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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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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竣廷诧然道:“竣灏也会来杭州么?”他还真是不知此事。
冼清秋颔首道:“正是,他会与小舅舅同来!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她口中的小舅舅,可不正是南渊岛上的宝亲王林培之。
荼蘼在旁骤然听了“小舅舅”三字,面色便有些古怪。坐在上首的林垣驰的目光也在此刻不动声色的落在了她的面上。他虽未曾言语,荼蘼却已有如坐针毡之感。
季竣廷干咳了一声,勉强笑道:“老三这小子,要来杭州竟也没有给家中报个信!”
众人说话之间,侍从已送了酒菜上来,皖平一笑,便举手请众人用饭。
只是酒菜虽则精致美味,荼蘼吃在口中,却仍有味同嚼蜡之感。尤其是上首林垣驰时不时投来的视线,更是让她没来由的有种掀桌掷杯的冲动。在林垣驰又一次凝视她时,她终是忍不住,放下筷子,立起身来:“各位,请恕我失陪!”
正文 26 坦诚(1)
26 坦诚(1)
她忽而起身说出这么一句话时,顿时引来众人一片愕然的视线。荼蘼心中正自气怒,哪里有那种心情去顾及别人,当下冷了脸,看也不看众人,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船舱之内稍稍安静了片刻,安哥儿才侧头看了季竣廷一眼,怯生生叫道:“二叔……”他所认识的荼蘼从来都是盈盈而笑,可亲可爱,但今儿的荼蘼,实在让他有些害怕。
季竣廷其实也早注意到林垣驰的目光,但却没料到荼蘼的反应竟是这般的大。安抚的拍一拍安哥儿,他正欲开言,却见上首端坐的林垣驰居然也起了身,淡淡对席上众人一点头:“我去看看!”这话一出,皖平公主与冼清秋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皖平更是冲口而出:“四哥,她……”早间码头相见之时,她压根就没注意到现场还有荼蘼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打算今日就下帖相邀季竣廷叔侄。季家固是大乾的开国功臣,历代又都忠于皇室,算是大乾的栋梁之一,但二者一者为君一者为臣,君臣有别,其实根本无需这般多礼谦恭。至于荼蘼,在她看来,更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林垣驰淡淡抬眸扫了自己的妹子一眼:“秀莹,替我好好待客!”言毕举步而出。
一边的冼清秋将这一幕全然收于眼底,较一般女子稍嫌挺拔的长眉若有所思的微微一蹙,似乎想到了一些甚么,眸光在季竣廷身上轻轻一扫,却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荼蘼立在画舫头,仰面深深吸了口气。春日清新的气息夹杂着西湖的水汽凉沁沁的透入心臆,让她的头脑顿然清醒了许多。虽是如此,她仍是没有再进舱的打算。
她才刚出来不久,便有公主府中仆役快步上前,问道:“请问小姐……”
荼蘼看他一眼,道:“有劳你为我寻条小船,送我x岸!”言毕纤掌微伸,纤巧晶莹的掌心之上不知何时已托了一锭足有五两的雪花银锭。
那仆役见了银子,不觉一怔,正自犹疑着该如何反应,却听一侧有人淡然道:“按她说的办!”那人应声看去,月色清冷,照在那人清俊雍雅的面容上,沉静安然却自威严内敛。
他认得眼前这人,今日此人来时,他听得很是清楚,自己的公主主子明明白白的唤他做“四哥”。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今的皇上身为皇子之时正是排行第四。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此人岂不就是当今的皇上了。
谦恭的行了一礼,他答应着,很快走到一边,对着一边恰恰经过的一条小舟打了个手势。那小舟立时拢了过来,大船之上很快放下了跳板,荼蘼一言不发,举步上了小舟。林垣驰轻轻挑了下眉,向身后摆了摆手,便举步跟着上了小舟。画舫的阴影处,两条正欲闪出的黑影随着他的手势微微一顿,旋即默不作声的退后两步,无声的消失在阴影处。
