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鬼说:鬼者-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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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兰反复的回忆着刚才的经过，她忽然想到了那个跟踪自己的人似乎对光很敏感，这个细节为她提供了一点思索下去的线索。什么东西怕光？而且又来无影，去无踪呢？柳兰默默的想。


　　　　这时一阵寒风从她身边吹过，卷起几片碎纸屑。柳兰猛地打了个机灵，她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然后推开酒吧的门，飞快的闪了进去。


　　　　那是鬼节后的第三个夜晚，柳兰在酒吧饮酒到天亮。




死夜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酒吧里的服务生在酒吧老板的授意下，将柳兰送回了家。


　　　　柳兰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旁晚的时候才悠悠醒来，


　　　　柳兰想到了昨晚发生的怪事，仍觉得心有余悸，现在的她真的一相情愿的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幻觉。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柳兰感觉有些饿了，她翻了翻冰箱，里面空荡的犹如她的胃。柳兰苦笑，然后经过简单的梳洗，她套上外套，准备下楼去吃点东西。可当她推开了自己家的门时，她还是条件反射般的犹豫了一下，昨晚的跟踪事件让她对独自外出有了一些顾虑。但随后现实中的饥饿便战胜了飘渺中的恐惧，柳兰释然一笑，飞快的走下了楼。


　　　　在离自家不远的大排挡里，柳兰吃着可口的牛肉面，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所以即使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牛肉面现在她吃起来也格外香甜美味。


　　　　就在柳兰快要吃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过来坐到了她旁边的空椅子上。这是个装束奇怪的男人，中等偏瘦的身材上穿着一件肥大的黑色的休闲装，看上去很不合体，在他的头顶，带有一顶蓝色的鸭嘴帽，宽大的帽遮将他的整张脸都掩盖在阴影之下。柳兰看不出他的样貌和年龄。这个人木然的坐在了柳兰身旁，侧着脑袋仿佛是在望着身边的柳兰，他没有点任何吃的东西，显然，他不是来吃饭的。


　　　　柳兰在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之后，她厌恶的对这个人说“：先生！我们认识吗？”


　　　　男人听到了她的话，慢慢的将头移开，转向别处。他的动作僵硬且死板，好象傀儡戏中的木偶。


　　　　柳兰觉得这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她轻蔑的“哼”了一声，便站起身来饶开这人，准备卖单离去。


　　　　可就在柳兰经过这个男人的身旁的时候，这个男人忽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僵硬中略带沙哑。他说：“小姐，做吗？”


　　　　柳兰的身子猛的一颤，她停住了脚步，侧目盯着眼前的这个奇怪的男人，然后利落的冲他啐了一口，说道：“你妈才是鸡！”接着她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去，同时低声的咒骂了一句“妈的！”




死夜

“……这些够不够？”当男人僵直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还伴随着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咔咔”声。虽细微，却足够让柳兰的疾行的脚步嘎然而止。


　　　　柳兰熟悉这种悦耳的声音，这是钱币相互摩擦而产生的美妙音符。她回过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来。


　　　　男人头顶的帽檐依旧遮住了大半个面孔，柳兰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相信，此时此刻这个把自己藏在阴影中的男人正在等待她的答复，她微微把目光向下移动，她看到在男人的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钱币，并且正不住的用它们敲打面前的桌子，发出阵阵声响。


　　　　柳兰原本冷漠高傲的表情忽然生动妖艳起来，好象一瞬间她换上了另一张面孔。


　　　　在灯红酒绿的夜色里，柳兰象一个模特一样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款款深情地走到这个男子面前，既而嫣然一笑。“这位老板！怎么称呼呀……？”


　　　　黑暗中，男子那张被鸭嘴帽檐遮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很诡异。


　　　　——————————————————————————————————————


　　　　柳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那个奇怪的男子早已经不知去向。


　　　　柳兰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窗外明媚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抚摩着她那丰腴柔美的娇躯，她感觉浑身暖烘烘的，舒服惬意。这令她表情中那丝欲盖弥彰的得意神态彻底舒展开来。


