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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倾心一言与君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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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橒说得理所当然:“剑乃百刃之君啊!”
“所以……?”
“所以你肯定会!”
颜路苦笑,这是什么逻辑。终究抵不过商橒的软磨硬泡,他将自己佩剑拿了出来,剑柄处是用小篆刻写的“承影”,所谓“蛟龙承影,落雁忘归”,剑身光华流动,在昏暗的烛火下闪着熠熠寒光。
这是商橒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上古名剑,那柄剑拿在颜路手里,一点不见凶煞之气,或者说承影就如同张良手里的凌虚一般不染烟尘,狭长的剑身,精巧的剑格,不无透露着此剑的优雅气息。与颜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如出一辙。
商橒傻傻地笑了,伸手轻轻抚摸着锋利的剑刃,如梦呓般地说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的。其实在我心里,先生是无所不能的。”
颜路怕剑刃伤到她的手指,故而将剑入鞘,一声清脆的龙吟在暗夜中响起,屋中霎时暗了几分。颜路抚上商橒的发顶,笑她:“傻姑娘,哪有人是无所不能的?说不定你会的我就不会啊。”
商橒侧头:“例如?”
颜路思索了一会儿,“你唱的那些曲子与词,我就从未听过。”
商橒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以先生才能,难道还写不出?不过是君子述而不作罢了……啊,对了,光顾着说话都忘了问明日我们是去哪座山头啊?会不会有什么凶猛的野生动物或者奇葩的昆虫?呃……选一个伤害指数五以下的可以不?”
颜路觉得她仍是小孩心性,自怀中拿出一张绢帛摊在她的面前,“这是地图,我估计了一下路程,差不多三天可到。”
商橒看了一眼地图,瞬间觉得像在看抽象流派的画作,那弯弯曲曲的线,黑不溜秋的点……更让她觉得奇葩的是这上面连比例尺都没有,他是怎么估算路程的?而且看这样式,连丘陵都算不上就别说是山头了,简直跟一马平川没什么区别。
“是去墨家别院,没有猛兽也没有虫子,你放心了?”
“墨家?”商橒掩饰不了诧异,她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颜路,见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凑过去小声地问,“儒墨不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
颜路不置可否,只说明日还要早起,商橒无奈,觉得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上楼去睡了。可惜直到半夜她也没有睡着,等她睡着的时候又被颜路喊醒,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直逼国宝的呆萌样……
☆、十三、墨家别院
墨家别院很隐秘,如果不是事先有地图,无论是谁都无法找到那里。商橒早就在书上了解到墨家是一个极为严密的组织,其掌门人称“巨子”,他们有自己的规矩与刑法,在这个乱世可称为侠,故有“墨者”之称。
别院藏在深山里,这里的景色很美,有飞流直下的瀑布,也有深不见底的断崖,有红似火的芍药,也有碧如玉的绿藤。山谷中是一顷碧波,商橒与颜路今晚就要露宿在这里。
今夜夜空甚为明亮,许是在山中的缘故,要冷一些。湖上如镜面一般倒映着璀璨星空,四周万籁俱静。
客亦知夫水与月乎?
商橒坐在湖边,颜路则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生了一堆篝火烤了两条鱼。鱼的香味伴随着木头的噼啪声,时不时还有一两粒跳耀火星。商橒将一只手放在头下就这样躺了下去,嘴里还掉了一根草,那样子看上去实在是不见半分姑娘的模样,到很像一位放荡不羁的少年在仰望苍穹。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风将商橒的声音送至颜路的耳边,他抬眼看了看前方正躺得四仰八叉的少女,忍俊不禁。没一会儿,鱼烤好了。颜路唤商橒来吃,商橒拍拍身上的杂草,小跑着应声而来。
鱼很烫,还不能立刻下嘴。商橒只得把它放在旁边晾一晾,其实她不怎么喜欢吃鱼,因为总是被卡……但是这个地方除了鱼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食物。颜路让商橒说说白日她哼的《空山鸟语》的曲谱,商橒到不推辞,落落大方地将二胡从马鞍上解下就拉了起来。
这是颜路第二次听商橒拉曲子,音色没有初遇时那么好,兴许是因为琴弦的关系。商橒一小节一小节的说,最后完整地拉了一遍。二胡的声音极为奇特,且演奏方式亦是独树一帜。只是商橒并不想过多的谈及,是以他没有再追问。
一曲终了,鱼也冷了,商橒吃鱼很奇葩,别人是边吃鱼边吐刺,她是先挑刺,再吃鱼……这让她手里的那条鱼实在不忍直视,真真为这条鱼落在商橒手中而默哀三分钟。与商橒相反,颜路倒吃得颇为优雅,商橒只能在一旁羡慕嫉妒的命了。
在湖边净了手,颜路说:“明日便要进入墨家的势力范围,你不要离我太远,知道么?”
