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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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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彻只好作罢,扭过头去,月夜之下,阁口显得十分安静,并没有人把守。高高的牌坊之后,院门半敞着,竟然好像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萧青彦歇了一会儿,感觉又有了些气力,探头看了看半掩的大门,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仿佛有一道巨网。
  二人潜入院落之时,并没有惊动左右三个暗哨,正当两人想松一口气时,四周却忽然拥上数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人团团围住!
  萧青彦下意识道:“我拖住他们,你去找陆凛。”说罢抢身扑上,一柄短剑泛着寒光,他内力不足,手上却丝毫不肯示弱,勾、点、挑、刺,招招置敌要害,想要尽快给沈彻打开一道缺口。沈彻自然不肯独自离开,长剑出鞘,一边抗敌,一边回护着萧青彦,攻势不算猛烈,防守却始终坚固绵长,纵使暗卫众多,一时间也伤他们二人不得。
  萧青彦无心在此周旋,在沈彻耳边道:“右边两人身上有伤,咱们攻出去,从东侧上凌霄阁。”沈彻扫过右边两人,执剑抢上,一手将萧青彦送出去,一边挽起剑花,形成一道屏障,从包围中一举突出。
  正当此刻,一道金枪凭空此处,犹如闪电一般,直冲萧青彦胸口!
  萧青彦本已经力竭,能从众人中冲出全靠沈彻之力,此时身子周转不便,眼看就要被那杆长□□个透明窟窿,沈彻眼疾手快,将他猛地拽进怀里,返身仗剑荡开那杆金枪。兵刃相交,迸出一阵火花,身后一人躲闪不及,正被刺中,当场毙命。
  还未等沈彻站稳,不远处便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大哥,好久不见。”

  重逢

  相似的对白。
  陆凛方才看到沈彻,惊讶之情只是一闪而过,待看清他身边之人是萧青彦时,眼底则是笑意更盛。
  沈彻终于再见到陆凛。
  却不曾想过是如今刀兵相对之势。
  方才隔开那杆□□直震得沈彻虎口发麻,提醒着沈彻,如今的陆凛已全然不同。
  沈彻看他远远地走过来,月白的长袍在一众黑色劲装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那是开启他懵懂情愫的翩翩少年。
  初初相见,他便有些痴了。
  萧青彦看着沈彻的神情,他从不曾见沈彻这样看着自己。
  陆凛望着他缓步走近,眼角眉梢都噙着笑意,他自来面容和煦,如今带上三分温情,更令沈彻心头一跳,往日的拳拳思念,霎时间翻涌起来,只恨不得立时将他拥入怀中。
  “大哥远道而来,是我这个兄弟做得不周。”陆凛斥退众人,将二人引入内室。目光瞥见萧青彦身上的血迹,拧了拧眉头:“青彦受伤了?哪个不长眼的手下……”
  “小伤,不劳堂主挂心。”萧青彦径自捡了个座儿坐了,声音懒懒的,便似事不关己一般,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来。
  沈彻知道他心里别扭,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他椅子前蹲下身,从袖口撕下一段布条,仔细替他包扎了。萧青彦低头看着他,却想到方才他望着陆凛的神情,止不住地翻涌起苦涩来。
  陆凛勾了勾唇角。
  沈彻直起身子,一抬头便见到陆凛正看着自己,依稀还是旧时模样,不由得心情激荡,脱口而出:“阿凛……”
  “大哥,我一直很记挂你。”陆凛眼底浓浓的情谊确实非虚,浅色的眼睛映着面前沈彻有些痴愣的模样,令沈彻难以移开目光。
  “阿凛,跟我回去罢。”
  陆凛看了看沈彻,又看了看一边坐着,将腿当啷在扶手上的萧青彦,苦笑道:“大哥,你们费尽心思来,是要接我回去?”
  沈彻见他目光望向萧青彦,下意识拦在萧青彦的身前,点头道:“正是。我曾下过拜访贴,可不曾收到回应,只能出此下策。阿凛,此处绝非善地,不宜久留。”
  陆凛沉吟一下,正当沈彻和萧青彦都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听他轻快地吐出一个字。
  “好。”
  沈彻大喜过望,看向陆凛,只见他莞尔一笑,星眸璀璨。
  一颗心便被填满。
  萧青彦冷眼看着两人,心底隐隐觉得不妙,却想不通理由。
  陆凛答应得太容易。
  可惜沈彻被欣喜冲昏了头,他太急于见到陆凛,太渴望重逢。
  ——以至于失却了一向的冷静。
  他遇到陆凛的事,总是如此。
  萧青彦轻轻打了个呵欠,起身道:“我倦了,陆大哥,可有客房休息?”
