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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风上草-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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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想象他竟然能同秋小风如此心平气和地住在这平凡普通的院落之中。
“我只追查到当年我师父鱼玄季同尤远剑本来是仗剑江湖地一对情人,只是后来尤远剑抛弃了我师父,进入皇城之中教导二皇子及当今的皇帝读书,十几年都住在皇宫之中,未曾给我师父一封书信。我师父修炼武功,也是因为想到他,才走火入魔而死。”
东篱如今想起此事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了。
人各有命。
况且尤远剑已经死了。
如今他也不想跟着去算计他的徒弟。
秋小风心中却想,怪不得东篱这么憎恨尤远剑,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当年他师父死了,他定然很难过,心中以为就算救不会来,总要替她报仇。
原来说他性情大变,不是因为他受了什么情伤,更加和已经埋在黄土里的段章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他师父死了。
也难得一个魔头如此顾念师徒之情。
阮熙和又轻咳了几声,把秋小风突破天际的思绪给拉回来,道,“先皇曾和尤远剑交情匪浅,当年先皇微服私访路遇强盗,没成想和尤远剑遇上被救了一命,因而竟成了结拜兄弟。后来先皇看出二皇子心术不正,便想要尤远剑进宫来直接教导二皇子文韬武略,尤远剑思量再三,不顾鱼玄季的意愿,毅然入宫教书。
“鱼玄季等他多年不得,愤而嫁给了流央城里的一个商人,一年之后就生下了一子。只是后来那商人又另娶了三妻四妾,鱼玄季气不过,便将当初同尤远剑得到的武功燃心令给修习了起来。”
阮熙和说道此处,又时不时去看这魔头的脸色,因而被秋小风几次三番地瞪回去。阮熙和又只得继续说,“鱼玄季神功大成,便去招惹了魔教,最后一举登上了魔教教主之位,撤去了多名星主,另立心腹。最后带人去一把火烧了那商人的院子灭了满门。后来又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阮熙和每说一句话,魔头的脸色就愈发难看,最后一掌震碎了桌子,站起来,冷道,“一派胡言。”
魔教教主这一掌下去的威力果然不同小觑,秋小风同阮熙和一人蹭了一脸的木灰,猛烈的咳嗽起来。
秋小风也怒了,对着阮熙和道,“一派胡言!阮二哥你给我出去!”
阮熙和本来就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说,但这魔头总归是帮了自己一个忙,又同秋小风是一对,不告诉他又不太好。
眼见如今秋小风夫唱夫随,阮熙和也不多言,跟着就踏出了房门。
他也不知这魔头是信了还是没信,却也不重要了,时隔多年,无论是鱼玄季还是尤远剑,亦或者是什么被灭口的商人。
都已经死了。
东篱只发了一会儿神,便叫人进来收拾了屋子。秋小风只把他干看着,也不说话,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跟个傻兔子似的。
东篱只看着就觉得难以掩住笑意。
秋小风见他一笑,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复又蹭了上去。
这院子里的仆从守卫每日只看到秋小风同美人卿卿我我,也知道是这世道变了。以往段章是武林盟主的时候,江湖各处分崩离析,同魔教更是势如水火。如今秋小风当了武林盟主,鬼宗不闹了,扫业山庄也不出来搅局了,甚至连魔教教主都拉回了家。
秋盟主果真厉害。
第128章 四皇子
虽说几个皇子都住在皇宫之中,但是都各自在外建有别院,皇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雨仙登门拜会四皇子府上,仆从便把他给带到了客堂。须臾,那四皇子就跟着出来了。
宋雨仙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四皇子,这位皇子不过十七,金冠束发、面貌俊朗,衣着一身云锦,袖口上装点着祥云金丝纹样,白玉靴上配着些细碎珍珠做装饰。
这四皇子可堪皇子风度尽显,哪里像小五似的,就算当了皇子还依旧想尽办法的把自己打扮成山贼,说起话来却又同市井小民一般唯唯诺诺。
“草民拜见四皇子。”宋雨仙便行礼。
那四皇子当然知道他是哪边的人,前日的刺杀他已经将几人的底细查清了,只有一人没有查到,那就是那位凭空出现又打乱了人章法的刺客。这些江湖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且各个都不要命。
“不必多礼,请坐。”
四皇子手一挥,宋雨仙便跟着走过去坐下。四皇子也坐在了那鸡翅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坐姿无可挑剔,没有半点松懈之态。
“不知阁下拜访所为何事?”四皇子问。
宋雨仙又道,“草民是来答谢四皇子救命之恩。”
四皇子不知他在说些什么,蹙起了眉头,“什么?”
