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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医之春风酒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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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优雅懒散而又高贵迷人的猫,懒洋洋的气质中仿佛夹杂了某种与外表不符合的雅致韵味。
  此人的目光极其明显,青衣甚至在他那两个漆黑的瞳眸里看到了大海的斑斓壮阔,繁花飘渺的精彩,摄魂动人的媚态。呼吸一窒,他收敛了眸光,坐在面前的凳子上,若不是他控制着力道,恐怕这只原本就摇摇欲坠破裂不堪的凳子就会立刻他的屁股下粉身碎骨。
  温热的白开水上桌,青衣端起来静静的喝着,双目冷漠而又死气沉沉的盯着正前方,没有理会投射在身上那两道不寻常的目光。
  店小二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趴在柜台上,偶尔抬起懒惰而无神的眸,扫视着屋内诡异的气氛。
  那个身穿靛青长袍的男子绝对不简单,尽管衣着普通,可他那身被压制的强横深沉的气韵却在他呼吸吐纳之间隐隐流露。优雅喝茶的青年将懒洋洋的探究目光从青衣身上收回来,精致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笑,似乎外面的光辉都没有这张面颊上的笑容绚烂。
  青年身旁的男子则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宽大的长衫套在他有些骨瘦如柴的身躯上,明显有些宽大不协调。而他狭长的眼眸里竟藏着一缕深沉的复杂,忽然对青年悄声说:“我们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青年淡雅的一挑眉峰,皓齿朱唇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举着茶杯的手轻顿在空中,声音如鹂鸣般清脆优雅:“作甚多嘴,喝茶就好,一会还要赶路。”
  男子似是极怕青年一样,立刻乖乖的闭嘴喝茶。明明青年的目光是如此的沉雅,可了解他的人就会明白,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已经有些动气了。
  将一锭小银子放在桌上,青衣起身走出了客栈。就在店小二使劲的眨着他那双盯着银子发光发亮的眼睛时,青年也放下茶杯起身走出了客栈,男子立刻将茶具收拾起来,然后将手掌贴在桌子上,店小二眼睁睁看着那张精致的桌子瞬间化成一片粉末混入尘土。
  好奢侈啊!就算带不走这张桌子,也不便宜他吗?店小二攥着银子愤恨的想着,直到那如同滚滚震雷般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消散时,他才狠狠揉了揉震疼的耳朵。那男子的手法真是好诡异,那张强悍结实的桌子怎么就瞬间变粉末了呢,绝对是高手!
  崇山峻岭之中围绕着一处宛如仙境的地方,薄薄的雾气里掺杂着精致而渺小的水滴,在大自然营造的清新气氛下平淡的飘浮,缠绕着那座幽静典雅的楼阁。
  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光彩色泽与弥漫的美好馨香一起惊动着她的视觉与嗅觉,一身素雅如雪的长衫衬着她的身姿极为纤细柔美。她平静的双眸如同静逸的海洋,灵动深邃却又暗藏着智慧与善良。
  百里晴迁姿态悠然的端着一杯酒,浓郁醇厚的香气从杯中飘散,似与这满院的馨香融为一体,变成另一种别致的味道。
  她唇边的笑意很慵懒,而她眉眼间的风情诗意却是如此的光彩夺目。一声带着磁性而优雅的言语传入耳畔:“这杯酒你已经举了半个时辰,到底喝不喝?”
