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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星人掉入古龙世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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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他,或许还达不到以后沙曼口中那个用“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层下的鬼魂”做出来的模样,但显然,比起方才于海沙之上呻。吟翻滚如烂泥般的存在,也是一个地、一个天。
这是一种连叶孤城,都至今难以接受的转变。
胖娃娃却完全无所谓,他只是执着于他的问题。
他又问了第三遍。
叶孤城对此已经完全没了反应了。
无论是身体或是心里,叶孤城仿佛真的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宫九却缓缓笑开了。
或许是此时他也尚年少,他笑起来居然也有种孩童的天真,又仿佛冰岩上绽开了鲜花,刀锋上轻挽起月光,显得明媚而鲜活。
他也像胖娃娃一般,微微歪着脑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反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看?自己猜?”
第4章
于是胖娃娃就自己看了。
看得很专注。
看得很专业。
三十把针扎下去期间,宫九一直在翻滚扭动,胖娃娃的动作又极快,若一般人,或者一般的武林中人来看,除了最后一把因为宫九至今没有□,还算识别度很高之外,只怕连胖娃娃扎了几下都数不清,更别说看清楚每一下的顺序、力道和深度了。
可惜叶孤城也好,亲自动手的胖娃娃也罢,显然都不是一般人。
叶孤城起码看清八成,而胖娃娃,他亲自动的手,如何能不清楚?
当然,银针扎下去几乎不会破坏衣物,宫九身上有虽凌乱却基本完好无损的衣服遮挡,哪怕高手如叶孤城,在没有透视眼的情况下,也很难分辨清楚每一把伤口里头,因为各根针扎下去的深浅不一和细微的出入差距,以及各把伤口之间,因为扎下的时间、位置等的不同,而导致的恢复差异,更别说从这些差异里头分析出什么来。
可胖娃娃不只不是一般人,
也不是没有透视眼的一般高手。
当然,从广义来说,他也还是人。
只不过是连叶孤城和宫九这样,有着这个世上极其罕见的生物能量发展潜力的人,都无法比拟的,另一种更广泛含义才能覆盖的,炫,罢了。
好吧,现在暂时还不是探究胖娃娃身份种族的时候,还是先说眼前。
有一句话,当然,相对于宫九来说,应该是后世,甚至是异空间的未来,叫做“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而眼前,胖娃娃在很专注、很认真的,以一种仿佛能透过宫九起码四层的衣裳看到他内里细小的针尖扎伤的眼光浏览、检阅宫九身体的时候,宫九也在很专注、很认真地看着他。
一笑过后,鲜花冻结,月光斩断,他的眼神又锐利如刀锋。
现在这把刀正一寸寸刮过胖娃娃精致完美得几乎连一根汗毛、一个毛孔都没有的肌肤。
从他一个个大大小小如莲花瓣儿一般鲜亮柔嫩的脚趾甲,到肉肉的脚丫子,再到胖藕节儿似的小腿、到内陷出肉窝窝的膝盖、再到上头更胖的两节莲藕儿、还有莲藕儿中间垂落着的小小胖娃娃……
一寸一寸仿佛凌迟似的,自下而上刮了上去。
若是有精妙的操作者随着宫九的眼神操刀,又或是,宫九真能如卡普瑞克那斯星人那样不拘能量浑身上下从眼神到脚趾甲都可为刀,那么以宫九现在这般精细的刮法,莫说三千六百刀,就是翻个三五番都不是梦啊!
而最重点关注的,除了胖娃娃那双实在黑亮得连宫九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得不感叹平生仅此一见的眼睛之外,就是小胖娃娃了。
——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把那和他主人一般精致无害的小胖娃娃,给切成千儿八百刀给放到餐盘里头、充当金齑玉脍里头的主料一般。
月恰好隐入云中,夜色渐浓。
叶孤城仿佛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是不是,也已经无法面对这样以光年的速度刷新下限的宫九?
胖娃娃却很镇定。
也是,桥上的看楼上的灯影,楼上的看桥上的风流,谁也没吃亏。
虽说胖娃娃没穿衣服似乎有点儿吃亏,不过宫九的衣服在他眼中,也是愿有便有,愿无便无的。
何况胖娃娃起码能分析出宫九的生物能量爆发潜能个体细胞生长潜力,宫九便是将眼神化作刀锋,又能看出什么来?
