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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之子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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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担心你的话惹我生气吗?”法拉肯问道。
  “殿下!你已经生气了。”
  “你是因为不相信我们?”泰卡尼克问道。
  “非常接近要点了,阁下。我不相信你们两个,是因为你们不相信你们自己。”
  “你做得太过分了。”泰卡尼克说道,“有人曾因为轻得多的犯上行为而被处决。”
  法拉肯点了点头,说道:“不要引诱我们生气。”
  “柯瑞诺家族愤怒时的致命后果已广为人知,萨鲁撒·塞康达斯的殿下。”老人说道。
  泰卡尼克抓住法拉肯的手臂,问道:“你想激怒我们杀了你?”法拉肯没有想到这一点,这种可能性让他感到一阵寒意。这位自称传教士的老人……他是否隐藏了什么东西?他的死亡能带来什么后果?殉教者有可能引发危险的后果。
  “我想,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会杀了我。”传教士说道,“我想你了解我的价值观,巴夏,而你的王子却对此有所怀疑。”
  “你坚决不肯解梦吗?”泰卡尼克问道。
  “我已经解过了。”
  “你不肯公布你从梦中看到的东西?”
  “你在责怪我吗,阁下?”
  “你对我们有什么价值吗?让我们不能杀你?”法拉肯问道。
  传教士伸出他的右手。“只要我挥一挥这只手,邓肯就会来到我面前,听候我的差遣。”
  “毫无根据的吹嘘。”法拉肯说道。
  但是泰卡尼克却摇了摇头,想起了他与文希亚的争辩。他说道:“我的王子,这可能是真的。传教士在沙丘上有很多追随者。”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他来自那个地方?”法拉肯问道。
  没等泰卡尼克开口回答,传教士对法拉肯说道:“殿下,你不应该对阿拉吉斯有负罪感。你只不过是你这个时代的产物。”
  “负罪感!”法拉肯勃然大怒。
  传教士只是耸了耸肩。
  奇怪的是,这个动作使法拉肯转怒为喜。他大笑起来,扭过头,见泰卡尼克正吃惊地看着他。他说:“我喜欢你,传教士。”
  “我很高兴,王子。”老人说道。
  法拉肯压下笑意,道:“我们会在这儿安排一个房间。你将正式成为我的占梦者——哪怕你不告诉我,你在我的梦中看到了什么。你还可以给我讲讲沙丘,我对那个地方非常好奇。”
  “我不能答应你,王子。 ”
  他的愤怒又回来了。法拉肯看着他黑色的面具。“为什么不能,占梦者?”
  “我的王子。”泰卡尼克说道,碰了碰法拉肯的手臂。
  “什么事,泰卡尼克?”
  “我们在带他来这里时,与宇航公会签署了一个协议。他将回到沙丘。”
  “我将被召唤回阿拉吉斯。”传教士说道。
  “谁在召唤你?”法拉肯问道。
  “比你更为强大的力量,王子。”
  法拉肯不解地看了泰卡尼克一眼。“他是亚崔迪家族的间谍吗?”
  “不太可能,我的王子。阿丽亚悬赏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亚崔迪家族,那么是谁在召唤你?”法拉肯转过头,看着传教士。
  “比亚崔迪家族更为强大的力量。”
  法拉肯不禁发出了一阵笑声。简直是一派神秘主义者的胡言。泰卡尼克怎么会上了这种家伙的当?这位传教士可能是被——某种梦召唤着。梦有这么重要吗?
  “完全是浪费时间,泰卡尼克,”法拉肯说道,“你为什么要让我参与这出闹剧?”
