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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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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有微风徐徐而来,透过大开的窗户,扑在她面上,带着淡淡的水腥气,却清新的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身后的丫鬟悄悄上前,轻声唤道:“小姐……”

荼蘼没有回头,只淡淡吩咐道:“你若累了,便先去歇息罢!”

那丫鬟没有开口,舱房门口却传来一声咳嗽,荼蘼微讶的拧了眉,缓缓回身,果见向玖站在门口。示意丫鬟退下,向玖带笑问了一句:“妩儿若无睡意,可愿陪我出去一叙!”

荼蘼迟疑片刻,终是轻轻颔首,举步出了舱房,往船头走去。立在船头上,荼蘼仰首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向玖一眼:“你想说甚么?”

向玖负手立在离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妩儿可知,在船上最好的杀人方法是甚么?”

荼蘼侧头看他,淡淡道:“我虽不知你所说的方法为何,但却可以肯定,最好的杀人方法绝非将人从船头推入河中!”她抬手指一指河面之上为数不多的几条官船、渔船,又漠然的补充了一句:“况且我觉得,此时、此景、此地也实在不宜杀人!”

夜色虽则暗沉,空中却有朗月繁星辉映天地江河,江风徐徐,吹得衣衫猎猎作响。隔邻的一艘官船上甚至传来幽怨婉转的琵琶声,一个轻柔婉约的女声伴着音律低低吟唱着《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清幽的乐音在平静的江面缓缓漾开,令人魂为之销。二人不再言语,只静静侧耳倾听。一曲奏罢,余音犹且袅袅,亦不知是在耳畔还是心间。向玖忽而叹了口气,回头扬眉向荼蘼说道:“不知妩儿可有兴见一见这唱曲之人?”

荼蘼注目凝视不远处的那艘官船,良久之后,才平和道:“相见争如不见。”

向玖听了这话,反倒怔了片刻,旋即哈哈一笑:“听说你今年才刚一十八岁!”这话明摆着便是在调侃荼蘼的少年老成,年纪小小,性子已沉稳到近乎无趣。

荼蘼并不生气,只斜睨他一眼,道:“不知向兄在方才的曲子里头听到了甚么?”

向玖又是一愣,拧了下眉,斟酌了一番,方才答道:“弹的不错,唱的也好,幽怨哀伤,很有些……”说到这里,他不禁停顿了一下,显然有些难以措辞。

荼蘼见他沉思许久,也没能寻到一个合适的词来,不禁一笑,淡淡续道:“很有些风尘气!”

“风尘气?”向玖吃惊道:“你是说,那船上弹琵琶的,是个风尘女子?”

“我想八九不离十!”荼蘼简单的答,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还请向兄自便!”言毕,也不等向玖回话,便自转身径自回了自己的舱房。

向玖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觉眯了下眼。举目估算一下邻船与己船的距离,然后稍一提气,足尖微点船头,已然飞身疾掠而出。这一掠之下,直跃出三丈有余,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之下,又跃出丈许,堪堪落在了邻船的船舷之上。悄无声息的翻身上了舱顶,往主舱潜去。

次日清晨,荼蘼起身仍往小厅用饭。她到小厅之时,向玖早已等候她许久。二人见礼之后,各自坐下,一边的丫鬟忙送了早点来。放在荼蘼眼前的,却是一盅杏仁茶。

荼蘼万没料到向玖竟会特意为她准备杏仁茶,不免讶然抬眼看了一眼向玖。

向玖察觉到她的神情,不觉呵呵一笑,道:“昨儿向某言辞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妩儿看在这盅杏仁茶的份上饶我则个?”一面说,一面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荼蘼淡然一笑,道:“向兄说笑了!”言毕便自提起小匙,尝了一口。杏仁茶做得极好,入口甜而不腻,清而不淡,温温热热的咽了下去,只觉胸臆之间净是一股清幽的桂花甜香。她微觉满意的点了点头,举箸夹起一块黄金糕送入口中。

她这边吃得不紧不慢,举止之间尽显良好的教养,那边向玖却只靠在椅背上喝着杯中清茶,对满桌的精致点心视而不见,只偶尔抬眼看一看荼蘼。荼蘼食量本不甚大,一盅杏仁茶,三两块糕点之后,便搁箸不食。一边自有丫鬟送了清茶与她漱口。

漱了口后,她看一看向玖:“向兄有话,还请直说!”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可不会以为向玖今儿如此,只是因为昨儿出言挑衅之故。

