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禛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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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九年九月初九

　　　　我今年三十四岁，我现在正和我的弟弟微服私巡，在今天是重阳节，我和他到了最有名的酒楼吃饭。

　　　　“哥，我们明天可要回去了，太后和额娘都很担心我们。”弘昼倒着酒说。

　　　　“要看的都看完了，那些不知道好歹的贪官污吏也受到了惩罚，我们这次回去也可以心安理得。”拿起酒杯的时候，我看到了两名女子进来了。其中一个是道姑，另一个显然不是出家人，而且长得温婉动人，她看起来就十多岁而已，为什么会跟着这个年过三十的女师父？

　　　　“善茹姐姐？”

　　　　“五弟，你认识她们？”

　　　　“四哥，那个道姑，是前任废太子允礽的女儿，她和我都在阿玛的庄子上生活过。”

　　　　“既然是我们的堂姐，应该去打个招呼。”

　　　　弘昼上前和她们说话，我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她们两个都过来了，年轻女子看着我，微微一笑。我向她们都行了礼，我们那位久未见面的道姑堂姐说：“今天有缘相遇，也许是天意。弘昼，你额娘好吗？”

　　　　弘昼说：“善茹姐，你离开我们太久了，也许不知道我额娘在雍正七年已经过世了，不过，我另一个额娘还健在，也就是你的映瑶姑姑。”

　　　　“转眼间我们都已经三十多了，这位就是四爷吧？”

　　　　我知道她在说我，我笑说：“姐姐不用见外，虽然我们从未见过面，但是我和五弟都是你的弟弟，你大可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小玉，还不见过两位爷？”

　　　　“小玉给两位爷请安。”

　　　　“善茹姐姐，她是你的徒弟？”弘昼问。

　　　　“她是我在这里收养的孩子，我不知道她的姓氏，所以就帮她改名小玉。今天是重阳节，也是我发现她的那一天，所以我把这天当做她的生日。她没有像我一样立志修行，只是照顾我的日常生活。今天是她的生日，因为刚满十八，所以我就破戒带她来酒楼吃饭。”

　　　　“原来是小玉姑娘的生辰，不如我们一起坐下吧。”我开口了。

　　　　四个人坐下吃饭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比我小十多岁的小玉，竟会让我的心有一点点触动。

　　　　是因为她是个孤儿，让我起了怜悯之心吗？

　　　　“四哥，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小玉，你之前一直说想到京城走走，不如让四爷和五爷带你去一趟吧。”

　　　　“师父，小玉怎么能离开你？”

　　　　“师父又不是七老八十，可你已经十八了，也该找户好人家。”

　　　　“师父，小玉……小玉只希望留在你身边。”

　　　　“傻孩子，你本就是个简单普通的姑娘，怎么能跟着我一辈子耽误了自己的幸福？现在好了，遇见我的两个弟弟，他们定会愿意帮我这个忙，替你找户好人家。”

　　　　“师父……”小玉不说话了，眼睛有点红。

　　　　“善茹姐，你放心好了，小玉妹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弘昼答应得很快。

　　　　小玉还是跟着我们走了，离开的那一天，五弟故意不坐马车，说：“四哥，这么好的天气，我今天骑马走，你昨天得了风寒，还是留在车里休息。小玉，我四哥就有劳你照顾了。”

　　　　“五弟……”

　　　　这小子，要给我们创造机会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咳咳咳……”越想就越急，我的脑袋真被那小子说中了，晕晕的感觉不好受。

　　　　“四爷，你没事吧？”小玉扶着我的手臂，当她察觉的时候，她就想着缩回。

　　　　我一把抓住了，说：“小玉，你……你想跟我回宫还是先留在宫外？”

　　　　小玉的脸红了，低下头说：“小玉出身不好，跟着四爷回宫，怕是……”

　　　　“你先不要在意出身，我是问你，你的心想不想跟我回去？”

　　　　“小玉，小玉愿意。”

