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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星人掉入古龙世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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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可怜娃儿们风中凌乱的宫九又在哪里?
——他以为大行皇帝祈福之名,带着阿伍,来到白云观,享受素斋果酒。
今日是九月二十三,大行皇帝其实死了七天,按例该发丧了。但皇太后当日以麻痹乱党为名,懿旨隐下皇帝当夜就重伤离世的消息,直到第三日午后将南王捉捕归案后,才宣布皇帝的死讯,但因不好失信于天下人,皇帝的死亡时间并没有改回来,依然要三日后方才发丧。
宫九却私下与几个知情的重臣宗室说了,今日虽不好发丧,却该与大行皇帝祈福,皇太后年老哀伤不愿动弹,皇子们又太小,他便自行带着阿伍,说是要到白云观住两日。
大行皇帝一脉与太平王一脉惯是关系微妙,宫九能做到这般,委实赢得了内外重臣宗室一片赞誉。
白云观中,顾青枫此次接待的规模尤其慎重。
也是,前几日来宫九不过一介世子,还是因为比大行皇帝更嫡出尊贵、所以处境也比不如皇帝嫡出尊贵的南王世子更加尴尬的存在,且多少还是有求于木道人顾青枫的;但此次前来,宫九却已经是皇帝了——和尚道士也还是人,要在人间生活,便由不得对人皇不慎重。
所以白云观那扇黑漆大门前,迎接宫九的不只有顾青枫,木道人古松居士,并一个肥头大耳相当福相、芒鞋白袜一身袈裟都洗得很干净却也很朴素的和尚。
远远的,宫九和阿伍才走过山门,几人就迎上去,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的,惟有顾青枫笑着又对阿伍说:“伍公子可还用前儿那道桂花糯米藕?今儿的杂素饺子也不错,略减了些儿芋丝,却添了点菇粒,味道果然越发好,伍公子可也一并尝尝?”
阿伍点点头:“素饺子也要,阿九很喜欢那个酱。”
顾青枫回忆了一下,前儿宫九也就吃了两个饺子,这伍公子是如何看出他喜欢的?但不论如何,话出阿伍口,宫九又只是笑而不语,顾青枫也爽快应下。
果然用膳时,宫九格外青睐那盘素饺子,当然真喜欢还是因为乃阿伍点的才格外喜欢,顾青枫等人都看不出来,但他们至少看得出,宫九对阿伍真不是一般的心爱。
这样帮他夹个饺子都要先蘸好酱的甜蜜,真是看几回都能闪瞎人眼!
顾青枫心里咂舌,面上却只管笑得如沐春风,看宫九给阿伍夹哪个就说哪个菜色,从工艺到材料到各种典故,简简单单的话题也能说得妙语如珠,阿伍有时候都听得忘了咀嚼了,好在他始终没忘记也帮宫九夹一两筷子菜,宫九们才将更多的心神放在争夺品尝菜肴的内斗上、而不是如何过河拆桥弄死顾青枫。
所以顾青枫也不知道在宫九面前对阿伍不敬固然是找死,但对他过分殷勤也是要命的活计——当然他迟早会知道,而且以后还会知道要把握宫九心里那不敬和过分殷勤之间的安全点,简直比掌握老天爷的阴晴表还难,起码后者还能有个星象风云可忖度,宫九的脸色虽是风云变幻,谁知道他的标准在哪儿啊?
作为日后被恢复了爵位的睿郡王,顾青枫少不了有不小心踩了地雷被狂风暴雨轰炸的时候,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他还只以为自己招待得很好,一时饭毕,还亲手为阿伍沏了茶,之后方笑道:“九爷如愿以偿,却不知道六泉酒何时赐下?”