向玖哈哈一笑,摆手示意厅内人退下,方才说道:“昨儿你去后,我曾往邻船一窥。果如妩儿所言,邻船之上,弹奏琵琶的女子乃杭州本地著名青楼翠烟楼的红牌!”他说着,面上却忽而现出一个甚是诡异的笑容:“妩儿似乎对青楼颇有兴趣?”这话却是在调侃荼蘼身为侯门千金,黄花闺女,却自琴音之中听出风尘之气来,由此可见,她显然对与风尘之地并不陌生。

荼蘼瞪着向玖,忽然之间便想起从前林培之那张嬉皮笑脸的俊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古今皆同。如此一想,她不觉为之一粲。向玖见她失笑的神情,便也跟着哈哈一笑。

“向兄可解音律?”她问。

向玖略一挑眉,答道:“幼时虽曾习过几日,但并无兴趣,如今可算是一窍不通!”

荼蘼颔首,表示明白,便又问道:“向兄可曾听过高山流水之典?”

“自然听过!”向玖扬眉答道。

荼蘼微笑道:“如此便恭喜向兄了,昨夜你适逢其会,恰碰上女中伯牙遇子期!”这话说的极是轻巧,将缘由尽数推了给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知音二字上头,却又等如不曾回答。

向玖听得大笑不已,许久才冷然道:“妩儿,你可知道,我曾不止一次的对你起过杀心?”

荼蘼淡淡挑眉,并不言语,只静静看着向玖,等他继续往下说。

“只是可恨……我不止是王爷的下属,我还是竣灏的兄弟,清秋的大哥……”向玖没再说下去,荼蘼却能明白他的意思。若他只是林培之的下属,只怕拼着一死,也要杀了自己这个祸水,但他还是季竣灏的兄弟,冼清秋的大哥,或者还有其他人他既想下手,却又不忍下手,最终也只能对自己坦言相告,从而彻底断绝了下手之念。

荼蘼不语,半日才道:“向玖,轩哥儿中毒一事,究竟是真是假?”从开始到现在,她都从没担心过向玖会下手害她。因为向玖若真想下手,根本无需那般费力。她虽然不是甚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也根本无力对付一个似向玖这般武功的高手。他若果然居心杀她,便绝不会留给她任何的反应时间,更遑论对她说这些似威胁似玩笑的言语。

因此,她此刻较为关心的仍是轩哥儿的安危。

“自然是真的!”向玖显然没想到她听了这一番话之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然惊惧,而是轩哥儿中毒消息的真假,怔了片刻之后,方才答道。

荼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立起身来,转身欲待离去。

向玖看着她娉婷的身影,忽而开口道:“季荼蘼,你其实并不想回京,是么?”荼蘼足下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却默认了他的这句话。“我想不明白,你为何愿意为轩哥儿而不惜冒险回京呢?你明知道,如今的京城,正是风雨欲来的多事之秋!”

荼蘼沉默了许久,在向玖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问题之时,她却开了口:“向玖,你可曾听过,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她徐徐转过身来,看向向玖:“我的家人,就是我的逆鳞所在!”

正文 01 清平侯府

船行昼夜不歇,南渊岛之人,本就是无一例外的操舟能手,沿途关卡,也无哪个大胆之人敢于拦阻南渊岛的船只,不过十余日的工夫,船已将至京城。

这几日,天气一直阴晴不定,夏日的雨没有了春日的缠绵温柔,却更显激烈而爽利。朱色的窗扉半开半闭,荼蘼便坐在窗边,透过半开的窗扉静静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雨点落在水中,溅起水滴无数,却又很快的融入雨中,滴滴答答的,看得多了,让人觉得甚是厌烦。

门上传来几下轻敲,荼蘼漫应了一声:“请进!”却并没回头去看。

走进来的是向玖,看了荼蘼一眼,他道:“今晚申时正前后,便能到京城了!”

荼蘼仍旧没有回头,只颔首道:“是么?多谢你了!”

自打那日之后,他们便没再说过甚么。向玖再不似先前那般,而是令人每日准时送了饭菜到荼蘼房里,荼蘼便也乐得足不出户的待在自己房里。

向玖沉默了一下,问道:“下船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先回清平侯府,”荼蘼总算转过头来看他:“我要先去看看轩哥儿!”

向玖“嗯”了一声后,毕竟又问道:“然后呢?你是打算住在侯府还是另有去向?”