  “自然。”陆凛笑笑,吩咐道,“来人,带贵客去客房休息,招待可要周全。”
  萧青彦顺着下人指引,一路到了客房门口脚步便是一顿。“这不是陆凛的房间么?”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他曾在这里埋伏数天,曾在这里险些被昔日的兄长打下山崖。
  “公子知道?”下人略略惊讶,“堂主几年前曾在此遇刺,后来便搬去了其他地方。”
  萧青彦“嗯”了一声,抬步进门,屋内陈设如旧,借着月光,依稀还能看到窗框上,他曾留下的,陈年的血迹。
  锈色已经被风尘掩盖,灰蒙蒙的,昭示着他曾经来过。
  萧青彦立在窗口,望着不远处便是沈彻的客房,房中两个人影依稀可辨。
  再回过身,屋内一灯如豆,昏黄闪烁。
  小腹的刀口隐隐作痛,萧青彦也不去理,和衣躺在床上,听着呼啸而过的风。
  呜咽有声。
  他不知睡了多久,梦境之中,看到沈彻和陆凛正向他走来,沈彻笑得温和满足,陆凛则负手跟在身后。他正要上前讲话,忽然两人和身向他扑来,刀剑相交,他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身上被刺出几个窟窿,血流如注。惊恐之下,他抬头望向沈彻,沈彻却完全不曾在意自己,眼中只是看着陆凛,爱意难掩。
  “我杀了他,你会怪我么?”
  “不会。”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他说着,便揽着陆凛的肩,而萧青彦双眼已经被血色模糊,一片殷红中,两人背影愈发走远。
  “沈彻!”
  他猛地惊醒,扯到小腹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月色如水,凌晨的霜露显得愈发寒冷。
  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快要冲出胸膛。
  正要关窗,忽然听到门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来人并没有掩饰行踪,轻轻叩门:“我知道你醒着,我听到了。”
  他方才梦中惊醒喊沈彻的名字,是被陆凛听到了。
  萧青彦开了门,倚在门口,“陆大哥,老友重逢,不在房内翻云覆雨,怎么来了我这里。”他挑挑眉毛,“我对你可没有兴趣。”
  “我对你有兴趣得紧。”陆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走进房间,上下打量,轻声笑道,“怎么样,睡得可还好?这间屋子你可还记得?”
  萧青彦并不理会,背对着他望着沈彻的屋子:“你当真要跟他走?”
  “我何必骗他。”
  “不打算回来了么?”
  “未必。”陆凛走到萧青彦身边,玩味地审视着他,“你怕我和他长相厮守?”
  萧青彦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一笑之间,陆凛忽然出手,萧青彦本对他有所防备,立时施展小擒拿手,隔开陆凛的一击,陆凛掌法已然纯熟,反手使内力荡开萧青彦手臂,瞬息间已经扣上萧青彦脉搏。
  萧青彦吃了没有内力的亏,只得认输,不屑地笑道:“堂主,这又何必。”
  陆凛摸了他的脉,“哦”了一声,“你没有解毒,怎么撑到现在的?”
  “祸害遗千年。”萧青彦眨了眨眼睛,“哪那么容易便死了呢。倒是你,陆大哥,好人不长命呢,可要当心。”
  陆凛被他说得一笑,点点头道:“你若真的有命活到那时也好,亲眼看着你沈大哥良缘得成,走得也安心。”

  杀机

  一切顺利得异乎寻常。
  几人在凌霄峰上耽搁几天,待陆凛简单处理了教内事务,便启程返回沈府。
  “不回陆家么?”萧青彦躺在车厢里,看着前面比肩而坐的沈彻和陆凛,眼眶干涩。
  陆凛没回身,只是摇摇头道:“我走的那一年,陆家和江湖帮派结下梁子,如今早已四分五裂了。”陆凛爹娘几年前已经去世,如今陆家分家不相往来,更没有陆凛的容身之处。
  三人同乘倒也不显尴尬,萧青彦身子不爽,常常在车厢昏沉睡着,倒也不与陆凛起冲突。只是他一直担心陆凛爽快答应沈彻回来的目的,即便是休息之时,心思也不曾停过,始终有所防备。
  一路无话,回到沈府,沈彻早已预先安排妥当。沈家下人无不认识陆公子,人人毕恭毕敬。
  萧青彦看着陆凛搬入沈家后园,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与萧青彦之前的胡作非为真真大相径庭。
  他倒不以为意,命人在沈彻的房门口搬了个软塌,在自己新种的小树边,正对着一片花园,每日懒懒地晒太阳。
  这日一如往常,软塌上的萧青彦正睡得舒服,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镀得他一身的金光,倒跟升了仙似的。
  脚步缓缓走院门处走来,陆凛好笑地道:“我这几日都未曾见过你,原来不曾知道,沈府还有这么个世外桃源。”
  萧青彦连眼睛都懒得睁,扯了扯嘴角:“陆凛。”
  “你该叫我一声兄长的,江湖辈分可还是不能乱。”陆凛走到他面前停下,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不错么,中了子午散魂掌还能撑这么久的,你是第一个。”
  “山人自有妙计。”
  陆凛忽然神色一冷,咬牙道:“你和他说了,这一掌是我打的?”