宫九盯着阿伍手中茶盏,直看到阿伍自觉会意,将喝了一半的茶与他换了:“你也尝尝我的。”之后,宫九才算满意了。
顾青枫等人一边腹诽着都是一样的茶,难道换个茶盏还能尝出花儿来?一边却也刷新了阿伍的重要指数。
见宫九眯着眼品茶,众人也跟着品了一回,等宫九放下茶盏,木道人方才摇头叹息:“茶水虽好,贫道却更馋酒了。”
宫九喝了阿伍的半杯茶,又见阿伍不嫌弃他的残茶也吃了,心情正大好,再听木道人这样故作轻松、其实十分紧张期待的一句话,想着还能用得上他,便道:
“睿亲王妃原就是嫡妻元配,当年因战乱致使族谱遗失,一时不曾补上,后来又有小人作祟,反而生事,如今朕既登基,往太庙祭太祖、太宗各代帝后之时,自然也当禀过祖先,重新补上——至于睿亲王后裔,虽说亲王之爵封不得,郡王却也是可的。”
此话一出,古松居士和顾青枫父子尤其欣喜,古松居士是想着父亲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嫡子,顾青枫却是欣喜于凭空掉落的一个郡王——或者起码郡王世子头衔。
虽然白云观主在公卿之间也颇有名称,不管是亲王郡王,丞相太尉,太后皇妃,到了三清跟前照样要与他行弟子礼,然而正是接触的达官贵人多了,顾青枫才越发渴望这样名正言顺的尊荣。
为此,就算明知道当日叶氏宗室女不得入族谱一事,根本不是什么族谱遗失小人作祟,他们也不肯再提了。
连当日睿亲王都不过是转移财产保留血脉,他们此时再提,又有何济于事?
能拿回爵位,已经是先辈不敢想的幸运。
而木道人,为古松欣喜的同时,目光越发灼灼。
但宫九却没提叶氏之事,转而对另一边方头大耳、很有福相的和尚道:“这次也多亏了四十七叔‘直言’——朕想着当日世宗命厉王一脉男子无论长幼都遁入佛门不得重入俗世也不过一时气话,厉王虽不是世宗亲子,总也是世宗看着大的侄儿……只是当年厉王所涉事大,王爵断不可恢复,但宗室身份总要认的,穆家子弟也万没有一辈子耽搁在空门里的。”
宫九眯着眼睛笑:“所以四十七叔若是有合意的良家女子,尽可娶回来,贫富不论,只是莫再找什么欧阳情欧阳雨的才是。”
和尚惭愧低头:“阿弥陀佛,和尚就不老实那么一回……”
宫九无所谓,反正他日后控制僧道也不过为的避免不法之民以僧道为由逃避税赋罪责,至于老不老实,谁没个不老实的时候呢?陆小凤都可以只是一只泥巴鸡,老实和尚自然并非得都做老实事——
他要真那么老实,可如何在陆小凤说出南王世子图谋不轨之后,点头肯定让江湖、甚至朝廷,都也相信真的只是南王世子图谋不轨呢?
第72章
宫九转头看向木道人。
木道人见终于轮到自己了;饶是他清风道骨几十年;也不由呼吸重了几分。
却不想宫九其他不提;只道:“朕有一妹,年岁与孤鸿仿佛;不日进京——明旨日后再说。”
木道人一怔,但不管他如何打算,也不敢在此时明着说他打的其实是让叶灵叶雪讨好阿伍、日后趁着阿伍身为男儿身、不能为宫九留下血脉的便利,将自己的血脉掺入下一代帝皇之中的主意,也只得颔首一笑。
到底叶孤鸿是他族谱上的正经嫡长子,不论木道人对他有几分喜欢,也不得不领了宫九的这份儿情。
——虽然木道人私心以为,这一场交易里头;他是得益最小的;但古松父子得了大利,又除开顾青枫为宫九引见太后、游说宗室大臣之外,并未再做什么,他也算是白占得的便宜,自然没什么好说道的。
——但很快的,木道人就知道他没有白占到便宜,宫九甚至连古松居士的债务都往他身上压了。
宫九说:“无名岛的老头子诸位想必也有耳闻。论来,他原也算养了我一场,我也曾喊他一声师傅,奈何那人狼子野心,我实在是容不得了——十月十日,我正式登基那一天,他必要入京寻我,以图挟天子以令诸侯、或干脆易容改装取我而代之……到时我会设法引他从城郊鹤鸣山经过,到时候还要请舅舅助我一臂之力除此大獠才是。”
木道人木着脸吐槽:一用得上就又是舅舅又是我了,刚才那又是道长又是朕的却不知道是谁呢!
但无奈何,如今宫九的登基大典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但朝臣宗室都已经三拜九叩喊陛下了。嗣皇帝那也已经是皇帝,而古松的事儿也才得了许诺,无论赐回爵位、还是将睿亲王夫人添回族谱正位嫡妻,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总要宫九正式得了大权才好实行。
木着脸,木道人还是恭恭敬敬一稽首:“自当遵命!”