荼蘼微微偏首,这个问题,她自己其实也未想妥。几年不曾回家,她却并没有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相反的,她的心中甚至有种淡淡的排斥感。她忽而想起韩璀,她如今已是侯府的女主人了,只是不知,在她手中的清平侯府是否还保持着当年的旧貌?

“我三哥可住在府内?”迟疑片刻后,她才问道。

“竣灏虽说住在侯府,但多数时间人都在宝亲王府内!”向玖简单回答。

荼蘼下意识的抿了下唇,向玖这话说的虽极简单,但她却仍能从这话里头听出一些东西来。今日的清平侯府,想必已是旧貌换新颜了罢!无情无绪的抬手关上窗户,将那些令人心烦的淅沥之声也一并关在了外头,她立起身来,平静道:“多谢向兄,我已明白了!”

她说着,便不甚客气的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向玖注目看她,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转身径自去了。

荼蘼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稍稍检视自己的行李与药箱,心中却是不由的泛起一丝怅然。只是在怅然之余,她又莫名的轻松感觉。早在上船之后,她便一直有种预感。

这一次京城之行后,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罢!

向玖的估算果然无虚,申时正刚过,船已驶入京城码头。荼蘼自行提起药箱,还未及走出舱房,便听外头传来季竣灏清亮而略带焦急的声音:“小玖,卢先生呢?”

向玖面对着他,显是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却并没答话。

荼蘼听了这话,不觉哑然一笑,一面缓步走上船头,一面说道:“卢先生是没有的,只不知季三爷肯不肯将就一下我这个半吊子的陆小姐!”

码头之上,一身淡青劲装的季竣灏与身穿玉色绣花襦裙的冼清秋正并肩而立,林培之却是不见踪影。季竣灏猛然听了这一句,不由大惊失色,震惊移目看来:“荼……妩……”

他瞪着荼蘼,竟是张口结舌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倒是立在他身边的冼清秋呆了一呆后,玲珑的推了他一把,上前牵了荼蘼的手:“妩儿,怎么是你来了?”

荼蘼意有所指的看了向玖一眼:“向兄对我说,卢先生去了庐山,并不在南渊岛!”初闻安哥儿中毒时的焦虑心情散去后,她已开始怀疑向玖所谓的卢修文不在南渊岛的说法。而向玖其后的表现,也让她很快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但既已上了贼船,自然没有半途离去之理。

何况,私心里,她也真是希望这一次的京城之行,能够让她彻底摆脱往事的桎梏。

季竣灏一听这话便已明白过来,不禁星目圆睁,煞气凛然的瞪向向玖。向玖微觉心虚,却依然傲立原地不曾动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冼清秋在旁蹙了眉,却没开口。

荼蘼则微笑的上前一步,恰恰插在二人之间:“怎么,莫非三哥不信我的医术?”既来之则安之,向玖借口卢修文不在南渊岛而设法骗她回京的言辞其实多有破绽,只是一来她是关心则乱,二来,或者,在她心底深处,也是想要回京一次的。该了结的,迟早都是要了结的,而且宜早不宜迟。

季竣灏一怔,面色稍稍松弛了一些:“自然不是,只是……”

荼蘼淡淡一笑:“既不是,那便好了!这一路急急赶来,我还真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罢!”

季竣灏拧眉深深看她一眼,毕竟不再说话,只转身引众人上了宝亲王府的马车。宝亲王府的马车秉承林培之的个性,非但外表光鲜,车内更是极近宽大舒适之能事。

四人钻入马车,仍无丝毫拥挤之感。荼蘼抬头见季竣灏脸色依旧阴冷,不禁一笑,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三哥,你似乎不太欢迎我回来?”

季竣灏急道:“怎么会?三哥只是怕……”

荼蘼笑着对他眨了眨眼,打断了他的话:“我都不怕,三哥却怕甚么?”

季竣灏闻言,怔了一下,细细想了一刻,也不由失笑起来:“也是!其实也没甚么可怕的!”

是呀!有甚么可怕的呢!荼蘼既未作奸也未犯科,更无人命案子在身。

她之所以离京,其实也不过是逃婚而已。只是,被她逃婚的男方有些特殊而已。但这么些年来,林垣驰与林培之都不曾对此说甚么,别人又敢如何她?又能如何的了她?