  “这是个很合算的交易,我的王子,”泰卡尼克说道,“这位占梦者答应我把邓肯·艾德荷变成柯瑞诺家族的间谍。他要求的价钱就是让他见到你并给你解梦。”泰卡尼克暗自想道:至少占梦者对文希亚是这么说的!巴夏心中却十分怀疑。
  “为什么我的梦对你如此重要,老人家?”法拉肯问道。
  “你的梦告诉我,重大事件正朝着一个合乎逻辑的结果迈进。”
  传教士说道,“我必须尽快回去。”
  法拉肯嘲弄地说道:“但你仍然没有解释,不给我任何的建议。”
  “建议,我的王子,是危险的东西。但我会斗胆说上几句,你可以视为建议或任何能使你高兴的解释。”
  “不胜荣幸。”法拉肯说道。
  传教士戴着面具的脸僵直地面对着法拉肯。“政府会因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原因而蓬勃或衰败,王子。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事件!两个女人间的争吵……某天的风会吹向哪个方向……一个喷嚏、一次咳嗽、织物的长度或是沙子偶尔迷住了朝臣的眼睛。历史发展的轨迹不总是体现在帝国大臣的治国纲领中,也不受假借上帝之手的教士们的教导所左右。”
  法拉肯发觉自己深深地被这番话触动了,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内心为何会泛起波澜。
  然而泰卡尼克的思绪却锁定在其中的一个单词上。为什么传教士要提到织物呢?泰卡尼克想到送往亚崔迪双胞胎的皇家服装,还有受训的老虎。这个老人在微妙地表达一个警告吗?他知道多少?
  “你的建议是什么?”法拉肯问道。
  “如果希望成功,”传教士说道,“你必须缩小策略的应用范围,将它集中在焦点上。策略用在什么地方?用在特定的地方,针对特定的人群。但即使你对细节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仍然会从你眼皮底下溜走。王子,你的策略能缩小到一个地方总督的妻子身上吗?”
  泰卡尼克冷冷地插话道:“为什么总对策略说个没完,传教士?你认为我的王子将拥有什么?”
  “他被人带领着去追求皇位,”传教士说道,“我祝他好运,但他需要的远不止是好运气。”
  “这些话很危险,”法拉肯说道,“你怎么敢这么说?”
  “野心通常不会受到现实的干扰,”传教士说道,“我敢这么说是因为你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你可以成为一个受尊敬的人。但是现在,你被一群不顾道德正义的人包围了,被策略先行的顾问们包围了。你年轻、强壮而且果敢,但你没有受到更高级的训练,无法通过那种手段发展你的个性。这很令人难过,你身上有弱点,我已经描绘了这些弱点的范围。”
  “什么意思?”泰卡尼克问道。
  “说话注意点,”法拉肯说道,“什么弱点?”
  “你没有深究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社会,”传教士说道,“你没有考虑国民的希望。即便是你正在追求的帝国,你也没有想像过它应该是一种什么形式。”他将戴着面具的脸转向泰卡尼克,“你的眼睛盯着权力,而不是权力本身的微妙作用和危险。你的未来因此充满不确定因素。你无法看到每个细节时,怎么能创造一个新纪元呢?你果敢的精神不会为你而用。这就是你的弱点所在。”
  法拉肯长时间地盯着老人,考虑着他话中隐含的深意。话中深意建筑在如此虚无的概念之上。道德!社会目标!和社会演变相比,这些只不过是神话而已!
  泰卡尼克说道:“我们谈得够多了。你答应的价钱呢,传教士?”
  “邓肯·艾德荷是你们的了,”传教士说道,“利用他的时候要小心。他是无价的珍宝。 ”
  “哦,我们有个合适的任务派给他。”泰卡尼克说道,他看了一眼法拉肯,“可以走了吗,我的王子?”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送他走吧。”法拉肯说道。随后,他盯着泰卡尼克,“我不喜欢你这样利用我,泰卡尼克!”
  “原谅他吧,王子,”传教士说道,“你忠诚的巴夏在执行上帝的旨意,尽管他本人并不知晓。”
  鞠了一躬之后,传教士离开了,泰卡尼克也匆匆随他而去。
  法拉肯看着远去的背影,想着:我必须研究一下泰卡尼克信奉的宗教。随后他沮丧地笑了笑,多奇怪的占梦者啊!但这又有什么?我的梦并不重要。




第十五章

  他看到了盔甲。盔甲不是他自己的皮肤,它比塑钢更坚固。没有东西能穿透他的盔甲——刀、毒药、沙子不行,沙漠上的沙尘或干热也不行。他的右手掌握着制造大沙暴的力量,能震动大地将它化为乌有。他的双眼紧盯着金色通道,左手拿着至高无上的权杖。他的眼睛看到了金色通道另一端的永恒。

    ——《我兄长的梦》甘尼玛

  “对我来说,最好是当不上皇帝。”莱托说道,“哦,我不是指我已经犯下了父亲的错误,通过香料看到了未来。我是因为自私才这么说的。我和妹妹需要一段自由的时光,让我们真正了解自己。”
  他不说话了,探询地看着杰西卡夫人。他已经说出了他和甘尼玛商量好要说的事。他们的祖母会怎么回答呢?
