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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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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那个侯府里的一切,还有那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姐。她来苏州以后,那个少女每年总会记得遣人送她一份礼物,当然,礼物不止是送她一个人的。

那个少女说,她是她的梦中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幽远而满蕴温情,那种眼神深深刻在她心中。她或者并不知道,因为她一个荒诞无稽且没来由的想法改变了一个贫苦少女的一生。

而她,一生也不能忘记她,虽然她早已不在了。

她打从心底由衷的感谢她,因为她,她才能成为袁家的养女,也正是因为她是袁家的养女,今天,她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也不会因身份低贱而只能站在暗处看着他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季竣廷,她才能在袁家有如今的身份。上上下下,都因为季竣廷而不敢对她稍有轻视,便是她的养父母,也因此而对她愈加不同。

看了荼蘼一眼,她忽而有些恍惚,摇头叹了口气,她真心道:“妩儿,我总觉得,在你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想接近……”这种感觉,她早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便有所察觉,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对陆妩儿产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敌意与恐惧。

她其实是害怕陆妩儿的,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处处提防,更忍不住加以试探荼蘼察觉出她的不对,却并没多说甚么,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心中则在想着,自己今儿回去,或者该向季竣廷问一问这其中的缘由。朝飞霜展颜一笑,她正欲说话,却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淡淡道:“苏州虎丘,果真名不虚传!”

荼蘼乍然听了这个声音,不由一震,险些没自石凳上摔了下去,一张俏脸霎时雪白如纸。

正文 19 最了解你的人

飞霜见她忽然之间面色大变。不觉微讶的关心问道:“妩儿,你怎么了?”

荼蘼定一定神,朝她若无其事的一笑,刻意哑着嗓子道:“没有甚么的,只是忽然之间,觉的胸口一阵发闷,有些难受。”她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那杯梅花淡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本是婉儿携了上山的,适才入亭之后,便为她与飞霜各自倒了一杯。她却并没喝。只是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需要喝上一些,来镇一镇有些混乱的心神。

飞霜对她的解释并不深信,但也不好穷追根究,只是微笑抬手,又为她斟了一杯酒。同时则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一眼正从亭外经过的一行人。那一行人其实只是四个人而已,走在前头的为首男子瞧着二十五六左右年纪,长身玉立,青巾儒衫,容貌清俊之余另有一份雍雅威严之气。男子身后半步的距离,却跟着一名长须飘飘的儒雅中年男子。此刻这名中年男子正含笑回应,向那名为首男子详述着虎丘的历史与变革。

二人后头二步远的地方,另有两名一身劲装,腰配长刀的青年男子。两名男子都是清一色的神色淡漠,面无表情。容貌虽都英挺端正,但却给人一种凶煞之感。

飞霜原先只想偷觑一眼,但一看之下,一时竟没能移开视线,目光也随之凝注了片刻。

注意到有人在悄悄注视他们,前方的男子眉也没动一下,更不曾移目看来,仍是缓步而行,步伐平稳如故。那两名侍卫中的一人,却忽然回头来,目若冷电的扫了飞霜一眼。

只是一眼,便予飞霜一种如堕冰窟,浑身冰凉之感。飞霜一惊,一颗心也随之狂跳不已。她急急移开双眼,再不敢看。虽是如此,她仍觉心头一阵狂跳,有种胆寒的感觉。

便在此时,走在前头的那名男子忽而头也不回的开了口:“勉之!”话里隐带不悦。

那名回头冷视飞霜的男子轻应了一声,垂下了头,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口。

飞霜见他去了,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免不了打了个冷战,苦笑的看了荼蘼一眼:“这几个人也不知是甚么来路。尤其是后头那两人,一身煞气,让人好一阵心惊肉跳的!”

荼蘼虽是一直没有回头看去,但却依然能感觉到那道冰寒冷厉的视线。林垣驰身后跟着的这两个人,应该便是大乾皇室暗藏的那股力量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林垣驰竟会将这些人光明正大的放在了他的身边。不过这些,如今对她似乎都不重要。

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原是乘兴而来,如今既已兴尽,却又何苦勉为其难再往上去!飞霜,你觉得我此言可有道理!”