　　　　原来，柳兰想到了躺在自己皮包里那刚刚赚到的两千元钱。


　　　　这不禁让她很是感慨：能够作为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件十多么幸运的事情啊！的确，作为一个美丽的女人，只要姿色还在，只要还能讨男人的喜欢，只要肯放弃女性固有的那份矜持，那么，这个女人便会衣食无忧。


　　　　这也是柳兰对生活的一种态度，这种态度里蕴涵着一种堕落的快意。


　　　　柳兰想到这里微微笑了，她一把拽过身边的皮包，轻快的将手伸了进去，她要欣赏一下自己用身体赢来的战利品。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惊愕不已。




死夜

柳兰从不敢置信的望着刚刚从皮包里抽出的那叠纸币。原来这根本不是崭新的钞票，而是花花绿绿的冥币。她呆望着这些冥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首先想到的是被那个挨千刀的男人给耍了，一定是他在自己熟睡的时候用冥币掉了包。


　　　　但随后，她想起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一些奇怪细节来，可是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些，竟让她感到遍体生寒！


　　　　柳兰想到，昨晚自己把这个男人领进家门的时候，她原本要去开灯，可那个男人却制止了她。“你怕光吗？”柳兰媚笑着问。“六年前不怕。”男人淡淡的回答……


　　　　然后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床，柳兰脱掉了衣服，男人也脱掉了衣服，但他却始终没有摘掉帽子。于是柳兰又开玩笑般的对他说：“你的帽子是租来的吗？”男人的用听不出感情的语气对柳兰说：“我的脸很丑，我怕吓到你！”柳兰有点不自然，她说：“现在屋子里又没点灯，我看不到你的脸。”男人则语气坚定的回答：“不！你会看到的！”柳兰觉得他的话很有深意……


　　　　接着，男人的双手开始急切的在柳兰柔软的身体上游走，柳兰觉得他的手冰冷的很，好象他的血管里根本没有温暖的血液在流动一样……然后男人又开始亲吻柳兰，由于距离很近，柳兰模糊地看到了他那张藏在鸭嘴帽下的脸颊，那应当是张很瘦的面孔，却并不见得多丑，柳兰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轮廓，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我们以前见过吗，老板？”黑暗中，柳兰呢喃的问。


　　　　“何止！”男人冰冷的回答。


　　　　柳兰想到这里开始沉默


　　　　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一想到这个人，柳兰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好象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了一般，她感觉胸口阵阵闷痛，同时呼吸也困难了起来。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颤微微的从自己身旁的皮包里找出一瓶药，那是一瓶速效救心丸，她打开瓶塞，倒出几粒，仰头吞下……




死夜

等到柳兰感觉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些以后，她开始把目光锁定在了面前的那叠冥币上。冥币，传说中阴间死人使用的钱币……


　　　　难道……难道是他回来吗？想到这儿柳兰不禁浑身一颤抖，她被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可怕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可是……可是他又怎么可能回来……？


　　　　柳兰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往下想了，但她的神色却开始一点点黯然无光，因为她已极不情愿的触动了那段隐藏在自己内的记忆，然后一段梦魇般的往事呼之欲出。


　　　　七年前的柳兰还是一个淳朴乡下姑娘，那时她并不叫柳兰，事实上柳兰只不过是她现在使用的一个假名，她叫过很多假名，多到连她自己也记不清的地步，她真正的名字叫做刘英。七年前，她一直叫这个名字。


　　　　七年前的刘英满怀憧憬的由乡下来到了城市，从此，她便爱上了城市里的一切，她爱繁华的闹市、不夜的街景、还有这里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她向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溶入到城市当中生活。因为她觉得城市里蕴藏了她童年的梦想。