没有人知道。
叶孤城或许知道,但也许他更愿意自己不知道。
宫九的眼神定在胖娃娃的眼底。
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真是比苍鹰更锐利,比刀锋更有杀伤力。
不管笑或是不笑,他那双眼睛,在三岁的时候就能分清暗夜中的红衣是大红还是银红;在七岁的时候,只要一眼扫过去就能看清一株金腰楼上有几朵花、每朵花又有多少花瓣、花瓣上的脉络纵横各几许;到得十三岁时,已经是据说连一群苍蝇从眼前飞过,他都能一眼看出其中哪些是公哪些是母了。
而现在,宫九十七岁。
他对自己的眼力相当自信。
他相信哪怕是他身边站着的这位堂兄,也比不上他的眼力。
所以虽然只看到一眼,他也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娃娃的眼中,在那双比墨色更黑、比明月更亮的眼中,有一瞬间,仿佛是夜幕上的星子忽然亮起一般,闪过无数细小却又璀璨,不会如骄阳一般傲人夺目又让人无法忽略的,光点。
也许不是无数那么多,却是他都无法在一眼就看清楚、数明白的。
虽然只一眼,但宫九十分自信,那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对眼前这个孩子更感兴趣了。
宫九不知道叶孤城如何,但以他自己来说,在他进入这片海滩之后,就对此处方圆一里、天上十丈、地下十丈的范围之内,从声响、气味、地面的震动、空气的流动等诸多方面,一一小心确认过,此处自然有很多小生命,但惟独不可能藏有第三人。
当然,在他旧疾发作的时候,他对于外界的掌控确实有些分心,可宫九非常肯定,哪怕方才叶孤城的剑气杀气几乎都直冲他发作,但在他旧疾发作的时候,他这位表兄要么不在他身边,但若是在他身边,那就一定会将对外界的警惕,提升到十二分。
十二分警惕的叶孤城,是宫九都没把握能不声不响接近的存在。
宫九相信,他没把握的事情,哪怕是教他最精深武功的人都未必能做得到。
那么世间,又有何“炫”能做到?
宫九不知道。
就像他此前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能有这样的眼睛一般。
那么纯粹的黑,又那么让人无法忽视的亮,还有偶尔忽然亮起的满天星子。
这个,真的是人吗?
宫九那如最出色的雕刻大师雕琢出来的完美唇线,忽然弯起一道本该是十分美好,却在星光之下显得有些诡谲的曲线。
他的眼中也满是兴味与探究之色,但他问的却只是:“看出什么了吗?”
胖娃娃点点头:“你的细胞活性确实不错,而且很有发展潜力,从第三十一个伤口到第一伤口之间,是第一次明显的活性提升,胶原酶活跃度增强了六点八一二个百分点;而第五十九个伤口到第三十一个伤口之间,则见多形核粒性白细胞活动加强……”
胖娃娃以一把清脆如冰玉相击又平缓无起伏堪比万年沉寂的冰川的声音,说着宫九和叶孤城都听不懂、但大致猜想应该是在分析他伤口愈合情况、并对其恢复能力表示认可的话,但却不等叶孤城将宫九爱受伤和其伤口愈合能力的提升联系起来,又听得:
“于此同时,你的血液流速一共增加了足足三十一个百分点,脑垂体和丘脑下部细胞明显活跃,□酮浓度提升……”
——其他的名词或许听不懂,不过□什么的……
月亮从云层里头探出头来,叶孤城的脸色却比她隐没在云层中还更黑。
宫九却依然不动声色。
只是听着。
听着胖娃娃以一种毫无起伏的声调说着貌似极为赞叹的话语:“以碳基生命来说,你这样的细胞活性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九点七七三一的程度,以这个星球生命体所处发展历程而言,已经十分难得。而且能将提升自己潜能的行为和享受联系起来,又通过脑垂体和丘脑的活跃刺激脑部其他细胞活性的携同进化,真是懂得资源利用。”
他看着宫九,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声无起伏,却能让人察觉到其十二分的认真地道:“你很好。”
宫九看了他半晌,眼中射出的刀锋几乎要凝结为比叶孤城的剑更有实质更加锋锐的存在,可蓦地,却化作月光流转。
他大笑,大笑着以一种叶孤城都很久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极为自然的亲近姿态拍上胖娃娃的大脑门:“你也很好。”
胖娃娃不闪不躲:“我当然很好。”
宫九笑得越发大声了。