宋雨仙不过是为了拖住四皇子,好让他放松警惕,以便于秋小风探四皇子府,如今这谎话在不贴切也只能编下去了。
宋雨仙又道,“那日在流央,在下险些被人夺命,还是四皇子派人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这四皇子虽说算不得光明磊落,但本性还算良善,见不得无辜之人横死。那日去流央城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四皇子、小五、苏倾寿,甚至连皇帝也前来微服私访。秋小风可堪风光,一登武林盟主八方来贺。
四皇子便也想起了当年救的一个人,只是那人的容貌已经记不清了,早知道是这个宋雨仙就不该出手,让他自生自灭还省去了日后烦忧。
“不必言谢。”
宋雨仙听他说出“不必言谢”几个字,心中便知道他上当了,因而借着这路数编下去,说是要好好报答救命之恩。
秋小风一路窜进了四皇子府中,只是这四皇子府上的守卫大都是武林高手,又戒备森严很不容易下手。秋小风藏在树后,只见其中守卫步履匆匆,脚底下还沾染着血迹,蹭在泥地上只有几点,若非不是牢房里带出来的,就是去过厨房。
秋小风便紧紧跟了上去,果然看到他在一个屋子外头停住。这牢房应当都是在地底下,晦暗潮湿,又不容易被人给发现。秋小风便紧紧跟了上去,后又在偏僻处观察了一阵,发现此处进出都要腰牌,很难骗过守卫的眼睛,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秋小风只能等到有人出来,行到了偏僻的角落的时候,将人一招打晕,又将其拖到了花圃树后遮掩起来。那守卫的盘问,“你是何人?”
秋小风道,“大人让我回来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恕不便告知。”
那守卫看了半响,估计是他打晕的那个人真是个要紧人物,那守卫不想得罪上,因而只能让开了道。秋小风将腰牌收进了袖子里,就进了这牢房。牢房不大,只管得住大概二十几个人,秋小风见守卫进进出出,均身染血腥。秋小风很快便将这牢房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越瓷的影子。
这牢房难道是有什么秘密的地方没有被人发现?
秋小风又在牢房中停留了一阵,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说明越瓷应当被另外安排了。
秋小风转身就要走人,走到了出口处却被人给拦住了,那侍卫问,“你说的是哪位大人?”
秋小风没听清方才这些侍卫是怎样称呼那个大人的,只想胡乱编造一个看能不能过关。他正要脱口而出几个字的时候,秋小风又想到了一个人,觉得这个人说话可能更有分量。
“我说的,自然是萧大人。”
那守卫一听萧大人,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忽而他边上的人又急急忙忙道,“原来是萧大人手下,多有得罪。”
两个人说完便放行,秋小风连忙换上了衣裳在府中其他地方游走了些许时日。只是这院落里每一处都正经得很,看不出有什么藏人的地方。难道是宋雨仙推断有误,越瓷并不藏在这里?
秋小风又到后院里去转了转,后院里只有些小厮杂役,一个主子都没有。那四皇子听闻已经有了一个皇子妃,只听传闻里他们相敬如宾,那皇子妃是朝中太子太保之女,品行贤良淑德,长相又貌美如花。
秋小风连忙又借着轻功溜出了门去。
宋雨仙听见外头画眉三声,便知道秋小风已经脱身,因而也找了个幌子给溜了。
四皇子猛然听见那画眉三声觉得有些许奇怪,又见宋雨仙溜得如此之快,心中更是起疑,便连忙传人问话。一听说有人冒充萧栎的手下,便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萧栎在宫中是御前侍卫,不会擅自回府,这些人又知道了萧栎是他的心腹,定然也只冲着那飞贼来的。
过了许久又有人在树后发现了尸体。
“去看看越瓷。”
那属下慌慌张张的回报,说这个越瓷不见了踪影,显然已经被人给救走了。
若不是看这个越瓷还有点用处,早就挑断了他的脚筋让他再也不能行走,更别别提飞檐走壁。让他天下第一飞贼变成天下第一残贼。
“他是怎么跑的?”
