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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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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这几千兄弟们替他们卖命。”
阿三道:“天哥,你顾及兄弟们没有错。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谁也不靠,最后,必然是谁都要除之而后快。”
倪子善病歪歪道:“再怎么说,国民党也是执政党,抗战还要靠他们。如果政府信得过,让小的们出头做些个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洪门向来以义字为先,你也不必想得太悲观。”
常啸天冷笑:“爱国抗战我不反对,这十年,我们钱没少捐,力没少出,可国民党在上海只认一个杜月笙。老蒋这个人反复无常,卸磨杀驴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民国十九年,王亚樵的锄奸团又被他利用来杀汪精卫,刺杀不成反而累及亚樵。他被刺惨死三年了,我一直不愿提这件事,实际我心里最清楚,肯定南京做的。我刚刚听说,老蒋在重庆对杜月笙公开讲,要向四川袍哥开刀,就因为齐麻子不听他的招呼,他还讲这是要杀一儆百,政府对我们这些人的态度,由此可见一斑。他们口上不说,心里始终是忌讳我们这些人。阿堂这次死得不明不白,我还没找到真凶,再白白赔上兄弟们的性命,这种事情,我常啸天决计干不来!”
邵晓星忧心忡忡:“如果国民党真如想象中那样,天哥又执意不肯去重庆。即使到了香港,他们还是会对我们有所顾忌。你,你总不至于要象王亚樵那样,要去延安吧?”
常啸天大摇其头。
阿三急道:“如果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那,我和孩子们去重庆,让先生去香港。”惠若雪突然站了起来,干脆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惠若雪多年没上过台,被大家瞅得好不自在,但仍一字一句道:“啸天不愿意去重庆,可政府却偏要他去。我虽不懂政治,也知道啸天已经开罪了日本人和七十六号,好容易有了出路,再和政府对着干,难免都得罪了去,两头不落好,更加没有容身之地了。重庆也不是地狱,大不了生活苦些,也比留在上海担惊受怕好。我们一去,重庆那边一定就放心了啸天,啸天就可以安心去香港避难。这样,日本人想找他也找不到了。”
“大嫂,这样一来,你们不等于人质了吗?”阿水冲口道。
邵晓星等人都看着常啸天。
常啸天盯了惠若雪半天,象是不认识一样:“好!是我常啸天的女人,就照你说的话去办。重庆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有机会就会去看你!”
惠若雪兴奋得脸都红了,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在这个家中地位的重要。为了常啸天这句赞扬,遥远的四川算得了什么,她情愿到更远更苦的地方去。
常小健道:“爸爸,你放心好了!有我和姆妈弟弟在一起,我会照顾她们,你可真的要常来看我们呀。”
白冬虎看着小健长大,一听他要走,十分舍不得,插言道:“天哥,派我保护大嫂她们吧,小健小康还小,大嫂不常出门,到了四川,一定会有许多难处。”
常啸天哼了一声:“谁都不许再婆婆妈妈!如果有可能,我把你们全带走才放心。若雪,你和康儿去重庆,叫老魏送你们去。健儿就跟在我身边。冬虎和吴妈留下来看家,家里的事,就这样决定了。小邵、阿三、阿水、阿彪,跟我进书房来。”
众人起身,鱼贯而入。惠若雪听了这种安排,微微色变,常小健也低下头去,抱住了小康。父母间微妙的情绪变化,他异常敏感。此时他感觉到,姆妈之所以失望难过,是因为父亲选择带在身边的是他,而不是小弟。
常啸天突然停下脚步:“健儿,你也进来!”
常小健惊讶地抬起头,叔叔伯伯们也都转过身,纷纷向他投以注视的眼神。
常啸天进书房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走之前,我要小健给主持一个入门仪式。”
吴浩海头缠孝带,强忍泪水,为父亲守灵。
船是被炸沉的,一起死的人太多,父亲的尸体打捞上来已是三天之后,面目肿胀得厉害,明天就要火化。周围都是一片哭声,吴浩海身旁的一个老婆婆,哭儿子已哑了嗓子,泪已化血,几次昏了过去。
邵晓星派唐轩送过来抚恤金和安家费,吴浩海也领到了一份――是一小块金子。
他听到有人大叫:“都是常啸天害了我哥哥,他当了汉奸,不知做了什么孽,害了这么多人!到头来,连凶手都找不出来。”
“是啊,只给我们这么一丁点补偿,叫我们今后怎么生活呀?”一个年轻寡妇拖了两个孩子,捧了金子哀哀道。
“谁让他们都在混帮派呢,在这种地方做事情,就是在刀尖上混日子!”一个老头叹息着说。
“常啸天呢?他是做老大的,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不见露一面?”
