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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去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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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对方因为一夜未睡而带着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血丝,沐云清竟然有种心疼的感觉。
“段海在五年前曾救我一命。”沐云清小心翼翼道。
君莫笑对他凝视片刻,缓声道:“你喜欢他?”
“啊?”沐云清一怔,忙摇头:“不是不是,他待我如父如兄,我只把他当大哥的。他现在就住在林子外的小镇上,昨天他请我去他家看看,我才没回来的。”
“……”望着沐云清有些无措的表情,君莫笑低声道:“所以…你今日回来是来告辞的么?”
“!”神色一僵,沐云清猛地抬起头来。果然,对方可以看穿他的一切,低头绞弄着衣服,他支支吾吾道:“我还是可以经常回来看你的…我只是暂时搬去和他住而已,毕竟这里只有两间屋子,我总是和你睡一张床也不方便。”
“……”君莫笑没说话,他拿起一旁的书不再看沐云清一眼。
“那…我先走了。”沐云清往后退了几步,却是一步三回头,突然他又跑回来猛地扑到床上扎进了君莫笑怀里。
“莫笑…莫笑…你是君莫笑对不对?”死死搂住君莫笑的腰,沐云清低声抽噎起来,“莫笑,你说你是君莫笑对不对?”
书被沐云清撞在地上,君莫笑有些无措地看着对方搂着自己,许久他才把手轻轻抚在沐云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不是要走么?好端端的哭…唔嗯…”没等他把话说完,沐云清突然吻了上来,将他余下的尾音全部吞回肚里。
『十二』
“莫笑莫笑,你说你是君莫笑对不对?”
躺在床上,耳边不断回响的是那人临走前哭喊的那句话,眼前浮现的是对方不断放大的脸。
如玉的指尖轻抚上仍在红肿的唇瓣,甚至热辣辣的感觉和那人青涩甜蜜的味道还残留着,君莫笑淡金的眸子里再次流露出茫然。
沐云清临走前为何要对他说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做出那种莫名其妙的事?而自己的心,又为何会因此激烈跳动,如要炸开一般?
“主人,属下有要事相告,那个沐云清他…他…”洛风推门而入,显然他是一路跑来的,呼呼喘着粗气,脸上却是挡也挡不住的惊骇。
以为沐云清出了什么意外,君莫笑快速翻身下床,急道:“云清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测?”一双淡金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紧张与不安。
“…”见自家主子这么在意沐云清那个小子,洛风更加坚定了必须要把他刚得知的真相告诉君莫笑的决心,于是道:“主人,那个沐云清的真实身份…是…是江南慕家之后,慕平之的儿子,慕白!”
“什么?”瞳孔有一瞬的放大,君莫笑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向后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却强制稳住心神,颤声道:“你…你从何处得来消息的?”
“方才属下装作去挖竹笋,暗中跟沐云清去了段海的住处,亲耳听到他们两个说起的。
原来慕平之并不是没有儿子,只是他老来得子,有算命的说慕白十六岁生辰之前不能在慕家养着而是要送到段姓人家代为抚养,否则就会早夭。
五年前咱们去慕家时,慕白并不在慕府。当时他十六岁生辰刚过三日,回来为慕平之庆寿时却看到他全家…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调查谁是凶手呢!这次他是故意接近您,因为段海他们怀疑您就是花惜错。”
“……”五指紧握成拳,连指甲陷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君莫笑死咬住下唇,肩膀颤抖不已。
难怪沐云清当时会不惜消耗大半内力救他,而且想方设法地要留在他身边;难怪沐云清看到他对一只兔子都那么慈悲时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又会在临走前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就像沐云清这个名字一样,是假的,像君莫笑这个名字一样,也是假的。
而真相是,那人是慕家之后,而他,姓花,名惜错。
那人为取得自己的信任不惜以身诱之,可悲的是他还竟然真的信了。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儿,却不过源自仇家精心布划的一个局。
“主人?您…没事罢?”洛风不确定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君莫笑露出这种近乎绝望的表情。
“没事。”君莫笑摇摇头,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想我花惜错杀戮半生,一心只为武学,最后却落得此间下场!一套剑法步生烟让我走火入魔经脉逆行深中寒毒,隐居五年本已放下一切却遇到他…没想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呕——噗——”
“主人!主人!您怎么了?”