那下属的脑门儿上已经挂起了薄汗,生怕四皇子降罪下来,道,“方才那刺客在牢房中转悠了一阵,引起了狱卒的注意,而且对飞贼疏于看守,飞贼趁机骗来侍卫将其打伤开锁,逃、逃了出去……”
越瓷在苏倾寿手底下已经受了不少伤,在刑部大牢里也没眼角拷问,等到提回了自己这边,已经是奄奄一息,看不出来什么人样了。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把越瓷给严密关押起来,那牢房之中另外又有一格暗室专门用来关押他。
他竟然能跑出去?
两个人回到了客栈之中,心里更没有底了,越瓷不在刑部大牢,又不在四皇子府上,那回在哪里?
若是想得更残酷些,说不定已经被人杀了,身上的棋谱也早就被人搜刮了去,已经被人给毁于一旦。
宋雨仙心急如焚,却想不到办法了。
到了心灰意冷之际,越瓷却突然回来了,还是从房顶上掉下来的。秋小风怕他有诈,连忙上去擒住他的手臂将他给押在地上,问,“你是谁?”
宋雨仙连忙去摸越瓷的脸,却没有摸到什么□□的轮廓,又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道,“不是易容的。”
越瓷倒地吐出一口血,衣裳已经被血沾湿了,他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本蜡封的书,拍在了桌子上,道,“我什么时候失败过……”
宋雨仙连忙把他给扶到了床上去躺着,然后又叫人打了一盆热水上来,先将他身上的伤口洗干净,有用药膏给他包扎了一下。越瓷已经晕死过去,额头上高烧不退,看来只能等明日请一个大夫过来给他治伤。
这客栈外头已经让白首门的人把手,若是有人追过来,就立即带着人逃离此处。
等到第二日,天光微露,秋小风却往床上看去,发现越瓷已经不见了踪影。越瓷身负重伤能够跑到哪里去?秋小风却发现那桌子上留着一章纸条,上面写着,“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那字迹看上去不是在慌乱之时写的,应当是早有准备。那书还原原本本的放在了桌子上。
秋小风想起越瓷说的那句话,“我就帮你最后一回”。
越瓷为了帮这最后一回忙,简直是受尽折磨,最后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果真履行贯彻了这最后的盟约。秋小风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让他白白受了这许多苦。这屋子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动过的,窗户也没有被拉开的痕迹。
秋小风又在柜子里、床底下找了许久,发现越瓷真的是走了,以后很有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就像一阵风似的刮来刮去,谁也料定不了他的打算。
他最怕麻烦了,凡事有麻烦的事情都不想做。自从遇见了秋小风,越瓷简直没有一日不身处于麻烦之中,从丢了悬赏令开始,就一步一步陷入了樊笼之中。
以前皇帝追杀他,也没几个人敢揭他的悬赏令,因而他也算是逍遥自在,就算是遇见了,也不会有人认出他来。谁知道跟着他秋小风才混了几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个飞贼了。
秋小风推开窗户,微风迎面扑来,倒是有几分凉意。栀子的香氛忽浅忽散,一瞬就泯灭无踪。秋小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转过身坐在了那椅子上,研究起这棋谱来。
宋雨仙推门看到越瓷不见了,连忙问秋小风,“越瓷呢?”
“走了。”
“你不拦住他?”
“我还在睡觉,怎么拦?”