　　　　我抓住她的手，说：“可是一旦回宫，你也许就是去很多自由。宫里的生活并不是人人能接受的？你还愿意吗？”

　　　　她的眼眶有点红，她说：“四爷，你是一国之君，你要我这一个民女进宫，我根本不能有任何理由拒绝。老实说，一开始我的心还是害怕的，但是你刚刚的那番话，让我很感动。”

　　　　我疑惑地眼神表示着我的不解。

　　　　“因为你居然考虑我的感受，你是天底下最有权力主宰别人命运的人，你居然会在意我是否能接受宫里的生活，我……我以为除了师父之外，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对我好的人了。”

　　　　我轻轻搂过她，看着她说：“这就太好了，我答应你，回宫之后一定好好待你。”

　　　　“嗯。”

　　　　她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

　　　　我也想着亲亲她，只不过，我还没痊愈。我刮了刮她的鼻子说：“我染了风寒，要是过了给你就不好了。你还要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啊。”

　　　　她还是乖乖地倚在我的怀里，我心里想，能够认识她真是不枉此行。

　　　　回京之后，我让五弟找了一个妥当之人当小玉的阿玛。

　　　　乾隆十年，内管领清泰之女魏佳·小玉进宫，册为贵人，同年十一月，册封令嫔。　十四年四月，晋令妃。三十年六月，晋皇贵妃。四十年乙未正月二十九日卒，寿四十有九。二月，谥曰令懿皇贵妃。六十年十月，以仁宗立为皇太子，将受内禅，特册赠为孝仪皇后。嘉庆、道光两朝均有追谥。　
正文　番外　梓歆篇
　　　我从小生活在最幸福的家，我的阿玛不能每天在家里，可是我有最美丽大方的额娘，也有爱我疼我的凝烟姑姑和映瑶姑姑。

　　　　凝烟姑姑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儿子叫煜杰，他出生的那一天，我看到他那红皱皱的小脸，我就在想，我出生的时候一定比他好看，我在心里有一个想法，小弟弟，长得丑不要紧，歆姐姐会保护你的。

　　　　庄子上本就只有我和煜杰两个孩子，后来人数越来越多，十八叔有皇宫不住，却来了庄子，阿玛和额娘收养了两个女孩子，一个是香儿，一个是二伯父的女儿善茹。额娘向我们叮嘱了很多次，香儿和善茹两位妹妹在这里生活，绝不能告诉庄子以外的人，尤其是善茹妹妹。

　　　　她们两个年纪相近，可是性子截然不同，额娘对她们，就像对我一样疼爱，是她的耐心，把善儿妹妹天生沉默的性子稍微改变了。她慢慢长大，虽然不及我们几个活泼，但是也和我们有了愉快的童年回忆。

　　　　我清楚地记得，善茹妹妹来到庄子的那一天，大着肚子的额娘脸色惨白，凝烟姑姑照顾着才周岁的善茹，十八叔帮忙抱着还站不稳的小香儿，五岁的煜杰和我一起牵着手站在房门外。

　　　　“别哭，我们很快还会有的。映瑶，拿出去吧。”是阿玛的声音，不知道额娘怎么样了。

　　　　“映瑶，先别急着走，让我看一眼。＂里面没了声音。

　　　　映瑶姑姑出来了，她的眼红红的，手里拿着个托盆，上面盖着白布，可是沾上了红红的血迹。

　　　　善茹见到这状况，都在凝烟姑姑怀里哭了。

　　　　十八叔才十一岁，可他也把香儿的眼睛用手盖住。

　　　　“歆姐姐，这是什么。＂煜杰拉着我的手问。

　　　　“煜杰，别胡说。＂凝烟姑姑喝住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又难掩忧伤地擦了擦眼泪。

　　　　那是我的小弟弟，我亲生的弟弟，我们连一面也见不到。

　　　　额娘恢复得很快，映瑶姑姑负责照顾她，看着她每天都躺在床上，我坚持不让自己哭。

　　　　一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我和煜杰去给额娘请安，额娘也许没了小弟弟，就把所有的疼爱转到我的身上，她抱着我亲了又亲，我们三个在房里嘻笑了一会儿，阿玛就来了。