  百里晴迁叹息一声:“清心堂的味道很浓,即使喝的我血脉沸腾静不下来,我也依然在痛并快乐中享受它带给我的愉悦。可是,它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杯了。您说,我到底要以什么心态来品味它呢。”
  风逐云轻柔的抚摸他的箫,璀璨碧玉的色泽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影了一双极其优雅淡情的眸子,深邃孤寂的眸底仿佛暗藏着恒久的诗意与这四十年来全部的孤独与怅然,他的声音轻如风:“若舍不得喝,那便不喝。当你用对待珍宝一样的态度去对待它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仍然渴望畅饮的感觉。人就是这样的矛盾体,想得到的时候舍不得,等到意识到永远无法得到的时候,却后悔当初。”
  百里晴迁认真听着他每一句言词,忽然将压抑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以为您生来就不喜欢喝酒,但其实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直到今天,我才想透您不喝酒的原因。”
  风逐云眸里划过一丝诧异,停下轻抚长箫的举动,目光却投向远方如画的山川绰影与伟岸的壮姿:“我也想听听你心中的答案,说吧。”
  “您不喝酒不是您天生不喜喝酒,而是您为了一个承诺。能够让您给予承诺的人,必然是您最重视的人。亦或是,您的心上人。”百里晴迁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与洞悉之光,虽然风逐云神色淡漠,可他那双明亮而真切眼神背后的复杂含义却出卖了他此时压抑的情绪。
  不错,风逐云是在压抑,这场无休止的压抑情感已经俘虏了他整整四十年。可他依旧不想承认,口中的说词仍然违背着最初的梦想与真实的情感:“我一生未娶妻,如何会有心上人。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我早就娶她了,何必与孤独相伴。晴迁,你猜错了。”
  “一生不娶妻,痴情不过如此。”百里晴迁挑眉盯着他,准确来说是在端详他手中那根碧玉长箫:“琴箫合奏,龙凤和鸣。此刻长箫在手,而那架古琴,却永远地躺在宫廷的某个角落里,无人问津。”
  这一刻,风逐云的眼里全是伤痛,那两颗仿佛渲染了岩浆的眼球在刹那间爆红,他像是一个冷峻的修罗,用那双魔鬼般的眼神盯着女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百里晴迁攥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面庞却十分平静:“因为您吹的那首曲子,让我明白了一切。那首隐含忧伤的美丽旋律我曾听她弹过,她弹琴时的表情非常专注,就像在面对一件深刻的往事,显得隆重而孤独。您应该不会发觉,您吹箫时的模样与她专注的神情一模一样。您对她的情感不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甚至已经超越了道德的底线。不能否认,您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风逐云闭上眼,待体内那股翻腾汹涌的气力逐渐平息之后,他才重新睁开眼,此刻他的眼眸变得清澈至极,如一汪洁净的清泉,而柔情与悔恨,却是这清泉里唯一颤动的波纹:“我始终不愿承认的事情,却在你口中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但是此刻,我觉得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馨儿已经离开,在我的世界里,永远的消失了。”
  百里晴迁用轻柔的语气对他说:“您这份爱也许不能昭然天下,但在馨儿小姐的心中,却贵如珍宝。”
  风逐云继续了抚摸长箫的动作,感受着它冰凉若水的温柔线条,她说过不喜欢男人喝酒,于是他把酒戒了,她说喜欢琴箫合奏的共鸣感,所以他学会了吹箫。
  一切的兴趣都在悄然改变,他也在享受这种甜蜜的过程。可是,他改变了,她却不在了!深埋已久的情感最终化作一声惆怅的叹息:“你是在暗示我,馨儿已经明白我的心意了吗?就算她还在世,却永远也不会接受。甚至会在心中,厌恶我这个哥哥,鄙视这种畸形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您,如果您当初勇敢的迈出一步,可能此刻的结局,会是圆满的。不过,我肯定馨儿小姐是惦记您的,不然,她不会如此珍惜那架琴。这说明,您在她心中,一直是特别的存在。”百里晴迁望着天际一抹彩光,仰头喝下这杯酒,然后轻叹:“我还是选择把它喝掉了,因为我不想后悔。”
  风逐云忽然瞪着她:“你这是在气我吗?”
  百里晴迁抿唇一乐:“只是一杯酒而已,怎能气到盟主大人呢,要不您也来一杯?”
  “清心堂都被你喝光了,现在才叫我来一杯,会不会太晚了。”风逐云眯眼扫视着她,忽然眸光一冷,刚要动作却听晴迁说:“您的客人来了。”
  风逐云思维一顿。一个身穿白衣的清俊男子走进凉亭,附在他耳边说:“济世堂的人已经等在前厅,盟主是否要见一面?”