  萧青彦感到面前光线被陆凛遮挡,有些不满地睁开眼睛,正对上陆凛一双浅色的眸子,寒意凛凛。
  “你怕?”萧青彦倒像是起了兴致,笑着坐起身,“你怕沈大哥知道么?”
  “他会怪我么?”陆凛扬了扬眉毛反问道。
  萧青彦心里一空。
  是了,他在乎自己去暗杀陆凛,却未曾问过,这一掌,是否真的是拜陆凛所赐,是否让他每日身受寒毒之苦痛不欲生。
  陆凛说得对,沈彻的确没有怪他。
  他竟然无从反驳。
  萧青彦无声地扯开嘴角,笑得无奈。
  “他喜欢你还来不及。”
  “你还算看得明白。”陆凛显然很满意这个答复,神色间十分自傲,却忽然话锋一转,“七年前,花雕楼派了十个杀手,分杀了金枪门七个堂口的总舵主,金枪门就此覆灭。”
  萧青彦目光一动:“什么?”
  “据我所知,暗杀坤门堂陆丰勇的,就是你。”
  萧青彦恍然,慢悠悠地道:“难怪你轻易答应下山,你是来报仇的?”
  “我只问你,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杀人的?”
  “我曾在凌霄峰上告诉你,有人要杀你。”萧青彦示意陆凛让开一步,阳光才又照到身上,他满意地躺下身,双手垫在脑后,“可惜你错过那个机会啦。”
  陆凛目光掠过寒意,伸手拽住萧青彦的领口,将他整个人都提得悬空,冷声道:“你若是不说,死的可就是你了。”
  萧青彦被他忽然的发力激得一阵呛咳,面色也有些涨红,缓了缓才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花雕楼所有信息来源都在楼主手上,杀手只负责杀人,哪管谁要杀你呢。”萧青彦被他摔回软塌上,不住地咳,却忍不住笑道,“怎么,陆堂主怕了?”
  七年前,陆家门惨遭突袭,陆凛忍辱攀上凌霄峰,拜入花间教凌霄堂主孟定风门下,习得一套子午散魂掌深得精传。萧青彦说得不错,他的确吃过不少苦,且不说练功习武,单是散尽全身功力,以孟定风的内力重新灌入体内这一步,便令他几月痛若癫狂寸步难行。心心念念的便只有一样,重振陆家金枪门!
  这七年之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覆灭花雕楼,重整陆家金枪。虽然内功修行花间教,但陆家枪的外家功夫始终不曾惰于研习。那夜凌霄峰顶偶遇沈彻,正是他在夜里练习陆家枪的时候,而枪体所灌注的内力,即便是沈彻,也仍被震得虎口发麻。
  他不曾怕,只是未曾料到沈彻的突然出现,将他所有计划通通提前。
  子午散魂掌共有七层,如今他正处在六层的关口,与其留在凌霄峰日夜防备花雕楼的杀手,不如跟随沈彻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倒是给他最好的掩护。
  “陆家的债,总是有人要偿的。若你不肯说那人是谁,可就得你自己担着了!”陆凛眼中杀意渐起,双手成爪,蓄势待发。
  萧青彦看着陆凛,记忆中恍惚温润平和的浅灰色眸子如今泛着凛冽寒光,判若两人。
  “即便杀了我,倘若不知道那人是谁,你一定不甘心。”他顿了顿,“我偏偏不想告诉你。”
  陆凛突然猛出一掌,重重砸在萧青彦头边的软塌之上,萧青彦身形一闪,已经站到一旁,却仍被掌风带到,呕出口血来。而那软塌,初时还未怎样,片刻之后,竟然散成一地细屑!