二人上了小舟,荼蘼便对那操舟之人吩咐道:“就近拢岸!”那人答应一声,小舟在湖面之上轻巧的打了个旋,往岸边驶去。小舟没行多远,便在白堤一侧拢了岸。二人上了岸,荼蘼回身轻弹手指,将掌中那锭抛了过去:“多谢!”那舟子忙行礼谢了,回身将船撑走。
此时天色虽已暗沉,但月色甚好。白堤之上,早不复白日的人潮如织而显得清冷异常。一眼望去,除了二人外,竟瞧不见别人。这倒也正合了二人的意思。荼蘼走了几步,便在一株桃树下停了步子,回头静静看着林垣驰。林垣驰在她身边立定,二人谁也没有言语。
过了好半晌,便在荼蘼有些不耐之时,林垣驰的目光忽而在她发上一凝,旋即舒臂抬手,似欲抚摸甚么。荼蘼一惊,下意识的躲了一躲。林垣驰见了她这个动作,唇角不觉微微往上挑了一挑,收回手来的时候,荼蘼才发现,他的食中二指之间夹了一片粉色桃瓣。
她怔了一下,便觉面上有些火辣辣的。林垣驰清淡的扬了下眉,将指尖的花瓣送到她的面前,荼蘼默不作声的伸了手,他便轻轻一放,花瓣应声飘落在荼蘼掌心。
“你不必这么提防我的!”她听到林垣驰的声音,低沉而平缓的响起。
她沉默的注视着掌心那片粉色桃瓣,许久才淡淡回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离开京城之后,她也曾问过自己为何竟会选择逃避这一条路。
在当年的那种情况下,她都敢毫不在乎的挑衅他的权威,在后宫之中为所欲为,甚至满不在乎的再三抗旨……为何时至今日,她却再没了从前的勇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累了,怕了,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行事起来,也就愈发的畏首畏尾,不能决断。想要两全,却又无法两全林垣驰怔了一下,忽而一拂衣襟,席地坐在了草地上,并神情自如的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罢!荼蘼,我想同你好好谈一谈!”荼蘼并未多加犹豫,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草地很是松软,清新的青草气息夹杂着轻微却馥郁的桃花香气,令人不觉沉醉其间。
“荼蘼,你真喜欢王叔么?”过了许久,林垣驰才忽而问道。
荼蘼正自静静的看着眼前喧闹的西湖。西湖之上,游船如织,丝竹之音中隐隐夹杂着男子略带yin秽的笑声与女子矫揉造作的轻嗔薄怒。这样的西湖,与她的想象是截然不同的。她以为,她能在幽静安谧的西湖中,乘一只小舟,操一枝长篙,在月色光影中,划破平静的波纹慢慢前行。舟中载三五好友,一壶淡酒,几碟小菜,持一枝长箫,缓缓的吹上一曲。
林垣驰的话将她从思绪中惊醒,回过头,她望向林垣驰:“你想问甚么?”她太了解他,所以才明白,他要问的,并不真是她是否喜欢林培之。
正文 27 坦诚(2)
“你真喜欢王叔么?”顿了片刻后,他竟重复的又问了一句。见她抿了唇儿只是不答,他才又补了一句:“或者说……你,只是想要离开京城……”
荼蘼默然片刻,却忽然问道:“你这话的意思可是想说,只要不是林培之,就可以?”
墨也似的长眉很明显一拧,林垣驰没有言语。荼蘼慢慢的抚弄着掌心的粉色桃瓣,花瓣冰凉细腻又极为莹润柔软,如少女的肌肤,难怪古人常以花喻美人。她五指一合,轻轻一揉,再展开时,花瓣之上已布满了条条血色痕迹,如残损的美人朱颜,其痕触目惊心。
“这几年,我过的很是开心……”她轻轻道:“我跟着陆家的商队游走天下,看到了许多从前想也想不到的风景。我甚至亲身翻越雪山,并在那座雪山之巅亲手摘下了一朵朱红色的雪莲……”轻薄如纱的月色透过桃花那稀疏的枝杈落在她的面容上,半明半晦的隐去了面容,却愈发衬出她清灵明澈的双眸:“他们说,能在雪上看到雪莲的人,都是有福之人……”
她的声音轻柔纯净,伴和着堤上春风拂过树桠,桃瓣飘然滑落的声音,竟是无比和谐。林垣驰移开视线,伸指轻轻夹住又一片悠悠飘落的桃瓣:“那朵雪莲如今在哪儿?”他问。
“下山之后,我拿它合了药,制了一瓶‘雪莲养容丸’,”荼蘼答:“来怡园之时,我将它送了给娘!”当时段夫人正沉浸在与女儿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接过那瓶药,也并没太在意,只令绿儿好好收了,每日定时取来给她服用。
“你没告诉她,那瓶药里头有朵花,是你亲自在雪山上摘的?”他问。
她为之晒然一笑:“没有!因为我若告诉她,她定然会因担心我的安危而问上许多。将来我若再出门,她也必然会放心不下。甚至那瓶药,我想她怕也是不舍得服用的!”