“早跑了,没看报纸吗?常啸天全家已秘密离沪,去向不明了!”
吴浩海头轰地一下,心中一片混乱,难怪这几天都未见常小健,他们已经走了。常叔叔害了爹和这么多人,竟一走了之,连小健也一声不响地走了。自己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
怨声载道中,尸体还在不断地抬上来,吴浩海头已要炸开,心在滴血,他转身飞快地跑向岸边,狠狠将那锭金子抛向江中,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狠狠砸向碎石:“啊!”
黄浦江边少年悲愤的哭嚎,掺在海关大楼的钟声中,飘得很远很远。
货轮舱中,常小健突然惊醒:“浩海!爸爸,我好象听见浩海在哭。”
“做梦了吧,小健?”常啸天摸着他的头:“你从小就这么敏感,什么都太上心,一定要改!我儿子应该是男子汉,学爸爸这样,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
“常先生,快到广州了。”一个船员探进头来,恭敬地报告道。
第一部完。
请继续欣赏《大上海深情年代》之二部《上海杀戮》
……(本卷结束) ……
第二部 上海杀戮
第一章 重返上海
在特等客舱外站定,常小健听见咳嗽声,他知道父亲一向气管不是很好,深冬里南北气候差异大,更有些感冒。推门进去,见父亲已穿戴整齐,腰板挺直站在窗口,两鬓间丝丝白发在晨曦中格外显目,
“爸,船进吴淞口了。”
挽着父亲踏上码头,常小健眼睛已经不够用,五年未归,看什么都觉得那样亲切,实在抑止不住,突然放开父亲,在人流中展开双臂,旁若无人地欢呼:“回家了!”
清冷的风卷起了黑色的大衣。
常啸天看着儿子的眼睛带了笑意,蓦然柔和了许多。民国三十五年初,他重新立于上海滩,望向外滩林立的高楼大厦,深深呼吸着清冽的江风,眉头舒展,心臆开阔。他虽不似小健那般把上海视做家乡,可内心最深处,最割舍不下的除了上海还有哪里呢?抗战胜利了,他又回到了令他魂牵梦系的东方大都市。这里,写了他半生的荣辱兴衰史。可是岁月如梭,他,已经年至半百了。
行李交由仆人运回公馆,父子俩坐上一部出租汽车,常啸天道:“随便走走,我要看看上海。”
司机有些茫然,常小健解释道:“走外滩,然后从南京中路边上绕一下,最后到贝当路……”
“不,到四川北路。”常啸天加重了语气。他要去天华总公司,忠义社的大本营。
常小健笑道:“邵叔叔他们只知道您从重庆回香港,还不知道我们坐船回上海。”
常啸天道:“就给他们个突然袭击!”
一路上,抗战胜利的喜悦已如褪色的红纸,只有些粉红色的底子还残存于街面的商行、店铺的装饰上。战争中的孤岛,似乎并未遗失昨日的繁华,反而变得更加奢糜华丽。南京路依旧上香风扑面,气派卓然。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敞棚吉普车上坐着的高头大马的美军,搂了花枝招展的中国女人招摇过市,行人也不伫足,目光多半是平和中稍带鄙夷,显然已司空见惯。
车到了四川北路,有一队国军雄赳赳地开将过来,车停在半路,一时过不去了。常小健扶了父亲下车,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辨不清方向,不由问旁边的路人:“借过,天华公司怎么走?”
他不自觉带了些广东口音,一个阿飞模样的小子凑上来,人群之中用肩一挤:“有没有美钞?”
常小健被他近身紧逼得心烦:“阿拉勿有!”
听他又说上海话,那阿飞大失所望,上下一打量:“妈的侬个小白脸,玩起大爷。”
常啸天早看出门道,搭搭小健的肩,向下努努嘴,小健低头一看,大衣袋里的东西已被掏出一半,一时火起,一把逮住阿飞的胳膊:“兄弟,说清爽!”
