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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十方瘟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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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双樵苦涩的一笑,道:
“然则只有其中才能令人体会什么是永恒,什么是甜美,什么才是人生!”
也喝了口酒,查既自若有所思的道:
“你夜上席家,救人不成的事,隔着今天有多久啦?”
鹿双樵低声道:
“就是前天夜里,我在狼狈逃脱之后,明白以我目前这点力量,是绝对救不出席雁来了,再三思量之下,只有厚着脸皮,到‘大同府’去求我一位父执帮忙,哪里知道那位父执不但不肯伸援手,更且将我痛责一顿……”
点点头,查既白慢条斯理的道:
“你原该料及这种情形才对,人家是你老父的朋友,自然向着你老父,如果他反过头来帮你的忙,一朝叫令尊知道,他又如何交待?假如换了我,我才不去碰这个钉子!”
鹿双樵郁郁的道:
“我心焦如焚,也就顾不得这些了,‘大同府’碰壁而出,我便急着赶往‘丰城’找另一位长辈,虽说亦明知希望不大,好歹权且一试,这叫急病乱投医,正在半路上,却巧遇到查兄你!”
呵呵笑了,查既白道:
“好一个‘巧遇’!”
说着,他横了侧坐的汤彪一眼,只见汤彪满嘴油腻,却愣愣的直着眼呆在那里,光景八成是听鹿双樵的这段恋情听得入神了。
鹿双樵神色赦然道:
“尚请查兄恕我处此逆境窘况,实在是别无所计,方才有些冒犯——”
摆摆手,查既白道:
“算了算了,我不会计较这些,我说老兄,我们言归正传,你要求我帮忙此事,可就是设法把你那口子解救出来?”
鹿双樵双手互握。期盼的道:
“正是要仰赖查兄大力,助我一臂……”
查既白颔首道:
“别说你还帮过我,即便没有此一德惠,光恁撮合姻缘,成人之美,亦是一桩积福的善事,老兄,我姓查的干了!”
直身而起,鹿双樵重重抱拳:
“多谢查兄,再谢查兄,我与席雁若有将来,俱乃查兄所赐,子孙后世,皆不敢忘!”
连忙按着鹿双樵坐下,查既白慎重的道:
“你先莫谢我,老兄,我是一定会倾尽全力相助,但成与不成,还难预料,你大概也知道,那席弓两口子,可是相当的难缠!”
鹿双樵点头道:
“不错,前夜往救席雁未果,却惊动了她父母,席弓当时并没有动手,只他妻子出招相攻,我已颇感难支,几乎便不能脱身!”
查既白道:
“席氏夫妇我没见过,却是久闻其名,那席弓闻人传说脾气暴躁,性烈如火,他浑家席杨美玉却是老辣深沉,颇工心计,而两个人全有着一身精湛功夫,更且练就一套合击之术,听说十分完密凌厉……”
鹿双樵关注的道:
“以你之见,查兄,如果正面与席弓夫妇发生冲突,胜算可大?”
查既白微微一笑,道:
“不要做这样的估计,老兄,因为我和他们以前从未较量过,所以无法预测,待到交手之后才能确实分晓,现在我如果说可以占到上风,未免迹近吹嘘,若言他们夫妇能够扳倒我,则又自贬身价,因而目下不宜谈成败,尽力为之也就是了!”
吁了口气,鹿双樵笑道:
“查兄,我现在觉得心头开朗了许多,而且有一种美好的预感,似乎我们可以成功的救出席雁……”
查既白道:
“或者有此可能,但你别忘了救人之后的各项善后问题,该预先在心里打个底,做准备……”
鹿双樵迷惑的道:
“善后问题?”
查既白严肃的道:
“是的,善后问题,其一,席雁的父母如何安抚?其二,你的老爹与二叔那边又怎生交代?其三,你与席雁的将来怎么打算?并不是把人弄出来,两头凑成一头就没事了呀!”