『十三』
“我要见他。”
“主人不想见你。”洛风挡在门前拦住要往里冲的沐云清,道:“你走吧,主人说过现在不要见客。”
“客?莫笑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沐云清吊起眉毛,推搡着洛风往屋里挤,边在院子里喊道:“莫笑,莫笑,我回来看你了。”
屋内却是毫无声响,寂静的如同空无一人。
“莫笑呢?”发觉气氛有些不对,沐云清才注意到院子里的贵妃榻已经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刚坭好的炉灶,上面咕咚咕咚烧着好几壶热水,这种场面让他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莫笑呢?”沐云清的声音徒然高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心慌让他几乎失去理智,猛地挣开洛风的束缚,他快速冲进屋里。
“啊!”被眼前的一幕震住,沐云清失声尖叫,他快速捂住嘴却忘记了呼吸。
因为他看到,屋内洗浴的木桶里赤身坐了一名男子,那人拥有倾城之姿,脸上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君莫笑双眼紧闭,嘴唇乌青,漆黑的头发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而且那些冰迅速蔓延到他全身,直到把他整个人都冰封住。
君莫笑没有发抖,实则他已经全身僵硬不会发抖了。
“君莫笑,你怎么了?”沐云清扑上去跪在浴桶旁边用力拍打着桶壁想唤起对方的意识,却是徒劳。
“莫笑,莫笑…”沐云清将内力汇聚在掌心想要融化那些冰层,试了几次直到他没有力气了却只化掉一小块冰,“莫笑,怎么办?这次我救不了你了…”
“主人不用你救,他不想看到你!都是因为你他才变成这样的!”洛风冲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一大桶开水。
“哗!”他将开水倒进浴桶加速冰的融化,然后攥住已经没有力气的沐云清往外拖:“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莫笑…莫笑…”沐云清重复喃喃着那个名字。
“快滚!”洛风在沐云清身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一手拎着一桶开水进了屋同时抬脚带上了门。
“莫笑…莫笑…”眼神空洞的四下张望,突然沐云清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一下站起来跑到君莫笑窗前从窗缝里往里看,“你一定会没事的,不可以有事。”
“主人,今天沐云清来了,但是我认为您肯定不愿意见他,我也是为你好。”洛风碎碎念一般对君莫笑解释,然后把两桶热水全倒入浴桶,“这次寒症发作的比之前都厉害,我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以前都是烧热水化冰,这次应该也能行吧。
主人,您就是太单纯了。明明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他那点儿小心机都看不破,这下好了,您说您这是何苦?”
“咔嚓!”冰层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从君莫笑左眼一直到他下颌的位置。
洛风大喜,忙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冰剥离下来,唤道:“主人,您醒了吗?”
“莫笑?”窗外的慕云清也看到了,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句,整颗心仿佛都被那人的安危牵动,满心满眼都是君莫笑被冰封住的苍白脸色。
“……”君莫笑依旧闭着眼,但是嘴唇却动了动。
洛风把耳朵凑上去,道:“您说什么?”
“云…清…云清…”
『十四』
“莫笑,你醒了!”
沐云清正端了碗竹笋羹进屋,一抬头却看到君莫笑已经穿了衣服坐起来了,虽然那人脸色还很苍白,但精神尚好,于是笑道:“那日可把我吓坏了,你全身是冰,我还以为你…”说着他走到床前,用勺子盛了羹送到对方嘴边,道:“饿了罢,快吃些东西。我方才跟罗大哥学做的竹笋羹。”
君莫笑没有吃他喂来的食物而是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一双淡金的眸子微微眯起,冷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让他留下的。”洛风从外面进来,解释道:“那日虽然冰化了但您一直不苏醒,嘴里还叫着沐少侠的名字,所以我就让他进来了。”
“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君莫笑道,并且推了沐云清一把。
“莫笑,你为什么不想看到我?我做错了什么?”沐云清无辜道,端着碗不肯离开。
“咳咳!”君莫笑没有回答,他掩唇重重咳嗽一声,指缝却有血水流下。
“莫笑!”瓷碗摔在地上,凌乱一片。沐云清想要查看君莫笑的病情,却被他挥袖隔开。
“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命令的语气,却因为衰弱而显得有气无力。几日前的那次病发,加之接连的打击,已经让他饱受寒症和精神五年折磨的身子脆弱到不堪一击。
“主人让你走,你就快走罢。”洛风拉着沐云清向外走,对方却挣扎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君莫笑,你告诉我!”