  萧青彦也惊异于陆凛的掌力雄厚,不禁心有余悸。
  陆凛一掌击出,却忘记如今自己正在内功精进的关口,胸口也是一阵翻涌,强自压下,兀自厉声道:“我给你七日,七日之后,你若再想不出,有如此塌!”
  萧青彦扶着树干,袖口拭去唇间血迹,望着一地的木屑,有些心疼。抬头看了看陆凛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照这么下去,只怕一年之期,也难以如愿。
  【小剧晨
  萧青彦:陆凛陆凛,我看之前作者把你的七层功力改成了六层!
  陆凛:那能怎么,你还是打不过我。
  萧青彦:……

  误解

  沈彻回到后园时,正看到陆凛从萧青彦的院子走出来。
  陆凛擅自动用内力,导致练功到关口真气逆转,踉跄几步,伸手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胸口一阵翻涌,陆凛正要运功压制,忽然背心传来一阵暖流,将周身气息缓缓送进经脉。
  “怎么回事?”看他平复下来,沈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切地问。
  陆凛仍旧有些眩晕,摇摇头,目光却若有意,若无意地瞥向萧青彦的院子。
  沈彻一怔,并未多言,将他扶回房间。又助他将气息彻底调匀,才放下心来。想到方才询问时陆凛的目光,沈彻叹了口气,转身往萧青彦处走去。
  彼时萧青彦已经将院子中的软塌木屑收拾了,他体内本就寒毒未愈,此刻无异于雪上加霜,却不肯使唤下人,愣是自己慢吞吞将小院儿又收拾了一番。瞥见适才被陆凛掌风带折的树枝和花叶,不禁有些心疼,蹲下身子又将那些收拾了,绕成一圈儿洒在树下。
  春意渐盛,有些树枝已经抽出芽来,还未长成便被摧折,萧青彦望着尚还嫩绿的叶子,有些失落。
  那是他自己种的第一棵树呢。
  他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往日里什么生生死死不曾见过,这会儿竟然为着个小苗儿伤春悲秋起来。
  撑着小树枝直起身,便看到沈彻迈步走来。
  面上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笑意,漆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陆凛来过?”
  萧青彦只道是下人多嘴,摇头道:“没什么事。”
  “我方才见他,他气息紊乱,险些性命不保!”
  适才的情形,只消沈彻晚到片刻,陆凛便性命堪忧。沈彻只要想到便颇为后怕,又念及萧青彦曾暗杀过陆凛,此刻说来,语气便重了些,神色严厉。
  萧青彦愣了一愣,才明白沈彻的来意。
  “你以为,是我伤了他?”
  “我亲眼看他从你院子中出来。”沈彻目光直视萧青彦,“阿彦,他毕竟是你兄长。”
  正巧一阵风吹过,适才被刮折的树枝吹到萧青彦脚下,一抹新绿蒙了尘。
  萧青彦缓缓蹲下,将枝桠拾起,再抬头时,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你既然猜到,我又有什么好说。”心底似乎有痛闪过,又似乎没有了。
  风平浪静。
  萧青彦把玩着手上的折枝,全神贯注一般。
  “你,你还听命于花雕楼是么?”沈彻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忽然问道。
  萧青彦怔了怔。
  沈彻见他并不反驳,一时间又是失望又是生气,连说了两个“你”字便讲不下去。他将萧青彦从花雕楼带回,本就想着劝他迷途知返,彻底同花雕楼断绝关系。可眼下看来,他非但不听劝阻,更是想要对至亲之人痛下杀手。
  萧青彦身子痛得一缩,向后退了两步,靠着树干勉强支撑,低低地道:“沈大侠,你当我是心甘情愿地做杀手么。”
  沈彻垂眸叹道:“我知你心里有苦,可你万万不该如此。”
  萧青彦轻轻弯了弯唇角,四肢有些无力,却不肯示弱。
  “我从未想过杀他。”萧青彦笑容惨淡,“更何况如今我身上的功力,还如何杀得了他。”
  “那你如何解释,你与君淮的一年之约?”
  萧青彦呼吸一滞。
  沈彻神色肃穆,萧青彦似乎总见到他是这样的,一脸的大义凛然,他曾最为不屑的模样。
  “海沙帮等人来的时候,你曾有过一年之约,修三娘一路跟踪我们,也曾提到一年之约。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也有个一年之约?”
