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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乾清宫,半生养心殿-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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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有劳李大人了，皇上面前，我会记得李大人的好！还有…”我看向那个献上‘乡间山泉’的侍卫，也是向我扑来的那个蠢猪，继续道：“这样的奴才只会给咱大清国丢脸，李大人自己掂量着办吧！”
“在下记住了！”
我点点头转身，深深的呼气，慢慢走到那扇斑驳的门前，手指轻颤的覆上门环，想要推开，却又害怕。我怕见到让难以自持的场景，那里面是什么样子？唯一的窗户被封得死死的，这样的院落又是极热，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可改怎样过？
缓缓地解下门环，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我心上划了一道。门吱嘎轻动，刚闪开一道门缝便能闻到各种难闻的气味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一直老鼠迅速从我的脚面掠过，向外跑去…
“啊！”我惊吓的喊出一声，趔趄的后退了一步。
“姑娘，主子…”他们急忙喊道。
229章：肮脏
我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连老鼠都不愿呆着里面！重新走到门前，强烈的阳光从闪开的门缝照射到屋内，黑与白，格外的分明！
用尽全力，门咣当一下砸在两侧的墙上。忙捂上口鼻，泪眼瞬间流了下来，全身颤抖的扶着墙壁，我真的不敢相信，在这人世间还有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人还能存活！
黑暗的屋子里，房梁之上，结满了蜘蛛网，一个个黑点映在已不再白净的墙壁上，在我还未来得及看清时什么东西时，它们便开始在空中嗡嗡乱飞，无数只黑点向我飞来，直到此时我才看清竟然是一个个如豌豆般大小的绿头苍蝇！
地上老鼠的尸体在草堆里随处可见，墙角的不远处一个粪桶杵立着，桶内的粪便都溢了出来，沿着桶边蔓延到地上，浸湿了稻草，泡着老鼠的尸体开始发酵腐烂，恶心的气味让人止不住作呕…
抬腿进去，听见后身一片的唏嘘声，不管不顾，只朝着那墙的跟角处曲卷着一个人影走去。每走一步，心就像被石头砸了一下，重重地，狠狠地，越往前进，越能看清那个身影，头深埋在双腿间，身体不住的瑟瑟发抖，原本质地上乘的衣料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碎，长长的辫子散乱着打成结，额前的留白处冒出了参差不齐的头发，掺杂着几根稻草，手腕上，脚腕上均挂着铁链，关节磨合的地方伤口已经溃烂…
我忍着哭声，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看地上的疮痍，肮脏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不是不想哭，不是不想叫，而是我根本找不到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发泄我心中的愤怒与伤心！
随着我脚步的临近，那个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脸深埋在双膝之间，几乎连头都要淹没进去，他在害怕！看到此处，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我都不敢再去呼吸！我都在怀疑，这是他吗？这真的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桀骜不驯的九阿哥吗？堂堂千古一帝康熙的皇九子，竟然落魄、邋遢到如此地步！是胤禛的旨意，还是下人的私心？难道这真的就是‘成为王，败为寇’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蹲下身，几欲出声，可嗓子里却像是用锯齿拉过一般，话难出，音难咽！
“允禟！”刚叫出声，泪水便相继落下，与地上的污垢混交在一起！
身体明显一颤，随后是惊恐的嘶吼：“不是我，不是我！滚！滚！”允禟此时的状态就想是一个受惊疯人一般，不断的往墙角里躲，虽然那里已经没有退路…
“允禟…”伸手欲拉他，却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住了。
“滚！滚！我让你滚！你听见没有？滚…”允禟撕心裂肺的急吼，两只手猛的向我推来，扯动了铁链呼啦作响！
“啊…”别他双手一推，本就蹲得不安慰的我一下子向后躺去，双手本能的去撑住身子，却按在老鼠腐烂的尸体上！
“姑娘！”
“主子！”
“锦儿！”各种不同的呼唤，响彻我的耳膜。
“啊…”恶心的触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尖叫，忙起身向允禟扑去！