古松居士神色大动,他掌握着幽灵山庄的情报,自然知道宫九的可怕,但那无名岛老头子却是连这样可怕的宫九似乎都能随时想要挟就要挟、想取而代之就能取而代之的,木道人这一稽首,不吝于是拿自己的性命在为他博一个族谱嫡出、爵位归还!
他们表兄弟两个都各留下血脉,但都不曾和女子如何纠缠,自幼相伴至今,也将将一甲子,早将少年时的激情酿成了细水长流的绵延,此时却居然忍不住当着小辈的面握住木道人的手:“你放心!”
——你放心,我虽因着私心,不曾拒绝你的好意,但若你因此赴了黄泉,我总是陪你的。
——你放心,不管天上地下,我必不会让你多等半日。
木道人知他心意,也反握住他的手,淡淡一笑:“我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青枫垂眸沏茶,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方头大耳的和尚却不怎么老实地左转头、右侧首,看看正将一块点心喂到阿伍嘴边、又从阿伍手上咬下一块点心的宫九,再看看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互相握紧的手,脸上的表情真不是一般的古怪,最后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老实话:
“和尚真是跟不上时代了……下次遇上陆小凤,我真应该告诉他,和尚虽然既没有大老婆,也没有小老婆,但也不是除了尼姑就只能找妓女的——现在或许更流行找和尚道士?”
古松居士没松开木道人的手,却冷冷道:“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处理掉你的小尼姑,让你想找和尚就找和尚,想找道士就找道士。”
和尚说不老实又很老实,一边摆着手:“不不不,和尚、和尚只、只要那一个就好了。”一边又忍不住将心里的好奇老实问出来:“难道要找木道人也行?”
木道人转头对着他阴测测地笑,然后转头看宫九:“你家四十七叔似乎并不急着还俗呢?”
宫九悠悠将阿伍喝剩的茶喝完:“也许是因为明白他急了也没用——他就算还俗,那青衣尼不能还俗又有什么用?莫非真去找和尚道士?”
和尚一听立刻急了:“怎么我都能还俗,她倒不行?”
宫九仿佛很为他惋惜,仿佛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他刚刚的感叹不只撕了木道人和古松居士的遮羞布、还戳了他的肺管子似的,怅惋叹道:“谁让她是红鞋子的六娘呢?红鞋子的大娘涉及谋反,其中三娘也已经当场证明了是重要从犯——不管其他红鞋子是不是共犯,以大娘三娘的罪行也足够连坐,她若还俗,最轻也是充入教坊司的下场,如此,可不该仍在空门好过些?虽不能嫁人,好歹免了连坐。”
和尚瞠目结舌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可、可我、我……若是她不能还俗,我还要还俗干嘛?”
和尚因厉王谋反事,还在襁褓中就被遁入空门,吃斋念佛晨钟暮鼓早都习惯了,他甚至因为不打诳语的戒条捞了个老实过头的名声,不然前些时候只靠陆小凤一人之言,也很难让那些没有亲眼见过南书房事件的江湖人,都相信那异想天开的偷天换日之事。也就是近年越发名声迭起的侠探陆小凤,再加上一个老实名声传了起码十几年的老实和尚,这两人一起背书的事情,才能使得不只江湖人,许多略微知晓些世事新闻的普通百姓,都很容易就深信不疑。
而老实和尚拼着被佛祖怪罪也要不老实一回,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还俗、迎娶青衣尼吗?
现在青衣尼一还俗就要被充入教坊司,那、那他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宫九慢条斯理:“随便你干嘛,要找和尚找和尚,要找道士找道士,找尼姑嘛——只要记得和尚戒女色、尼姑戒男色的规矩就行了。”
和尚越发傻眼结巴:“我、我就算切掉小和尚,也成不了女人,她、她也不可能接上那东西变成男人,我们、我们……”
宫九叹了口气:“那我可没办法了,现在或许更流行找和尚道士也是你自己说的,何不顺势踹掉不流行的小尼姑,去找流行的和尚道士?”
古松居士已经要低头喝茶才能忍住不大笑出声,木道人也忽然觉得为宫九拼命鹤鸣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和尚吭吭哧哧半天,直把自己一张不白不黑的国字脸憋得和猴子屁股似的,终于在将自己憋死之前,福至心灵恍然顿悟:“原来你是在生气我说流行和尚道士!”