第5章
叶孤城发现他根本看不懂这两个人。
当然,他其实也不想懂。
可惜有些存在不是他不想懂就能忽略掉,有些事也不是他不想懂就能不去听的。
原先还在东边俏生生探着脸,时不时还要往云朵后头躲一躲的月亮,此时已经靠向了西边,且有从树梢慢慢下坠的趋势。
月过中天,时已过子夜。
叶孤城其实是个作息很规律的人。
平常这个时间,他已经该在床上陷入深眠了。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屹立在海岩之上,听着下头一大一小嘀嘀咕咕。
当然,宫九没有留他。
是他留了自己。
——不管如何,叶孤城其实是个很有家族观念很有责任感的男人。
虽然我们都知道,叶孤城对家族的责任感,最终只会负累得他身死紫禁之巅。
可现在的叶孤城并不知道。
也或许,他哪怕知道了,也会奋力去改变,却绝不会是以抛下家族与责任的方式改变。
这是一个奇特的男人。
这是一个哪怕已经走到谋划事败,困于剑网、枪林、刀山之中,却依然能够傲然对剑网、枪林、刀山的领头羊之一,说出“你练刀不成,学剑又不精,敢对我无礼,你犯的也是死罪”的男人。
这是一个哪怕被西门吹雪说是“不诚”,却依然坚持己心,却有足够的实力与魅力,让西门吹雪为了与他一战不惜在紫禁之巅、剑网枪林刀山之中,冷然问出:“我若与叶孤城双剑联手,普天之下,有谁能抵挡?”的男人。
一个肩上压了一座上,也依然屹立如剑,无论前路是坦途或是深渊,都昂然面对的男人。
这么一个男人,或许不会将扛在肩膀上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护在羽翼之下,可又如何会因为一时不适,就抛下他视为亲人的晚辈,与一个他看不出深浅的人物相处?
——当然不会。
所以他只好屹立在海风之中,夜色之下,听下面那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在不知所云。
宫九很随意地坐在沙滩上,毫不在意海蟹偶尔不小心将他手当成沙堆攀爬而过的样子,和他眉眼间的坚毅自负颇不相配,却不意外地和他衣服上头散落的海沙、和凌乱飞舞的头发很配。
他一手撑在沙砾之上,一手搭在胖娃娃肩膀上,言语轻快:“所以你就从星星上头掉到海里去了?”
胖娃娃也是一手撑在沙砾之上、一手反搭在宫九的肩膀之上——仔细看的话,这两人的坐姿居然一模一样,只是宫九的身高和胖娃娃的身高差距实在不是一般的大,哪怕是坐下来之后也依然无法忽视,因此一样的动作由胖娃娃做来,不免就多了几分别扭滑稽。
但他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开口:“不是星星,是星行。”
宫九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好吧,管他是星星还是行行——反正你就是从一颗星星上头想到另一颗星星那儿去,结果因为能量不足,就半路摔倒海里头去了——这么说总没错了吧?”
胖娃娃想了想,星行就是星际航行传送器的简称,而星行的使用目的说是从一颗星星到另一颗星星上头去,这么说也确实没错,能量不足什么的更是——当然,绝对的事实,至于为什么会能量不足……使用星行都能爆发路痴属性结果东绕西绕、绕不到目的地甚至连中途想找个快捷补充能量的生物星球都找不着、最后只能就近挑选一个勉强能提炼出能量又有智慧生物才存在的地方随意落脚什么的……
他也不可能会不敢面对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弱点,只是没人问他也犯不着满星际去说啊!
胖娃娃很认真地继续和宫九交流情报。
他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掉落海中,又是如何想随着海流的方向寻找陆地,却又因为掉落处海流——
胖娃娃用一张依然面瘫的脸和一把依然毫无起伏的声音诉说着他那万分遗憾的倒霉经历:
“一般来说,一个时间段里头,一片海域之中海洋的流向应该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顺着、或者逆着海流,如果不是倒霉到没边的话,就算不能找到大片的陆地起码也应该能找到一个小岛之类的,可惜……”
他说着“我就是那个倒霉到没边的家伙”时,声、色依然丝毫未变,宫九却很给面子的大大叹息了一声:“哦,那真遗憾,然后呢?”
