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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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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悄然无息的走到了沈卓航身边。故意贴近她耳朵说道。“船，没有。”
那男子仿佛看透了沈卓航的心意，适时的击破了她的希望。
沈卓航明显受惊。速速走开了好几步。语气毫不友善：“那你在这儿干嘛！”
要是没船，他大半夜的来码头是吃夜宵还是如何！她沈卓航可不会信一个地痞流氓之言。更何况，远远的分明是有个小黑点在向这儿来，那不是船是什么！
却不料，那人真真好似烂泥。凑近了几步，见沈卓航掩不住的欢喜，轻声笑道道：“小姐，不要看了。那艘船是我的。”
沈卓航闻言，立刻看向他，有些不可置信说道：“你的？”
轻佻着点头，满脸的傲慢。
沈卓航实在不愿将这地痞流氓与富家子弟挂钩。可再细细一看，虽是穿着最简单的长衫，可那长衫的布料极好，滚边精致细作，再看他夹着香烟的手指，修长细腻，不失为好看。典型富家子弟的手。最显眼的是他大拇指上带着一只成色剔透的玉扳指。虽然看在沈卓航眼里这东西与一个年轻人相配有些不伦不类，可价格不菲却是显而易见的。
再回头一看，那船早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他们，由模糊的形状，已然是变成了可以看清的小点儿。而船头上站着一人正向他们这儿挥着手。而那男子亦是回应的挥了挥手臂。
“这船自哪儿来？”
沈卓航认命。虽然对这男子无好感。可他毕竟有船啊！十里乡间就这么一艘啊。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啊！
“船自上海来。卸完货物。连夜要回上海去。小姐有何指教？”那男子回答的细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毫不掩饰笑意。
沈卓航却是觉得此人就两个字形容——伪善。
而同时，她所理解的伪善之人向来是图小利的。
不多做思考，是立刻从袖口掏出了张一百块。微微抬起下颚，颇高傲道：“让我上船。”
却没料到男子瞧都不瞧沈卓航一眼，扔掉即将燃尽的烟屁股，重新点了一根。靠在一旁的墙上吐了口烟圈。这才轻哼了一声，“区区一百块？”
不屑之色，毫不掩饰。
沈卓航挑着眉反唇相讥：“先生，要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
即便如此，那男子还是带着温温的笑，自顾自的抽烟。不接也不看那张孤零零的钞票。
沈卓航站的笔挺，手中夹着钞票。虽眼前此人如此慵懒模样。可沈卓航打心底觉得此人必要谨慎对待。
愈发站挺，将头四十五度高高昂起。
只见他嘴角一勾，缓缓道：“这特殊时期，自然是特殊时期的价格。难道小姐没听见这会儿城中的躁动？你夜深深却不顾危险焦急到码头，不是为了坐船还能是什么？我现下就能提供你上等席位。更何况，小姐不像是吝啬钱财之人而。在下也是爽快人。一千。若是小姐吝惜钱财，还是乖乖回去为好。”
沈卓航眯着一双眼死瞪着他。这一席话讲的她半分都没得辩驳。要怪只怪自己情绪太外露，任谁都知道是急于逃脱。
而在那男子的提醒下亦是注意到越来越近的喧嚣声。想必家里还没抓到老丁与媚姨，便估摸着他们会坐船逃跑。若是再与这厮谈价钱，他们倒是要歪打正着把自己带回去了呀。
沈卓航唯有轻叹一口气，重新抽出了两张五百块大钞。
那男子这才慢悠悠的接过沈卓航手中的钱，捻了捻，轻笑着塞进口袋。将香烟弹到一旁。转了个身背对沈卓航，说道：“走吧。”
“去哪？”沈卓航警觉。
“自然是带小姐躲躲。”
说着，那男子便是走在前头。也不管沈卓航是不是跟上来。
耳边的声音是越来越近。眼前的人也是在仓库与仓库的小道中越走越远。面对黑暗，沈卓航心中闪过一丝害怕。
火烧眉毛的现状，也只能是豁出去了。虽难以信任眼前这男子。可却更怕止步不前便又要回去那个桎梏的牢笼。便是提着裙边小跑步跟上。她不知道跟着这男子走上这阴暗的小道是对是错，这男子是好人是坏人。可她最怕的，是此生不得自由。
刚一躲进幽暗处。那沈家眼尖的先头部队赫然是赶到了码头边。