沉思着,鹿双樵道:
“查兄所言极是,这里面第三项不会有多大碍难;我和席雁自是要永生厮守的,但要求得我爹与二叔的谅解,我需大费周章,不过亦非决不可能,只是第一项,席雁的双亲那边,恐怕就大有麻烦了……”
查既白道:
“以席氏夫妇的个性来说,他们断不会就此罢休。”
鹿双樵轻轻的道:
“躲起来也是一个办法,躲个三年五载,等他们气消了再说。”
查既白笑道:
“只要躲得了——最好在你们生了娃娃之后再露面,人间亲情,没有哪个外公婆不疼外孙的。”
玉面透赤,鹿双樵难以为情的道:
“言之过早,查兄,现在还言之过早,有些事,得问问席雁的意见……”
查既白哈哈大笑,痛饮三杯,一边眯着眼道:
“如令我倒急着想见见席雁那个丫头,她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能把铁刀牧场的少主人迷成了这般境况。”
鹿双樵红着脸道: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查兄,对一个出身像在她那种环境,而且在那个圈子里混了好些年的少女来说,她的气质、仪态、举止,都算是十分难得的,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丝毫江湖恶习,仍然保持了一飞少女的纯情挚爱,仍然有一颗不受污染的心……”
查既白道:
“我想你说的不错,老兄,因为一个似你这样身份与条件的男人,所选择的伴侣决不会差——现在告诉我,席弓住的地方在哪里?距离此处有多远?”
鹿双樵惊喜的道:
“查兄,你打算就去?”
查既白笑吟吟的道:
“天快黑了,我们起更就上路,怎么着?莫非我急你倒不急啦?”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十方瘟神第八章 波折
第八章 波折
席弓夫妇的住家,在丰城之南十里,一个叫“小松岗”的地方,这地方与鹿双樵如今的落脚处,只有着十五六里的路程,算是相当接近了。
到小松岗去办事的,除了查既白,就是鹿双樵,他们没有多带一人——兵在精,而不在多,查既白明白,这趟去,主要是救席雁出困,不是打群架。
起更时他们出发,一路上不停的走着,半弦月才到中天,已经到了目的地。
小松岗地处荒僻,密密的矮松连绵簇生,风一来,齐人胸头的松涛便籁籁拂动,宛如浪翻波涌,在凄清的月光照映下,颇有那么几分萧索的意味。
就在矮松环绕中,有石屋三间屹立着,偌大的岗岭上,也就只有这三间陈!日的石屋,光景便显得有些孤零同诡异了。
石屋的前一间,有灯光透出,并隐隐然人影绰约,屋里还有人不曾寻梦。
伏身在距离石屋十丈之外的一丛矮松后,查既白目光凝聚,低声问:
“就是这里么?”
鹿双樵神情紧张的道:
“就是这里,席雁被关在后面那间石屋内,要救她得从另一边绕过去……”
仔细的打量着周遭的形势,查既白沉稳的道:
“我们一齐绕到后面,你动手救人,我替你掩护,你只管定下心来进行你的工作,如果发生情况,一概由我来应付!”
点点头,鹿双樵道:
“就这么说。”
查既白又谨慎的道:
“再检点一下,家伙是否全带齐了?节骨眼上,可别漏了什么。”
鹿双樵迅速查视他腰带上携着的几样工具:细条钢锯、铁锤头、凿子、小钢杆,然后他做了个周全的手势,领着查既白悄无声息的疾往石屋一侧潜行。
最后头那间石屋,此时是一片漆黑,没有灯光,没有人声,寂静得恍若能出鬼,鹿双樵目注查既白,意思是征询动手的时机现下是否允当?
挥挥手,查既白自己迅速隐到屋边的一道土坡后——这是个十分适宜的位置,无论对于旱期示警,拦截,或是发动狙击,都能把握先制的功效。
暗淡的月光下,鹿双樵非常小心的凑近石屋外侧那武窗前,他一面取出细条钢锯,一边压着嗓门招呼屋里的人。
屋里仍然一片黝黑,一片寂静,任是鹿双樵如何呼唤,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鹿双樵不禁手心冒汗,胸脯紧迫,他从窗栅隙中极目向内探视,却仅见室中模糊的桌椅家具轮廓,那张靠墙的木榻上铺整着被褥,光线隐晦下,不能确定是否有人躺卧,然而,木榻两边的布慢并未放落,仍是勾束着的。
席雁是个习武的人,尤其是一个机灵的少女,其感触必然灵敏细微,岂有如此迟钝的道理?就算她再累再乏,也不会睡到这种程度——鹿双樵呼吸急促起来,这只有一个解释:席雁不在屋里!