  风逐云盯着把玩酒杯姿态悠然的百里晴迁,沉着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济世堂闻如其名是一个医药门派,本着悬壶济世的姿态纵横江湖数十年,原本一切都风平浪静,可因皇宫一起不寻常的瘟疫,便促成了某些人的暗斗之心。
  就算那男子说话声极小,似乎微乎其微,但是百里晴迁依旧听的万分清晰。关于济世堂的崛起历程,她也略有耳闻。济世堂主宁波当年只是一个善于研究药理的医者,他对医术的热衷等同于她对酒的渴望。
  但他们之间也有不同,宁波的热衷可以说是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程度,他把二十年的青春光阴都耗费在了医术上,在出关的那一刻,他找到了闻名天下的神医单阳子,两人的决战一直进行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平局告终。
  或许宁波不满于这个结果,之后便聚集江湖上的二流医者一起创建了济世堂。济世堂虽然崛起不到十五年,可是堂中的医师已经达到了数百人之多。而且他们原本就有良好的基本功,在经过宁波的传教,部分医者都在江湖上名声鹊起,久而久之潜移默化,许多门派因此受到恩惠,济世堂地位也已经稳如泰山。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一向只醉心医药的济世堂居然会来天一阁做客,百里晴迁不得不想到,他们来的原因是否因为自己呢。
  风逐云负手走下凉亭,神色漠然的偏过头:“数月里的相伴,恐怕今朝一夕,便要分别了。如果你见到她,请替我转告她,有空,就回来看看。”
  百里晴迁站起身,对风逐云郑重其事的点头:“您放心吧,如果我见到她,我定会替您传达。”
  风逐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怀着落寞的心情离开了花园。
  百里晴迁看着他萧索的背影逐渐消失,才淡然着表情重新坐下,拇指摩擦着光华圆润的杯沿,稍稍一松,小小的酒杯忽然在石桌上旋转了起来,她笑着说:“你躲在兰花丛中不觉得浑身发痒吗,出来吧,那里的蚊子特别多。”
  当酒杯停下旋转而静止的那一刻,五丈开外的一处锦簇花丛忽然从中间分开,一道靛青色的虚影似乎与空气融合在一起。沐浴温暖阳光下的刹那,一股浑厚的冷气也在悄然绽放,蔓延在整个繁花的世界中,无处不在。
  百里晴迁觉得那条身影像是一道流光,附带着耀眼与飘渺的趋势划过她如静水般的眸,一丝清凉的风吹起了她额前那缕沧桑而雪白的发丝,面前却静静立着一个满身都是冷霜气息的男子。
  他的表情很冷漠,轮廓是那种线条棱角都非常刚硬的类型,用俗话说就是阳刚内敛的纯男人。百里晴迁在心中叹服,模糊的记忆忽然在脑海中闪烁了一下,让她想起了皇宫的某个夜晚,那个夜晚的星辰太闪亮了,当她喝下那杯酒后,迷迷糊糊间,好像见过这个男人。
  一定是见过他,那么此人的身份与来意,她好像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可百里晴迁似乎不愿意率先开口,只是把玩着面前的酒杯,将男子晾在一旁。
  男子也不在意,而是用他那双冷漠的眼睛四下观察了一阵:“我曾想,武林盟主住的地方一定会戒备森严,可等我轻松自如的走进来时,才发现一切都颠覆了我的想象。堂堂天一阁,居然半个守卫都没有,这应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百里晴迁却笑了:“你知道最严密的防守是什么吗?”
  男子斜眼瞥着她,用浑厚而迷人声音回答:“在成千上万的禁军维护中,才是最稳妥而又安全的领域。”
  百里晴迁平淡着神色抬眸盯着他:“你说的那是皇帝,你用保护皇帝那一套来衡量武林盟主,是否小瞧了他?告诉你,这里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把守,而你的到来,也并非悄声无息。若不是洞悉你的来意,你以为就凭你的轻功与内息,可以躲得过他的剑吗?”
  男子身躯一震,不错,他躲在花丛里的时候,是感觉有一股幽冷的气息锁定了他,可那只是一瞬间而已。之后那股冷厉的气息便消失无踪,他知道,这并非错觉。他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如何洞悉我的来意?我那时根本没有现身。”
  百里晴迁眯眼轻嗅了一下徘徊在空气里的那股熟悉的气味:“因为你身上的气息,是那片桃花林中独有的一片清润之香。”
  男子赞叹一声,手一晃,一枚闪烁紫光的精美凤形玉佩出现在掌中,将它递到女子面前,语速平缓:“你不但医术高超,还拥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青衣甘拜下风。不错,我奉公主之命,将这枚玉佩交给你。”
  百里晴迁静静地盯着玉佩,似通过那淡紫而内在隐隐流动的水波纹看到了另一片幽静的世界,以及,那世界里的清丽佳人。悠久的思绪就像缠绵悱恻的余音,紧紧地缠绕着她的思绪,她的心。柳长歌,我以为我们不会再相见了,可你在下决定的那一刻,是否已经看清自己的心了呢?
