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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在雾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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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服软了,主任却并不罢休,她接着训:“你这叫无组织无纪律,个人英雄主义,实质上就是自私自利,想自己出风头,压制别人。”
小西感觉天上飘雪了,这不是比窦娥还冤吗?自己为了方便工作,画一张简陋的手绘图,标上自己看得懂的标识,不拿出来叫自私自利,拿出来就叫出风头、压制别人,怎么做都是不对的。这样大的帽子扣在头上,还让人活吗?
被训了小半个钟头,小西晕头胀脑地走回自己的大办公室。伏在办公桌上,她强忍的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她早就看出来,主任大姐一直对她颇有不满,为此,她一直小心翼翼,从不迟到早退,跑脚最积极,别人的活推给她,她也不报怨,报表全都检查了又检查才上交,她连做梦都希望主任大姐能表扬她,认可她,可是,表扬没等到,受了冤枉不给安慰,还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狠狠地批评了。她怎么做都不对,怎么也不能让领导满意,实在太挫败了。
李大姐走过来劝她,然后是其它几位大姐,说的都是诸如“小周别哭了,下次注意就行了”“主任她也是提点你”之类的话,小西强忍着委屈,擦干了泪水。马上就要下班了,像李大姐这样总是提前走的,能留下来劝她,是一番好意,她不能不知好歹。
大姐们回去了,小西没情没绪地整理着今天的报表,准备装订进文件夹,坐在她前桌,一直都没吭声的李圆圆,忽然回过头来对她说:“今天太平洋百货有反季大促销,我要去抢购,你去不去?”
小西抬起哭红的眼睛,刚想说“不去”,就见李圆圆拼命地向她眨眼,她怔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行,一起去吧。”
天河社区的办公室里,清一色的中老年女性,周小西和李圆圆,作为去年新招进来的大学生,是其中唯二的年轻人。
李圆圆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姑娘,皮肤微黑,不算漂亮,但是很精神,生气勃勃的。她身材好,又会打扮,穿着时尚,整体看上去就很洋气,很抢眼。李圆圆跟周小西,完全是两种类型,她懂世故,善交际,爱享乐,爱一切华美精致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她们坐着的这家私房菜馆,菜量小、价格贵,小西不会愿意光顾,但是这里菜式精致,环境优雅,正是李圆圆的心头好。李圆圆大学时处过几个男朋友,最后都无疾而终,她现在单着,但并不着急,单位里的大姐们要给她介绍对象,她半真半假地说:“是不是富豪啊?不是的话就不用了。”
装作一起去商场抢购的两个人,现在坐在商业街偏巷的一家私房菜馆里。这家菜馆地方不大,装修成古典风格,每桌之间都有镂空隔断,形成半独立的空间。李圆圆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她如数家珍地向小西介绍这里的特色菜,小西心里发堵,全无情绪,说:“你随便点吧。”
李圆圆听了,也不推辞,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
菜上来了,李圆圆说:“来吧,吃饭,别一副哀怨的样子。”
“我吃不下。今天这件事,你说我错在哪了,主任莫名其妙发那么大火?我真是冤死了。”小西郁郁地说。
李圆圆神秘地一笑:“不止今天这一件事,你难道没发现,主任很不喜欢你?”
小西更郁闷了:“怎么没发现?早就发现了,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她好像从我到社区那一天起,就不喜欢我。我总不会刚来就得罪她吧?一定是我跟她生肖犯冲,要不就是星座不对。”
李圆圆摇了摇头:“你在别的地方也算个挺聪明的人,但是说到打听消息、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这些事,你就不行了。看在你我一起进门,你又总替我干活的份上,我给你分析分析吧。”
小西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圆圆:“你说。”
李圆圆把身子向前微微探着,压低了声音道:“咱们社区张主任这位太后老佛爷,那跟慈禧老佛爷是一模一样的,都超级爱权,总担心别人会夺她的权。如果有人影响了她的权力,哼哼,不说别的,光绪皇帝的下场,你知道吧?”
小西疑惑不解:“□□?谁会夺她的权?”
“说了半天你还没懂。可能□□的人,就是你呗。不,确切地说,是咱们俩。”李圆圆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
“咱们俩?咱们俩能夺她的权?”小西瞪着她的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李圆圆,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就是这么笨,你快点给我解释一下吧。
李圆圆收起笑容:“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跟你说,咱们是区里统一招聘,然后分配到天河社区的,不是老佛爷自己想要咱们俩的。区里的意思虽然没有跟我们明说,但基本上的想法就是,招一批大学生,在基层干一段时间,然后充实到领导岗位上,提高社区的文化水平和工作水平。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就咱们老佛爷那个既没学历、又没水平的现状,还有对权力无比的热爱,面对咱们,她能不心惊吗?能不找碴吗?”