宋雨仙又只能摇头叹气,心说秋小风最不会照顾人了,病人躺床上睡死,他睡得比病人还死。
谁要是同秋小风过一辈子还真是可怜。
那魔头也算是拯救了苍生。
“你看这书有什么不同?”秋小风问。
宋雨仙便拿过来翻了翻,硬是没有发现这东西的不同之处,上面写的不过是些下棋的基本方法和套路,没有什么不同。宋雨仙又把那些文字拿来重新组合,读起来也一点不通顺,就算呈交给了皇帝,没有切实的证据,皇帝也不会拿苏倾寿怎样。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带着这东西回到了总舵,好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阮熙和正好又在府中,看见两人带着传说中的棋谱回来,心中也不免好奇。这棋谱屡次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使得多少人为此而断送了性命。现在竟然就在自己的手中,真有一种日月沧桑不忍闻的感慨。
这棋谱已经泛黄,上面的灰虽然已经被蹭掉了一些,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平日里没有被人拿在手上读过。大概在皇宫里也是处于压箱底的位置。
蓝底的书封上用楷书写着“九泉弈谱”这几个字,十分规整,平凡普通。
“这书到底哪里藏着东西?”
阮熙和翻了几下这书,却觉得这书的书页比普通的书页厚许多,便用手去捏了捏,又“撕拉”一声拽下了一页书。
宋雨仙一惊,“你撕书干什么?”
阮熙和摸出一根银针,顺着书页的缝隙给挑开,这书页竟然是两层夹在一起的,将书页撕开,立即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书信。
阮熙和将书信打开来,果真就是扫业山庄同祈家的往来,其中也不乏提到了苏倾寿的名字,这其中详细说了如何扳倒太子之类,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这东西一拆开,宋雨仙也连忙将其余藏在书页中的信封给取了出来,逐渐弄清楚了当年的事情。
太子贤明,眼见苏倾寿奸臣当道,因而处处同他作对。苏倾寿自然不能让他好过,即便是太子也想想办法把他给拉下马来。虽说这个太子是他亲姐的儿子,他也依旧不会放过。
他派祈家安排在司天台的人,造就了星象之说,逐步让太子死于非命。但是太子以往帮助过祈家的人,让祈家世代能够进入清风书院读书,祈家不忍心见到太子丧命,但一家老小都被苏相给攥在手中,只能听命行事。
祈家日夜难安,最终想了这么个方法,将书信藏在了皇帝身边。
苏倾寿野心颇大,朝堂上也只有安国公能与他抗衡,他手中虽说也握有兵权,但他毕竟没有上过战场,人心不齐,比之司凌偕又差了一成。他养精蓄锐,只想在皇子中间先找个傀儡扶上皇位,日后再行定夺篡位。
“皇帝的气数,看来真的就要尽了。”
那皇帝虽说会武功,暂时也没人能伤得了他,但若是三省六部全都不臣服与他,反而去附庸他人,皇帝自然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退位。
皇帝登基,暗中毒害瑜阳王,尤远剑愤而离宫,告诉他好自为之。如此糟践人心,是不能使得天下皆服的。
第129章 革职
苏府。
柿子已经在苏府里干了半年,是一早就被宋雨仙给派去的,平日里就做点打杂的活计,连那位传说中的苏相的面都没有见到过一回,这个园子里的丫头也个顶个脾气刁钻,平日消遣别人十分得心应手。
“柿子,你也有半天没有写信回乡了吧?”一个打杂的问。
“我、我不会写字啊……”
这年头不会写字的人多了去了,柿子当然会写,但他谎称不会写。
“你去找那个周管家,他人好,兴许会帮你写。”
这个周管家上了岁数,但是对下人可好,平日若是找到他写书信回家,他也不会拒绝。柿子便去找周管家说要写信回去,只过了一天功夫,书信就写好了。
宋雨仙收到了书信,却觉得这书信的字迹同那往来书信里的有几分相似,那出来一对比,竟发现是一模一样的。
“这书信错不了,不如这就呈交给安国公。”宋雨仙说。
“万一那安国公过河拆桥……”
只是如今已经上了这谋反的大船,谁也没法安身立命。秋小风这一说不过是为了提个醒,司凌偕可不能轻信。当日刺杀,连同皇帝和他们几个,他全都算计了进去,无论哪方赢了,他都有办法将兵马调来。
最后两人商量一阵,将这书信给了齐无怨。齐无怨看过之后,又将此转交给了司凌偕。
刺杀失败,皇帝已经回到了皇城,事情毫无进展。
正在无措至极,秋小风这封书信来得正是时候,里头详细的写出了当日苏倾寿谋害皇子的全部经过。皇帝别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眼看着奸臣害死自己的亲儿子而不管不顾。