那小阿飞吃痛不住,哎哟着三甩两甩甩开他,左手放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唿哨,一下招来四五个黑衣黑袄的后生。兵已过完,街边人群动了起来,看这里有热闹可寻,又挤过来,把他们围在当中。
常啸天负手立于人群后,饶有兴趣儿地看着。他知道小健刚才东瞅西望,口音又象外地人,所以被点了相。想到这里已经是自家地面,这伙阿飞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太岁爷头上动土,不由微笑。
常小健哪会把几个小子放在眼里,几个回合下来,已打得他们四面开花,遍地找牙。他转着手腕在一干人中找到父亲,退过来道:“想不到邵叔叔的见面礼居然这样!”
爷俩同声大笑,转身要走,突然耳中炸雷般一声:“小兄弟留步!伤了这么多人,怎么也要有个交待!”
常小健回头见一壮年男子,大冬天剃个大青瓢,敝着外衣襟,火愣愣拔开人群大声嚷:“起来,都给我起来!你们老大才在医院躺了三天,就在这里丢人现眼!”
小阿飞们已从地上爬起,低眉顺眼闪在他身后,纷指过来:“白爷,那兔崽子好厉害!”
“他先欺负小黑的!”
那汉子怒目直视那“兔崽子”,入眼一个高个小伙儿,眼睛亮过星星,笑弯弯正凝视着他。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抓抓脑袋,突然一巴掌击在光头之上:“阿呀,小健!”
常小健任由他把自己搂住,开心得不知怎么好,白冬虎象小时候一样,一下把小健抡起来,但他很快发现,小侄子已经高过自己,若不是有些膂力,还真抡不动。只转了一圈,就又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走过来,白冬虎把小健放下,眼泪涌出来,一把擦了去,仍止不住。
那群小阿飞见到威严仗性的白爷先笑后哭,发了神经一般,齐齐望去,见那人浓眉鹰目,尽管发已花白,仍有一股慑人心魄的霸气四射开去。这张脸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他的照片已被忠义社的后生小子们顶礼膜拜过无数次。此刻真神乍现,真是又惊又喜。
“常爷!是常爷!”有人冲口一叫,立刻拜倒一片。
白冬虎几步抢至近前,突然止步,径直跪下去:“天哥!可回来了!”
他从小在常家长大,常啸天对他亦父亦兄,更有救命之恩。常啸天伸手扶起他,再看看小健也同样高兴流泪,一手挽上一个:“别哭了!叫小的们看笑话。走,带我见晓星。”
天华总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邵晓星端坐办公桌后,正蹙了眉头对职员吩咐着什么,抬眼突见外间的兄弟、职员不知何故正一一站起,气氛异常,他的手立刻伸左边最上头的抽屉。人入江湖,身不由已,即使成为闻人富贾,也摆脱不了江湖的明争暗斗。所以,在忠义社副社长、天华公司总经理邵晓星的抽屉中,永远有一只上了膛的手枪。
常啸天大步走了进来,邵晓星嚯地站起。常啸天环视办公室,见到办公桌上,厚厚的账簿本整整齐齐,案头的文件零乱摊开,自来水笔开盖,屋里竟散发墨水的淡香。常啸天感慨万分,隔桌望着昔日的飞刀小邵,五年不见,兄弟开阔光滑的额头上,竟也凭添了明显的皱纹,岁月的沧桑,守业的操劳尽写于此。
“晓星!”
“大哥!”
隔了桌子,两双臂膀狠狠绞在一起,邵晓星目不转睛地望着常啸天,生怕跑了一样不肯放开手,四十多岁的人竟一踩椅子,飞身跳至桌外,常啸天愣了一下,赞道:“好!身手不减当年!”
两人紧紧拥在一处。
雷彪吩咐把汽车停在马路边上,听见乘云堂拳馆一片喊打喊杀声。总教练杨勇头上热气腾腾,拎着一只沉重的石锁走出来。他正练得起劲,听说老大来找,心道定是又有难收的烂账,好大不乐意,双手捣着那只足足百十斤的家什,晃晃当当走过去,低头向敞开的车门里喊道:“屁大的事还用老大出马?我去吓他们就成了!”
说罢连人带锁坐进去,把轿车压得晃了晃:“快开车,回来还能教一趟拳!”