  杰西卡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的孙子,一盏球形灯照亮了她位于泰布穴地的房间。这是她到达这里后第二天的清晨,但她已经接到了令人不安的报告,说这对双胞胎在穴地外的沙漠中待了一夜。他们在干什么?她昨晚没有睡好,感觉到浑身酸痛。这是身体在向她提出要求,要她脱离目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自从在着陆场的那一幕以来,她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中,以此处理必要的事务。这里便是出现在她噩梦中的穴地——但外面却不是她记忆中的漠。那些花都是从哪儿来的?而且,周围的空气感觉如此潮湿。年轻人中间,穿戴蒸馏服的纪律正在日渐松弛。
  “孩子,你需要时间了解自己的什么?”她问道。
  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孩子的身体做出这个完全成人化的动作,给人的感觉肯定很古怪。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掌握主动权。“首先,我不是个孩子。哦……”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是个孩子的身体,毫无疑问。但我不是个孩子。”杰西卡咬了咬上嘴唇。这个动作会暴露她的内心,但她没有在意。她的公爵,多年前死在这个受诅咒的行星上,曾嘲笑过她的这个动作。“惟一一个不受你控制的反应。”他是这么说的,“它告诉我你很不安,让我亲吻这对香唇,好让它们停止颤抖。”
  现在,这个继承了她公爵名字的孙子同样笑着说了一句话,让她惊讶得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他说:“你很不安,我从你嘴唇看出来的。”
  全凭比·吉斯特训练出的强大自控能力,她才多少恢复了镇定。杰西卡勉强开口道:“你在嘲笑我?”
  “嘲笑你?我永远不会嘲笑你。但是我必须让你明白我们和其他人是多么不一样。请你想想很久以前的那次部落狂欢,当时,老圣母将她的生命和记忆给了你。她将自己的意识和你协调一致,给了你长长的一串记忆链条,链条的每个环节都是一个人的全部记忆。这些记忆至今仍然保存在你的意识中。所以,你应该能够体会到我和甘尼玛正在经历的事。”
  “也就是是阿丽亚经历过的事?”杰西卡问道,有意考验他。
  “你不是和甘尼玛谈论过她吗?”
  “我希望和你谈谈。”
  “很好。阿丽亚拒绝接受她不同于一般人这一事实,结果变成了她最怕变成的那种人,无法将体内过去的生命化入她的潜意识。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非常危险的,而对我们这种出生前就有记忆的人来说,它比死亡更加可怕。关于阿丽亚,我只能说这么多。”
  “那么,你不是个孩子。”杰西卡说。
  “我已经有好几百万岁了。这就迫使我做巨大的调整,而普通人永远不会有这种要求。”
  杰西卡点了点头,感觉平静了许多。现在的她比和甘尼玛单独在一起时警惕许多。甘尼玛在哪儿?为什么来的只有莱托一个人?
  “说说吧,祖母,”他说道,“我们是恶灵呢,还是亚崔迪家族的希望?”
  杰西卡没有理睬这个问题。“你妹妹在哪儿?”
  “她去引开阿丽亚,好让她不来打搅我们。必须这么做。但甘尼玛说的不会比我更多。昨天你没有观察到吗?”
  “我昨天的观察是我的事。为什么你会提到恶灵?”
  “提到?别戴着你的比·吉斯特面具讲话,祖母。我会直接查询你的记忆,一字一句地拆穿你的把戏。我有的不仅是你颤抖的嘴唇。”
  杰西卡摇了摇头,感到了这个继承了她血脉的……个体的冷漠。他掌握的资源实在太多了,多得让她胆寒。她模仿着他的语气,问道:“你知道我的意图是什么吗?”
