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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风上草-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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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荼有些着急了,来来回回总想着那个梦境,若是宋雨仙同他在一处,早晚有一日会送命。桌子上的水从滚烫变得温热,蒸腾的热气氤氲在白瓷杯周围,妙曼的水汽袅袅婷婷如一位倩娥柳腰身姿。
  宋雨仙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遇见了扫业山庄的人?
  祈荼想着,心中惊骇无比,连忙就要挣扎下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上,只拖着一只就到了客房门口处。他一只手扶住墙,一手正要去开。此时,门被拉开了。
  宋雨仙端着一个饭盒子站在门口,看见了祈荼,立即火冒三丈,“你在干什么!不是叫你躺着别乱动!还不回去躺好!”
  祈荼愣了一会儿,又笑出来。
  宋雨仙古怪的看着他。
  祈荼乖乖的听从宋雨仙的话,重又躺在了床铺上,直到回到了床上才觉得还是被子里暖和,方才简直冷透了、如入冰窟。
  宋雨仙将那菜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一边将筷子放进了祈荼的手中。祈荼没有动,只是问,“为何去了如此久?”
  宋雨仙也没好气,道,“那底下的人太多,这么个店根本应付不过来,我只能在那里看着,况且我听客栈里的人说这家厨子好做辣子,味道又放得格外的重,我就格外叮嘱了些。这才回得晚了。”
  宋雨仙的叮嘱。
  可不就是在人家周围絮絮叨叨、一而再再而三地念个没完没了,也不知那小二能不能受得了。
  此时小二一边记着菜目,一边念,“楼上那位真难伺候,不加辣子不加辣子的,神他娘的水煮冬瓜里放辣子!”





第75章 断指
  秋小风醒了,仿佛就做了一个梦,梦里,王大厨死了。秋小风还小的时候,他哥就把王大厨捡回来了,王大厨初来扫业山庄之时,其实是一个不言不语不苟言笑的人,他在厨房里兀自颠着勺,油烟气味将他的身上着染出一层浓郁的炊烟俗香,也将他的脸熏得黢黑发黄。他独自沉迷在那一勺一勺的陈杂着人间百态的油盐酱醋中,挥洒着岁月从挥勺、翻炒中留下的划痕。往事如烟飘散,他没有亲人,甚至连朋友也记不得了,他就如此沉默着静待烛火的燃尽。
  然后,那个灶台边突然多了一个孩子。
  每到热腾腾的饭菜出锅,小孩留着唾沫,也不管烫不烫伸手就抓起来一个往嘴里塞。王大厨来不及阻止,起初只是恶气冲冲的嚷,“瞎吃什么,小心给你嘴里烫两个水泡子。”
  当然,如果小孩子教训一次就听话了,也就是不会小孩子了。日子久了,王大厨也就怅然放弃了,索性做得多一些,放在盘子里冷着。大概等到半冷的时候,小孩又会直溜溜的钻进厨房来,吃得满手是油。
  “少庄主,你又在偷吃。”
  “我没。”小孩踢了踢脚边的骨头,一脸纯真无邪的望着他。水灵灵的眼睛里仿佛还刚好流过眼泪似的。王大厨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心里想着,若是自己有孩子也该是这么大了。
  “那菜都是冷的,给我回锅去热一热。”王大厨将盘子端出去,放在锅里翻炒几下,菜还没舀上盘子在锅里就被舔了个干净。即便少庄主从来也不闹肚子,他也有点担心这小孩的身体健康。
  这个少庄主闹腾,那位老大不小的庄主也不让人省心。原本也算是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一美男子,却不知到那里去瞎了眼睛。王大厨每日明目药膳的伺候着,然而他的眼睛却再也不能生回来了。岁月逝去、流年如初,王大厨已然习惯,晨起做饭,然后去喂了鸡圈里的老母鸡,给菜园子里浇水,中午做饭,下午满村去找不知混到何处的庄主,生怕他又给人捅下一个大篓子,晚上做饭,然后为防着少庄主偷吃给锁上厨房。夜里便坐在凉风习习的窗边,望着或有或无的月亮出神。等到累了,再去那铺就着麻被的藏蓝窄床上躺下沉沉睡一觉。有什么烦恼喜乐忧都在此刻消散。
  以往,小孩曾经问过他,说,怎样就算死了?