一边的向玖与冼清秋眼看此景,不觉都有些无语,互视一眼,都是各自失笑。

车行很快,不多一刻的工夫,已到了清平侯府门口。季竣灏抢先跳下车,伸手扶了荼蘼下车,又很是自然的接过了荼蘼手中的药箱。向玖与冼清秋随之下车。

荼蘼仰头看了一看侯府大门,四年不曾回来,清平侯府的门楼仍然屹立如前,门口两只石狮傲然盘踞。斜阳将一抹余晖洒落在“赦造清平侯府”的大匾额上,自有一份古朴与威严。

荼蘼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她抬头对季竣灏一笑:“三哥,我们进去罢!”

季竣灏哈哈一笑,潇洒的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门房大开正门,这才引了荼蘼入内。众人才刚走了几步,便见前头季竣邺疾步的迎了出来,他虽面色平静,但眸底隐隐的焦虑之色,却还是显露出他的真实心理。一眼瞧见众人,他也顾不得寒暄,只冲口问道:“卢先生人呢?”

数年不见,季竣邺比之从前胖了些许,面容虽稍嫌憔悴,但眉目之间,却自有一份内敛的沉静威严之气。只是此刻,他忧心于次子的病情,竟是压根儿就没注意到改容换貌的荼蘼。

季竣灏想通之后,心情也已轻松了许多,闻言便即呵呵笑道:“卢先生因故不曾前来,不过我在码头上偶然遇见了这位陆小姐,便带了她回来!”

季竣邺一阵愕然,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却也不便训斥于他。微怒的瞪视了季竣灏一眼,勉强控制住心绪,对众人一揖到底,歉然道:“失礼之处,还望诸位……”

话犹未了,荼蘼已然抿嘴笑道:“大哥,这些客套话儿你还是留着回头对别人说罢!现在,还是快些带我去见见轩哥儿。好些年不见了,还真是有些想他!”

她容貌虽变,语气腔调却是丝毫不变,这话才一出口,季竣邺便是一震,猛的睁大了眼:“你?”

荼蘼朝他俏皮一笑,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晃了一晃:“怎么大哥连我也不识得了?”

季竣邺深深吸了口气,墨黑双眸之中泛起难言的深刻情感,但毕竟将已到口边的那个名字重又咽了回去:“大哥便识不得天下人,却又怎能认不出你来!”他低声说道,声音竟不自觉的有些哽咽。

他早从父母兄弟口中得知荼蘼人在江南一事,只是没想到荼蘼会忽而出现在京城。

荼蘼眼圈一红,别过头去,眨回眼中泛起的泪光,再回头时,又是笑意宛然:“走罢!带我去看看轩哥儿!也不知他如今长成甚么模样了?”【富士康小说网﹕www。3uww。com】

季竣邺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妹子可不正是卢修文在医术上的亲传弟子,心中也顿然明白妹妹之所以会出现在京城的原因。无言的看了荼蘼一眼,他作个手势,带了众人一路迅速往内院行去。

季煊夫妇离开京城已有四年之久,季竣邺却并没搬去主院,而仍旧住在从前的院子里。荼蘼也无心去看府内的变化,只一路跟在季竣邺后头进了轩哥儿的房间。

轩哥儿正躺在床上,安静的阖目而眠。孩子很瘦,脸上也是黄巴巴的,瞧着甚是可怜。

荼蘼疾步过去,也不待一边的丫鬟婆子伸手,便自揭了他身上的薄被,轻柔的掰过他的手臂,细细切起脉来。

正文 02 惊人相似

季竣邺在外屋踱来踱去,面上颇多担忧之意。荼蘼切过脉后,便一脸郑重的取过药箱,说要施针。众人不敢相扰,便都退了出来,只在外屋候着。季竣灏口虽不言,神色却也甚是紧张。

一边的冼清秋与向玖也是各自神色郑重,默然端坐。冼清秋是因轩哥儿之病症与当年长公主颇多类似,而向玖却另有一种担心。林培之在飞鸽传书之上令他往南渊岛请卢修文回京,他却因着某些原因而诓了荼蘼回京。虽然他自认自己并未做错,但私心里也实在对荼蘼的医术无甚信心。

荼蘼若能解开此毒,那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耽搁了轩哥儿的病势,他却实在于心有愧。

四人各怀心事,各各无言,外屋之中一时寂然无声,气氛僵凝得几使人透不过气来。几名丫鬟婆子侍立一边,眼见此等景象,亦是噤若寒蝉,只肃手静立,不敢言动。

众人足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见内室门帘一动,荼蘼缓步走了出来。四人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然后互视一眼,却无一人言语。荼蘼见状,不由一笑,道:“轩哥儿的病已不妨事了!一会子我给他开张温补的方子,将养一段时日,想来该无大碍!”她的声音微觉黯沉,面上更有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季竣邺闻言,神情不觉一松,脱口道:“那就好!那就好!”一面令丫鬟婆子入内看护,诸丫鬟婆子正自憋闷得慌,一听这话,忙轰然应诺,惟恐不尽职似得一溜烟尽数钻入了内室。

季竣邺虽因妹子的言语而心事稍宽,但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幼子,众人面前又不好太过表现出来,看了看内室门帘,终究还是向冼、向二人道:“时已不早,二位请往厅中用饭!”