林垣驰指尖轻轻一动,将那瓣桃花弹入西湖水中,看着它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流去。
“荼蘼,你变了许多!”他平静的说道:“若是从前,你一定会告诉她。而且,你也一定不会将那花拿来合药……”她应该会把那朵花小心的收好,然后想尽办法使它娇妍鲜嫩的一如刚刚采下的模样,再得意洋洋的四处炫耀给人看。
幽晦难明的月色下,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是呀,我变了许多,而你,又何尝不是!”有一句潜在暗里的话,她没有说明,既然我们早都已经变了,你又何苦这般不肯放手。只是她虽不曾明说,却很清楚的知道,他能猜出她的意思来。
“去年春末,垣掣忽染重病,足足休养了三月有余……”他似乎没听出来,只一迳的说着。荼蘼闻而一怔:堰王林垣掣竟会染上重病?她不由神色古怪的看了林垣驰一眼。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面色随之一冷,而后冷淡道:“在这染病的三个月里头,他悄悄去了南渊岛!”荼蘼惊闻南渊岛三字,不由轻轻颤了一下。他很明显的也注意到了她的这一个小小动作:“放心,王叔将南渊岛经营得很好,朕费了几年工夫,也没能插得进手去……”他冷笑,语气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嘲讽:“真是朕的好王叔呀!”
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自称为朕,她也由此可以猜知他的心中是何等恼怒。但是这话,她却并不深信。南渊岛很大,以林垣驰的手段想要安插几个人并不困难。他之所以恼怒,一来为自己,而来只怕是因他费了一番心力,也没能安插进几个有用的棋子罢!
“先帝亡故之时,令严婕妤、玉贵妃等殉葬。或者他……”她刻意绕过林培之,慢慢的说着,表面听着有些像是为林垣掣开解,内里却因这一个消息而心神大乱。
林垣驰冷冷道:“那是先帝之意,非是朕矫诏而为!”
荼蘼无语,她也明白,林垣驰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只因当时的他,已掌控了京城内十之七八的力量,便是承平帝平安健在,只怕他也有能力颠倒乾坤,又何须作那等小人之事。更何况,便在从前,严婕妤也没能逃得过一个殉死的下场。
疲惫的将身子靠在身后那棵桃树上,她道:“这些事儿,我并不想知道?”月色悄悄西斜,穿过花与花的隙缝,恰恰将一片清光洒落在她的面容上,无遮无掩,无挡无绊。
林垣驰定定看她:“你是真不想知道,抑或只是单纯的不愿我在你面前提及王叔?”他的语声平和淡定,目光却清冷如尖锥,刺得她如坐针毡。
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去,她低声而软弱的说道:“皇室之事,本非我所能过问!”今儿的月光真是亮,亮得有些刺眼,她稍稍移动了一下身子,将自己的面容隐藏了起来。
“荼蘼,”林垣驰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荼蘼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惘然的看着他。
“我不知你可否知晓,先帝亡故前,曾亲笔留下三道旨意……”他顿了一下,方才缓缓道:“其中有两道,是与你有关的!”
荼蘼一怔,隐约猜知他想说些甚么,隐于阴影之中的双眸便不由的轻轻闪烁了一下。
“其中一道,在王叔手中,另一道,却在朕手中!这几年,朕费了不少力气,却始终无法从王叔手中得到那份先帝御笔亲书的赐婚密旨!”他将“赐婚密旨”这四字咬的格外清晰。
荼蘼默然片刻,才淡淡道:“先帝还曾下过一道赐死的旨意,你有那个,难道还不够?”人既已不在人世,再去讨论所谓的赐婚密旨,岂非是天下最为可笑的一件事。
“先帝从无圣旨说要赐死你!”林垣驰道:“那只是吴源奉先帝口谕行事!”