　　　　“歆儿，别阻碍额娘休息，先和煜杰去玩。＂

　　　　“不要，歆儿要和额娘一起。＂我撒娇着，阿玛怎么能一直霸着额娘。

　　　　阿玛不说话，就是使出他那杀手鐗，用他的眼睛和加上那种吓唬人的沉默来对付我。

　　　　煜杰说：“歆姐姐，我们先出去吧。＂

　　　　额娘说：“梓歆，额娘确实有点累了。你们回去吧。＂

　　　　好吧，我给额娘面子。

　　　　我和煜杰都出去了，可是我还是不想走。煜杰低声说：“歆姐姐，你怎么还不走？＂

　　　　“我要听听阿玛和额娘在说什么。你别出声。＂我掩住煜杰的嘴巴，不让他说话。然后再推开一点点门，从缝里看到阿玛抱着额娘在说话。

　　　　“身子好点了吗？＂

　　　　“早就好了，整整一个月里，每天被映瑶逼着吃这个，喝那个，我能不好起来吗？＂

　　　　“这样就好。那一天，我真是被你吓坏了。以后别发生这种事，我可受不了。＂阿玛很温柔喔，和刚刚盯住我的黑脸完全不一样。

　　　　“知道了，我给你说对不起，行不行？＂额娘靠着阿玛，语气就像我平时撒娇一样。

　　　　“不行，你得好好补偿我。＂阿玛很认真地说。

　　　　额娘居然脸红了，阿玛想要我的额娘怎么做，要是阿玛欺负额娘的话，我就一定不放过阿玛。

　　　　天啊，阿玛居然亲额娘的嘴唇，可额娘居然没推开他。

　　　　我才意识到，我和煜杰站在一起，我掩住他的嘴很久了，他会不会透不过气？

　　　　我示意他不要出声，他点头之后我才安心放开手，两个人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居然有点热，他的脸，也是红的。

　　　　“悦儿，我很想你。＂

　　　　“我也是。＂

　　　　阿玛和额娘在说什么？我和煜杰又把头探到门缝里。

　　　　阿玛……他居然和额娘躺在一块了，他没有放开额娘的唇，而且还准备掀开额娘的衣服。

　　　　“你先等一下，把帐子拉下来。＂额娘稍微推开阿玛，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表情是开心的。

　　　　阿玛笑了，手一扬，我们什么画面也看不到了。

　　　　我拉着煜杰跑了，幸好没有被阿玛发现，不然就会被他罚抄文章了。

　　　　“歆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跑？＂他居然这么问我，我要怎么回答？

　　　　“小孩子别那么多事。＂我试着逃开这个话题。

　　　　“我已经五岁了，不是小孩子。我知道，刚刚四爷在欺负夫人。＂

　　　　“谁教你的？＂他才这么小，怎么知道这种事？

　　　　“没有人教我，有一次，我也看到阿玛这样抱着额娘，额娘也像夫人那样红了脸，然后额娘就对阿玛说‘讨厌，你欺负我’，就是这样了，我没骗你。＂

　　　　原来刚刚那些，他都已经看过一遍了。这个小弟弟，真是人小鬼大。

　　　　“你这小鬼，大人的事也是你该管的？＂

　　　　“歆姐姐，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小孩……＂

　　　　“好好好，我们的煜杰不是小孩子。你长大了，像你阿玛一样，可以保护人了。＂

　　　　“我长大了一定保护歆姐姐。＂

　　　　“你才五岁，比我还小呢，该是我保护你。＂

　　　　“不，我和阿玛一样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会好好练功，像阿玛那样好好保护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康熙五十九年