“允禟，允禟！我是锦儿，我是锦儿！我来看你了…”
“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滚！”允禟掰开我勾着他脖子的双手，让我想外推搡，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允禟！”我呼口气，吸着鼻子，开始唱起：“但愿与君长相守，莫做昙花一现…”
230章：天意
声音破裂嘶哑，格外的刺耳！允禟停止了挣扎，缓缓转头看向我，直到此时我才看清他的脸，眼窝深陷了下去，黑色的眸子不再清晰，像一池的清水倒入了污水般变得浑浊，几道浅浅的皱纹延伸到太阳穴，鬓角已泛出白发，长时未修的胡子显得分外的邋遢，发白的嘴唇干裂的翘起浮皮，因刚才的吼斥开始渗出鲜血…
“允禟，我是锦儿！我来陪你了！”轻扬嘴角，泪水肆意的滑落，是欣喜？是哀伤？
“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来？”允禟呐喊着，突然站起身！
随着他站起，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我来，陪你…”隐去了后面未说出的，最后的时光！
“当初，我日盼夜盼，乞求你能来！明知给你写信会有危险，可我还是忍不住写了！现在，在我最不想见你的时候你却来了！自古成王败寇，我宁愿我就这样抱着对你的回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帕子没了，风铃没了，信也没了，当我死心了，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却来了！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啊…”允禟说着，无法自控的仰天长啸，铁链的牵扯让原本溃烂的手腕又流出了血！
转身气愤的向门口走去，发狂的吼道：“把链子解开！”
“这…”李绂似是为难。
“怎么？他不是牲口让你们这样拴着，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可是，皇上…”
“皇上？那好，那就连我一起栓了吧！”
“在下，不敢！”
“那还不快去！”
李绂一个眼神示意，一名侍卫向屋内走去！
“还有！”我看向李绂，“我希望天黑之前，能把这里打扫干净，不要让我看见一只死老鼠，不要让我听见一只苍蝇在飞，不要让我闻到恶心的味道！”
“是，是，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天黑之前所有家具用品要一应俱全，水晶珠的垂帘，淡蓝色的床幔，上好的‘明前龙井’，最主要的，熏香要是桂花味，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那姑娘您，住在…”
正要转身，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顺便把隔壁房间也收拾了，我住在那里！”
“姑娘，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堂堂一个皇子都能住在这样的地方，我又如何住不得？准备些干净的衣服，烧水，为九爷沐浴！去办吧，其他的话我不想听！”说完转身进屋去搀扶允禟。
回头看看李绂，正慌忙的向外走去。“大人，这女的谁啊？”
“不是主子，胜似主子！赶紧干活去…”
梳妆镜前，我细心的为允禟梳着头发，打着辫子。他从镜中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专注的神情好像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了般！
收拾停当，我亦从镜中望着他，虽然看起来没有以前的神采飞扬，但跟刚才的他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简单温馨的触觉，我不知道我此刻是何心情，不是爱情，但又好像掺杂那么一点，而更多的则像是，亲情！
允禟一把抓住我的手，霍然起身，猛地把我抱在怀里，隔着衣服感觉到他的震颤，环手抱住他，想给予他一丝的安慰！直到手臂开始发麻，他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好久好久，一声哽噎：“真好！这不是梦！”
231章：推开
眼泪悄悄聚到眼眶，又悄悄淌下，拍着他的背，“不是梦！我是来陪你了！”
“你还会走吗？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我不会走了，我在这陪你！”允禟，我答应你在这陪你，但，我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
允禟轻轻松开我，也让我的胳膊得到了休息。双手上抬，捧起我的脸，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易碎品那样的小心谨慎！唇，缓缓接近，轻轻合上眼睑。
微微的碰触，像是在试探，随后似狂风暴雨般让人无法招架！热情似火，迅速点燃着我，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轻唤：“锦儿，锦儿，我好想你！好想…”