胖娃娃也很给面子地继续:“那是一块很混乱的海域,几乎时时刻刻都会生成新的、不同方向的海流小漩涡,哦,当然,后来我发现整个海流大趋势其实还是有保持一个方向的,在我大约第三次经过我在某处留下的一点点小记号之后……”
宫九呵呵两声,听不出是笑还是什么,却没有表达出“既然一直是一个方向,为什么你还能三次经过一个地方,而且为什么要三次之后才发现自己留下的小记号”之类的疑问,胖娃娃就越发爽快的继续:
“然后我就想,既然顺着海流走行不通,那么不如浮上去看看吧……”
宫九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难道你此前一直没有浮出海面过?”
胖娃娃以他特有的表情和声调表达出理所当然的情绪:“那当然——海面上的海流虽然也可以用来判断方向,但因为受风向的影响很大——不只一个季节,甚至一天里头每个时辰的方向都会改变,并不适合给一个初来者作为判别方向寻找陆地之用,所以我一开始都是在深海行动……”
宫九又是呵呵两声,照样没有追究他在深海下停留的时间、也没有对他“都是在深海行动”的说法表达任何疑问,只是示意他继续。
于是胖娃娃又形容了一下那片海面的不平静:
“……风浪很大,几乎每天都有能轻易掀翻那块石头……”
胖娃娃指了指叶孤城站着的海岩,
“……的飓风在产生,那里的海面都已经不是‘面’了,最矮小的海浪也比从这里到那里……”
他又指了指远处一棵树作为标志物,宫九估摸着起码该有十丈远,于是又呵呵两声,胖娃娃没理他,自顾自继续,
“……更高,一叠叠的海浪涌倒下来,初来者十分不好判断方向……”
宫九终于忍不住提醒他:“太阳、或者月亮、以及北斗……”
却不知道是他说的声音太低,又或者是胖娃娃对他自己描述的画面太过沉醉,他似乎没有听到宫九说的话,只是继续:“最后没办法了,我只好钻到地底下——虽然地底下十分不好辨别方向,不过陆地的地质和海底总是有些差异的——不过我走了很久,好像一直都是在海底,就是这下面……”胖娃娃拍了拍掌心下的沙砾,“这底下也更倾向海底的地质类型——我想或许是我初来此地,对于此处海陆两处的地质差异判断不足的缘故……”
说到这里,他看着宫九,眼底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却显得很认真专注:“还好有你的银针忽然扎了下来,不然我还真没发现已经这么靠近陆地了——在地底待久了,没有系统提示的话,连地压变化都没注意到了……”
他看着宫九,以一种完全看不出感动的感动眼神对他说:“真是太感谢了。”
宫九呵呵两声,决定不告诉他,银针虽然是他的,但会扎到沙滩下头却是因为叶孤城的缘故——他原本是想扎到自己身上的。
第6章
胖娃娃的故事说完了。
宫九摸着下巴,这家伙编的这么有趣,自己要怎么说,才能不被比下去了呢?
九公子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是最完美的。
他只穿最好的衣服,喝最好的酒,睡最好的女人,骑最好的马,谋划最惊天的大事。
编故事也必须是最好的。
至少不能比这家伙的神话单薄。
——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毒蛇的液也好,狐狸的心也罢,甚至是被说躯壳里装着的是一条来自十八层地层下的鬼魂……宫九却有一点寻常人极难企及的好处。
——他承诺的事情,从来掷地有声、绝不反悔。
——他未必就绝不说谎,可起码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说谎。
——很多时候,他都是要么不说,要么便不屑谎言的。
——哪怕是为了他那最是惊天的谋划,他不也只是没对人就承认自己的身份,但若被问及,便不屑否认么?
所以宫九一时间还挺烦恼的。
胖娃娃为了他那常人难以实现的出现编了最神奇的故事,那么他又该为他在两人初见时,他那样发作的旧疾编造出合适又毫不逊色的故事?