　　　　今天是煜杰的十四岁生日，之前他缠了我很久，要单独和我一起过。

　　　　我给他做了桂花糕，他吃得很高兴。

　　　　为什么是桂花糕？因为额娘说，有一天阿玛在她面前吃下了一块桂花糕，就夺走她的心了。

　　　　煜杰和他的阿玛一样，外表刚强勇敢，可是内里是个绝对温柔忠诚的男子。

　　　　有时候，十八叔会取笑我们两个的走得太近，可我总是不甘示弱的反过来取笑他和香儿之间的暧昧。

　　　　我和煜杰有很多年的感情基础，我们两个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我们都没有踏出那一步。我在外人面前虽然总是有点任性，爱面子，好逞强，可我毕竟是女孩，这些事我始终说不出口。他呢，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我比他大三岁吗？

　　　　可是在他生日这天，我似乎等到了。

　　　　“歆儿……＂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叫我，这一次没有姐姐，当然，我本来就不是他姐姐。

　　　　“你不是一直叫我姐姐？谁允许你这么叫的？＂我装着镇定。

　　　　他没有被我这句话吓倒，反而是箍住我的腰，深深吻住我的额间，我的心居然紧张，就像小时候偷看阿玛和额娘亲热的时候一样。

　　　　他见我没有反抗，然后再试着吻上我的唇，舌尖相触的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除了阿玛和额娘，我就只听他的话。

　　　　“嗯……”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你，不喜欢吗？＂他放开了我。

　　　　我说：“你会像我们的阿玛一样，对我好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说：“歆儿，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踮起脚，抬起头吻住这个曾经比我矮小的人，现在，他已经比我高大半个头了。

　　　　“好，我答应你。”

　　　　我嫁给了当年向我许下承诺的小弟弟，新婚那一晚，他对我说：“歆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今天凝烟姑姑和我说了，要是你欺负我，我就直接跟她说，让她教训你。“

　　　　“哼，你还说什么凝烟姑姑，从今天开始，她也是你额娘了。”

　　　　“对啊，我一时忘记了。”

　　　　“不行，我要罚你。”

　　　　“罚什么？”

　　　　他笑着凑到我耳边说：“罚你被我欺负。”说完他就抱起了我，两个人倒在床上的时候，他说：“歆儿，从今天起，你就真的是我的了。”

　　　　“是啊，我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照顾你的，我的煜杰弟弟。”

　　　　他像是很不满意这个称呼。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叫我。”

　　　　“我不会重新叫，你年纪本来就比我小。”

　　　　“歆儿，你可别后悔了。”

　　　　良久……

　　　　“啊……好了……别这样。”我喘着气，双手还扣住他的腰。

　　　　他在我体内不断地探寻更深的地方，每一次都让我差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你说，我还是不是你的弟弟？”他的舌尖从我的耳朵里滑出，身下的动作并没停下，这时的他也喘着气跟我说话。

　　　　“嗯……不是，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夫君。”

　　　　“歆儿，我爱你。”我面前的人，是我的夫君，是那个从小就待在我身边，保护着我的男人。

　　　　额娘，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深爱着阿玛。现在想来，我比起你，还有香儿、善儿，都要幸福太多了。

　　　　阿玛虽然也深爱着你，可他是九五之尊，必须要拥有三宫六院的女人，要不是你也爱他至深，又如何能容忍这一切？

　　　　香儿，他和十八叔三灾八难的才能够在一起，可她永远都这么的温柔可亲，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她都能坚强面对。至于我和煜杰，虽然没有他们爱得轰轰烈烈，可我珍惜这一份平淡，因为我知道，别人想要这种平凡安然的爱情，也不是容易的。

　　　　善儿，虽然她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爱，可是我知道，她活得很自在。她和我一样贵为皇家的格格，也与我一样没能入玉牒，但她没有我幸福，她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心里的难过、委屈是我不能体会的。

　　　　额娘，你离开了我们之后，有没有牵挂着女儿呢？以前总和你顶嘴，现在我已为人母了，总算明白每次被孩子反驳之后，心里的那一种辛酸和无奈。

　　　　额娘，谢谢你，给了我生命，才让我能有机会给予别人生命。　
（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