“咳咳!咳咳咳!”再次咳出一口血水,君莫笑喘息一阵,笑得动人心魄:“呵呵…你没错…错的是我…”
原本就是罪孽深重之人,日夜受着如无间地狱一般的折磨,本欲苟延残喘了此一生,早已忘记了如何去笑,却不经意遇到眼前这个阳光一般的青年,死去的心才一点点有了知觉,却不知情根也是毒根,害人至深。
『十五』
“慕白,现在已经能确定,君莫笑就是花惜错,我想你和他接触半年之久,这一点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竹林外的小镇上,某处清幽小院中一袭白衣的段海正拿出多年的调查结果给沐云清看。
“花惜错练武成痴,为夺其他门派的武功秘籍来练不惜杀人灭口,五年前就是他带人去慕伯伯家杀了所有人,并且拿走了你们慕家的祖传剑法‘步生烟’。
虽然不明白为何在那件事过后半年弄花朝这个门派突然消失,而且花惜错和他的护法罗峰也一起消失于江湖,但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睛中原武林没有第二人能有。
这次为了确定他的身份你故意接近他,想必对他了解甚多,下起手来肯定轻而易举。”
“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沐云清道,俊朗的脸上不见了原先的阳光般的气质,那些伪装出来的青涩懵懂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多年沉淀历练而出的稳健和深沉,尽管他才二十一岁,还很年轻。
拿起那把用麻布包裹着的剑,沐云清毅然起身,边走边道:“但我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如果他对我亲口承认,我一定会杀了他!。”
“听花惜错亲口对你承认?哈哈哈,别傻了慕白!”段海大笑,“如果他说他不是花惜错,你会信吗?”
“只要他说,我就信。”
段海愣了下,直到沐云清走出院子他才复苦笑道:“就算他承认了又如何?你一定不舍得杀他罢?明明有无数机会取他性命,你不也拖到现在么?”
『十六』
“沐云清,你怎么又来了?”洛风诧异了一瞬,见这次对方是提着剑来的,便将事情原委猜出个□□分,于是挡在门前,道:“你不能进去!”
“让开!”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沐云清拔剑出鞘,冷声道:“如果你已经知道今日我来的目的,就最好不要拦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是么?”洛风冷哼,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我不会让你伤害主人的!我不管主人曾经如何,但是现在的他至少比你心思单纯!至少他不会故意用装无辜来骗去别人的真心!”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可那又如何?让开!”沐云清再次冷声道,一个剑花挽过,洛风的剑已经被他挑落在地。
“你…”洛风眼中涌现出一丝恐惧,因为此刻他的右手手腕已经被挑去手筋,但他却连对方是如何出招都没来及看清。
“怎么,你是不是有些难以置信,在你心中我大概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罢?”沐云清冷笑,“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呢。这些年我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报仇雪恨,我再问你一边,君莫笑在哪里?”
“我不会…让你伤害主人的…”尽管疼痛让洛风连话都说不清,但他还是死死守住房门,“慕白,如果你要报仇就找我好了,你爹娘还有那些老骨头都是我杀的…与阿错无关…”
“阿错?”沐云清眼神一凌,提剑就要向洛风刺去。
“当!”