这个时刻,此等光景,她不在屋中,又会置身何处?
手握着冰冷的钢锯,鹿双樵的一颗心也变得同样的冰冷了,池僵立窗前,觉得全身虚软,四肢乏力,脑袋也变得恁般空茫起来。
土坡后查既白是耳听四面,目观八方,但是听来看去,非仅不曾发觉什么异状,就连鹿双樵那边也毫无动静,他有些迷惆的瞧了过去,这一瞧,才瞧见鹿双樵那失魂落魄的模样!
一呆之后,查既白不免心中有气,他偏着身子斜闪向前,一个旋转已到墙侧:
“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辰光,你们还在脉脉含情,玩那无声胜有声?快动手啊!一会发生变化,进行起来不会太顺当了……”
鹿双樵激灵灵的一颤,颓然垂首:
“查兄,完了,一切都完了,席雁不在房中!”
查既白愣了愣,立刻攀往窗口往内望,仔细看了好一阵,才讪油的道:
“果然房里没人,娘的,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鹿双樵吸着气,声音几乎像哭:
“一定是她父母把她移走了,查兄,这条线索一断,我又到哪里去找她?就算找得到,亦只怕时不我与,悔恨铸成了……”
查既白的眉心纠结起来,目定定的看着前面那间石屋里所透出的灯光,灯影还在,表示前屋里有人,他在想,席雁会不会在那里?若然,又在那里做什么?
鹿双樵形容悲痛的转过身去,木然低语:
“怎么办?查兄,我们该怎么办呢?”
猛一咬牙,查既白横下心来:
“去他娘的,我老查这一道是绝不空跑的,走,这里没人前屋有人,我们找姓席的两口子问话去!”
略微显得畏缩的退后一步,鹿双樵迟疑的道:
“这样做,查兄,合适么?”
查既白瞪着眼道: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你又想要人家女儿,又不愿开罪丈人丈母娘,天下哪来这么多两全其美的事?为了你们的百年合好,说不得只有拉下脸来玩硬的,我都不在乎,你还顾虑个鸟?你要想,眼前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最后的这句话,给了鹿双樵莫大的刺激与勇气,他抬起头来,双目在黑暗中闪亮:
“好,查兄,就这么办!”
查既白颧首道:
“这才硬气,此番不用担心得罪姓席的两口子,待有了那一天,你再回头赔补求恕不迟!”
于是,他们大步走向石屋正门,这一次他们决不掩掩藏藏,就好像孙太爷回衙一样,大大方方的来到门前。
粗重的木门是紧闭着的,门内传出隐隐的笑语,显示里面的人谈话正欢,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叫屋里的人高兴得睡不着觉?
鹿双樵的脸色泛白,神情也显得有些僵硬,平时的洒脱飘逸不知怎的全然不见了,他站到门前,竟透着那等的窘迫相,真有几分新女婿初见岳父母的意味,缺少的就是那份喜气罢了。
查既白在一边催促道:
“敲门呀,我们是先礼后兵,看在席雁面子上,不给他砸进去!”
咽了口唾沫,鹿双樵又深深吸了口气,举手轻轻叩门。
屋内谈笑声,就在他叩门的一刹那之后骤然中止,跟着来的是那种突兀的沉寂——鹿双樵屏息静气,额头上冒出汗来。
查既白双臂环胸,挺立如山,是一副泰山石敢当的姿态。
沉厚的木门缓缓开启,门内的人背对灯光,却仍能看出他脸上表情的冷峻与严酷——这是个高瘦身材,透着无比世故神色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袭紫色薄衫,以紫带束发,右手腕上,戴着一个寸许宽的雕花金环。
鹿双樵连忙退后,像是慑于对方那尖厉逼人的眼神,嘴唇颤动着,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的表情冷漠,甚至还带着几分憎厌,他微微扬起面孔,以一种生硬又轻蔑的语气开了口:
“你又来了?鹿双樵,你还来干什么?”