商橒被鱼刺卡到还没缓过来,脸涨得通红,咳了好一阵之后沙哑这嗓子问:“为什么?这里有什么机关?”
颜路望了一眼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拿了水帮商橒顺气,“没有什么机关,只是若你答不上他们的问题,可比被机关伤着还要痛苦。”
商橒喝水的手顿住,脑子里飞速略过传说中的十大酷刑,什么砍腿割鼻啦,什么黥面剁手啦……打了一个喷嚏,商橒说:“好冷……”
此刻还是雨季,气温不比盛夏,且山中自是要冷上许多。商橒嫌衣服穿多了麻烦,只穿了中衣就把外衣套上,现在她可是吃尽了苦头。而且白天一不小心二不注意的掉到了湖里,啊啊,说起来还要怪这两条鱼,要不是为了抓它们,她会掉到湖里么!
本来她是想看颜路一展身手拿着剑在湖里舞两下,然后啪的一声水花飞溅,无数条鱼全蹦跶出来,她再拿个箩筐什么的开始接,后来她看了看身边宛若仙人的颜路,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是……对他的一种亵渎。自己暗自笑了好一阵之后才开始下水叉鱼,若她没记错,上古猿人时代的祖先就是这么做的……
物理没学好的她表示很忧伤,忽略了水的折射就是一个巨坑,鱼还没叉着,她自己先喂了鱼,若不是颜路手快,她还得在水里扑腾好久。还好这是湖不是海,这样大的动静,不引来鲨鱼才怪。
颜路将商橒带到了篝火边,她又打了一个喷嚏,手脚有些冰凉,她说:“墨家的人都会问什么问题啊?会不会很难?”说完再度打一个喷嚏。
颜路修长的手指准确地扣在她的腕脉上,还好只是着凉,等到了墨家喝几碗姜汤就没事了。他将自己外面的那件白衣披在商橒身上,又拿木棍挑了挑篝火,使火势烧的更旺。过了一会儿之后商橒便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微微蜷曲着身子,有点睡意朦胧。颜路则是端详了一会儿她的二胡。琴杆背后还刻了两行字,不似隶书,更不是篆文,从字形上来辨认,其实也不难——
“军中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颜路在心里微微叹息,这样的诗句自商橒出现后他便经常能听见。其中暗自藏了的音韵一点也不输《诗三百》的华丽,《诗三百》以四言为主,吟咏世间万物,生灵百态。而商橒所唱诗句,大有“诗言志”的意味,甚至是如她所说,诗不但言志,而且缘情。
耳边传来商橒均匀的呼吸声,因为着凉她的鼻子有些不通气,她微微蹙了眉,睡得并不是很安稳。颜路就坐在她的身旁,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商橒一直觉得颜路其实并不喜欢她,因为他老说她还小,可是秦代的萧楼楚馆什么的又不发达,她怎么知道要如何表现不小的一面?
翌日清晨,商橒是在颜路的怀里醒来的。这让她觉得不真实,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做梦,于是她又将眼睛闭上,心里想着可能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又过了很久,耳边开始吵闹了起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寂静了一夜,也该闹腾了。
早在商橒睁开眼睛的时候颜路就知道她已经醒了,她的眸中带了晨起的迷茫,看见他后又不敢置信的将眼睛再度闭上,颜路暗笑,这傻丫头又再想什么了?没有开口唤她,倒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舍得再度睁眼。湖中一尾鲤鱼一跃而出,啪的一声激起不小的水花,商橒身子微微一颤,她的腰间放着的是颜路的手,他们此刻贴得很近,商橒嘴边噙了一抹笑,她的心意他终于接受了。
不过这接受得也太毫无征兆了,她以为还要再费些功夫呢。
带着感冒独有的嗓音,商橒问:“先生,你是不是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了啊?”