一声脆响,一块红色物体隔空飞了过来砸在剑上让剑锋偏了半寸,地上摔落的,俨然是一块刻着“错”字的血玉。
“住手!”君莫笑只着了一件中衣,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他轻轻咳嗽着,吃力地一步步挪到沐云清面前,“咳咳…这当是你我二人的恩怨…咳…与他人无关。”
“主人…”洛风不甘心地叫了一声。
“没事,阿峰你先出去…我会处理好的。”对洛风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君莫笑关上门将他隔离在外。
“你都知道了?”君莫笑无力地坐在床前,目光平静道。
“我不知道。”沐云清把剑对着君莫笑的心口,缓缓道:“所以过来问你。”
“咳咳!”低咳一阵,君莫笑抬起头对上沐云清黑漆的眸子,良久,他“咯咯”笑个不停,直到有眼泪从他苍白的脸颊流过。
“你是花惜错?五年前江南慕府灭门惨案是你所为?”静静望着君莫笑狂笑不已,沐云清神色淡淡,道:“君莫笑,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君莫笑猛烈地咳嗽几声,他迅速用手捂住嘴,可还是有鲜血喷了出来,溅了沐云清一身一脸。
沐云清没有闪避,甚至神色也没有丝毫动容,只重复了一遍:“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
“……”君莫笑止住笑,望向沐云清的淡金色眸子里溢满悲伤,他刚张开嘴就立马有大股的鲜血涌出来,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弯起唇角轻笑道:“是…嗯额…”一声闷哼,君莫笑低头看到剑尖已经没入他的心口。
“我多么希望你说不是,君莫笑,如果你说不是,我一定信你。”扬起唇角,沐云清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执剑的手却颤抖不已:“如今的下场是你应得的,慕家上下五十二条人命,少林的玄悟大师,武当的印德道长,还有十大门派各位掌门门徒…总共三百七十八条人命…”
“云清…咳…或许我该叫你慕白罢…呵…别哭…我不痛的,真的…剑穿过心口的感觉也只是有一点点凉而已…比之前的寒症发作好受多了…”君莫笑缓缓伸手,覆上沐云清的脸颊,将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的泪痕擦拭干净。
“君莫笑…”任对方冰凉的手抚在他脸上拭泪,沐云清怔怔道:“我这样做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报应!而且就算你死了,也难偿那些血债!”
“我知道…咳咳…你做的很对,云清…是我错了…”君莫笑浅笑,眼神却开始涣散,仿佛淡金色的琉璃终于破碎:“你能不能像第一次遇到我时那样…抱抱我?我记得那时你铺的竹叶床…好软…被你抱着的感觉…好暖…嗯额…”
“……”猛地将剑抽出,沐云清紧紧把君莫笑拥在怀里,眼神空洞而木讷地望着君莫笑的发顶喃喃:“是像现在这样么…”
“嗯…”君莫笑气若游丝,倒在沐云清怀里,心口泉涌的鲜血很快染遍了两人的衣裳,“云清…我罪孽深重…若有来生…我定要下地狱了…好想…还能再次见到…见到…呃呃…你……”
『十七』
半月后。
“慕白,罗峰死了。”小镇的一角的清幽小院里,段海望着蹲在地上为一只灰色野兔换药的蓝衣男子道:“是自杀的。”
“关我何事?”沐云清没有起身,蹲着的姿势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轻轻解下小灰兔后腿上的红色布条,他倒了些伤药在小兔腿上。
“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杀了花惜错,也没想到罗峰对花惜错的感情会这么深。他竟然在花惜错下葬之后自刎于他坟前了。”段海带着些敬意道:“虽说是愚忠吧,但不得不说他此举还是让我很感动的,所以就把他给埋了。”顿了顿,他大咧咧对沐云清笑道:“好歹你也和人家一起生活了那么就,说实话他对你还真不错,你就不想着去他坟上看看,他就葬在竹林外的青峰崖下。”
捏着布条的指尖一紧,沐云清的脸色有些僵硬,良久之后他缓缓起身抱着那只已经用白色布条包扎好伤口的野兔向外走去,手一扬,那块曾经用来为小兔子包扎的来自君莫笑衣摆的布条,随风飘落。
“花惜错死就死了,那是他欠我的,欠慕家的,更是他欠所有人的!是他罪有应得!而且仅仅是死了…都不够偿还…”
“哈,今天我才发现你薄情起来比谁都要过分,幸好我没有喜欢上你,不然…”段海在他身后叨叨,发现对方却越走越远,于是叫道:“唉唉!慕白,你要去哪里啊?”
却没有人回答他了。
『十八』
七年后。林中小路旁。茶馆。
“话说那位金面狐狸啊,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在江湖上口碑颇好。这不,前几日还帮着少林寺的方丈捉住一个到藏经阁偷经书的飞贼,昨天还帮峨嵋派的掌门捉了个采花大盗呢!”