  百里晴迁觉得这场无形而又缠绵的拉锯战将会在时间的流逝下画上句号,却没想到那场朦胧的情感与思念会在一个适当的借口里土崩瓦解。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个月,她用三个月的时间看清一件事,琢磨一个人,洞悉一段感情。或许,有人也跟她一样呢。这也许就是风逐云口中说的,琴箫合奏,思想共鸣吧。
  在青衣以为她根本不会接这枚玉佩时,百里晴迁却用一种轻柔的动作拿起了玉佩,抚摸了半晌:“京城到底出什么事了,竟让长歌不惜用这块玉作信物,就是怕我不答应是吗?”
  为了简单的概括所有事情,青衣只说了四个字:“食物中毒。”
  百里晴迁深吸口气,看来济世堂来天一阁并不是没有原因,有可能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如果是单纯的食物中毒,长歌根本不会如此重视,这必然是牵扯到皇朝,她才会迫不及待!
  “千里马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走。”风逐云不知何时竟出现在凉亭外,就连青衣都没有察觉他来时的气息,还是说,他们说话太专注根本没注意风逐云的到来,用青衣的话说,这是一件危险的事。
  风逐云神色庄重的看着百里晴迁:“济世堂的来意与你回京的理由是一样的,这是一场无休止的追逐战。宁波不会允许有人的医术比他高,这一点从他挑战单阳子就可以看出,他迟早会找上你。”
  “难道宁波亲自来了?”百里晴迁眯眼问。
  风逐云瞟了青衣一眼,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移回晴迁的脸上:“你认为他会亲自来吗,这只是拉锯战的开始。”
  百里晴迁起身对他施礼:“多谢盟主数月里的好酒招待,晴迁告辞了。”
  风逐云浅淡一笑:“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情,如果忘记,下次就不给你喝好酒了。”
  百里晴迁哑然一笑,却看到青衣那张冷的可以的脸,恐怕她再多留一会,这里肯定会变成一场无硝烟的战场!
  这个青衣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莫从寒,只不过莫从寒的冷酷已经在他那颗早已被温柔填满的心上悄然改变,他的冷漠就像浪涛逝去的江水一样去而不返。而这个青衣,就算没有步莫从寒的后尘,恐怕也难以在这万丈红尘的诱惑中脱颖而出。
  夕阳在匆匆的脚步中隐没在山间的湖水里,清澈的湖中,倒映着最后一抹晚霞之光,闪闪亮亮的,在一双清澈迷人的眼眸里,绽放了一点一滴的孤独神采。
  少年姿态随意的倚在船帆下,清眸中洋洋洒洒的呈现着那些连绵不绝而又满赋诗意的山川与凌岳,眼中是一片青葱深绿的优雅色泽,此刻的心与身竟有种淡然的静逸感!
  甲板上放置着一套精致茶具,一个清秀的少女低着眉眼在一旁煮着茶,挽起的衣袖露出了纤细的手臂,细长干净的手此刻正流连在温雅的茶具之间。
  少女将煮好的茶叶倒在容器里,在经过滤后筛出清澈香美的茶水,并用双手端着茶杯递到少年的面前,神态恭敬:“公子,请喝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少年细嫩的脸颊上浮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依旧用那双清澈的眸眺望着伟岸的山川,漫不经意的问:“冬儿,我们离开京城多久了?”
  冬儿低眉顺目的应答:“已经三天了。”
  “三天…”一声委婉的叹息从少年的唇中溢出,举起杯轻轻的饮着茶,叹息道:“时间过的很快,我当初的决定还是考虑欠佳了。不过,这应该也是天意。”
  三天前她让青衣务必将百里晴迁接回京城,为的就是解决食物中毒事件。可就在青衣离去的当晚,父皇传她到龙隐宫。
  在见到白发苍苍的父皇时,她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滚烫而忧伤的泪。曾经气宇轩昂威武不凡的父皇,如今竟被失去挚爱的痛苦折磨的像是苍老了二十岁。他才不到四十,看起来却像是垂垂的老者。
  她痛不欲生的表情更加刺痛了父皇的心,父皇深深的叹了口气,用疲惫的声音对她说:“你去一趟苏州吧,食物中毒这件事情闹的京城鸡犬不宁,而且几大州县都已经受到了波及,唯有苏州依旧完好如初。你亲自去查查。”
  她看着苍颜白发神态虚弱的父皇,担忧的问:“并非长歌不想查清事情真相,可您的身体…”
  父皇打断她的话,神情忧伤的说:“我早已行将就木,死也就死了,我早就想去陪你母后了!只是年轻还欠缺磨练的太子,我怕他难以担当这江山。长歌,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你与太子之间,千万不能有隔阂。因为你的行为与思想,会直接影响他。而在你离开苏州期间,我会亲自监督太子处理朝政。”
  她垂下眼帘,父皇态度极为坚决,看来她不得不走一趟了。可是,青衣已经在去往天一阁的路上了,如何让一切扭转乾坤?也要让百里晴迁知道三天之后,她本人会出现在苏州地界呢?