颜路淡笑不语,商橒果然是商橒,问出的话没有一句是不惊人的。
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她不会放弃的。想到今日要赶去墨家,她也不缠着颜路,起身草草洗漱将衣服还给他之后两人便踏上了新的一段路途。今天,便要开始进谷了。
颜路昨晚的交代商橒没有忘,所以她紧紧跟在了颜路的身边,生怕一会儿从四面八方飞来不知名的箭把她射成刺猬,或者飞点小毒针什么的……武侠小说看多了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想象太过丰富。
涧溪边,泉水叮咚。涧溪旁,怪石嶙峋。溪水泛着白沫自怪石上流过,一层接着一层,像阶梯一般,水看起来不深,可以趟过去。商橒正要付诸行动时空中却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问语,“何为一?”
商橒愣住,只能将眼光投向颜路。颜路几乎是连想也没想,立刻回答道:“一为圆,一中同长也。”
“何为二?”那个声音又问。
“两物相异,为二。”
“两物相异,何能一道?”颜路的话音才落,那个声音又起,商橒张望四方,四方为光秃秃的绝壁,并不见半个人影。谷内空旷,没有一处能藏身躲避,倘若墨家在绝壁上架几架机弩,这谷中的人就是一个活靶子,一定百发百中。
这问题问得实在刁钻,商橒已是一头的冷汗,可看颜路,他仍旧泰然自若,淡淡开口:“相异不相左,是为一道。”
绝壁之间忽然飞出一支长箭,朝着对面山崖而去,在那只箭略过头顶时,闻得空中那浑厚的声音只有一个字:“过。”
此时太阳正好从云层背后探出半个脑袋,谷中已然沉静一片,唯流溪水潺潺。商橒震惊于墨家之严密,也叹服于墨家机关术之精湛,前方路途皆被溪水淋湿,白石上疏疏密密地长了一些青苔,颜路牵住商橒,侧头对她说:“这是向前方关口报信,有人入山。”
商橒点点头,跟着颜路脚步走在白石上,白石的尽头,是一片青绿的芦苇地,商橒这才敢跟颜路并肩而走,带着敬畏的语气问:“前面还有这样的关卡?”
颜路换了另一只手牵她,脸上微笑不减,“没有了,翻过这个山头,便是墨家别院。”
商橒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严肃地说:“墨家倒是有趣……用他们自己学派的经典来作为暗语,摆明了不让外人进。”
颜路的神情也有些凝重,秋水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商橒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小的变化,脸上终于打破了僵硬,挽住颜路的手臂,她明眸含笑:“先生也好厉害!不仅精通儒家典籍,还触类旁通,连着墨家的经书也是倒背如流!是不是……百家学说你都知道啊?那这样也太妖孽了罢……”
这最后一句商橒是咕哝着说的,可是颜路听得清清楚楚,他不过是加深了脸上的笑意,淡淡地只说了两个字:“走罢。”
山头很好翻过,毕竟是北方,不像南方,确切的说是西南,那山才是真山,跟一堵墙似的,看着都让人绝望。商橒本来以为墨家别院是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结果她首先看见的是一堆榫接的木架,上面架着机弩,弩箭上闪着幽幽绿光,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定是见血封侯的。
“不过是个别院就如此阵仗,若是到了墨家总院,岂不是各种暗器横飞?”