实话不愿说——或者,连宫九自己都说不明白原因——而谎话?
呵呵。
好在胖娃娃原也不在乎宫九方才那般的原因,对他来说,这远不如这个星球,或者起码这个智慧生命聚集体的一些常识来得重要。
这个时候的他在宫九看来实在太善解人意了,真是仅次于他早前毅然挥针扎得宫九满身舒爽的可爱。
所以哪怕胖娃娃问出了“这个星球公转一圈的时候自转多少圈?两极磁性多久转换一回?你们具体测量过球体直径么?智慧生命是不是还有其他种群?存在那种直接从光线中摄取能量的技术吗?你的生物能量很活跃,具体原理方便告知否……”等等等等宫九只能呵呵了又呵呵的问题,宫九还是觉得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东西。
何况胖娃娃的问题也不尽是让宫九只能呵呵的,他在问过星球公转被宫九呵呵之后会问他这儿每个朔望之间相隔几天、每次日最长夜最短之间又相隔多少个朔望;在问过球体直径被呵呵之后则问了刚刚被他拿出来作为参照物的树,问宫九这个距离在他们这儿是如何计量的……
虽然有些词汇转换还是略有些弯绕,但像是目测距离,和半个月多少天一年多少个月之类的问题,对于宫九来说,别说他现在状态极佳,就是在旧疾发作时,也是没有丝毫难度的。
于是胖娃娃在宫九眼中越发善解人意。
于是宫九谈性越发深浓。
于是叶孤城只能无奈地压制下打呵欠的冲动。
然后听下面那两个大好夜色不睡觉非得睁着眼睛对着月亮说梦话的家伙,终于想起来……
胖娃娃探听到基础的情报,心满意足,站起来就要转身,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顿住,看宫九:“你的编号……嗯,名字叫什么?”
宫九也站起身,轻轻掸了一下衣袖上的海沙,简简单单便将酷帅狂霸拽的气质一分不落的显现出来,而且糅合得恰到好处,浑然天生。
他对着胖娃娃微微低下头:“宫九,我是宫九,许多人都叫我九公子。”
胖娃娃点点头,从自己新整合的词汇里挑出一个字:“我是伍,嗯,伍什么好呢?”
歪了歪脑袋算是表达自己的疑惑为难,可惜胖脸儿上却连一根眉毛都没挪动一下位置,更别说表情了。
不过也足够了。
宫九挑了挑眉,江湖相逢,用化名相交并不奇怪,可用不用化得这么不专业?
足足过了一刻钟,胖娃娃还不知道自己要“伍”什么。
宫九今夜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他居然很主动很友好地开口:“需要我帮你想一个么?”
胖娃娃居然也立刻点头:“我的名字用你们的语言无法表达,姓氏用‘伍’倒是不错,可是‘伍’什么好呢?”
名字是很庄重的一样东西,哪怕只是在某一颗目前看来发展程度极其原始,想与星际接轨起码要数千年后的星球之上使用的名字,也必须谨慎对待才行。
——可要命的是,他偏偏还是个起名废。
——果然,还是该努力收集能量让系统好歹恢复基础的运行么?
——那玩意儿存在的时候不觉得,有时候还烦得让人只恨不得强制关闭了它,可真关闭了,原来这么不方便……
胖娃娃有些忧郁,虽然脸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但他其实还是,很有些儿忧郁的。
宫九看不出来。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
宫九就算看出来了,他也不至于要以一个名字去要挟一个目前看来与他无甚威胁、且还挺才处得来的强者。
他不怕树敌。
但却也不会去树无谓的敌人。
他只是有点一般人难以理解的旧疾,却不是个疯子。
所以他还挺认真地在思考:“伍、伍,伍余元卜……”
——宫九真的只是在思考的时候,随意念了一句百家姓,事实上,如果不是胖娃娃的反应实在太快,他下一句原本该是“武符刘景”又或者是“邬安长乐”、“吴郑王冯”之类与“wu”自发音类似的百家姓,至于四字四字念叨,也只是幼年背百家姓时遗留下来的习惯罢了。
可胖娃娃居然在他略一顿时,就迅速插上一句:“伍余元卜么?这名字好。”
他很大方地对宫九说:“你可以喊我阿伍。”
他很理所当然地喊宫九:“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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