面色苍白的鹿双樵似在和什么无形的压力努力挣扎着,发出的声音恁般暗哑:
“席……席前辈……我,我是来看令媛的……”
冷冷一笑,那显然就是席弓的中年人眸瞳森寒:
“铁刀牧场的少东主,应该不至于如此欠缺教养,更应该不至于如此厚颜无耻才对,席雁是我的女儿,我有权选择她交往的朋友,甚至选择她的婚姻对象,而不论朋友也好,对象也罢,都决不会是你,鹿双樵,我们席家虽说沦身江湖黑道,席雁却仍是个清白的少女,比你们铁刀牧场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清白。你这样死缠活赖,可是存心要法污她的闺誉?”
用力吞咽着唾液,鹿双樵期期艾艾的道: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席前辈,你也知道我不会有这样卑劣的想法……”
席弓阴沉的道:
“前晚上你得以全身而逃,鹿双樵,你可明白不是我们伤不了你,乃是给你一个省悟仟悔的机会!你切莫一而再的纠缠不休,惹烦了我,不管你是铁刀牧场的什么人,我都能叫你血溅三步,横尸就地!”
鹿双樵明显的是在竭力忍耐对方的羞辱,他吸着气道:
“我不是来纠缠……席前辈,我是来请求,来解释,前辈,我和令媛彼此情意相投,两心契合,且早有终身之约,我们之间一直发乎情,止乎礼,毫无越轨之处,而我们全已成年知事,对于各自的选择并不孟浪草率,前辈又何苦非要活生生将我们拆散不可?”
重重一哼,席弓道:
“席家女儿高攀不上黑江的铁刀牧场少东主,我夫妇对姓鹿的那一族也看不顺眼,就是这么回事!”
鹿双樵艰涩的道:
“但,但前辈,这只是我与令媛之间的事,这是我们两人共同对于终身幸福的选择,与双方的家族关系,似乎不该有直接的牵连……”
席弓勃然怒道:
“一派胡言!我的女儿何嫁何从,怎会与我这做老子的没有牵连?”
鹿双樵着急的道:
“我是说,前辈,婚姻的美满与夫妻的和乐,关键仅在于结婚的男女双方,只有他们之间才能感受,才能体会,才能有所承担,这不是家族的事,不是任何人的事,尤其不该以双方的出身地位来评断婚姻的得宜与否……”
席弓大声道:
“爱是没有条件,没有高低,没有歧视的,你可是这个意思?”
鹿双樵钠钠的道:
“是——我是这个意思……”
一扬头,席弓暴烈的道:
“那么,你父亲和二叔的表现如何?他们的态度又是怎样?他们使用威迫利诱的卑陋手段,伤害我女儿的自尊心,扼杀她的情感,他们竟恁般毫无怜悯、心狠手辣的胁迫她在那风雪肆虐的深夜离开,弃之于绝地,置我女儿生死于不顾,他们为什么要做得这般绝情、这般酷毒!鹿双樵,因为他们认为我女儿配不上你,我席家的人出身低贱,认为你们是黑江的名门大户,是关外的巨族,席家的女儿一旦和鹿家结亲,就是玷污了鹿家,羞辱了鹿家!鹿双樵,这是没有条件与歧视的爱么?姓鹿的把我女儿看成了什么下流胚子?将我席家当做了什么牛鬼蛇神?”
嘴唇抽搐着,鹿双樵面孔扭曲,十分痛苦的道:
“前辈……请莫误会……我尊长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的观念……前辈,至少我和令媛的情感不渝,我们彼此深爱深契,毫无间隙……”
席弓大吼道:
“不要说了,铁刀牧场鹿家算什么东西?你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更犯不着吃这口怨气!鹿双樵,在我还没有翻脸之前,你这就给我走,一待我起了性子,休怪不认得你这位少东主!”
在席弓身侧,忽然有一个脸窄眼细,形色冷肃的中年妇女现身出来,她轻轻在席弓肩头上拍了拍,才冲着鹿双樵道:
“你回去吧,鹿双樵,我丈夫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我们家雁丫头的事,是决不可能的,在彼此尚未伤和气之前,你最好赶紧离开!”