………………
“奇怪，分明方才看到有人影的。”
“那四处搜搜吧。”
“恩！”
………………
沈卓航离他们太近了。以至于分辨得出他们具体谁是谁。而正在这一晃神的时候，跟丢了那男子。借着月色，她眼前的小道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身后，先头部队已然是拿着火把进了九曲十八弯的小道。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闯。背靠着粗糙的墙壁，尽量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可即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还是人生地不熟。一头撞上了前面的墙壁，一脚踩到枯枝，自己都险些下盘不稳摔一脚。竟是走进了死路。
而身后更是立刻警觉大叫道：“出来！”
“奸夫淫妇出来！”
脚下步伐简直生风。
眼看着前有南墙，后有追兵。沈卓航咬着牙在夜色中如瞎子一般乱摸着。只希望上苍不要如此折磨她。心中祈祷万千。
那火把的光芒越发逼近。正当沈卓航做着最后努力以为大限将至之时。奇迹出现了……分明上一刻还是墙壁的地方，这一刻竟有一只大手一把揽过了她的腰。另一只微凉的大手立刻附上了她的嘴巴。耳边是警告声，“嘘~别动。”
她却听出了悠闲，讥笑。
即便如此，她还是紧张啊。
沈卓航憋着气。心跳加快。只觉得那人的手臂如铜墙铁壁一般死死的箍住自己。身后是那人结实的身材。顿时，她全身僵硬。由对方虚若无声的浅笑她听得出，他是故意的。可自己却是没有挣脱他的方法。毕竟，此刻他是真的在保她不被发现。唯有吃一时亏，任由他肆意妄为。
随着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男子越发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虽留过洋，可这样的肌肤之亲叫沈卓航很难受。下意识的想要往前一步。却是发现根本挪不动步子。那男子的臂力太大了。
就在此时，却听得外面又一阵攒动。
“在那头！”
“找到了找到了！快……”
却是出其不意的所有人立刻撤出了这小道。
直到周围只听得两人淡淡的呼吸声。沈卓航终意识到有惊无险。用力踩了那男子一脚。那男子倒吸了口气。吃痛，这才放开了沈卓航。
沈卓航总算是扬眉吐气抱着手臂轻哼了一声。
那男子吃痛笑道：“好心没好报。”
两人重新折回码头。
此时，船已是停定。三两个工人忙碌的从船上将一箱箱的货物卸了下来。
见那男子靠近。工头兴奋的跑到他身边点头哈腰作揖道：“大哥。恭喜恭喜。”
却是被男子一把推开。
道：“没什么好道喜的。我改主意了。回上海。”
工头先是不解，随即一双鼠目睨上了跟在男子身后的沈卓航，做理解状，讪讪笑道：“大哥真是艳福不浅。”
男子不置可否笑着。又是点起了一根烟。侧身，摆手道：“小姐请上船。”
终于是有幸踏上了去往上海的船。只是这一千块的代价，太大了。
沈卓航进了船舱，便是直接将那男子关在了门外。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到上海的时候，已是半夜三点多。门外，男子叩门道：“小姐。上海到了。”
沈卓航是立刻精神起来。拢了拢头发。满心希冀的打开了船舱。享受的吸了一口这属于大上海的纸醉金迷之气。内心澎湃不已。
那男子倒是好精神，彬彬有礼的说道：“小姐可有下榻之处？可需在下帮忙？”
即便如此善意的话语。可配上他一双狡诈的眼。沈卓航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揶揄道：“不必了。先生收费太贵。我可承 受＇TXT小说下载＇不起。”
男子轻笑，便是自己下了船。临走前，送了沈卓航一个大大的皮箱，道：“这就当是见面礼好了。本是要给内眷的。不过看来小姐更需要。”
倒没想到还有这般便宜可占。都付了一千块钱了。即便是炸弹，她也却之不恭。
周围的船是多了。可不夜城总也是要睡觉的。码头上小猫两三只。稀稀拉拉的连辆黄包车都没有。提着个大箱子。晚风吹得她尤为的凄凉。