依旧是当年的那个老翁,依旧是当初的四张茶座,依旧是□□位赶路的江湖人歇脚喝茶。只不同的是老翁比之前更老了一些,茶棚四周也生起了青苔,座椅有些腐朽,客人一动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是了,客人倒是重新换了一波,不见了当初那个嗓门聒噪的大汉,只有几个清秀少年。
少年们带着一脸崇拜向往的目光看着老翁,道:“老板,您再说仔细些,那个大侠是怎样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成为他那样的大侠,心怀天下,造福苍生!”
唯有角落里一张桌旁坐着的一名身穿藏蓝色长衫头戴斗笠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水,那人将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和样貌。
老翁慈爱地笑了,道:“会的,你们都会的!但是小老儿也没见过那个金面狐狸,只是听说他每次行侠仗义脸上都带着一块金色狐狸的面具,所以江湖人都称之为金面狐狸的。”
茶余饭后的谈资早已经换过不知多少,十二年已过,再没有人提起当年江南慕家的灭门惨案,更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江湖上有个昙花一现的门派,叫做“弄花朝”。
至于“花惜错”这个名字,或许也早已经随风而散了罢。
“结帐!”
在众人对金面狐狸的心驰神往中,一直保持沉默的蓝衣人突然道,他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丢在桌上后起身欲走。
“客官且慢,”老翁招呼了他一声,道:“您的茶水是五文钱,您给的太多了。”
沐云清转过身来,拿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的整张脸上棱角分明,丰神俊逸,麦色的肌肤阳光而健康。漆黑如墨的浓密发丝用同样藏蓝色的缎带束在发顶,微微勾起唇角,便是恰到好处的弧度。
纯真,无害。
“多出的那些,就当是听老板讲故事的了。”沐云清道,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点点光晕,咧开的唇角露出一颗精巧的虎牙,他笑问:“敢问,沿着门前这条路向南直走,能通向青峰崖么?”
『尾声』
青峰崖下。
一座矮坟上面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杂草,墓碑上的字迹经过长久风吹雨淋早已模糊难辨,依稀只剩下个“错”字,如同正在嘲笑墓中那人的一生。
错的,什么都是错的。
生也错,死也错,爱也错,恨也错。明明从最开始,就全都是错的。
沐云清孤身站在坟前,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张金色的狐狸面具。
汇聚毕生内力与指尖,他缓缓抚向石碑上的那个”错“字,石粉扑嗍嗍落下来,被风风一吹便迷了他的眼,眼角湿润了。当将原本该是“花惜错”的地方改写成“君莫笑”时,他暮地喷出一口精血,跪倒在那人坟前,却是唇角上扬笑着的。
“莫笑…我说过那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所有人的…咳咳…但这些还不够偿还…”用染血的指尖抚摸着那个刻在心头的名字,沐云清的眼神变得痴迷,他眯起眼睛倚在石碑上仰望着天空,有竹叶从山崖上落下。
“你不是怕自己会下地狱么…呵呵…现在好了…七年,我用七年帮你还那些剩下的孽债…你比我大了七岁…七年刚刚好啊…”眼角有泪水滑过,沐云清将那块狐狸面具搂在怀里,喃喃道:“很久以前我听说你最喜欢戴着金色的狐狸面具,现在我要拿给你了…你还在下面等我吗?莫笑,莫笑…你欠天下人的,我帮你还,我欠你的…又该如何去还?若有来生…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罢…”
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沐云清翻了个身,向着矮坟旁边的一个新挖出的大坑爬去。坑里,是一口空棺。
“云清…你可不可以再像第一次遇到我时那样…抱抱我?”
躺在棺里沉睡之前,沐云清耳边似乎再次响起那人熟悉的声音,他努力张开怀抱痴痴望着棺冢上面的四方天地,恰看到有一人烈衣如火,倾城绝色,一双淡金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那人正俯视着他,唇角噙着三分笑意,缓缓地…向他伸出微凉如玉的手。
沐云清满足的合上怀抱,四肢逐渐冰冷,就像抱着那人的感觉,彻骨,却再也不想放手。
“云清…谢谢你…”
四周空无一人,唯有清风吹过,竹叶萧萧。
多年之后,有谁还会记得?
那时岁月,青峰崖下多了两座坟。
一座旧坟,埋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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