  王大厨抓了抓头发,不经意道,兴许就是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得梦。
  小孩因此被吓得半死,闹腾了几天几夜也不敢睡觉。
  王大厨想了想,又告诉他,就是记不得人,想不起事情,什么都忘记了。别人也忘记了你。
  小孩紧紧抓住他布满油腻的袖口,哭道,我不要王大厨死。
  为何?
  这样我就不能吃红焖猪脚了。
  秋小风木愣楞地坐在了床上,他又揉了揉眼睛,透过窄小的窗框看着漆黑深邃的天空,冷风从悉悉索索的树杈剑徐徐吹进来。秋小风忍不住裹紧了被子。还有月余就要过年了,天越发的冷。桌子上摆着一盘瓜子,秋小风裹着被子往桌子边走了几步,从被子里伸出手抓起来了一颗,放在嘴里一嗑,咸味儿在齿间逸散开来。秋小风吃着吃着,忽然哭起来。
  王大厨,死了。
  他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有些微胖的,面上敷满锅底灰的,袖子油腻腻的人了。厨房里传来的油烟味,忙碌的身影,再也没有了。
  “吱呀——”
  门被推开了,秋小风循声望去,看见东篱走了进来。他关上门,唇角依旧是温柔笑意,如冷辉银月。
  “小风。”他轻轻唤了一声。
  秋小风放下瓜子,把被子一扔就急冲冲的朝他奔过去,双手逮住他的衣角,恶狠狠地道,“王大厨好端端的,怎么会死,想必是你诓骗我!你从来都骗我!什么时候说过真话!”
  东篱纹丝未动,道,“骗你王大厨死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秋小风怔了怔,咬紧了牙关。
  “若是王大厨没死,你便能受制于我,乖乖留在魔教。现在王大厨死了,你想逃就逃,岂不是无拘无束了。小风以为呢?”
  东篱微微笑了笑,又道,“他的尸骨我已经吩咐人埋了,就在那片芍药园子里。你若是想见,便去见吧。”
  “定然是你为了罚我,才将他杀了!难道不是?”秋小风哭红了眼圈,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怒喝。
  “说起来罚你。”东篱想起来,他沉下眼眸,又道,“你还是自断一指为好。”
  “我手是我自己的,我人也是我自己的,凭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这魔头,若是让我逃出去,我秋小风定然叫你万劫不复!”秋小风脸色阴鹜得可怕,他将手紧紧捏成拳头,嘴唇发抖。
  秋小风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见到他时那又怂又怕的模样,只要他一吓,秋小风立马就安安分分了,声调立即软软糯糯的,皱着包子脸,可爱非凡的样子。仔细看时,秋小风仿佛消瘦了许多,脸上也没多少肉了。都说人瘦先瘦身子,若是连脸都瘦了,定然是吃了许多苦。但是,虽说他明明好吃好喝的养着秋小风呢,难道魔教的饭菜竟然还比不上那个王大厨平日里给他做的?
  秋小风虽说长高了许多,但好像又有些单薄,很有些可怜。然,东篱一点也不明白,秋小风为何老是惹他生气。
  也只有他秋小风有这个本事了。
  “你想错了。”秋小风听见东篱说,“你的手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全都不是你自己的。”
  他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道。
  “还有,你永远也别想逃走。”
  东篱定定的看着秋小风,也不管秋小风已经吓得面白如纸,向着秋小风走了两步,伸手捏了捏秋小风的脸,温温柔柔地笑了笑。秋小风惊恐的看着他,险些喘不气来,慌忙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颤颤巍巍地扶住了身后的桌子。
  “本座早说过,见不得人忤逆我。”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一身紫衣如若流萤。他又说,“只是小风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话,着实让人可恨。”
  “自断一指,你可想好了。”他冷下脸色,说。
  秋小风盯着他,仿佛盯着妖魔鬼怪,虽然这个人容貌绝佳,又是一副香风美人的身姿,却让人毛骨悚然。
  秋小风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他也冷下脸色,话语中却带着哭腔道,“我若是自断一指,今后你我仇怨便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东篱轻笑,他微微扬起了下巴,显出高傲的模样。他游刃有余,语调轻快,“你我可是要白头偕老,自然是不死不休了。”
  东篱又往秋小风走近了几步,望着秋小风那带着泪光的脸蛋很有些忧伤,伸出手指轻轻擦掉那泪滴,“小风,哭可不好,总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似的。别哭了。”
  秋小风一抹眼泪,愤恨道,“你不是要折断我的手指吗?”他咬牙启齿,抓起桌子上的刻刀,将那手放在了桌子上,朝着那扭曲丑陋的尾指就斩了下去!东篱眼睁睁的看着,他以为秋小风这样贪生怕死的性子,定然不敢正真下手的,于是便也不管他,让他闹腾。
  然而他却被吓得慌了神。
  秋小风这个笨蛋,竟然真的将手指整个切了下来,血肉模糊的摆在了桌子上,嫣红血迹在桌子上的细线里流淌,浸血的朱砂锃亮亮的扑满了他的眼眸。
  秋小风把刀一丢,冷笑道,“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仇人。”
  东篱抿唇看着他,秋小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疼得大哭大吼,他仿佛没觉得疼一样。血从他缺掉的手指头里涌出来,很快流满了他整个手掌。秋小风示威似的,将手掌比在他面前,恶狠狠的盯住他。过了好半响,东篱才反应过来。
  “来人!”东篱冷了一句。
  侍从立即从门外进来,单膝跪在了地上,“属下在。”
  “立即叫师益过来!”