他看看阿伍,很诚恳对宫九说:“其实伍公子也不比和尚道士差,追求流行不见得是好事。”
顾青枫非常仙风道骨的三缕长须抖了抖,想笑却不敢,只能问和尚:“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宫九气的明明是和尚在说流行之前居然敢看他和阿伍,显然也是将他们视为流行中的一员,但和尚偏能曲解成宫九是为和阿伍不够流行而生气——就算用了一句“伍公子不差”,但这样真能描补得过和尚企图挑拨九五的险恶用心么?
说和尚傻呢,他又还知道将宫九归到和他一样“不流行”的阵营里头,说他不傻呢,他怎么就能在讨好拉拢宫九的时候,还让自己背上挑拨离间的罪名?
和尚茫然看了顾青枫一会,才算反应过来:“不、不是,我是说,我就只觉得她很好,不管她是尼姑还是别的什么;所以九爷觉得伍公子很好也是应该的,真喜欢一个人,是无所谓流不流行的,我,那个……”
和尚磕磕巴巴的说着,最后只能总结一句:“反正九爷和伍公子是最相配的,所以应该也能理解我只想和她最相配的,这个……啊?”
宫九眯着眼,笑得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狐狸,又仿佛是一条才冬眠醒来就见着一只肥田鼠的蛇:“这个嘛,可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和尚眼巴巴看着他:“什么诚意?”
宫九倚在椅背上,把玩着阿伍的手指笑:“真还要我教你?据说红鞋子里头有一大份产业,就算是管理俗务的二娘贴补了金九龄大半,一年也能在各地钱庄存上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呢!现在二娘早给大娘收拾了,大娘和三娘也死在南书房事件里,四娘欧阳情在上演中毒昏迷的苦肉计,就算醒来也只能将这个苦头吃到底了,五娘江轻霞忙着照顾她瞎了眼的义兄……青衣尼虽然是六娘,却比七娘早加入红鞋子八年,难道真不知道那些产业的详情?”
和尚苦巴着脸:“和尚和她还没名正言顺呢!就算名声言顺了也只有和尚养她的道理,哪能要她的东西?”
宫九冷笑:“既如此,也就罢了,红鞋子抄家也够了,不过是寻这些隐匿家产略有些麻烦,朕又可怜你,才格外宽容一二——你既不愿,莫非朕手下还真就没有查访那些隐匿财产的人了?”
和尚吃惊:“抄家?”
宫九肯定:“抄家!”
——可不就是该抄家?公孙大娘意在谋逆,若非她九族不明,唯一的株连只剩下一个红鞋子,就是灭绝九族都是该的,现在只抄没红鞋子,难道不是应该的?
和尚虽然自幼学的都是佛经,但对于律法也不是一窍不通,闻言脸色越发苦得很:“那我们要拿什么养小和尚小尼姑?”
宫九道:“宗室每月自有一份银钱,不够的……你不也该说是你养她?那她有没有红鞋子的产业,与你们养小和尚小尼姑有甚关系?”
和尚语塞,宫九却已经不乐意再和他多说了,拉起阿伍就要走,和尚急了,只得道:“好好好,我这就问她去!”
又再一次确认:“红鞋子的产业献出来之后……”
————————
宫九已经在往外头走,闻言也不曾回头,只随口应道:“若青衣尼能迷途知返,那朕自然也可以考虑网开一面了。”
和尚苦着脸,只是考虑啊?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再说的话,万一宫九连考虑都不愿意去考虑呢?
——可用年产值在一百八十万两白银以上的产业换一个考虑的机会,就算是和尚,也会肉疼的啊!
和尚一脸苦大仇深,木道人却越发欣慰。
果然有对比才有差距,有这和尚在前,怎么看怎么觉得道士在这场交易里头,可真是赚得很!