山腰偶遇,林垣驰可能不曾注意到她,她可不想在山顶之上,与他再撞上。

飞霜点头,被刚才那人惊了一下,她也实在没了兴趣再游虎丘。二人相视,各自苦笑。婉儿适才也很有兴趣的看了那几人一眼,也被那一眼,吓得心神不宁。直到此刻犹且惊魂未定。此刻听了这话。立时手脚俐落的收拾好了食盒,三人起身,相偕匆匆下山。

待到下了山,荼蘼瞧着已是午时,便邀飞霜一道便在虎丘山下用饭。飞霜点头允了,二人便在附近随意寻了一家饭庄,入内简单的用了午饭,这才登车回城。

车到怡园门口,二人下了车,荼蘼便邀飞霜一道入内。飞霜倒也并不扭捏,含笑应了,二人并肩入内,引得怡园上下人等纷纷侧目。荼蘼看的好笑,不觉斜乜了飞霜一眼,却觉飞霜面上全无意外之色,仍是神色如常,唇角含笑,不由暗暗点头赞许。

二人才刚入了怡园,便见安哥儿蹬蹬蹬蹬的奔了过来。安哥儿瞧见二人并肩而立,眼神便有些涣散,立在原地愣了半日,才怔怔叫道:“妩儿姐姐?飞霜姑姑?”

荼蘼快步上前,伸指一弹他直挺的鼻梁,笑骂道:“好个屡教不改的小子!没的又将我叫得矮了一辈!”关于称呼问题,她已不知纠正了多少次,却总徒劳无功。

安哥儿嘿嘿一笑,毕竟好奇道:“妩儿姐姐,你怎么会与飞霜姑姑在一起的?”

荼蘼无奈摇头,并没理他。只问道:“你二叔呢?”

“二叔在后头书房里!”安哥儿不满的瞪了荼蘼一眼,却还是答道。

荼蘼微一颔首,回头对始终矜持含笑的飞霜道:“飞霜,我不奉陪了,还要教这小子学箫去!”她说着,伸手一提安哥儿的小耳朵,在安哥儿的呼痛声中,将他拎到了一边。

身后,飞霜抿唇一笑,侧身淡淡吩咐道:“婉儿,我们去后头书房找季二爷去!”

婉儿应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我真是看不透这位陆小姐!”

飞霜平静道:“我们为何一定要看透她呢,对我而言,只要知道她对二爷无意,那便也足够了!”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陆妩儿,是个古怪的人,在她身上,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譬如说,今日在虎丘半山腰上巧遇的那名公子,那个人,绝不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身边绝不会带着那么两个煞气凌人的侍卫。纵然是自己这么个没怎么出过门的深闺少女,也都能看出那两个人身上那股凌厉的让人胆寒的气势。

而陆妩儿,她甚至不用回头,只听了那人的声音,便已变了颜色,这其中自有原因。

婉儿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便也闭了口,不再言语。

荼蘼拎着安哥儿走出飞霜的视线,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内,这才松了手。反手在安哥儿额上凿了一个爆栗:“下回再用那种目光看我,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安哥儿苦了脸,露出一副可怜模样:“姐姐,你真凶!”

荼蘼轻哼一声:“你的行李可曾打点妥当了?”

安哥儿听她说起行李,这才开心笑道:“杏儿正帮我打点呢!”他说着,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闷闷道:“不过,她给我打点了好多好多行李,几乎就要将我的房子都包了起来带走!”

荼蘼随口笑道:“不必带这么多的,等过去杭州,少甚么,姑姑买给你便是!”

安哥儿愁眉苦脸道:“可杏儿说了,这是祖母的意思!”

荼蘼一怔,这才…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恍(书)然(网)…明白过来。知道段夫人此举,是打算一次带足东西,以便日后安哥儿往来两地,可以轻装上路。既已明白过来,她自也不会表示反对,一笑不再说话。

与安哥儿说了一刻话后,她又教了安哥儿一段新曲子,便令安哥儿回去自行练习,自己却懒懒的靠在了软榻上,打算小憩一刻。只是她才一闭眼,耳边便自然而然的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苏州虎丘,果真名不虚传……”

荼蘼烦恼的叹了口气,她真是有些想不明白,怎么林垣驰竟会忽然出现在苏州虎丘。他如今手握天下,日理万机,若他此来,真是为了自己,那还真是令人“感动”。

只是这份“感动”,她实在非常希望他能用在别人身上。

胡思乱想了一回,她终究还是躲不过春困的扰闹,歪在榻上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外头传来季竣廷的声音:“小姐可是在午睡?”