从现在开始，至少今夜，一切都得靠着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劲，便是提着箱子迈着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步子，一条道走到大光明。她只求眼前有一旅馆，让她安安心心好好小憩一会儿。
可走一会儿，休一会儿。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沈卓航只觉身心俱疲。
正在此时，眼前停下了一辆黄包车。一看，刚提起的劲儿又一次被浇灭。车上坐的赫然是带着淡笑的那男子。一路同行，不知此缘是否太孽。
“小姐。离市区有些距离。你若不嫌弃就与在下同车吧。”
沈卓航谨慎的看着他。刚想拒绝。那人又开口道：“免费。”
只花了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做了决定。
点头。
那男子笑着挪了个位子给沈卓航。
黄包车夫将箱子放在两人脚跟前。吆喝一声便是出发。
沈卓航对黄包车夫吩咐道：“先生，请送我去最近的旅馆。谢谢。”
男子笑道：“小姐怎如此生分。好歹我们也是同舟共济了一番。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沈卓航本不想理他，可毕竟自己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虽对方态度轻佻。可助她于危难这是不争的事实。
“先生可以称呼我为海莉。”
“海莉？是小姐的英文名？”
沈卓航点头。
那男子却是突语气有些沮丧道：“原来我在小姐眼中竟是不可交心的朋友。竟连真实姓名都不愿相告。”
再一看，面上依旧带着那不变的笑容。沈卓航本就满脑子困意，烦极了他唠叨，冷冷道：“萍水相逢何必留名。”
“天涯若比邻。不过小姐一女子孤身在外谨慎些也是对的。我倒是愿意交海莉小姐这个朋友。”男子说着微微一笑。
沈卓航哪里愿意去理这男子这么多的花花肠子。随即淡淡道：“我与先生总不会做邻居。既是偶遇，又何谈朋友二字。”
男子笑着，“小姐好辣的一张嘴。”
沈卓航顺势闭上眼睛。不再回话。
黄包车停在了一处小旅馆门口。男子带着笑向沈卓航挥手道别。沈卓航踏上了平地，觉得洒脱不少。心想着自己表现也有些过分。终于是笑着点点头与男子告别。
正文 第七章 不厌其烦的敲门声
在房内梳洗了一番后。打开了皮箱。赫然是一箱子的精制旗袍。正愁没衣服穿呢，真可谓是‘天要助我’，沈卓航顿时笑逐颜开。经过了这一夜的折腾，身上这身早就是蒙上了汗渍。连她自己都嫌弃的不得了。眼前这一身身精致的旗袍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急急换上后，仿佛量身定制一般。与自己身体契合的不得了。
想着明日穿着这一身去找阿良，也算是别样的惊喜。自己平日里多数穿洋装。没料到这旗袍也是能将人婀娜的身线衬得显露无疑。胸前裹紧，可那高腰开叉真真是若隐若现的妩媚。
正在沈卓航连连自我欣赏之时。门竟出奇的被敲响了。沈卓航收拢了脸上的笑意。心中不禁咒骂：究竟是谁。深更半夜的竟还来敲门，八成是醉汉敲错门。
问道：“谁啊？！”
门外却依旧是有些急促的敲门声。
连问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她本是不想去搭理的，但那有规律的敲门声却愈发响亮。
沈卓航恨极！踏着怨念的脚步一把将门打开，便是没好气的说，“谁！”
说完后，这才仔细打量那人。眼前是一个五大三粗穿着褂子的大汉，整整比沈卓航高出了一个半脑袋。
眼中的冷光，可以毫不夸张的称呼为‘杀气’，直叫人不寒而栗。黑油皮肤上，尤为醒目的是眼角到后耳根的一条刀疤，将眼皮深深刮开，整个右边脸庞都是往下耷拉的，传说中的阴阳脸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畸形的不得了。多看几眼便是胆寒心惊。
沈卓航顿时泄了气，弱弱问道：“请……请问你找谁？”
而大汉半句不言，正常的那只三角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卓航的脸。
沈卓航被盯的脊梁骨都阵阵发寒。随即便欲一把将门关起。却没料到，那人早有准备，用脚顶住了门，顺势横站在门廊中。不进不退。却如一堵大墙，将沈卓航圈在里面。
沈卓航只觉危险万分，心中打鼓，连退了几步。皱眉说道：“你要干嘛！”