鹿双樵颤声道:
“但……但至少我也要跟令媛见一面……”
踏前一步,席弓气势如虎:
“不要得寸进尺,鹿双樵,我对你已经十分容忍了,你可别逼得我出手伤你!”
鹿双樵又吸着气,尽量使自己的身体不发抖,声音不发抖:
“前辈……请准许我见过令媛一面再走,我……我有些话要当面对她说……”
怒叱似雷,席弓的模样突然变得极其狞厉可怖:
“她不见你,也不会听信你的花言巧语,鹿双樵,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滚是不滚?”
骤然间,石屋里迸裂出一声凄绝的呼叫:
“爹——我要见他,请让我见他……”
额头的青筋暴起,席弓头也不口的怒叱:
“没出息的贱人,你给我好生呆在屋里!”
席弓的浑家寒着脸转身人内,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鹿双樵,你是要拆散我们这个家!”
咬咬牙,鹿双樵仍抱着那一点残存的希望央求:
“前辈,你就忍心令我们如此痛苦?前辈,我求你……”
浑身骨节一阵咯崩密响,席弓瞑目耸肩,活脱是要吃人:
“给你生路你不走,鹿双樵,是你咄咄相逼,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忽然响起几声呵呵怪笑,查既白斜步拦在鹿双樵面前,吊着一双眼珠,他大马金刀的道:
“怎么着?你姓席的扮出这副德性,莫非还真想玩那套刀枪棍棒?”
席弓阴冷的注视着查既白,不屑的道:
“我道鹿双樵今晚上真会有这大的胆量,敢到此地骚扰?原来他是请了帮场的打手来了!”
一开口就透着不是路数,查既白亦不禁怒火上升:
“不错,是请了我这打手来了,但我要打的不是那知书明理之辈,亦非那成人之美的贤者,我是专要打这二干碍人终身,断人姻缘的顽固糊涂之徒!”
席弓气极反笑,他切着齿道:
“很好——我倒要会会你这个为虎作怅,巴结权势的狗腿子,看你能用什么手段帮着鹿家人来强夺我的女儿,逼迫我们低头!”
查既白冷硬的道:
“席弓,你两口子在道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亏你们还闯荡了这大半辈子江湖,却是把胸襟越闯越窄,将理性越混越回头了,你家闺女已经长大成人,脑筋清晰,见识广远,她自己挑选的对象岂会有错?你闺女愿跟鹿家人,也是为了她将来的终生幸福打算,做老子娘的又凭什么出来横扫一腿?你们夫妇管她小、管她大,莫不成还能管她到老?”
席弓愤怒的叱道:
“这是我姓席的家务事,你算老几,也配出面干涉?”
查既白火辣的道:
“你们要棒打鸳鸯,我他娘就是看不惯,看不惯便非得插上这了手不可,好叫你两口子知道,天下之大,不是关起门就能胡闹的!”
席弓双目平视,语气居然转为缓和了:
“今天晚上,你们两人趁夜摸来我这里,要强迫我答允交出女儿,你们施用胁制恐吓的手段,仗恃着关外鹿家的邪恶势力,企图逼使我畏缩退让,好使你们得遂那攫夺人女,淫虐清白的愿望——但是,你们算盘打错了,我是席弓,出身绿林的‘飞蝎,席弓’,我半生逞强斗狠,出生入死,守的是个义字,争的是那一口气,我决断的告诉你们,我女儿不和鹿家人来往,更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言止于此,你们再要纠缠下去,我看除了诉诸于暴力,即无其他解决之途!”
语调虽然平和,但那一股刚烈凛然之概,却更表露出这位“飞蝎”的坚持与决绝之心,看来是没有妥协的希望了,一点也没有……
鹿双樵全身发冷,表情呆滞,他低弱的呢哺:
“查兄……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查既白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仿佛是要抹去面庞上的几分犹豫,更像是把脸孔也拉了下来,他双脚叉开,气冲牛斗的大喝:
“姓席的,任你血口喷人,歪曲事实,老子也不管你他娘哪条腿了,要是你答应鹿某人和你闺女的事,仍还来得及做你未来的老丈人,大家维持一团和气,否则,你要生生拆散这桩姻缘,老子却是绝对不准!”
席弓阴凄凄的一笑: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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