外头紫儿应道:“回二爷的话,小姐已睡了有一会了!”

略顿了片刻。季竣廷才道:“既如此,你等她醒了后,再来唤我过来!”

荼蘼听了这话,忙挣了一下,坐起身来,扬声叫道:“二哥,我已醒了!”

外头静了片刻,季竣廷旋即掀帘而入,笑道:“你醒的倒也巧!”

荼蘼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见紫儿跟了进来,便自然的吩咐道:“紫儿,去替我倒盏凉茶来!”紫儿古怪的看了二人一眼,默默退了下去,不多一刻,便倒了茶来。

季竣廷对紫儿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紫儿默然行礼,悄然退下。季竣廷见她去了,这才正色开口问道:“今儿虎丘山上那人是谁?”

荼蘼微微苦笑了一下,答道:“二哥明明已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季竣廷默然片刻,方才又问道:“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荼蘼平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虽不想见他,但也并不害怕见他!”

离开皇宫之时,她虽是放了一把火,但却并没指望能以此瞒过林垣驰与林培之二人。何况为了避免她爹娘太过担心,家中她也都托林明轩送了消息去。

说到底,这一把火,烧掉的,只是承平帝那一张赐婚的圣旨而已。

这个世上,再没有谁比林垣驰更了解她,同样的,也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林垣驰。非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再伤害她以及她的家人。她知道这一点,所以放了那一把火。

不出她所料,林垣驰果真没有太大的动静,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她的死亡。

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她平静道:“二哥,你也不必太过为我担心。过几日,我便带安哥儿往杭州去。至于他,他来也罢,不来也罢!你们只当我是陆妩儿便是了!”

正文 20 公然登门

20  公然登门

季竣廷听了这话。不觉拧了眉,不甚赞同的看了荼蘼一眼,他还欲再说甚么。荼蘼却已抢在他之前开口问道:“飞霜已回去了?”

季竣廷颔首道:“她今儿被那人的随从惊了一跳,适才对我说起之时,还有些色变。我看她脸色不甚好,引她见了爹娘后,便使人送她回袁家去了!”

荼蘼微怔了一下,抿嘴笑道:“我以为该是二哥亲自送她回去呢!”

季竣廷无奈的瞪了荼蘼一眼,按常理,他是该亲自送飞霜回去的,但他一听飞霜说起在虎丘遇到的那人,立时便猜知那人会是谁。在此情况之下,他哪里还有心思送飞霜回去。

“这事,我还没有禀知爹娘。”季竣廷道:“不过我想他是一定会来怡园的!”

荼蘼略略点头,道:“他若真是冲我来的,躲也躲不过。若不是,那就更无需躲闪!”

季竣廷也知她所言属实,不禁摇头道:“我有时真是想不明白他!”荼蘼与林垣驰之间,虽偶有见面却少有交往,他真是想不明白为何林垣驰就偏偏不肯放过荼蘼。按说他如今富有天下,荼蘼虽生的比旁人更好些。但他若居心大索天下,也未必就寻不出比荼蘼容貌更为出色的女子来。正因如此,林垣驰的执着,便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荼蘼笑笑,没有言语。同是重生,她其实并非不懂林垣驰的心态,只是不愿附和他而已。重生了,她想的,是补偿家人,过自己全新的人生。她不知道自己服下“羽化”后,林垣驰经历了甚么。她只知道,他如今想的,是更好的掌握王朝,并且补偿她与她的家人。

只是可惜,他的补偿,她不想要,更不需要。

她站起身来,道:“二哥,你陪我去见见爹娘罢!”

这事儿,该早些让季煊夫妇知道,以免林垣驰上门之时,他们措手不及,反而出了问题。季竣廷明白她的意思,轻叹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

……………

季煊看着一双儿女相偕出门,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段夫人心中本就担心,此刻看了他的神情。更是不由暗暗焦灼,忙唤道:“老爷?”

季煊察觉出段夫人的不安,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平和道:“不必担心!”