一出声，竟是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
那大汉依旧一语不发，却是一步走到沈卓航身边。抓住她细弱的胳膊便是生生往外拽。
走廊灯光灰暗，大汉的影子又挡去了大半，沈卓航怕极。却是坚硬忍住眼泪，语调不自觉的提高，道：“你要干嘛？！放开我！我喊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却整个二楼，只有匆匆的关门声，没有开门声。哪里会有人救她。
仓惶间，脚下的鞋子也是不知道踢飞到哪里去。
直到被踉踉跄跄的拖到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面前。沈卓航这才发现自己早是发髻凌乱，胳膊腿是各种疼痛。
“老大，是她。”那大汉终于开口。恐人的面容配上这低沉的声音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沈卓航抬头惊恐的看着眼前西装革履梳着小油头的男子。不认识啊！
随即没头没脑的说着，“大哥，你们认错人了。不是我，真不是我。”
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几分。肯定是黑帮找人呢！点错相！
那小油头抽着雪茄端详了沈卓航几眼。随即，将口中的烟雾尽数吐到了她脸上。沈卓航哪里料到这般烟雾迷绕。重重的咳嗽起来。心中恨的不得了。口中却依旧求饶：“大哥，你们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才刚刚到上海呢。”
“再多说一个字。我画花你的脸！”小油头没发话，只是戏谑的看着沈卓航笑。倒是大汉，直接在沈卓航的脸上抵上了一把冰凉的小刀。
沈卓航顿时双腿都发软了。紧闭着双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谅她平时胆大通天也不敢对抗黑暗势力啊！
“啪！”正在她心中默默祈祷之时，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是惊的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害怕的微微眯起眼。只见小油头近在咫尺。对着大汉冷道：“不是她。重新找。”
还以为这种情况下，已经不知道疼了。原来打的不是自己啊。
小油头的身高一米七多一些，不算高等。此刻，在大汉面前却是威严高出一等一。就这么淡淡一句，一个耳光。便是分明看出谁是主子谁是手下。
随即，将眼光看上倒霉的沈卓航。
最终淡淡吐出道：“至于她……”
一双眼闪着精光。相较于大汉，她更是害怕极了这小油头。向来手下出力，老大出脑。天知道这小油头油脑袋背后究竟有什么花花肠子。
而话不说全，留三分总是最讨人厌，最磨人的。
“路哥？”
就在此时。沈卓航听到了一把说熟悉不算太熟的声音。她却绝对认得。
大喜抬起头努力探过身往小油头身后看，是那一路相随的男子啊。
他与这小油头相识？！
沈卓航只当他现下是唯一的救星。大声呼道：“先生，先生。快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认错人了。”
那男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沈卓航。随即又笑着走到小油头身边。与他亲密握手。看来交情匪浅的样子。
笑着说道：“路哥。这位小姐是我朋友。”
“女朋友？”
“只是朋友。”那男子挑了一下沈卓航的下巴，戏谑道。
小油头笑的诡异，随即吩咐道：“阿达，放了这位小姐。”
顿时，沈卓航只觉失去了主心骨，人直接就是要往地下倒。还好那男子眼明手快，一下子抱住了她腰。
那小油头的笑容愈发的深刻，随即道：“既然不在这儿。我们也走吧。”
转而客套的向着那男子道：“老哥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下回再好好聚聚。”
打了个响指便是带着手下潇洒下了楼。整张脸皮笑肉不笑。倒是男子，尤为笑得真诚。
招呼道：“路哥慢走。”
美人在怀，又惊如小鹿。那男子笑着揽着沈卓航送她回了房间。
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沈卓航面前。道：“海莉小姐穿旗袍样子挺好看的。”