  他哼了一声,“你无需问我是否犯了与我父亲相同的错误。我没有窥视过我们这个时代之外的东西——至少没有主动寻求过。对于未来,每个人都可能产生幻觉,当未来变成现实时,会觉得这个现实似曾相识。我知道预知未来的危害。我父亲的生命已经告诉了我。不,祖母,完全掌握未来就等于完全为未来所困。它会摧毁时间,现在会变成未来,而我要求自由。”
  杰西卡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差点脱而出,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她能说什么?说他这种态度跟某个人很相似?可他并不知道。叫她如何开口?太难以置信了!他是我亲爱的莱托!这想法让她震惊不已。一刹那间,她幻想着这副儿童面具会不会变成那张她亲爱的面孔,再次复活……不!
  莱托低下头,暗暗斜着眼睛窥视她。是的,她还是可以被操纵的。他说道:“当你想预测未来时——我希望这种情形很少发生——你和其他人几乎没有分别。大多数人认为知道明天鲸鱼皮的报价是好事,或是想确定哈尼肯家族是否会再次统治他们的母星吉迪·普莱姆星。但我们不同,我们无需预测,也能熟知哈尼肯家族的底细,不是吗,祖母?”
  她拒绝上他的钩。他当然知道他的祖先中流着哈尼肯的血。
  “哈尼肯是什么人?”他挑衅地说,“野兽拉宾又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嗯?我离题了。我说的是预测未来的神话:完全掌控未来!掌握一切!它将带来多么巨大的财富啊——当然也有巨大的代价。下层社会的人相信它。他们相信如果稍知未来有好处,那么知道得更多意味着更好。多好啊!如果你把一个人生命中的全部变数告诉他,指出一条至死都不再改变的道路——这是一份来自地狱的礼物。无限的厌倦!生命中发生的一切都是重复他早已知道的东西。没有变数。他事先便知道一切回答,一切意见——一遍接着一遍,一遍接着一遍……”
  莱托摇了摇头。“无知有其优势,充满惊奇的宇宙才是我追求的!”
  杰西卡听着这番长篇大论,惊讶地发现,他的用语与他父亲及其相似——她那失踪的儿子。甚至连想法都相似:保罗完全可能说出类似的话。
  “你让我想起了你父亲。”她说道。
  “你难过吗?”
  “有一点,但知道他在你体内活着,我很高兴。”
  “但你却完全不了解他在我体内的生活。”
  杰西卡感觉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渗出丝丝苦意。她直视着他。
  “还有,你的公爵是如何在我体内生活的。”莱托说道,“祖母,甘尼玛就是你!她完全可以充当你,甚至到了这样的程度,对她来说,你在怀上我们父亲之后的一切行为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你也是我!我是一架什么样的肉体记录机器啊!有时我觉得记录已多得让我无法承受。你来这里是为了对我们做出判断?对阿丽亚做出判断?还不如让我们对你做出判断!”
  杰西卡想从自己的内心寻找答复,但找不到。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他要强调这些不同之处?他故意想让她排斥他吗?他是否已经到了阿丽亚的状态——恶灵?
  “我的话令你不安。”他说。
  “是的。”她允许自己耸了耸肩,“是的,令我不安——你完全清楚其中的原因。我相信你认真温习过我所受的比·吉斯特训练。甘尼玛承认这么做过。我知道阿丽亚……也这么做了。你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会带来许多后果,我相信你知道这些后果是什么。”
  他瞥了她一眼,眼光专注,让人紧张。“是的,但我们本来不想这么做。”他说道,他的声音中仿佛都带上了杰西卡的疲倦,“我们就像你的爱人一般明了你嘴唇颤抖的秘密,我们随时可以回忆起你的公爵在床上对你说的亲热话。你无疑已经在理智上承认了这一点。但我警告你,仅在理智上承认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成了恶灵——完全有可能是在我们体内的你造成的!或是我的父亲……或是母亲!你的公爵!控制我们的可以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所需条件都是一样的。”
  杰西卡感到她的胸膛里阵阵烧灼,她的双眼湿润了。“莱托……”她终于强迫自己喊出了他的名字,发现再次喊这个名字的痛苦比她想像的要小,“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希望教我的祖母。”
  “教我什么?”