皇帝虽没有被刺杀,但自打返回皇城不几日之后,就开始吐血频发,仿佛是得了什么病症。皇帝私下里让太医严守此事不予外传,是怕有人乘虚而入,谋夺他的皇位。只是太医用尽了办法,却没有一点起色,眼见脑袋不保,就被司凌偕安插在皇宫里的细作给套出话来。
秋小风得知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却只听见那魔头道,“檀香刃不见血也能封喉。”
说那皇帝一定是气怒之极将檀香刃扔进火里焚烧,那香味飘散出来,又同这时节常有的栀子香风混在了一起,成了不可祛除的毒。
秋小风听完,又吩咐下属,道,“你们去把院子里的栀子花给拔了。”
真危险。
魔头对此只能一笑置之。
其实他不过是派人给皇帝的饭菜里下了一点毒罢了。
现在宫中仍细作位高权重。
有机会下毒的也不少。
就当是帮秋小风这笨蛋一个忙罢了。不告诉他还有人手在皇宫,是免得他一时兴起又要去办什么危险的事。
皇帝上朝,脸色越来越差,众大臣都能看得出来他病痛缠身。
“皇上,苏倾寿以权谋私,害死忠良又有谋反之心,皇上切不可被奸臣所骗,使得江山满目疮痍啊。”
“无凭无据,司大人可不要乱说,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苏倾寿穿着一身火红朝服,带着一顶漆黑嵌珠的官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当朝丞相的风度。他面容隽秀、唇红齿白,只是说出的话却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这庄严大殿,四周大臣已经听惯了两个人分毫不让地互相讽刺,却谁也奈何不了谁。若说这苏相以色侍君,皇帝也不至于把丞相的位置都拿给他坐,他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证据自然是有的。”
司凌偕将此信件呈交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倒是有点稀奇,说苏倾寿做事从来不留尾巴,这司凌偕竟然能留下把柄。于是便翻开了书信,看了几眼。
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静得一呼一吸都能听见,穿堂风呼呼地从外头刮过来,带起一阵栀子花香。几个大臣敛声屏气,只敢偶尔抬眼去望一望。
皇帝看完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苏倾寿,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串通司天台,谋害当朝太子,意图篡权谋反!”
苏倾寿没说话,礼部尚书道,“皇上息怒,这书信易可伪造,又怎能断言是苏大人所写?”
苏倾寿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又上前一步行礼,道,“皇上,我每日呈交的奏折您是看过的,只要对比笔迹就知道是谁意图谋害朝中大臣。”
皇帝怒气未消,这苏倾寿贪婪狡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朝中许多大事他虽说贪了一些却不算过分,也将诛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的留着他。谁知他竟然有谋反的心思。
“司天台监,可有此事?”
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任谁也不能承认。
“却有此事。”
他这一出,朝中一片哗然,这人是不想活命了不成?
皇帝也跟着蹙起了眉头,问,“你这是认罪了?”
“草民认罪。”
司天台监不过二十,此刻他自己举手摘下了官帽,没有一丝留恋与不舍,又跪在了地上,磕头认罪。
“草民祈劲草,当日家父蒙苏丞相举荐入了司天台,苏相让家父杜撰天象,蛊惑皇上杀了太子,但家父心念太子仁德,不该如此命丧黄泉。便将书信匿藏在棋谱之中,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太子平冤昭雪。
“草民家中一百七十三口全被苏相所杀,苏相害怕司天台骤然巨变引起皇上察觉,因而留了草民一命,顶替家父职位,继续做这不仁不义之事。如今时机已到,小人愿为我祈家所做错事承担罪责。”
此言一出,苏相眸中泛起恨意,心说这人平日看起来唯唯诺诺、见钱眼开的势力模样,全然不将家仇放在心上,原来这做戏就是为了这一刻。当初便应该一举换掉司天台所有监、少监、主簿,让皇帝抓不到任何把柄。
皇帝震怒,“你为何不将书信呈上来?到了此时才来坦言?”
“此书信不知所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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