人生之初,要报复她母亲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哪怕在牢笼里也有朋友。海蒂在分娩以后得了忧郁症,无法照料孩子,所以在那婴儿生后六个星期内,担负起照看孩子的重任的,是她的祖母。后来那婴儿得了中耳炎,海蒂受不了那哭声,再次丢下了母亲的职责。于是祖母又来帮助威拉德照看孩子。那婴儿趴在威拉德肩上时,那只坏耳朵恰好对着热炉灶,耳朵便出脓而不痛了。她祖母又走了。她母亲又回来了。而那婴儿把耳朵不痛这件事跟她父亲联系到一起。
  当西碧尔两岁半的时候,祖母得了中风,海蒂花时间去侍候,家里找了女仆普里西拉来照看孩子。西碧尔爱普里西拉,仅次于爱她祖母。有一天,西碧尔对普里西拉说“我爱你。”海蒂无意中听到这话,便说:“你也爱妈妈,是吗?”
  西碧尔转身看见正在擦拭哈维兰瓷器的海蒂,便搂着海蒂的脖子说是。海蒂将西碧尔一把推开,说:“噢,别这样,你已经不小啦。”
  普里西拉觉得多塞特夫人已经生那孩子的气,便朝西碧尔张开臂膀。西碧尔奔过去抓住普里西拉的手。普里西拉说西碧尔能帮她忙,能帮她抹灰,她俩要一起准备午餐,西碧尔有了普里西拉,便感到不需要自己的母亲了。
  但等到西碧尔又长大一些时,她母亲便稳稳地接管了那孩子,她祖母和普里西拉的两段插曲终结了,镇压的阶段已经开始。西碧尔已被管制得不能哭,不能对别人申诉,否则便要受惩罚。她把一切都咽下肚去。西碧尔知道不能反抗,因为一反抗就更要受罚。
  可是,心里还跃动的,是对新体验和对创造力的迷恋。但象画那些红脚绿尾小鸡的创造力,却常常引起母女之间的激烈冲突。
  西碧尔四岁的时候,一天下午,她从杂志上剪下一个人脸,贴在锡纸上,还粘上几根红绳。她为自己的创造感到欣喜,便跑到厨房把它显示给她母亲。“我想我曾嘱咐你别在屋里奔跑,”海蒂一边说,一边把平锅放上炉灶。
  “我很对不起,”西碧尔说。
  “对了,你应该道歉,”海蒂说。
  “瞧,母亲,”西碧尔举起她的手工。
  “我现在没有时间看,”海蒂说。“我很忙,你看不见我忙吗?”
  “你看我做了一个什么东西。这是为我们的圣诞树做的。”
  “只是杂志上的图,加上一些锡纸,”海蒂冷笑。
  “我觉得挺漂亮,”西碧尔说,“我要把它挂在树上。”
  “好啦,我很忙,”海蒂说。
  于是,西碧尔把它挂在起居室钢琴旁的圣诞树上。她望着这被她母亲所轻视而自己十分自豪的手工。“母亲,你来看一看,”她回到厨房去叫海蒂。
  “我没有时间。”
  “来嘛。”
  突然,海蒂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盯着西碧尔。“我发了话以后,你没有去把那玩意儿挂在树上吧?”海蒂问道。
  西碧尔恨不得在她母亲瞧见以前把它拿下来。但她母亲已经站在树旁叫她:“你马上到这儿把它从树上拿下来。”
  西碧尔站着不动。
  “你听见没有?”