荼蘼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早知承平帝是不会留下赐死圣旨的。毕竟,她在入宫之前,便是他名义上的儿媳了。公公临终之前,却要赐死未来的儿媳,这种事儿传了出去,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光彩的。承平帝,自然也不想落人口实,遗臭青史。
“京中人人皆知,季氏水柔,已死在昭德殿的一场大火之中!人已不在,又何必空谈其他!”她立起身来,有意结束这一场已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的对话。
林垣驰没有动弹,只抬眼看她。她默然了片刻,轻声道:“你该明白,我并不想见皖平,也不想见清秋!垣驰,你若真还顾念往日之情,又有意弥补,那么,我求你别试图将我二哥再与皖平拉到一块去!”这,才是她今日前来西湖的真正目的。
……………
10点以后还有一章。
正文 28 荼蘼
荼蘼离开白堤之后。发现林垣驰并未跟随,这倒是让她很松了口气。走出数百步外,她方才伸手截了一条小舟,离了西湖,匆匆赶回玉狮胡同的陆宅。由于大乾承平已久,况杭州也非要塞城市,故而并无宵禁,非但西湖之中灯火通明,便是集市之上亦是一片热闹景象。她也懒得去寻自家马车,便在集市之上雇了一顶小轿,径自回家。
门房见她独自一人回来,心中虽自诧异,面上却忙忙的迎了出来,又殷勤的要送她进去,荼蘼挥手制止,令他取了一盏气死风灯来,自行提了灯笼,一路回了后院。
房内,灯火犹自通明。里头传来紫儿不无诧异的声音:“这个,我却是不甚明了!”
荼蘼微诧的停下脚步,心中正想着紫儿这是与谁说话。却听房中传来安姐柔糯的声音:“我早先便寻思着这位林公子很有些古怪之处,如今愈想却是愈觉得不安了!”
紫儿讶然道:“怎么又与林公子扯上关系了?”
屋内传来窸窣之声,似是安姐动了一动,随后的声音便自模糊不清,若非荼蘼耳力远超旁人,怕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紫儿,你可知那位住在凤山门的公主是当朝的哪一位公主?”
紫儿显然为她的举动所惊,忙追问道:“是谁?”
“那便是今上同父异母的妹妹,皖平公主!”
“啊?”
“我……我还听人说起过,说……”安姐似也有些惊惧,因颤声道:“今上,正是排行第四……”房内传来“咕咚”一声,似是紫儿一时不曾坐稳,跌在了地上。
荼蘼暗叹了一声,没再听下去,只放轻了脚步,缓缓离了小院。
她倒也没有怪责安姐的意思,无论是谁,忽而发现了这么个秘密,怕都会如安姐一般,坐卧难安的罢!在院外徘徊片刻,再走进小院的时候,她便有意识的放重了步子,甚至装作因月色昏暗,而不慎踢着了一颗石子,且发出一声惊咦。
房内骤然一静,旋即又是“咕咚”一声。再过片刻,安姐与紫儿方才急急迎了出来。二人面上均有张皇之色。紫儿嗫嚅了一刻,方唤了一声:“小姐!”
荼蘼对她点一点头,又若无其事道:“安姐也在?”
安姐有些局促不安的笑了一笑:“是!”说完了这个“是”后,她便又看了紫儿一眼道:“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妩儿你也早些歇息!”
荼蘼也不留她,只微微颔首。紫儿忙唤了个小丫头子,提了灯一路送安姐回去。荼蘼自觉疲惫,也懒得开言,盥洗后,便自睡去了。这一夜,却睡的甚不安稳,睡梦之中似是见到了许多从前的熟悉面容,有严婕妤那张艳丽无双的脸,亦有袁婷玉那纤袅似柳,清丽秀雅的面容……迷蒙之中,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与林培之酷似的女子面容梦做得很是杂乱,杂乱得甚至连她自己也都记不起究竟梦见了甚么不知过了多久,她悚然的从梦中惊醒,只觉面前一片金光灿灿。原来天已大亮,一缕春阳早在不知不觉之间爬到了她的床头。她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竟已汗湿了。
她惊魂初定的靠在床沿,只觉得心神愈发不宁。紫儿似是听到房内的动静,匆匆揭帘走了进来,见她面色青白,不觉惊了一跳,忙道:“小姐,你怎么了?”
荼蘼疲惫的摇摇头:“没甚么,过一刻,替我准备热水沐浴!”
紫儿看她面色,不敢多言,忙应了。先捧了水来,服侍她盥洗用早点。荼蘼刚刚用完早点,季竣廷便已过来了。她忙立起身来,勉强笑道:“二哥,你怎么这会儿就来了?可用了饭?”