起初的狂热慢慢变成了挑逗，渐渐的我有些沉沦，当身体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忽然清醒，猛的推开他，站起身慌乱地系上散开的扣子，我不能这样，我已经承诺了胤禛，就决不能反悔！即便是没有我对胤禛的承诺，我也不应该这样！
“我，我累了，你，你也好好休息吧！”不敢转身看他，未等他答话便冲出我房间！
回到房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能这样，亲吻已经是极限，已经是背叛！虽然他的吻曾经那么熟悉，虽然他的挑逗很有技巧，可我绝不能沉沦，坚决不能！
许是一天的舟车劳顿，刚沾着枕头边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到中天，浑身懒散的要命，真是平时懒惯了！打开房门，便看见允禟站在门外，正一脸焦急的等待着，瞅见我出来，忙上来拉住我的手，道：“我以为你走了！”
低头看看被他握着的手，轻轻的抽出，他有些失落的笑笑，道：“吃饭吧！昨晚都没吃，定是饿了！”
我点点头随他进入屋里，看见一大碗的鸡蛋羹，朝他微笑，原来他还记得！狼吞虎咽的吃着，也确实是饿了！允禟只在一旁看着我，傻傻的笑着，我竟有一丝的恍惚，康熙四十年的重华殿的台阶上，也是这么一大碗鸡蛋羹，我也是这么吃着，只是当时的他却不是这个样子！
用过膳，突然间觉得空虚，不知道要干嘛。若是在皇宫里，我一定去找胤禛了，看他批折子，给他沏茶，跟他撒娇…咧嘴轻笑，昨天才刚离开，我竟然已经想他了！可既然想他，我又为何拼死拼活的要过来呢？我都搞不懂我自己的心，到底偏向谁？到底爱着谁？一个新欢，一个旧爱，我一定是疯了！
“你在想谁？”允禟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讪讪的冲他笑笑，“没想谁！”
“锦儿，我们，说说话吧！”
“好啊！”我点点头，忽想起一事，“允禟，你是怎么知道那数字的秘密的？”
允禟微微一笑，抬头眺望着门外，回忆道：“一次，为了一些事情，我和福晋拌了几句嘴，她不小心扯掉了一只纸鹤，我就想着把纸鹤拆开粘好再按照原步骤折起来。
当我拆开时看到里面有数字，就把所有的纸鹤都拆了，看见每一只上面都是那几个数字。
起初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我闲念叨时，才发现了他的读音，之后我才明白，明白那上面的话，也明白你的心！
随后的日子，想你时，我便去拆那些纸鹤，一整天不出门，然后再细心的把它们折回。刚开始我不会折，等拆的多了，也就不知不觉会了！”允禟说着，欲牵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232章：谈话
“那是哪一年的事情？”
“康熙五十三年！到那时我才真正明白你的苦心。可当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了。不光是圣祖爷，整个乾清宫都没有再提起你的名字！你去了哪里？”允禟叙述着，转头问我。
我赫然一笑，“从康熙五十二年的‘千叟宴’后，我被贬去了辛者库，直到五十五年才出来，我在那里，起初为圣祖爷洗衣服，后来，只为太监洗衣服！”我说得风轻云淡，那一段刻骨的寒冷，不提也罢！
允禟皱眉，一脸慎重的问道：“这是为何？圣祖爷他…”
“呵呵，不相信是吗？”转头看看他，以康熙当时对我宠爱的程度，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若，你正要宠幸你最爱的女人时，她口中喊得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你会怎么样？”低头口弄着手指，我想每一个男人都会发怒吧！
“锦儿，我…”允禟张口结舌，眼睛直盯着我，“锦儿，告诉我这一切好吗？把你受的苦都告诉我，也让我自己知道，我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你！”
“从哪说起呢？我都不知道该用哪一年说起！事情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断过，一件事情的结束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始，或许从康熙四十年第一次遇见圣祖爷，便是一切事情的开始！进入乾清宫后，我尽心尽力的侍奉圣祖爷，那年的木兰秋闱…”
我专注的讲述着这一切的事情，从遇到康熙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今日的结局！那年的献舞，是一切事情的起端！又或许从康熙喜欢上额娘的那一刻起，便为今日的一切埋下了伏笔！
允禟安静的听我说着，不时的蹙眉，自始至终却没说一句话！我很平静的说着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原来，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呆了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里有太多的回忆，甜蜜的，幸福的，心酸的，苦涩的…我经（书）历（网）了太多的苦难！