雷彪叼着大烟斗,看着门生,没有丝毫不悦,这是华东七省的前国术冠军,他二年前收入门下。这杨勇成名虽早,却脾气古怪,玩世不恭,几杯酒下肚便天不怕地不怕。快三十的人,空有一技之长,却无谋生之道,和黑白两道全对不上路,人称浑人。抗战期间,他老母重病,无钱请医延治,胡里胡涂被人利用,为日伪做了几天事,又突然悔悟,宁步坐牢也再不玩活儿。雷彪辗转听说了这个颠三倒四的武人,将他母亲送医救治,伺机把他弄了出来。这位爷九死一生才出了七十六号,一听救命之人是洪门大哥,当即脸色一变,甩手而去。回家之后,遭母亲一顿迎头痛骂,训斥他忘恩负义。雷彪这一注下对了,杨勇人虽然浑沌,却极孝顺,对母亲说一不二、言听计从,从此收心敛性,入了乘云堂,乖乖在雷彪的武馆任教。雷彪素知他脾气古怪,软硬不吃,只是实在棘手的事情,才吩咐他做,平时并不把他当一般兄弟使唤。当了多年的老大,雷彪深知好刀用在刀刃上的道理。杨勇因此而得意,堂内只服雷彪一个人,并以武功第一自诩。
“阿勇,你有用武之地了!”雷彪拿开口中烟斗:“带你去个地方,给我杀出威风来!”
“干什么,看我干什么?”杨勇一上车,就被满车人瞅得浑身不自在,只对雷彪道:“老大,说好了我只管打,不杀人的!当年七十六号差点打死我,我都没替他们杀一个人。”
“傻瓜,老大找你就是砍人吗?”
“你出头之日到了!”
满车人都在羡慕他,杨勇开始犯傻。
“阿勇,上海洪门的比武大会一会儿就要预赛,决赛在明天。我要你代表乘云堂,给我拿个第一回来!”雷彪比划着烟斗,十分自信。
“比武大会?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杨勇精神一振。
车上兄弟告诉他:“勇哥,你入门时间短,不知道。当年常爷在上海,每两年要举办一次比武大会。到时候不论辈份,十八般武艺尽可以使出来。已经比到第三届,咱们总堂的执事白爷、唐轩唐辕哥俩都拿过冠军。由社长亲手披红挂彩,好不威风呢!”
杨勇此生别无嗜好,就是好武成性,听得眼珠发亮:“雷爷,真的?”
雷彪人过五十,身材发福,笑起来很象弥勒:“小邵老三和陈阿水他们几个,以往仗着手下硬,一到比武总是抢我的风头。这一回,我有阿勇这个国术冠军了,让他们开开眼。风水轮流转,该我们乘云堂威风了!”
杨勇问:“停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又急着要比武了?事先也没个知会。”
车上人人奇道:“阿勇,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门里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勇哥,社长回来了!”
杨勇一不上妓院二不进赌场,在武馆和徒弟们也很少交流,对门中的所谓大事真是一无所知,一脸茫然:“常啸天?他不是在香港吗?”
一番话引来一片晒笑:“人人都知道,天爷都回上海两天了,正好赶上五十大寿,明天要为他祝寿!”
“比武大会也是庆祝的一项内容,庆祝他重返上海滩!”
“噢!这么说,明天能见着常啸天?”杨勇不由有些好奇。
“叫常爷!”雷彪突然严厉:“在这儿由着你没大没小!对老大绝不可以直呼名字,给我记住!”