段夫人反手握住他的手,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怎能不急。这事儿,若揭了出来,那可是欺君之罪!皇上……他此来突然,我怕他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季煊一笑,感觉到段夫人柔嫩的掌心潮湿而冰冷,不觉心生怜意,柔声道:“不会,皇上若要治罪,早在四年前便已治了,又何必拖到今日!你不要多想,只静观其变便是了!”他心中何尝不担心,但面对满面忧色的爱妻,他出了出言宽慰,又能如何。

段夫人郁郁的叹了口气,她实在想不明白。女儿的婚事怎会弄成如今这样的。

季煊用力握一握段夫人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别多担心了。过几日,袁家脱了孝,我们便为廷儿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说起来,灏儿也不小了,也不能总拖着!”

段夫人听他说起这个,心中虽仍忧心女儿,却也因此而转移了少许注意,点头道:“说的有理,过几日灏儿回来,我们便可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他。他在南渊岛待了好些年,或者已有心上人也说不准!”她说着,面上不觉有了笑意。

# # #

林垣驰神色淡然的放眼望去,但见两片高崖拔地而起,陡峭挺拔,两崖之间夹着一池碧水。池形狭且长,南宽北窄,瞧着便似一把平放着的宝剑。春日的阳光斜斜落在水面之上,便有粼粼的清寒光芒反映出来,活似一柄出鞘之剑。

那名中年文士立在他身侧,指点着剑池,笑道:“此处便是虎丘剑池了!相传吴王阖闾便葬于池底,其子夫差以宝剑三千为其随葬之物,其中更有‘鱼肠’、‘专诸’等名剑!”

林垣驰微微颔首,道:“我却是听说唐李秀卿曾品此剑池水为‘天下第五泉’!”

那文士一怔,旋即呵呵笑道:“确有此事!”

林垣驰淡然一勾唇角,回头对身后二人作了个手势,先前瞪视飞霜的那名男子忙上前一步。自腰间取下水囊,蹲身取了一囊水。林垣驰这才道:“走罢,午时了,该用饭了!”

他既开了口,随行三人自是不敢多言,各自应着,跟了上去。那文士便道:“虎丘之上,有禅院,此禅院所做的素斋在整个苏州都颇有名气。爷若是有兴,倒是不妨去尝尝。”

林垣驰颔首道:“既如此,我们便去尝尝那素斋罢!”

四人一路入了禅院,用了素斋,又捐了些香油钱。在虎丘悠闲的转了一圈后,便下了山,骑马径回苏州。走至半路,那文士仰头看看天色,问道:“爷打算在何处歇脚?”

林垣驰眸光微微一凝,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怡园!”

“爷也听过怡园?”文士诧然的问道,面上不无疑惑之色。

林垣驰也不解释,只略一颔首。文士见他无意多说,也不敢问,便拨转马头。直往怡园方向行去。西面斜阳已如火,街上行人渐渐稀少,林垣驰不言,两名侍卫自也不会说甚么,一路之上,只听得马蹄得得。过了半晌,林垣驰忽而勒住了马,问道:“苏州袁家可在附近?”

那文士一怔,旋即答道:“据说怡园之主与袁家颇有些交情,因此两家靠的颇近!”

林垣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儿午时在半山腰亭内见到的那个正面对着自己的少女便该是飞霜了。而那个背对着自己。身体僵硬的女子,想来因是荼蘼。

想起荼蘼,他那双淡漠双眸之中不觉滑过一丝温情。四人无声的又走了一段,眼前便见到了怡园的大门。林垣驰冲身后轻轻一摆手,吩咐道:“季竣廷!”

另一侍卫躬身答应,走上前去,对迎出来的门房吩咐道:“我们爷要见季竣廷!”

那门房一听这话,不觉一怔。他在怡园也待了些日子,却还没有遇见过说话这般不客气的人。林垣驰此刻正坐在马上,听了这话,嘴角不觉轻轻抽搐了一下。那文士看出他的无奈,也不由暗笑,因翻身下马,含笑上前,对那门房道:“我们爷姓林,烦请通报一声!”

他口中说着,手掌一翻,已无声的取出一小块银子塞入对方手中。那门房初时虽愕然于这一行人的无礼,但他也非蠢人,瞧着眼前众人的气势,也知并非一般人物,因此也并不敢过分刁难,躬身一礼后,收下银子,快步入内通传去了。

他入内不多一刻,怡园里头,季竣廷已快步的走了出来。不出意料的望见林垣驰,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纳头便要下拜。林垣驰见状,忙上前含笑扶起他:“竣廷不必客气!”