　　　　于是刘英在一座陌生但却充满新奇的城市中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最初，刘英还妄想凭借自己的劳动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是慢慢的，受尽挫折的她便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这一想法，因为生活的重压和周围人们不时投来的白眼让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城市里的人们永远不会在意一个外来的乡下妹的感受，如果仅仅是这样，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在这样一座繁华的城市中扎根立足，更不要妄谈实现什么梦想！


　　　　若想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要走另一条路。一条达到目的的捷径之路。


　　　　当虚荣之心逐渐蚕吞掉了刘英内心深处那最后一抹淳朴时……


　　　　于是那一晚，她终于将自己卖掉了，用一个很公道的价钱。


　　　　此后的刘英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己的身子居然是那样的值钱……




死夜

至此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刘英的生命轨迹已然改变，并且象覆水一样难以逆转。因为她忘掉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对生活的感知仅剩下了能够令她麻醉的腐朽和糜烂，她不断的结识新的男人，不断的从他们身上榨取金钱和快乐。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刘英结识了一个名叫张环的男人，张环三十几岁的年纪，身材精瘦，却十分富有。他们在夜总会相识，彼此相见恨晚，甚是投缘。张环告诉刘英，自己是外地人，来这座城市做生意，很大很大的生意，暂时还住在旅店……


　　　　于是刘英殷勤地把张环领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中，从此他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这个小屋是噩梦的起始地，同时也是这个噩梦被封存的地方，只是，当时的刘英从没有预见。


　　　　张环对刘英很好，他出手阔绰，并且承诺有朝一日会娶刘英，刘英觉得幸福的生活已经伸手可触，其实她一直梦想自己可以嫁给一个有钱人，这个人可以样貌丑陋，也可以性格猥琐，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这个人有钱。钱！在刘英的眼中胜过一切。没有钱，爱情只不过是空中楼阁。所以对刘英来说，张环是最合适不过的结婚对象。


　　　　可是祸福总是相辅相成，随着对张环的不断了解，很快刘英就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对于刘英多憧憬的未来美好生活无疑是一击致命的重创。


　　　　原来


　　　　——张环之所以这样有钱，其实是因为他一直在偷偷贩毒的缘故，更令刘英感到绝望的是，他同时还吸毒。


　　　　吸毒的人无论多有钱，只要他的毒瘾戒不掉，那么他的所有财富都只不过是黎明前的昙花。


　　　　当张环由于吸毒而变成一个穷光蛋的时候。刘英开始厌恶起这个曾经在他眼中犹如白马王子一般的男人来。这不是个微妙的变化，这是个必然的过程。


　　　　在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时，刘英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离开这个痨病鬼一样不名一钱的男人，而且要马上离开。此时的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自己当初爱的只不过是张环的钱，仅此而已。如果仅仅是爱钱，那么自己也可以爱任何一个有钱的人。




死夜

现在张环没有钱了，刘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离开，是理所当然的。不必内疚也不必自责。


　　　　当刘英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和和张环正好认识了一年整。


　　　　在一天晚餐的时候，刘英向穷困交迫的张环摊了牌，她骗他说自己的母亲病重，自己需要立即赶回家探望母亲，她的谎言并不高明，在她闪躲的眼生中，她的去意显露无疑。


　　　　张环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却一言不发，他的双眼很浑浊，像两滩没有生气的死水。


　　　　当刘英把话说完的时候，张环的眼睛突然瞪大起来，瞳孔里忽然充满着凶狠恶毒的兽性。


　　　　“你想甩了我吧，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情？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样离吗……？”张环咬牙切齿的说道。


　　　　刘英：“……”


　　　　梦魇般的回忆到这里弥漫上了一层血一般鲜艳的颜色……


　　　　——————————————————————————————————————————


　　　　“……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是你先想杀我，我才会失手杀死你的……你别找我！放过我……放过我……”