“你只猜对了一半。”说话的不是颜路,而是一个带着滑滑腔调的男子的声音,商橒左顾右望都没见着人影,只见颜路的手指指了指榫接木架,商橒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看,果然看见了一个人挂在上面,一派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
“那还有什么?”商橒仰头望着他问。
男子似乎是笑了一下,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商橒和颜路的面前,商橒被惊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仍是死死抓着颜路的衣角,自进了这墨家,她就觉得危机四伏,她又不懂《墨子》,要是又来个什么暗语,那就真是等死的命了。
男子靠近了商橒,商橒自动地把身子往后倾,他狭长的眼睛里是调侃的笑意,“墨家总院谷口有一只机关蛊雕,能连射十箭,答不上暗语者……嘿嘿,可是会被它踹下山去的。”
商橒实在是撑不住了,身子再倾下去就可以直接去下腰跳舞了,也不知是那儿来的勇气,她伸手猛地一推眼前的灰衣男子,他一早就看出商橒不会武功,故而也没有躲闪,被她推个正着,等商橒直起来身子,他笑笑:“这么凶?”
商橒撇嘴:“我高兴。”
颜路看着这两人闹得不亦乐乎,有些无语,灰衣男子清了清嗓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才对颜路叠手行礼,颜路亦叠手回礼。这么一来二去,商橒才知道这身材清瘦的男子还是这墨家的一位头领,叫做盗跖,他说可以喊他小跖。
穿过这沿山壁而建的机弩群,进入眼帘的才是她之前想的那一番场景,田间男女耕作不息,林间小道扶老携幼,木欣欣向荣,泉涓涓始流。
好一处遗世桃花源!
商橒放开颜路衣角,眼神好奇地张望着四周,一直生活在喧嚣城市的她很少能感受到这样清新的宁静,垄上作物青青,垄下农人勤勤。盗跖一边观察着这跟颜路一起的少女,一边对着颜路嘿嘿一笑:“儒家什么时候开始收女弟子了?”
颜路说:“头领说笑了,商橒她……”
“我没地方去,三位先生看我可怜就留我在儒家的。”商橒截住了颜路的话,反正她这次来墨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唉,没有身份证就是痛苦,东躲西藏的就怕哪天被抓起来当奸细莫名其妙地死去……
盗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促狭地笑道:“墨家也愿意收留你啊,不如……你就在墨家好了,这里不像儒家规矩多,生活很自在哦……”
商橒想也没想,同样是报以促狭的笑意:“才不要,除非……”
“除非怎样?”
商橒往盗跖身后的颜路看去,顿了一会儿说:“除非颜先生也一并留下,你能让颜先生也留下么?”
盗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丫头是喜欢颜路的,本来还想借此调侃她一番,想不到她倒是承认得大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更是须臾不离颜路,啧啧,他见过不含蓄的姑娘,就是没见过这么不含蓄的姑娘。
颜路闻言不过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着实让商橒觉得他的心思真心不是自己的智商能猜透的,人说女孩的心思不能猜,其实颜路的心思更是不能猜,反正猜了也白猜,还不如顺其自然,大不了就朝着“我喜欢你但与你无关”的方向发展,不过这个方向是商橒及其不乐意看见的。
☆、十四、儒与墨
颜路说,桑海盘查完户籍也不过半月有余便可完成,出于保守起见,还是等一月后再回小圣贤庄。商橒自是没有什么可反对的,她于这个时代可说是既熟悉又不熟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很微妙,以前只想着这个时代文化的恢弘大气,竟忘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严格的等级所束缚,没有人可以逾越,更没有人敢去逾越。男耕女织,其实想想真是蛮无聊的。
儒墨向来水火不容这是众所周知的,至少在商橒所看的教材里就是这么写的。然后真到了这里之后她发现其实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这么绝对,墨家并没有将儒家视为劲敌,儒家也没有把墨家拖进黑名单,不过是两派所持观点不同,撇开三观问题,其实他们也可算是殊途同归。这样的关系就好比司马光和王安石,政见的不一致并不妨碍他们私下的友谊,所谓真正的君子,也大抵不过如此罢。
这日清晨,颜路被班大师请去墨家议事厅,徐夫子虽更擅长铸剑,但百家学说也算精通,颜路的到访他自然不愿错过这么好的讨教机会,于是便决定来一场儒与墨的友谊辩合。商橒很感兴趣他们会怎么说,听说儒家与名家也曾有过一段辩合,至于结果如果,商橒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名家向来以逻辑问题见长,儒家就算是赢了,或许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议事厅里集齐了墨家的众位头领,商橒眼角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雪女身上——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笑已是倾城,倘若她笑起来,可能就真的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了。更让她觉得这趟没有白来的是,琴师高渐离也在场,没想到他琴弹得好,人也长得好,如果有机会,还真想听听他击筑。