  那人领命而去。秋小风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师益又是谁。以往在魔教,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在。
  东篱看了一眼断在桌子上的尾指,又冷道,“秋小风,你当真是厉害,你便以为如此就能威胁我了?”
  秋小风哪里有威胁他的意思,若非遵从这个魔头的所说自断一指,他哪里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动手,倒不如自己来,长痛不如短痛。
  惺惺作态,让人不耻。
  索性这尾指被他折断得已经颇为不灵便了,倒不如断个干净,也免他总拿此事来说。想必等到他秋小风的骨头一根根断了,这魔头也想不出招来了。
  东篱定定站在原处,注视着秋小风,如同盯着一个全然没有认识过的人一般。
  过了不多时,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就这样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玄色短衣,头发乱七八糟的挽着,衣裳也没有好好系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漠视浮生,五官也显得有些扭曲轻蔑,还算不上难看。只是总有一种阴气沉沉的气氛从他的身上传过来。秋小风有些怕。魔教就如同一池深不可测的潭水,总是隐藏着奇形怪状地人,让人捉摸不透,畏惧颇深。
  “教主所谓何事?”那人开口道。
  “将他的手指接上去。”
  师益只是瞅了一眼秋小风,又瞅了一眼那桌子上摆着的断指,笑道,“这又是什么把戏,教主直接杀了人便罢了,接什么手,麻烦。”
  “什么时候,你竟然如此大胆了。”东篱这才转头看向他,冷下眼眸、掩下就要烧着的怒气。
  师益这个人从来都是如此,别人怕魔教教主,他可不怕。他平生痴迷于制毒,而魔教恰好又需要一个精通于毒的人罢了,他呆在这里,从来不缺人缺药,很是方便。如此长此以往,他竟然也在这里住了好些时日了。想想,也有十来年了。
  “教主本应知道,我勤于制毒,救人可不顺手。”师益也不动,只是歪着脖子打量着秋小风。
  “你没法子?”