　　　　柳兰大声呼喊着从床上惊起。


　　　　这时，正值午夜，天色未亮。柳兰抚着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睡衣几乎被汗浸透。


　　　　原来她又梦见了张环，这个本应该死去六年了的男人在这些年里一直在柳兰的梦中出现。每一次，梦境都真实的将六年前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重演。对于柳兰而言，这个噩梦已不单单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可怕经历的回放，也许，这个梦对她来说似乎更象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惩罚，或者说是一种报应。


　　　　那晚，张环象发疯了的野兽一样向柳兰扑来，柳兰被他按倒在地，好象小鸡无力反抗凶狠的恶犬一样。张环一把掐住柳兰的脖子，手上不断用力，他的眼珠几乎冒出眼眶，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象野兽的呜吟，凶残而可怖。




死夜

“……你想甩了我，贱货，你花了老子那么钱，现在居然想甩了我，我掐死你这个贱货……！”


　　　　柳兰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渐渐的，她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她想喊救命，可她的喉咙被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徒劳的舞动着双手，直到她摸到了一把散落在身旁的金属餐叉……


　　　　她怔怔的看着张环，忽然觉得这张枯瘦的嘴脸如此丑陋可憎。


　　　　一声惨叫后，惊魂未定的柳兰瘫坐在地上，她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咳嗽。在她面前，张环瞠目的仰面躺在地上，在他的左太阳穴上，赫然插着一把银白色的钢叉……


　　　　血，暗红色，一滴滴流下来，象午夜盛开的诡异花朵。


　　　　“……我杀人了……我杀死人了……”柳兰惊恐地看着眼前倒下的张环，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浑身上下控制不住的颤抖。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柳兰的理智渐渐复苏，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抑制住内心中的恐惧，然后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惶恐地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切切的收拾了一些随身的物品，简单的打了个包裹，然后慌不择路的逃离了这间小屋。她临走的时候，注意到张环那瞪着的双眼正在慢慢合拢……


　　　　柳兰狠了狠心，转过头走掉了，很快，她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那晚，柳兰的人生轨迹再次改变了，她踏上了一条逃亡的不归路，她开始了居无定所的日子，她不停的更换栖身的城市，同时也不停的更换自己的姓名，她每天提心吊胆，她害怕穿警服的人，害怕警车，害怕警笛……害怕做梦。


　　　　就这样，六年的时光她顽强的挨了过来，她也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由于长年生活在过度的焦虑与恐惧当中，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


　　　　可是有一件事柳兰一直想不明白：整整六年的光阴，为什么警察始终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尽管她再也没有回到过当初杀死张环的那座城市里。




死夜

她有一丝侥幸。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张环的尸体一直没被人发现？这显然不可能。


　　　　当她彻底被这个问题困扰的不成样子时，她索性不再去想了。俗话说：是福不是祸。如果要东窗事发，那她迟早也躲不掉，活一天，不如快活一天。所以这些年来柳兰学会了一项难得的本领，她能不断的用男人和酒精来麻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只有在床上和喝醉了的时候，柳兰才会完全摆脱掉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这也是她为什么喜欢午夜去酒吧喝酒的缘故。


　　　　柳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下床去了趟卫生间，当她用冷水把脸和头发淋湿之后，她的情绪已平静了许多。然后她走到镜子前面，开始望着里面面色憔悴的自己默默发呆。


　　　　这时，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将沉思中的柳兰带回到了现实世界，在宁静的深夜，这几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显得格外突兀。柳兰来到客厅，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荧光钟，此刻是凌晨一点半，在这样一个时段怎么会有人来访？


　　　　忽然她心中一凛，难道……难道是警察找上了门了？想到这里，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柳兰秉住呼吸，慢慢靠近防盗门，悄然地把一只眼睛凑到门上的猫眼处。透过猫眼，柳兰看到楼道里黑漆漆的。原来感应灯并没有亮，这让她很疑惑，因为倘若有人敲门，那么楼道里的感应灯一定会亮起来。反之，如果感应灯没有亮就，那么就意味着刚刚门外并没有人。可是自己明明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呀！柳兰有点摸不着头绪，难道这是自己的幻觉？