  “昨晚,甘尼玛和我扮演了母亲和父亲,差点毁了我们,但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只要把自己的意识调整到适当状态,我们可以掌握许多情况,也能略约地预测未来。还有阿丽亚——她很有可能在密谋绑架你。”
  杰西卡眨了眨眼睛,被他脱口而出的指控震惊了。她很清楚他的把戏,自己也用过很多次:先让一个人沿着某个方向推理,然后突然从另一个方向放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一次深呼吸之后,她再次平静下来。
  “我知道阿丽亚在干什么……她是什么,但是……”
  “祖母,可怜可怜她吧。不仅用你的智慧,也用你的心。你以前就这么做过。你是个威胁,而阿丽亚想要她的帝国——至少,她变成的这个东西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另一个恶灵在对我说话?”
  他耸了耸肩。“这就是你该用你的心做出判断的地方。甘尼玛和我知道她的感受。习惯内心大量生命的喧嚣,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把他们暂时压制下去,但只要你回忆什么,他们便会争先恐后蜂拥而至。总有一天——”他咽了口唾沫,“一个强壮的内部生命会觉得分享肉体的时机已经到来。”
  “你就不能做些什么吗?”她问出这个问题,但她害怕听到答案。
  “我们相信能做些什么……是的。不能屈从于香料;这一点非常重要。还有,不能单纯采取压制过去的办法。我们必须利用它,整合它。最终将他们与我们融为一体。我们不再是原来的自我——但我们也没有堕入魔道。”
  “你刚才说有个阴谋要绑架我。”
  “这很明显。文希亚野心勃勃,希望她的儿子能有所作为。阿丽亚则对自己有野心,还有……”
  “阿丽亚和法拉肯想联手?”
  “这方面倒没有什么迹象。”他说道,“但是阿丽亚和文希亚在两条平行的道路上前进。文希亚有个姐姐在阿丽亚的宫殿里。还有比传个消息更简单的事吗——”
  “你知道传过这类消息?”
  “就像我看到了并逐字读过一样。”
  “但你并没有亲眼见过?”
  “没有这个必要。我只需知道亚崔迪家族的人都聚集在阿拉吉斯上。所有的水都汇聚在一个池子里了。”他比划着画了一个行星的形状。
  “柯瑞诺家族不敢进攻这里!”
  “如果他们真的进攻,阿丽亚会从中得到好处。”他嘲讽的语气惹怒了她。
  “我不会要求我的孙子庇护我!”她说道。
  “该死的,女人,不要再把我看成你的孙子了!把我看成是你的莱托公爵!”他的语气、面部表情,甚至这说来就来的脾气和他的手势,简直与她的公爵一般无二。她不知所措,陷入了沉默。
  莱托用淡漠的语气道:“我在帮你,让你做好准备。你至少得配合配合我。”
  “阿丽亚为什么要绑架我?”
  “当然是往柯瑞诺家族身上栽赃。”
  “我不相信。即便是她也很难做出这么荒唐的行为!太危险了!她怎么能这么做!我不相信。”
  “发生的时候你就会相信了。嗯,祖母,甘尼玛和我只是偷听了一下我们的内心,然后便知道了。这只是简单的自我保护的本能。”
  “我绝不相信阿丽亚会计划绑架……”
  “上帝呀!你,一个比·吉斯特,怎么会这么愚蠢?整个帝国都在猜测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文希亚的宣传机器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诋毁你。阿丽亚不能坐视发生这种事。一旦你的名声毁了,对亚崔迪家族来说是个致命打击。”
  “整个帝国在猜测什么?”
  她尽量以冰冷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知道她无法用魔音大法来欺骗这个并非孩子的人。
  “杰西卡夫人打算让那对双胞胎交配!”他怒气冲冲地说,“姐妹会想这么做。乱伦!”
  她眨了眨眼睛。“无聊的谣言。”她咽了口唾沫,“比·吉斯特不会允许这种谣言在帝国内自由散布。别忘了,我们仍然有影响力。”
  “谣言?什么谣言?你们当然有让我们交配的愿望。”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别不承认。”
  “你相信我们会这么愚蠢吗?”杰西卡问道。
  “我确实相信。你们姐妹会只不过是一群愚蠢的老女人,向来无法考虑育种计划以外的事务!甘尼玛和我知道她们手中的牌。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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