  师益想了想,又说,“我记得,恭正琏好像挺善于接这些,教主不如去找他来。”他冷笑,意有所指地道,懒洋洋的靠在了大门门框上。头发有几缕碎发搭下来,遮住了他的眉毛。
  “我倒是忘了,毒医自然是比不上神医。”东篱讽笑几句。
  师益并不在意他的言辞,只是挥了挥手,自顾自的便转身离去,说了句,“毒医是不好,可惜教主也请不来神医罢。”脚步远了,竟然无人胆敢拦他。
  东篱抿住唇,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秋小风只觉得墙壁一摇,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秋小风何时见过敢如此同东篱说话还招摇无事的人,眼见东篱仿佛气得连脸色都变了,什么温柔笑意,柔情款款,全部都来不及展示出来。秋小风头一回见着他如此气急败坏,竟然觉得他好似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了。
  然而,秋小风并不能猜到他的动作。
  东篱又一瞬笑了出来,惨然的笑意让秋小风毛骨悚然。东篱走过去,一把抓住秋小风的手,将那断了一根手指的手提到了自己的眼睛面前,认真看了看。
  秋小风全身发凉,就看见东篱冷了他一眼,弯唇笑了笑,道,“流了这么多血岂不是浪费了。”
  秋小风一愣,却觉得手掌更加疼痛,他木愣的睁大眼睛,看见东篱将他断了半截的手指含进了口中,舌尖在断骨上来回的舔舐,那妖艳的唇角染上了绯红的血迹,竟然十分魅惑。
  秋小风觉得手指又疼又麻,十指连心,这种感觉微妙至极。那柔软的唇舌,让人又觉得快、活,却又疼痛难忍。
  忽然,秋小风疼得几乎晕眩过去。
  魔头狠狠咬了他一口,断指恐怕又要断了。
  东篱将他的手放下,伸手将秋小风拉进怀里,对着那苍白的唇吻了下去。秋小风只觉得一阵黏腻的香气萦绕在口齿之间。东篱吻他,一刻也不想放开。秋小风不知想到了什么,觉得十分可怖。这个魔头,永远如此怪异。
  过了许久,秋小风总算逮着空隙深呼了一口气。
  东篱侧头闷笑几声,在他耳边说,“真想把你剁成碎片,吃掉。”






第76章 身世
  祈荼伤势不轻,宋雨仙愈发见不得他随意乱动,于是在祈荼将要伸手接过碗的那一刻,宋雨仙又连忙将碗缩了回来。
  于是祈荼的手在半空举了许久,又慢悠悠地放下。
  “我喂你!”宋雨仙斩钉截铁。
  这回祈荼也没有阻拦他,只是笑了笑,又道,“也好。”宋雨仙愣了一会儿,心说他以往总是会推脱一阵,现在竟然如此泰然接受。宋雨仙还来不及奇怪,随即便拿着勺子在碗里挑挑拣拣起来。
  祈荼就这样看着宋雨仙一本正经的挑菜,他左手手掌托着碗底,五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掐住青瓷碗壁,右手一会儿去拿勺子,一会儿去拿筷子,忙得不亦乐乎。他总算是拾掇好了一勺,冬瓜伴着白米,热气蒸腾。
  宋雨仙将之递到了祈荼的唇边,撇了撇嘴,道,“张嘴。”
  祈荼十分听话,乖乖的张开了嘴。木勺子在他苍白又无血色的唇上触碰了一下,顺利的送进了口中。只是宋雨仙手一抖,勺子磕在了他的牙齿上。祈荼好不容易忍住没咳出声,宋雨仙大惊失色,忙问,呛到了?”
  “……没有。”祈荼回了一句。
  宋雨仙这才放下心。两人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宋雨仙专心致志地一勺一勺的喂食。中间宋雨仙手抖,不甚将饭粒蹭在了祈荼的唇边,很有些迷糊的拿帕子去擦掉。祈荼不自在地笑了笑,脸上竟然有些微烫。
  祈荼说,“雨仙,我想回家去看看。”
  宋雨仙愣了一会儿,心说祈荼的他们家不是被一把火烧了吗,哪里还有家可回?宋雨仙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又害怕伤了他的心,便旁侧敲击的问,“该不会是看上你的姑娘在等你?”
  祈荼连忙摆手,语调竟然有些急促,宋雨仙何曾见他如此,顿时喜滋滋地觉得时不时开一些玩笑也是可以的,有趣。
  “你有些误会了,虽然祈家……被灭门,但、但还有些残垣断壁在,我想……回去看看。”他说到了此句,声音愈发的小了,细弱犹如蚊蝇。他别过脸去,又有些不自在的说,“只是如今扫业山庄追杀甚严,恐怕,不合适。”
  宋雨仙蹙起了眉头,这会儿是不太合适。扫业山庄如此穷追猛打,祈荼又身受重伤,若是他在出个什么差错,两人必死无疑。若是秋续离在也好,总能拖住左道,让他不能如此锋芒毕露。也不知秋续离这会子受到信没,若是他看到也能想想办法出个主意。
  宋雨仙不说话了,气氛有些沉默,祈荼忍不住想要叹一口气,却又及时的止住了。宋雨仙此刻的表情倒是很有大侠风范,蹙着眉头地深思熟虑,端正的五官,端坐着的身体。
  倏地,宋雨仙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他兴高采烈地道,“好。咱们去。”
  祈荼有些吃惊的望着他,绝想不出他权衡利弊了半天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宋雨仙神采奕奕、很有些自信的摸到了桌子上的剑,道,“有我宋大侠保护你,何必怕那些个扫业山庄的败类!”