季竣廷见她面色,不觉皱眉,挥手令紫儿退下后,才道:“昨儿晚上,你们都说甚么了?”他的面上亦有残存的倦怠之色,显然昨夜也未曾睡好。
荼蘼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脑子迅速转了一转,方才避轻就重的答道:“他对我说,去年春末堰王林垣掣曾借病重为由,亲往南渊岛去见林培之……”
季竣廷一惊,冲口道:“竟有此事!”他口中虽说着“竟有此事”,但从神情看来,他对此事显然深信不疑。眸中也旋即有了忧虑之色。显然是想到了常在南渊岛的季竣灏。
荼蘼微微点头,苦笑道:“三哥大约何时到杭州?”
“据清秋的说法,该是在最近三五日间!不过如今不知他是打算先往苏州,还是一路直入杭州,再从杭州入苏,因此并不能肯定!”季竣廷蹙眉。
“二哥,你说,这事,可要告知爹娘?”荼蘼沉吟片刻,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季竣廷听了这话,面上也不觉现出犹疑难决的神情来。究其实,他是不大愿意将这些事儿告知季煊夫妇的,毕竟爹娘如今年纪也都不小了,又早都辞爵闲居,他实在不想他们为了此事而太过担忧。兄妹二人互换了一个神色,季竣廷才道:“届时再看罢!”
荼蘼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此也好!”季竣廷此刻所思,正是她心中所想。二人商议停当,荼蘼心事稍定,这才想起安哥儿,因问道:“安哥儿呢?”
“昨儿回来的甚晚,适才我去他屋里时,见他还不曾醒!”季竣廷简单回应。
为了便于照应。安哥儿与他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
荼蘼一笑,怜爱道:“这孩子,能睡得着,倒也是一种福气!”
季竣廷默然片刻,道:“可不是,我如今总在想,若我们从不曾离开过庐山,那该有多好!”
荼蘼苦笑,这个念头,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有过,事实上。若早知道自己重生的同时,林垣驰也会一道重生,那么……她定然会做的更好一些,至少,她绝不会让他轻易的发现自己的秘密:“二哥,如今还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季竣廷闻言,不觉摇头,看了荼蘼一眼,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才道:“荼蘼,有句话我并无十分把握,因此不知是不是该同你说?”
荼蘼一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甚么?”
“我总觉得,玉郡主……她,似乎认出你来了?”季竣廷不甚确定的说道。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她已实在懒得再对这些事情表示惊诧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由得它去罢!”她轻飘飘的如此说了一句,见季竣廷犹自皱眉难以开怀,她不禁笑了一笑:“二哥怕是不大了解清秋这人的脾气,但我却是知道的。清秋的性子,其实与三哥很有些像,她若真是疑心,这一两日的工夫便会来寻我问个清楚,所以你其实不必过于担心!”
季竣廷点头道:“希望如此了!”他口中说着这话,面上却仍有担忧之色。冼清秋是否认出荼蘼来,他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若是连冼清秋都能轻易认出荼蘼,那么,他们又怎能奢望林培之认不出荼蘼来。
便在此刻,屋外传来紫儿低低的声音:“小姐……”
荼蘼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曾吩咐紫儿备水沐浴。她起身对季竣廷一笑:“二哥,我先去沐浴,过一刻,你陪我去市集上走走,也好看看我的医馆!”
季竣廷点头,便起身离去。他去之后,荼蘼匆匆沐浴后。眼看午时将至,便往花厅与季竣廷、安哥儿、安姐一道用了午饭。因了昨夜的猜测,安姐终是有些局促,用饭也只是匆匆扒了几口,便即放下了筷子。席上众人各有心思,惟有安哥儿心情甚好,高高兴兴的当着安姐的面谈起了季竣灏与林培之,直听得安姐的面色更是变幻难定。
荼蘼淡淡应对,用过饭后,便邀众人同去市集。
众人出门上了车,直往艮山门东街处行去。因此来杭州主要做的便是绸缎生意,而艮山门一带正是俗称的杭州丝篮子,因此荼蘼早早使人在艮山门东街处买下了一处偌大的店铺。
为了便于照顾,医馆也便开在了绸缎铺子边上。众人赶到东街,简单的进了店铺转了一圈,与早早守在里头的木煜说了几句话后,便即离开。安姐却是没有三人一道随同离去,她来杭州,为的正是主管这间绸缎铺子,自无离去之理。
因有木煜在,绸缎铺子已初见规模,而一边的医馆却是空空荡荡,了无一物。不过荼蘼此时也实在无心于此,离了店铺之后,便在安哥儿的一再要求下,陪他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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