在商橒的胡思乱想中,班大师已然说完了开场白,颜路一人,对阵墨家这么多人,还真有舌战群……不对,是群墨的即视感。商橒有些担忧地朝颜路投去了一个眼神,然而颜路只是跪坐在那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异色,与他平日里的模样没有什么分别。
果真是……心理素质过硬。
此时墨家之中有人走了出来,看他的衣着应当是后辈弟子,样子十分谦恭有礼,他对着颜路叠手之后方才入座,开口便是:“敢问先生,同为爱,为何儒家的‘仁爱’不能赞同墨家的‘兼爱’?先祖墨子曾云:‘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倘若天下人都做到,那么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儒家对此却并不赞同,恕在下愚钝,还请先生赐教。”
颜路不紧不慢地开口:“先师孟子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儒与墨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若是’与‘以及’,‘若是’是等同视之,‘以及’则是推己及人。”
这话其实不难理解,墨家的观点固然是好的,就是实行起来难度太大,仅是“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这一条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如果人人都做到了,那么历朝历代的爱国诗人就都是浮云了。儒家推崇周公,周公制礼作乐,别亲疏,定等级,这说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儿现实和不美好,其实人性大抵如此,爱自己的孩子当然胜过爱亲戚的孩子,推己及人的爱显然比等同视之的爱要容易得多,也符合常理得多。
关于“兼爱”和“仁爱”一直是先秦儒墨之争的永恒话题,只是这样争来争去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三观不一样,最后的结果都是各执己见,谁也不会赞同谁的观点,修养好的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修养不好的直接转成人身攻击,唉唉,实在是不得不觉得还是曹丕眼光独到,《典论论文》的开篇一句“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当真贴切……
这场辩合一直持续到中午,商橒的肚子都开始叫了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她本来是好好跪坐在案几旁的,后来是用手撑头,最后是直接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趴着……早饭因为起晚而错过,难道午饭也要错过么?她真的好饿……
大约未时左右,墨家终于有收场的意思,寒暄几句“我等受教”之类的话后终于迎来商橒期待已久的午饭!结果又令她极为失望,自来到这里之后她天天吃小米,起初的时候还觉得小米很养生,而且味道也不错,后来天天吃,吃到她一看见小米就想到他们家养的那两只鹦鹉……
墨家崇尚节俭,自然也是比不得儒家饭菜丰盛的,且他们强调不劳不食,她这个不劳而获的也不好说什么,有得吃已经不错了。看颜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商橒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午餐后大家都各做各的事,颜路又被徐夫子请了去,商橒自己无聊就在池塘边数荷花看鲤鱼,后来她就真的随便拉了一棵草坐在池边数,她说单就是她能回去,双就是不能回去,单双单双,单双到后面是她自己凌乱了。
颜路从徐夫子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商橒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听她一直碎碎念着“单双”,有些好奇,不过看她实在专注的摸样就没有上前去打扰,以商橒反应,应是很快就能发现的,也许是她真的很专注,颜路在她背后站了足足半个时辰她也没发现。
手中的草扯完了,商橒又发了一会儿呆,转头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白衣男子,她差点儿直接掉到池塘里,还是颜路出手拉住了她。
站稳了身子,她傻笑:“……那个……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颜路并不回答,看她无聊到发慌的摸样,揶揄道:“什么事让阿橒这般入神?”
商橒拉拢着头,极其不雅的摸着肚子说:“我只是想念家乡的饭菜……我想吃米饭,想吃……妈妈做的菜,想牵着我们家小黄到处跑,没事儿溜溜鸟,最后被外公追着去背书……以前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趣极了,现在却极其的想念。对了!我还想玩儿游戏……外公在的时候我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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