康熙给了我无上的荣耀，却夺取了我的幸福！允禟给了我最深的爱恋，却也伤得我最深！胤禛给了我希望与温暖，我却总在伤害着他…
当我讲完这一切，突然觉得好累，身累，心更累！
“锦儿，我从来没有让刘安通知你改时辰。”沉默半晌，允禟说出这么一句，或许他在听我讲述完这一切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都已经猜到了！现在再来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呢？一切都过去了！”
“我曾试图去巡查当年是谁指使的，可刘安早在多年前便死了，而且，当我查问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暗中阻拦！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查清缘由的时候，一切的事情便开始了！”
“不查也罢！就算查出来，也只会惹我伤心，再踏上一条性命罢了！”
“告诉我实话，你会在这里住多久？”许久的沉默，允禟突然问道，我扭脸看着他，他怎会如此问？
“呵呵，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去的，他不会放过你，而你也离不开他，你的心，早已落在了他那里！”
“我…”
“或许你自己还弄不明白，但我却看得很清楚，一个女人爱不爱你，从她的眼睛里，身体的不自觉地反应，都可以看出来！你来看我，也不过是想完结十年的感情罢了！原来，错过了一刻钟，便错过了一生！”
我深出口气，大概是吧，当年他若是早去一刻钟，我便不会被人虐去，也不会有后来的一切是非因果！而我，真如允禟所说，心，已经落在胤禛那了吗？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完结我那十年的感情？
“允禟，如果，我说如果，当初圣祖爷是传位于八爷，你们会放了胤禛与允祥吗？”
233章：昏倒
“允禟，如果，我说如果，当初圣祖爷是传位于八爷，你们会放了胤禛与允祥吗？”
“不会！”允禟回答的毫不迟疑，“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夺位，而是二十多年的仇人！我也不满你，若有机会再在他身上刺一刀的话，我一定不会放弃，那怕，是让我死！”
“允禟，你…”我有些惊讶，我虽想过允禟的答案，却不曾想他回答的那么干脆利落，不遮不揽！
“呵呵，我太了解他了！我想他早已知道了昨天的一切，他一定气得快要发疯了！看来他很爱你，若是换其他人的话，处罚的圣旨怕是已经到了…”
话到此处，双方都选择了沉默，还说什么呢？再提那些陈年往事还有什么意义？再说那些山盟海誓还有什么用途？也只不过是徒增悲伤而已，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六月底的天气分外的炎热，我常常感觉喘不过气来，整日的躺在凉椅上。起初的几天李绂每天必到，但到允禟没有什么异常的迹象便不再常来，送来的用品吃食倒也齐全。
前几天送来的西瓜，又大又甜，只我自己便吃了一大半。允禟看见我很没形象的大吃，笑我说怎么看也不像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我瞥眼看看，不搭理他，我倒是想吃，但胤禛管的严，还有红妆那丫头，只要我一吃到胤禛为我定的数量，她便把剩下的抱走藏起来，而且从未吃过冰镇的，每次胤禛吃，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冯妈，我来帮你做饭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越是闲着人就越懒散！
“姑娘，我自己来可以，姑娘去歇着吧！”冯妈笑吟吟的说着。
“没事，躺得多了人就越发的懒散！”说着蹲下身帮冯妈摘菜。
“那有劳姑娘了，只是别累着！”冯妈站起身，眼瞅了下水缸：“哟，没水了，我去提水，姑娘先在这呆着！”
“唉，冯妈，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提水吧？我帮你摇上来！”我做着摇水轱辘的动作。当初刚到辛者库还不知道怎样摇呢，现在竟有些想念了。
冯妈看我兴致那么高，就点头答应了，“那好吧！”
冯妈提着水桶，我兴高采烈的跟在他身后，到了井边，我把水轱辘的绳松开，在水里摆动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开始往上摇。
“没想到姑娘还会打水！”冯妈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强笑着道：“我以前打过！”
好不容易把水提上来，冯妈把水倒到提来的桶里，道：“姑娘先在这等着，我把水倒进缸里就过来！”
两眼迷离的点点头，冯妈转身离开，我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的醒来，头疼得厉害，几次想睁开眼睛却都使不上力气，昏昏沉沉地又不知睡了多久，才幽幽的转醒。
睁开眼睛，看见允禟正坐在床边愣愣的出神，似是在想什么事情，以至于我醒过来他也没有发现！