沈卓航此刻惊魂未定。就连瞪他的功夫都费不上。脑子里只有那小油头手下大汉一脸横肉的恐怖模样。
“让我瞧瞧。小姐你穿这身也一定很好看。”
那男子兀自来了兴致。随手拿过另外一件旗袍，拉起沈卓航便是放在她身前比划。
欣慰的自我褒奖道，“我眼光还不错。”
沈卓航这才惊觉。这男人到底在干嘛！
随即侧身，坐回了凳子上，道：“今日多谢先生相救。夜已深，先生留在我房中怕是有些不便。还请回。”
那男子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摸着下巴，又踱着步子到了窗边，打开，感叹道：“小姐这房间风景倒不如我那房间好。”
“先生，你可以离开了。”沈卓航起身开门，下着逐客令。
那男子回头眯眼笑看沈卓航，“小姐到现在都不愿问问我这个有缘分的朋友究竟叫什么名字？”
沈卓航叹了口气，始终没精力跟泼皮纠缠下去。
道：“请问先生名字。”
那男子这才笑着说道：“我叫苏惊蛰，希望小姐不要忘记了。”
说着，走出了房门。还想回头说些什么。却是额头撞上了门板。沈卓航早就是毫不留情的将门关上。
并不是沈卓航不知感恩。只是，能跟那黑势力老大般的小油头牵扯到一起，态度又那么轻佻。沈卓航还是本能的反感。听阿良说过上海的黑势力有些吓人。没料到竟是猖狂至如此。还是要快快投靠到阿良身边才能叫她真正安心。
却没料到，那不太平的小门板又响起了聒噪的敲门声。
苏惊蛰戏谑的声音又一次隔着门板响起，“沈小姐，沈小姐。开门，我有东西给你。”
沈卓航气鼓鼓的去开门，不耐烦道：“什么事？”
只见苏惊蛰递了个油纸包到沈卓航手中，道：“我为小姐买了些宵夜。小姐请慢用。”
沈卓航叉腰挑眉道：“要钱吗？”
苏惊蛰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沈卓航对面房门，道：“不要，我早说了天涯若比邻，要互相照顾。瞧瞧，真是邻居了吧。”
与他做邻居？！沈卓航只觉脑袋生疼。
看了一眼苏惊蛰手中的纸包道了声‘谢谢，先生不必客气’。便是又一次叫苏惊蛰的鼻尖贴上了房门。
苏惊蛰揉了揉鼻子，笑着道了声“好痛。”便是回了房间。
口中嘀咕着，“有趣，有趣。”
虽惊魂一夜，本该辗转难眠才是。可沈卓航实在是过于疲乏。这一觉是睡到了大正午。
首先是被肚子饿扰得微微有些醒，却是懒惰的继续蒙头大睡。而叫她最受不了的。又是敲门声！蒙在被子里，都被那一阵阵不徐不疾的敲门声给扰得心烦气躁。
原以为自己不搭话便是万事大吉。可没料到，这敲门声倒是变得有频率起来。
沈卓航忍无可忍。蒙着被子大吼一声，“谁啊！”
她心中料想应该是那喋喋不休的苏惊蛰。
却没料到是一个低沉的有些吓人的声音，“路先生请小姐下楼一聚。”
这声音分明是昨日挟持她的那位长相极丑的大汉。当时她那可是生死一线，记忆特别深刻。
而路先生应当是那个小油头无疑。
可事情都应该弄明白了。为何还要找上她？沈卓航顿时仅剩的一点儿困意都消失了。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无论什么事情，她惹不起，但躲得起。
赤着脚走到门边，也不费心多去问什么事。直接冲着门口说道：“劳烦告诉路先生稍等。我换身衣服这就下来。”
门外，那大汉彬彬有礼道：“小姐请慢慢来。”
这一句甚有礼貌，是叫沈卓航受宠若惊，这态度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同时，她也无法想象此情此景下，这大汉究竟是何表情。
贴在门背上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沈卓航这才缓了缓神。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向楼梯相反的小门。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偌大的一间客栈又怎么会没有一两个后门呢。
轻轻推开，顿时艳阳照得她有些晕眩。这通道还真是彻底，直接就是一钢筋楼梯，弄不好可是要摔死的。猫着腰走出了那道门。脚步轻盈无声下楼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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