  一声清醒的叹息飘荡在安稳的旅途中,柳长歌感叹这是天意的同时,淡漠的眼神也一直在凝视手中的茶杯,以及这套看起来很奢华的茶具。
  这套是母后曾经用过的茶具,除了那架古琴之外,母后唯一珍惜的就是这套茶具了。曾经父皇用过这套茶具喝过茶,是母后亲自泡给父皇喝的。当时她年纪还小,只是隐约记得母后泡茶时的表情,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柔和。
  不得不承认,父皇是幸福的,可是越感受过多的幸福,等失去的时候,就越会承受不住悲伤的逆袭。她明白父皇心中的苦,可是,她却更想弄清楚那架琴的由来。因为她的身世之谜,还没有完整的画上句号。
  柳长歌的眼里划过一丝隐晦之光,滴血认亲!她根本就不相信,也许是百里晴迁骗了她。原本很好的心情忽然像是阴雨天一样阴沉不定了,就连喝茶的动作也失去了洒脱的韵味,变得有些僵硬。
  冬儿将一切看在眼里,公主每次露出这种神情她都清楚的明白,公主是想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过早离开人世,留下公主一个人真的很孤单,她要如何安慰才能化解公主的悲伤呢?
  柳长歌沉浸在思绪中,感觉一双手轻轻揉按着她的双肩,耳边听见冬儿温柔轻缓的声音:“在这秀丽的山川中徘徊,公主可不能让其他不愉快的事情扰了您的雅兴。过了这个湖就到苏州了,奴婢知道苏州有很多好玩的,比如每年锦绣坊都会举办一次刺绣大赛。还有许多及冠的男女若要成婚,必须要按规矩将名额报到官府,知府大人会集合三十对新人,选择一个良辰吉日一起成亲,场面会很轰动震撼。”
  柳长歌听来有趣,诧异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冬儿亲密的贴了过去,附在公主的耳边解释道:“因为奴婢的老家就在苏州,所以我会知道当地的习俗。”
  柳长歌了然点头,抿唇微笑:“看来我这次带你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对了,你说的那个三十对新人一起成亲这件事,的确很隆重也很热闹,我都忍不住要去凑热闹了。”
  冬儿噗嗤一乐,连忙掩嘴故作惊讶:“若要凑热闹,您可要扮成新娘子的呢,难道公主急于找郎君吗?”
  柳长歌一怔,好气又好笑的掐了一下她的脸,“小丫头想太多了吧,我看要急着出嫁的是你!”
  冬儿委屈的揉着脸,眼里全是笑意,只要公主能摆脱悲伤的心情,她便是使出浑身解数转移话题也在所不惜,甚至被公主误以为她着急要出嫁,她其实真的不着急!
  说起苏州每年一次的成亲规模,那才真叫辉煌隆重。当地的富商不在少数,出了京城这档子事,更导致许多富户商贾携带巨额资产跑到苏州定居,一下子多出许多富商的苏州,更是在华贵的上头增加了一个锦上添花的光环。
  知府霍修平正在庭院中逗着他的蛐蛐,两个衙役一直从清晨开始就像是木桩子一样站在他身后,炙热的午阳像个火炉一样烘烤着他们的身体,额头上的汗珠颤抖的翻滚顺着脸颊掉落!
  安静庭院里的一处庞大碧绿而且看起来很清凉的草地上,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撅着屁股满脸趣味的趴在地上,双眼瞪大目光如炬的盯着草地上那两只特大号的黑蛐蛐。
  两只蛐蛐的触角先是互相触碰了一下,接着便开始新一轮的交锋。两个衙役热汗滋滋,根本不敢挪动半分,痛不欲生的继续保持着木头桩子一样的姿势,两人对视的眼里全是无奈。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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