杨勇痛痛快快应了一声,一想要比武,便心痒难耐,放下石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二章 初展风采
亚尔培路运动场,忠义社举行集会。
自五年前阿堂死后,总执事一职就由白冬虎接任。这个类似于执法官的职务,在兄弟当中应该是不苟言笑的黑脸形象。今天的白执事却一身团花长袍,一脸喜气洋洋。他负手站在球场上,冲着立在身前的一只麦克风:“比武大会拳术决赛开始。第一场,风雷堂唐辕对乘云堂杨勇!第二场……”
唐辕一身短打扮上场。他已非当日那个为在常啸天面前露一手,不惜铤而走险的少年。跟了阿水十二年,现在在上海滩也小有名气。唐家兄弟的功夫,在忠义社一直排在前几把交椅,他们也收了很多门生,已是公认的武师级人物。哥俩是直接进入决赛的,后生小辈们从昨天的预赛一路撕杀过来,能出现在决赛场上的,功夫一定过得去,唐辕自恃老姜生辣,倒也不敢掉以轻心。
乘云堂杨勇轻轻松松一路过关斩将进军决赛。他在场上斗勇,他的老大雷彪在场下斗智,一再叮嘱他要多留几手。所以尽管杨勇今天出现在决赛场上,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只是乘云堂的兄弟们暗自高兴,知道露脸的时候到了。
唐辕向看台上遥遥一抱拳,他知道,社长常啸天和他的老大阿水、忠义社的各位大哥们,都坐在那上面看着他。算起来,他也有五年没见常爷,更加有心要再展昔日雄风。当下向杨勇招呼一下,一个漂亮的起势,拳已攻到对手面部。
感受到刚劲的拳风扑面上来,杨勇血脉贲张,全身亢奋,久违了,比武场!自从二十三岁那年得了个七省国术冠军,再还没有过这么大一个场面叫他施展所学。他马步稍沉,凝身不动,双臂轻展,变拳一格,已粘住唐辕的重拳,然后全身一叫劲,猛然一发力,久负盛名的风雷堂老二唐辕,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飘出去。
众人齐声叫好。
唐辕毕竟是个中老手,翻身一个侧马步稳稳立住,顺势几个漂亮的跟头向杨勇滚去,力攻他的下盘。众人见身法灵活,又为他喝起采来。
杨勇不慌不忙,有意要显示自己的拳脚功夫,施展开一套最有心得的拳法,套路清晰,招式沉狠,虎虎生风。看台上,白冬虎奇道:“老雷,你的手下行啊!正宗的罗汉伏虎拳,少林路子。”
常啸天曾送他拜过一位少林和尚学功夫,所以只有他能看出杨勇的拳路。雷彪晃着胖大的脑袋,强弊住乐,轻描淡写:“小的们瞎玩,瞎玩,哪里有什么真功夫?”
说话间,场上的前冠军唐辕已经招架不住了,那罗汉伏虎拳招招不离他的面门,拳头挟风带气,把他一路逼向红地毯的边缘,最后,在一片惋惜声中跌出了界面,算起来前后不到两分钟。
阿水坐不住了,手中茶水都掂了出来,用肩狠狠一挤雷彪:“雷老大,哪弄来的浑小子这么霸道,成心拆阿辕的招牌!”
雷彪笑到满脸是牙;不见眼睛,捂了肚皮起身道:“老大!烂梨陈输得猴儿急了,冲着我来了,一会非揍我不可。我年纪大,没他厉害,惹不起我躲得起。”
常啸天和看台上的老大们放声大笑,只有阿水见雷彪真的走下看台上了场地,气鼓鼓道:“老三你还笑!老雷肯定是去面授机宜,一会儿,你的阿轩也保不住了!”
阿三毫不在意:“老陈,小心气大伤身!小的们玩玩吗,我就没你火气那么大。”
白冬虎笑着预言道:“阿轩早就保不住了,好戏在后头呢!”
离看台稍远些的另一侧场地,也是好声不绝,那里的胜负也已决出,最后的总决赛就要开始。
杨勇被本堂兄弟围着,上捣胳膊下抻腿,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打败了唐辕,他心中更加有底,乐得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好迎战唐轩。昨天的预赛中,他已经把门中的好武之人瞅了个遍,雷彪更暗地里让他留神唐家兄弟,所以对功夫上得了数的人,他可以说已了然于心,他想既然前冠军这样容易打,其他人更不在话下。
铃声一响,耳听得有人道:“嘿,轩爷下场了。”杨勇站起来一看,唐轩真的下了场,正在场边忙着擦汗,场上剩下的人年纪极轻,一袭白衣,正向这边抱拳致意。
杨勇一心要速战速决,争拿头名,在众人把风头出尽,一言不发地点头上场,助跑几步,飞腿向对手面部劈去。大家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打败了唐辕,已知他功夫了得,再看他上场便是狠招制奇,齐齐“噫”了一声。杨勇一个流星赶月飞出之后,发现自己这得意之作竟自劈空,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居然没人挡也没人防,白白做了个漂亮的空中飞脚,心道对手定然闪身一侧,便在落势上左右开弓,连发几拳,极为迅捷快猛。突感肩头一麻,一回首,对手不知什么时候已飘至他的身后,在他连出的凌厉招式间,竟找到间隙拍了他一下,此时正笑望着他,单手抄前,摆着极为潇洒的邀拳式。杨勇就有些动气。打归打,乳毛未尽的小子你笑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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