  一年之约。
  萧青彦颓然摇头,面色惨白,“我说过,我的伤是拜陆凛所赐。”
  “不错,你身上的确有子午散魂掌的寒毒,可另有一道与之制约,才使得始终不会毒发。我问过宁江,那是奈何丹的毒,是花雕楼的独门药方。”沈彻神色黯然,似是心痛,似是伤心,“难道是君淮给你下毒的么?”
  萧青彦身子忽然一软,整个人都似乎无力支撑,偏偏无奈笑道:“沈大侠,咳咳……你既已认定我和君淮有约,我也不好瞒你。”他笑得无力,却不肯露出一点难过,“我的确,和君淮有一年之约,杀掉那人,一年之后,我便能拿到奈何丹的解药。”
  他说得云淡风轻,整个人的气力却仿佛一点点被抽离,兀自凭着一股倔强强自支撑。
  沈彻心中一痛,他既已认定花雕楼有违正道,始终不肯相信萧青彦竟执迷不悟,还要为此杀害兄长。
  “你要杀的,是……是陆凛……”
  萧青彦耳中已经听不清声音,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冲击着胸口,血肉模糊。
  沈彻闭了闭眼睛,他心中的失落并不比萧青彦少。他当萧青彦是至亲之人,却要眼看着他堕落得万劫不复而无力劝阻。
  萧青彦体内气血翻腾,倚着树干才勉强站立,此刻已经近乎力竭,不住地沿着树干下滑,正当他觉得快要昏厥,却忽然听到远处有人跑来,急声道:“少爷!陆公子他……”
  “他怎么了?”
  盈袖神色有些慌乱,跑得连头发也有些凌乱,冲进小院道:“陆公子午休喝了茶便一直昏迷不醒,方才宁神医说,他是……他是中了归心的毒。”
  “归心?”
  萧青彦与沈彻脱口问出,均是满面惊讶。沈彻惊讶之余,则更是恼怒,转而望向萧青彦,厉声道:“你竟然!”
  萧青彦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一脸焦虑的盈袖,忍不住大笑起来,身子顺着树干缓缓滑落坐在地上,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仿佛没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事。
  沈彻走到他面前,遮住了他眼前的光。
  他背对着阳光,面庞处在阴影,萧青彦本就眼前模糊一片,此刻更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清又如何?
  大概一定是难过和愤怒。
  萧青彦这么想着,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
  “别急,归心散是我们最普通的药不过,毒性不大,只能让他昏迷月余,不伤身的。”青白的指尖摩挲着瓷瓶上凸凹不平的暗纹,轻咳了两声,“我这可就只有一瓶解药了,沈大侠可要省着点用。”
  沈彻接过药瓶,急匆匆地奔向后园,归心虽然毒性不大,但此刻陆凛真气逆行才刚恢复,身子不比寻常。沈彻走出两步,又忽然停住,对盈袖道:“照顾好青彦。”

  离途

  盈袖想要扶起萧青彦,却见他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没事儿。陆堂主那里或许还需要帮忙。”
  盈袖见他面色惨白,一时不忍离开,萧青彦心中一暖,笑了笑:“没想到,最后是你留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日头正盛,离太阳落山还有阵子。
  心里忽然有了决定。
  扶着树干起身,伸手替盈袖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萧青彦难得没有调笑,而是端端地柔声道:“方才跑得太急,你瞧,头发都乱啦。”他看着盈袖,又或是没有,而眸子里却是晶亮亮的,仿佛点燃了最后一丝光亮。
  他往日没有正形,总是戏弄盈袖这些小丫头,此刻忽然正色温柔,倒是惹得盈袖一阵脸红,抬起头来,只见他虽然面色惨白全无血色,而眉眼中风华依旧,唇间含笑,倜傥风流端的是无人可及。
  萧青彦低低地叹了一声:“你照顾我这个恶人许久,多谢你啦。”
  盈袖面上涨红,连连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萧青彦缓缓转过身往外走去。
  盈袖急道:“你去哪里?”
  “就在外面走走,这里闷得很。”萧青彦走了几步,回过身轻轻笑了一笑,“你去忙吧,我去去就回。”
  那一笑犹如春风。
  足尖缓缓踏过沈府的卵石小路,靴底蹭着卵石,吱呀有声。
  仿佛塌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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