想叫他，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强咽了口吐沫，才勉强出声：“允禟！”
“啊，锦儿，你醒了！”允禟回神，忙扶我坐起来。
“水！”
咕噜咕噜的喝着允禟端过来的水，几杯下肚方觉得好了些。
“允禟，我这是怎么了？”我扶着头，还是有些发晕。
允禟拉下我的手，伸手不容质疑的把我抱在怀里：“刚才大夫来看过，说是中暑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234章：心酸
“我闲的无聊，便去帮冯妈提水来着，谁知就晕倒了！”看来我着身子骨也只能什么都不干的闲躺着。
“来，躺下再睡会！”允禟松开我，扶我躺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眸中浮现出浓浓的爱恋，缓缓探身，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点点的接近，唇与唇快要接触时，我悄悄把脸转向一旁，他愣住，便没再往下继续！
允禟起身，轻抚我的发丝，然后滑向我的脸庞，“睡吧！我守着你！”
我闭上眼睛，不多时便又沉沉睡去！
自这次中暑后，冯妈绝不再让我帮她干活，而允禟除了晚上休息时，则是每分每秒都陪着我，更是不让我再去太阳底下。我也无可奈何，谁让我这身子不好使呢？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揪心，已经是七月份了，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原本鲜活的生命就要在我眼前逝去了，变得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知觉…而这几天允禟也总是心神不宁的，经常看着我愣愣的发呆，我看向他，难道他已经有预感了吗？
冯妈端来饭菜置于桌上，看了一眼平时很爱吃的东西，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强咽了几口饭，又把筷子放下！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允禟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颔首不语。
允禟走过来，蹲下身仰望着我，有些担心：“若不喜欢，再让冯妈换些别的，可好？”
我依旧摇摇头，这跟饭菜无关！我是在为你担心，在为你伤感！
允禟的眼睛有过一丝恍惚，伸手摸上我的脸道：“那，我让冯妈给你炖碗鸡蛋羹，饭总是要吃的，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况且，前些日子又中暑，多补补！”
实在无奈的点点头，我若再说不吃，他一定会继续唠叨下去的！一碗鸡蛋羹，只吃了一小半，便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心情越来越沉重，看看允禟，我又不能告诉他，看着一个人等死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允禟端起碗，舀了一勺举到我嘴边，“来，我喂你！”
看着他的目光，迟疑了下，张开嘴含了进去。复又吃了几口，实在觉得难以下咽，“允禟，我真的不想吃了，我也不饿，就是觉得心里直发慌，火急火燎的！”
“怕是天气太热了！”允禟放下碗，倒了杯水递给我，小抿了一口，忽然好想喝点酸甜的东西。
“允禟，你去让冯妈帮我做点酸梅汤，我想去去暑气！”又饮了口茶，放下杯子见允禟还愣在原地不动，眼睛正盯着我出神。
“允禟，允禟！”我唤他。
“呵呵，好，我这就去，让冯妈多做些，我也很想喝！”
看着允禟离去的背影，扯起一抹惆怅的笑，快了！
夜里下了一场雨，第二天醒来虽依旧是阳光普照，却清爽了许多，我的心情也跟着这天气爽朗起来！
月偏中天，弯弯似船挂在枝头，如华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与桌上的烛光相映成辉！
“允禟，干嘛啊？屋里好热的！”本想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的，却被允禟软磨硬泡的给拖了进来。
“看看就知道了！”
进了屋，桂花的清香扑鼻而至，用力嗅了嗅，真好闻！忽又看见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许是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的原因，顿时觉得口水直流！
“允禟，今日为何做那么多的菜式啊？还有酒！”拎起酒壶，打开壶盖，闻了闻，香味醇厚，却不泛腻，好酒！
235章：七夕
“今天，是七夕节！”允禟说的不缓不急，甚至还有些遗憾的味道：“我们从未在一起过过七夕节！”
被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淡淡的笑笑坐下。允禟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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