  他自信满满,让人忍不住相信了,面前这位真就是个武功盖世的大侠。虽然,他的确会成为一个大侠。宋雨仙的武功好像是有几分怪异,那令人晕眩的一幕仿佛眼前重演了一遍,虽手持破剑,却吹毛立断,虽简单迟缓,却移步换景。虽拥有可致人于死地的机会与实力,却偏偏宽恕饶人,如此仁义宽厚,远不是左道、段章能比拟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宋大侠了。”祈荼彬彬有礼地对着宋雨仙道了一个谢。他忽然也想要抛弃一些理智了。如此步步为营的算计,又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来不过是换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小心谨慎,依旧跳不出那些老练的狐狸包藏祸心所设下的圈套罢。
  宋雨仙被叫了一声大侠,心中得意的同时,又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咳咳,我还不是大侠呢,被人听见了也不好,你叫我名字挺好的。”
  既然定下了,两人就毫不迟疑地往祈家赶路。祈家离秋镇不远,理应行不了多久的,只是路途偏生波折。
  祈荼仿佛是转了性子一样,不在蹙着眉头担心宋雨仙的安危,当心他心思单纯被人所骗,当心他狠不下心,被穷追不舍的杀手所伤。
  宋雨仙牵着缰绳驾着车,时不时的闲聊几句,只要他一不说话,祈荼自然也不会自顾自的说。于是宋雨仙就会以为他伤势又重了,或者发生了什么不测。
  宋雨仙不停的说,从小时候犯下的糗事到长大后的历练。祈荼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话。路途风过雨过,或哭或笑。
  “我自小同我娘相依为命,从来也没看到过我爹的模样,不过也挺好的。”宋雨仙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一手拉着缰绳。他又絮絮叨叨地说,“反正一直就住在鱼溪了,鱼溪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的也没有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场面。那村里有个先生姓徐,自说是以往在京城里教书的,后来书院不景气他便在乡下安居了。那先生十分豁达,也不计较金银,村里人都很敬重他。只是他后来病死了,村里人就把他抬去埋了。他死还是我和秋小风发现的,他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衣裳也穿得整整齐齐,仿佛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似的。秋小风被吓哭了,我连忙跑出去找村里的长辈。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泥地又有点滑,我还摔了一跤。等到我回来,秋小风竟然还在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就又恢复了常态,仿佛一点也不将那事情放在心上了,好像没心没肺。过后几年也没有听他再说起过徐先生了。就跟从来也没有这个人一样。
  前两年的时候,还有村里人去祭拜他,坟头上常常摆着些点心之类,后来又几年过去,那坟已经荒废了,坟头草都能有膝盖高。村里那些他教过的学生大都离乡谋出路去了,也不常常回来。恐怕再过上几年,也没人能记得住他了。”
  宋雨仙有些叹息,他一面赶着马,甩着缰绳。马蹄踏在泥地里将道路也踩得稀稀拉拉的,野草弯弯折折,有些泛黄了。四周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鸟鸣,还有麻雀扑棱棱煽动翅膀的响声。宋雨仙觉得有点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片树叶晃晃悠悠的落下来,勾在了他的头发上,他随手把枯叶扯下来仍在路边。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祈荼,你还醒着吗?”
  祈荼没有回话。
  宋雨仙有点着急了,又问,“祈荼!”
  祈荼还是没有回答他,马车静悄悄的行驶着,车轱辘转动,在湿滑的泥地上走得不稳当。宋雨仙脑门上起了一层薄汗,连忙将马车停下来,掀开了车帘子就往里钻。只见祈荼半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
  宋雨仙手足无措,有点害怕,他伸手想要去碰他一下,或者是试试他的鼻息。但是他手伸到一半又不敢了,他愣了许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用手背擦了擦,深吸一口气,又喊道,“祈荼!”
  祈荼的眼眸微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他抬眼便看到宋雨仙一副要哭不哭的架势半弯着腰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微微泛红。也不知是使了多大的劲儿。
  “宋雨仙?”祈荼轻声问了他一句,他的声音有一些低哑,兴许是伤势导致的,也或许是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感慨。
  宋雨仙这才放下心来,看见那双眼睛依旧睁开看着自己,并没有同当年徐先生一样,一睡不醒,再也不会活过来。
  祈荼的脸色很苍白,唇上也裂开了几道口子,眼睛下有一层淡淡的黑色。宋雨仙很害怕他突然就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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