  “我立刻就拿下来,”西碧尔答应道。
  “你不是说‘立刻’吗?”海蒂的嗓音刺耳。
  西碧尔落入圈套,进退两难了。如果她服从,她就得到树边去,海蒂正站在那里准备揍她。如果西碧尔不去,她就会由于不服从挨揍。西碧尔决定用前一种办法。她一把扯下那手工,躲开她母亲,便往门口奔去。海蒂在后面追。西碧尔跑得更快。她母亲恐吓道:“你又在屋里奔跑啦。”这喊声在到处轰响。西碧尔不知道自己该跑呢,还是该停。如果停下,她母亲会为那圣诞节装饰品而打她。如果继续奔跑,她母亲又会为她奔跑而打她。圈套已做得天衣无缝了。
  西碧尔脚步一停,右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
  这是糟糕的日子,但也有好日子。象弗勒德一家来访的那一天,就是好日子。当弗勒德一家…珀尔、鲁思、阿尔文和她们的母亲,坐在雪车里离去时,西碧尔站在门廊台阶上挥手告别。雪车远去,西碧尔走进屋。那天下午,她在日光室地板上同比她大一点的鲁思和珀尔玩,她多高兴啊。她只有三岁半,但她们同她玩,教了她许多事。珀尔还使西碧尔的玩偶贝蒂·卢走起来。
  西碧尔手里还抱着贝蒂·卢,走进日光室。海蒂跟上来说:“扔下那玩偶,我要脱掉你那羊毛衫。”
  但西碧尔不愿扔下玩偶,这天下午多妙呀,她学会了许多东西。她已经学会怎样使贝蒂·卢走路。
  “我想给你看看贝蒂·卢怎么走路。”西碧尔告诉她母亲。
  “我没有时间,”海蒂生气了。“我得给爸爸准备晚饭。你马上给我扔下玩偶,我要脱你的羊毛衫。”
  她母亲给她脱羊毛衫时,西碧尔说:“我喜欢珀尔。她真好玩。”
  “我没有时间。”她母亲一边回答,一边把羊毛衫挂在厨房里的衣钩上。
  西碧尔跟着母亲走出日光室,走进厨房,还想讲这天下午的事。她母亲开始准备晚餐。她正从碗橱里拿出几个锅时,那匆促挂在钩上的蓝羊毛衫落到地下。“我一转身背着你,你就出事,”她母亲说,“你干吗把羊毛衫拽下来?你为什么不能放规矩点?你为什么非得那么坏?你这可恶的丫头。”
  她母亲捡起羊毛衫,反来复去地检查了一番。“弄脏了。”她用医生下诊断的口气声明道。“母亲永远把你弄得干干净净,而你只会糟蹋,”
  西碧尔觉得她母亲用屈曲的指节一次次地使劲打她的一边脑袋。然后,她母亲把她往一张小红椅中一推。这时,她祖母下楼来找她和她母亲说话。她母亲说:“祖母,请你不要走近西碧尔。她正在受罚。”她祖母就没有走近。
  那把小红椅的对面,是一只壁炉上的钟。西碧尔太小,不会看钟,但她知道长针指哪里,短针指哪里。现在,长计指着12,短针指着5。
  “现在是五点整,”她母亲说。
  今天下午多美妙呀,西碧尔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小红椅中想着。我有那么多好玩的事,遗憾的是阿尔文不能同我们一起玩,因为我们在摆弄玩偶,而他是个男孩。他被我们排斥在外,这多不好呀。“
  她母亲对弗勒德一家很不错。她给她们许多东西:给弗勒德夫人吃的东西,给珀尔一副露指长手套,给阿尔文一条儿童护腿套裤,她母亲还给她们两套游戏器具,这些游戏器具西碧尔从来没有玩过,也没有机会来玩。
  她看了看钟。那短针现在指着6。她就告诉母亲。
  “我没有问你呀,”她母亲尖刻地说道。“为了这一点,你还要多呆五分钟,你这个脏丫头。你把羊毛衫弄脏了,你还有一张脏嘴。”
  “我做错了什么了?”西碧尔问道。
  “你自己做的啊,你自己明白。”她母亲回答。“我要罚你,叫你变好。”
  西碧尔不愿意想她自己,想她自己坐在小红椅上,瞅着钟。但她常常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一想自己,就立刻设法去想别的事。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坏,你这坏丫头?”她母亲问道。
  这个“你”字把西碧尔弄得糊涂,“坏”字又把她弄得疑疑惑惑,她觉得自己今天的所做所为没有一件是坏事。
  西碧尔没有把这天关于蓝羊毛衫的事跟任何人说,但这个思法憋在她喉咙里,使她嗓子好痛。
  还有一件关于玻璃珠的事,西碧尔也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一串五色缤纷的玻璃珠,就象一道彩虹一样,十分美丽,而且十分古老,是荷兰制造的,由海蒂的母亲传给女儿的。海蒂又转送自己的女儿。西碧尔喜欢拽着它,含进嘴里,用舌头舔它。一天下午,穿玻璃珠子的棉线断了,珠子在起居室地毯上撒得到处都是。三岁的西碧尔急着想在她母亲看到以前尽快把珠子捡起来。但西碧尔还没有捡拾干净,海蒂就一把抓住了她,并把一粒珠子塞进孩子的鼻子,西碧尔觉得自己快憋死了。海蒂这才着急,但怎么也弄不出来。
  海蒂害怕了。“快,我们去找奎诺奈斯大夫。”
  奎诺奈斯医生把玻璃珠子取了出来。但在母女二人离去以前,医生问道:“多塞特夫人,这玻璃珠怎么进去的?”