——也确实赚得很。
木道人以为就自己一个,顶多加上一个宫九,要去和老头子拼命,但事实上,鹤鸣山在这天还有西门吹雪、叶孤城、独孤一鹤、霍天青、蛇王,以及两个连木道人这个幽灵之主都不认识、但显然身手也足够出现在这一战而不会拖后腿的人。
木道人信心大增,又觉得出门前古松那一脸决然的平和十分不必,又想着等他归去时,那人只怕要如幼年时第一次得了他编的一个草蚱蜢时的惊喜模样,必是十分可爱,一把剑就使得越发出神入化。
他没与叶西二人配合过,也因为九月十五出了南书房一事,不能眼见这两人决战时的风采,但他年岁既高,见识又广,对敌经验也丰富,又有独孤一鹤虽因当日胸口受过一剑的缘故,实力始终不如原先,却也有个八成左右,且一般经验老辣,这二人与叶西二人配合并无冲突。
而霍天青经验略有不足,却有传承自天禽老人的独门呼吸法,能在与人以内力相拼时说话亦于内力无损,反而将丹田中一口浊气乘机排出,此时他言笑晏晏,将老头子的许多隐私一一道来,包括此人因为练功伤了身子无有后嗣之类也不知道几分真假的事儿,偏霍天青平日虽不多言,却生得好一张巧嘴,一五一十说出来,十分假都能说出十分真,也不见多少脏字,但诸如重如男子隐疾、轻似吃饭抠脚之类的内容,他总能说得佛都冒火。
老头子的功力不凡,但他到底不是佛。
霍天青冷笑着道:“你还真以为皇帝死啦?太平王世子真能登基啦?你现在就能进京当太上皇啦?做梦!太平王世子早就没了,皇帝活得好好的,不过是让人假扮了太平王世子,哄你这个贼首出来砍杀罢了!”
老头子终于忍不住脸色一变,半惊半疑之间断然反驳:“不可能!就皇帝身边那几只小猫,如何能奈何得了宫九?”
霍天青越发笑得轻蔑无比:“既然皇帝身边就那几只小猫,现在截杀你的人都是哪儿来的?而你们又为什么要等到南王世子阴谋时,才出来浑水摸鱼?自然是皇帝自有天子剑,不是尔等能抗衡!”
霍天青言之凿凿,老头子惊疑不定。
他知道宫九的缺陷,宫九第一次发疯般享受疼痛的快感时,就是在他面前。老头子太知道那样的宫九是如何疏于防备——无论宫九的潜力多好、恢复能力多高,但如心脏脑袋等要害处,若真一时疏忽被重击,未必不会……
老头子也更明白自己的缺陷,他在武学上头的天分不输宫九,野心也大,但论起组织统筹、谋划天下、收服人心的本事,还真远远不如他——否则他为什么不自己杀了皇帝取而代之?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得了天下也坐不稳,倒不如拱了宫九上去,自己日后做个实权在手说一不二的太上皇!
——但若宫九真的死了……
老头子忽然发现,以他对人心的掌控能力,如果宫九没了,他埋在皇宫朝廷的那些钉子,反戈相向不与他说穿、倒配合皇帝将他引入陷阱,也是极有可能的。
老头子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对陷阱中的刀尖利刃也并不在乎,然而他却不得不在乎那陷阱中的饵!
他看似鹤发童颜,其实已经八十出头,前面几十年忙忙碌碌却总是一场空,后来正视了自己在权谋平衡上的缺陷,花了几年才找到十几个心性身份都合适的孩子,又花了十几年功夫才培养出来一个宫九,若是宫九所谋不成,他那君临天下的美梦,岂不也只能付诸流水?
忽然之间,老头子仿佛被叼走了狼崽的母狼,又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老虎。
利喝一声,拼着以胸腹手脚几处受上些伤,也要直取霍天青。
但霍天青,等的也就是这一刻。
老头子确实十分不凡,在他有所防备时,天外飞仙、梅花落影,又或者木鹤齐击、蛇王吐信,都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但在他一边防备着这些攻击、一边还怒不可遏地想要霍天青的性命时呢?可还能不能受得住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宫九,突然全力出击的当胸一剑?
——很显然,不能。
老头子看着胸口冒出来的剑尖,一时之间,脸上的神情非惊非怒,却是如在梦中。
他没看到在他身后的宫九,但他调教宫九十几年,本就不需眼见也该认得出他的武功的。
他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为什么……”
老头子自然有自己的私心,也知道宫九必不是会心甘情愿供着一个说一不二太上皇的人,但他自恃武力天下无匹,只要他活着,宫九就无他奈何;又自忖没有子嗣负累,哪一日身死魂消,不管宫九如何暴怒、如何拿他尸身出气,他也享受够了这君临天下独掌乾坤的滋味,自然也不用可惜身后那虚无缥缈之事。
所以老头子一直觉得,他只要握住一个让宫九不敢阴谋害他的把柄就够了,却不想,宫九居然……
宫九冷笑。
虽然宫九们经常这个想这样时那个想那样,绝少同心一致地想着必须要做什么,但疼爱独占阿伍是一例,诛杀老头子却更是第一例。
这人自然教了他许多东西,但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他所谓的教导,很多都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正确与否,纯粹拿他当试验品的吗?
能被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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