荼蘼在旁,早将他神情尽收眼底,因笑着推了他一把:“大哥,你且去看看轩哥儿罢!这里有三哥在,哪里便是非你不可了!”季竣灏初时犹未在意,被这一提醒,才觉了出来,忙点头称是。冼、向二人忙同声附和,季竣邺客套了几句,方才入内去了。

季竣灏与冼、向二人多年相处,早是熟不拘礼,见他去了,便爽然道:“走罢!”

二人各自颔首,然一出房门,冼清秋便向荼蘼问道:“荼蘼……你看,轩哥儿的病……”

荼蘼朝她一笑:“冼姐姐还是唤我做妩儿罢!”虽是回了京城,但她还是打算继续用这个身份。毕竟,重回京城的若是季荼蘼,那又该当如何面对那两张赐婚旨意。

冼清秋微怔片刻,便也明白过来,忙点一点头:“我倒险些忘了此事了!”

荼蘼一粲,这才答道:“轩哥儿确是中毒无疑,而且……他所中之毒的确与当年长公主相同!”

此话一出,众皆默然。良久,冼清秋才道:“我忽而想起还有一事要办,便不在此用饭了!”言毕拱一拱手,转身快步去了。她如今虽换着女装,但有些习气仪礼,仍与男儿无异。

季竣灏下意识的跟了几步,却被荼蘼伸手拉住。他拧眉略带责怪之意的回头看了妹子一眼。

荼蘼无奈道:“三哥,你这是打算与冼姐姐一道回熙国公府么?”

冼清秋选在此时匆匆离去,若非回返熙国公府质问其父,必是往寻信任之人,以消解心结。而无论她选择前者还是后者,与此事密切相关的季竣灏都绝不适合在场。

季竣灏听出她的意思,不禁苦笑一声,却还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冼清秋匆匆离去的背影。便在此时,向玖已颇为识趣的开口道:“二位,我也该回宝亲王府覆命了!这顿饭,便留待他日罢!”

季竣灏与他素日相熟,向不拘礼,只道:“也好,明儿我再寻你说话!”他一面说,毕竟又瞪了向玖一眼,眸中隐含怒意,显然对他诓骗来京荼蘼一事仍有余怨在心。

向玖嘿嘿一笑,并不答话,只拱手与荼蘼作别。季竣灏见他磨蹭,因略有不耐的挥手道:“哪得这般麻烦,快去快去!”向玖摸摸自己的鼻子,摇头一笑之后,也不待人送,便自去了。

荼蘼见他去了,不由带笑抬头看了季竣灏一眼:“三哥打算如何同他说话?”

季竣灏冷嗤一声,握掌成拳的挥了一挥,荼蘼看的又是一阵大笑,一时心情大好。

亲昵的牵了季竣灏的衣袖,她笑着仰头问道:“怎么不见大嫂?”韩璀素来最是疼爱轩哥儿,如今轩哥儿卧病在床,按说她该衣不解带、寸步不离才是,怎么却不见踪影。

季竣灏耸耸肩,因着当年景山潭之事,他对韩璀始终不能释怀,叔嫂关系也因而极是冷淡。

“轩哥儿中毒一事,大哥考虑再三,毕竟没敢告诉她,只说是风寒之症。她也确是疼轩哥儿,见他迟迟不见好转,心焦之下,便在白云庵中许了愿,这几日,日日都去诵经念佛,倒也虔诚!”

荼蘼…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恍(书)然(网)…点头。季竣灏不愿多说韩璀,便自岔开道:“你一路回京,想必也累了,用了饭便早些歇息去罢!有话明儿再说不迟!”他说着,便回头唤住一个恰恰从旁经过的丫鬟:“你去,令人速速将南面的微雨院打扫了……”微雨院,正是当日荼蘼未曾离京之时所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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