季竣廷苦笑道:“皇……”

他才只吐出一个字,便已被林垣驰打断:“竣廷,唤我一声林兄便可!”

季竣廷明白他的意思,便忙知机的改口唤了一声:“林兄!”又指着他身后几人问道:“林兄,这几位是?”

林垣驰一笑,便为他稍作介绍。那中年文士姓闻名钟,本是江南人。四十岁那年方才中了进士,被点为翰林。此次林垣驰出京,因他对江南较为熟悉,故而便带了他随行。

两名侍卫,一名王励之,一名王勉之。他说到王励之时,季竣廷不觉注意的看了王励之一眼。林垣驰见他神情,便知他已得了消息,不觉轻轻挑了下双眉。

季竣廷含笑一一见礼后,方才回身对那门房道:“去禀知老爷、夫人……”

林垣驰却忽而开口道:“不必烦扰伯父伯母了,且容我自去拜见罢!”

这话一出,季竣廷不觉一怔。文钟更是瞠目结舌到不知该说些甚么好。他为京官日子虽还不长,但对清平侯府圣眷隆重一事却是知之甚详。因此乍一听闻季竣廷之名,他便隐隐猜到了怡园之主的真实身份。虽是如此,林垣驰对季煊夫妇的尊称却还是令他震惊不已。

不过转念一想,便又记起昔日林垣驰未曾登上皇位之前,似乎曾与清平侯府议婚。

虽说其后侯府大小姐因宫中失火而不幸殒命,但这几年京中沸沸扬扬传的皆是今上对这位季小姐一往情深至登基四年亦不肯立后纳妃之事,更有传闻说今上之所以对清平侯府圣眷隆重,亦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无奈之举。如此一想,他倒也释然不少。

季竣廷僵了一下,苦笑道:“林兄若真如此,可不要折煞家父家母了!”

林垣驰一笑:“走罢!”但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季竣廷无奈,只得在前引路。一行人才刚走到二进门前,便见季煊夫妇从内快步迎了出来。林垣驰老远见着,便已开口温和道:“伯父伯母万勿多礼,免致举城不安!”

原来季竣廷早从荼蘼与飞霜口中得知林垣驰已到的消息,因此听见门房禀报后,便一面使人通报季煊夫妇,自己却匆匆迎了出去。故而此刻季煊夫妇才会在二门前迎接。

正文 21 怡园暗潮

季煊听得林垣驰吩咐万勿多礼之言。已知对方此来乃是微服,并无惊动苏州府城之意,因会意的依言稍稍一拜,便起了身,将众人迎入厅中,又令人送上香茗。

林垣驰静坐堂上,见忙乱已定,方才开口道:“伯父这般客气,却叫我等如何过意得去!”

季煊心中暗暗苦笑,面对当今皇上,他又怎敢不恭敬客气。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一层荼蘼的关系。只是他虽如此想,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分毫,正欲恭言回应,林垣驰却又已温言道:“便请伯父为我等安排宿处。我等在此只是暂住数日,很快便要往杭州去!”

从季煊的言辞、举动中,他看出那种隐藏在谦恭后头的深深戒慎。故而才会说出这句话来,他实在不愿见季煊在自己面前这般的诚惶诚恐。

季煊本欲说话,却忽然听见林垣驰说要往杭州去,面上神情不觉一僵。

段夫人则下意识的抿了下唇,眼神也有些微微闪烁。自打四年前离开京城后。她便再没见过林垣驰。此刻再见,却觉对方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帝王气息愈发浓重。即便他此刻眉眼温和,唇边似有笑意,却依然给她一种无言的压迫感。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林培之来,林培之的气质与林垣驰是截然不同的,不管何时,他总是口角生春,令人如坐春风。

难怪荼蘼不愿留在他身边,她没来由的想着。

季竣廷在旁听了这话,也不由暗暗为荼蘼担心,但见父母都在愣神,厅中气氛有些古怪。他也顾不得其他,便忙开口解围道:“这一时半刻的,房子也需费时打扫。说起来,我那里院子,倒还空着大半。林兄若不介意,何妨便住在我那里!”

林垣驰对季煊夫妇的失态不好指责,只得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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