  “噢,”海蒂·多塞特答道,“你知道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们总是把东西放进鼻子和耳朵里去。”
  到了晚上,海蒂告诉威拉德关于女儿和玻璃珠的事。“我们得教她更加当心,”母亲告诉父亲,“教育她……指责她……恳求她……影响她④……,我们作押韵的诗吧。”
  威拉德同意这话。西碧尔一句话也没有告诉奎诺奈斯医生,一句话也没有告诉她父亲。
  另一个意外事件,西碧尔也忍气吞声地保持沉默。它发生在一天下午,在那小麦围栏里。那时,西碧尔才四岁半。海蒂带西碧尔到那里去玩。天正下雨。
  母女二人从威拉德的木器行的折叠梯爬到店铺顶层的小麦围栏。海蒂说:“我爱你,佩吉。”然后,这位母亲把孩子往小麦中一放,就走了,还把梯子折叠到天花板里去了。
  西碧尔被小麦围住,觉得窒息,感到自己快要死了。过了一会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在那儿吗,西碧尔?”她忽然听出父亲的嗓音。然后,威拉德站在她身旁,弯腰把她轻轻拉了出来,带她下楼。她母亲正在木器行里等着。
  “西碧尔怎么跑到小麦围栏里去了?”威拉德问他妻子。“她会被憋死的。”
  “准是弗洛伊德干的。”她母亲谎话连篇,张口就来。“这个卑贱的孩子。镇里和教堂里有了他才倒霉哩。我们得把这恶棍赶出去。”
  威拉德立刻去找弗洛伊德。西碧尔和海蒂径自回家。威拉德回家后告诉母女二人:弗洛伊德说“没有啊,我没有这么干呀。你为什么怀疑我呢?”
  “弗洛伊德专门会说谎,”她母亲轻蔑地说。
  威拉德不知如何是好,便问西碧尔怎么跑到小麦围栏里去的。西碧尔的眼光遇到了她母亲的眼光。她沉默不语。
  “我不希望你再去那里。”威拉德教训女儿。“幸亏我因下雨而回家早。幸亏我到店铺里去。那张梯子有点不对头的样子,所以我爬上去看一看。”
  正如西碧尔对那纽扣钩和玻璃珠一言不发那样,她对刚才发生的事也一言不发。
  早在西碧尔才两岁时,一天晚上,她父亲问她,“你的眼睛怎么又紫又肿呢?”她也是什么都没有讲。她不让父亲知道她母亲一脚踢开那孩子正在玩的积木时踢中了她的眼睛,而且还用拳头猛打那孩子的嘴,那里正有一颗乳牙在生长。
  这些无法分割的事件表明:西碧尔的童年时代是在监禁室和拷打室里度过的。在从药铺回来的路上,有关的记忆又一次来折磨西碧尔。
  可是,记忆的折磨有时能被撇过一边。一年级小学生西碧尔喜欢上学,交朋友,还曾在放学后去访问她的同学兼朋友劳里·汤普森的家。
  劳里的母亲是一个热情而开朗的胖女人。她站在门廊台阶上迎接劳里和西碧尔,先拦腰抱了抱劳里,然后对西碧尔莞尔一笑,便领那两孩子进屋。牛奶和新鲜的苹果馅饼正等着她俩哩。
  在汤普森家,一切都那样宁静,但那时七岁的西碧尔可以肯定汤普森夫人在自己离去以后就会立即对劳里做什么可怕的事,正如其他所有的母亲一样。
  西碧尔的母亲拆磨西碧尔,使她害怕。而西碧尔自己无能为力。更糟糕的是:西碧尔还不敢请别人来干预。
  西碧尔爱祖母,但只要她母亲说“祖母,别走近西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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