　　　　柳兰再一次把眼睛凑到了猫眼上，费力向门外观瞧。


　　　　突然之间，门外楼道里的感应灯竟下子没有先兆的亮了起来，紧接着，一张血淋淋的人脸出现在了柳兰的视线当中……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柳兰一声惨叫，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




死夜

摔倒在地上的柳兰感觉自己胸口象是被人用锤子重重砸中一样，呼吸顿时不畅。柳兰用手捂着痛楚难当的胸口，因为那里面的心脏正在狂跳不止，似乎试图跃出她的胸腔。


　　　　柳兰脸色惨白，大张着嘴，神情极为痛苦。她心里明白，是自己的心脏病被突然的惊吓引发了。


　　　　她已顾不得去探究门的另一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吃力的爬向卧室，她要先采取自救措施。当她费尽力气抓到了放在床头上的那瓶应急用的速效救心丸时，她恍惚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有点僵直、有点沙哑、有点阴森、有点飘渺，柳兰忽然惊恐的觉得，这笑声有点似曾相识。


　　　　6


　　　　那一夜，柳兰蹲在床上发抖到天亮。


　　　　她确定了一件事情——六年前被自己杀死的张环真从阴间回来复仇了。


　　　　她率先想到了那张出现在猫眼里的人脸，那是一张鲜血淋漓的鬼脸，虽然那张脸只是在她面前一晃而过，但她还是敢确定，这就是张环的脸。


　　　　另外，她想到了几天前接待过的那个神秘客人。她一直觉得这个人的身份似乎和自己有着很深的渊源，现在她终于证实了自己当初的这一想法，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也不是幻觉。那个人不是张环又是谁？只是他的伪装很高明。她不敢想象，自己竟和一个死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了一整晚。


　　　　她又想起了他们当晚的对话。


　　　　“……你怕光吗……？”


　　　　“六年前不怕！”


　　　　……


　　　　“我的脸很丑，我怕吓到你！”


　　　　“现在屋子里又没点灯，我看不到你的脸。”


　　　　“不！你会看到的！”


　　　　“……我们以前见过吗，老板……？”


　　　　“何止！”


　　　　……


　　　　然后，她又想到了在黑夜中追随着自己的那个神秘跟踪者。


　　　　她想到了那晚在去酒吧路上的离奇遭遇。她确信当初自己曾被那个神秘的跟踪者追逐过，但那个跟踪者仿佛是在触到灯光的一刹那忽然莫名其妙的退缩了，并且还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但当柳兰回过头寻找这个神秘人时，他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难道……难道那个神秘的跟踪者就是死去多年的张环？




死夜

最后，柳兰的思维落在那一叠叠花花绿绿的冥币上，那些冥币是张环付给自己的小费？还是张环给自己的催命符？


　　　　当第一缕晨光摧枯拉朽般的驱散了一屋子阴晦时，柳兰颓然的倒在了床上。她的神经已经绷成了一条线，她记起来，今天就是吴小波给她答复的日子。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她想，自己一定要拿到那笔钱，然后离开，她要让警察和张环都找不到她，永远找不到。


　　　　7


　　　　在上午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柳兰拨通了吴小波的手机。


　　　　“喂！吴总吗？”


　　　　“是！您是哪位？”


　　　　“别他妈和我装糊涂！你听不出我是谁？”


　　　　“哦！是柳兰呀？有什么事吗？”


　　　　“吴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十万元买回那份录音和录象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可到了。”


　　　　“哦！哈哈！你是说那件事呀？”


　　　　“对，就是这件事！给个答复吧？给钱还是不给！”


　　　　“给，当然给！”


　　　　“那你把钱打到我的帐户上！”


　　　　“不过我只给你一万元！”


　　　　“你说什么？”


　　　　“你陪了我这么久，分手了，我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吧？”


　　　　“哼！你够种啊！那你等着你老婆和岳父看场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