李圆圆的一番话让小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如此啊!
小西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想起一个疑问:“区里的意思,既然没明说,你咋知道的?”
李圆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西:“打听呗,人际关系是干什么用的?我估计,现在除了你,别人都知道了。”
小西汗颜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一个疑问:“但是,我怎么感觉,主任她好像不大找你的碴,就单单找我的碴。”
“我实话跟你说,这个小小的社区,我还真没看在眼里,整天管着鸡毛蒜皮的事,赚着一脚踢不倒的钱。我只是暂时在这落个脚,快则今年年底,最迟明年年中,我是早晚要走的,才不稀得跟她抢呢。”李圆圆一脸不屑地说。
“我早就把这个意思透露给她了,又给她送点小礼,所以我干活不干活的,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圆圆看一眼郁闷的周小西,挑了挑她描得细致的眉毛:“至于你呢……”她拖长着声音说:“就太像那个会夺她权的人了。”
小西傻了:“啊?我怎么像了?区里的想法,我根本就不知道嘛。”
“傻瓜,你不知道,但是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谁会知道你不知道呢?”
李圆圆的话像绕口令,慢了半拍的小西,想了半天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主任以为,小西知道自己是后备干部,所以小西才那么努力,想早日上位。
李圆圆接着说:“你看看你,工作这么积极,做事又细心又有效率,在社区住户那里口碑也不错,不迟到不早退,表现这么好,要是下届换届选举时,街道提名你做主任候选人的话,你这不是要逼宫是要干什么?”
越做越错,原来根源在这里。
“再说今天这件事吧,老佛爷管社区好几年了,都没想着弄个棚户区地图出来,你才来不到一年就弄了,这就证明你工作比她认真,比她有效率,你还把这个证明,献宝似地给外单位送去,这保不准哪天就让街道、甚至区里的领导给知道了。老佛爷呀,一准儿认为你周小西是故意的。”
李圆圆同情地看着小西:“这回明白了吧?你觉得自己冤,其实冤是其次的,主要是傻。”
小西无话可说,低头郁闷地吃饭。
吃完饭,小西感谢李圆圆为她解释一直以来心头的疑惑,抢着付了账。
李圆圆说她要去逛商场,小西不想去,于是两个人分了手。小西一边暗暗心疼着这顿饭的价钱,一边独自坐车回家。回家的路上,回想起李圆圆的话,小西满心的心灰意冷。虽然李圆圆帮她解了惑,但也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到下届换届选举还有两年,这两年她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主任目前还只是找碴,随着离换届选举越来越近,谁知道她会不会下什么绊子。而且,主任跟街道领导打交道多年,据李圆圆说,关系匪浅,小西虽然顶了个后备干部的名头,但并没有谁来规定后备多久,也可能要备几届也是不好说的事。难道以后,每天都要过这样努力工作还要受压制、受挤兑的日子?
☆、男朋友
坐了将近一小时的公交车回到家,那间位于郊区的一室一厅出租房,小西扑通一声把自己摔到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感觉累得不行,尤其是心里累。
一个人躺在清冷的屋子里,小西胡思乱想着。她想到跟她一起进社区的李圆圆,李圆圆一定正在商场里快乐地血拼,明天又会炫耀地展示新买到的东西给小西看。为什么李圆圆就可以活得这样潇洒肆意呢?李圆圆家是本地的,她有父母做后盾,不用租房,不用交伙食费,还有父母的人际关系可以用,李圆圆也根本不在乎社区这份工作,她只不过在等一个机会,随时可能去高就;而她周小西,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的。不,也不能这么说……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小西躺着没动。有她这间房间钥匙的,当然是她的男朋友肖天一,在这个城市里,她还有他。
“怎么了?不舒服?”肖天一一边问着,一边走进来,西装革履的,显然是从公司过来的。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小西的额头:“没发烧呀。”
小西一直憋在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她侧过身,把脸贴在肖天一的西装裤上,哽着声音说:“你怎么才来?居委会大妈,当得太难了,我干不下去了。”
周小西当上“居委会大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肖天一。
肖天一是周小西的大学同学,同院但不同专业。肖天一高高的个子,一头天然微卷的头发,端端正正的脸庞,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着,显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在男少女多的经济管理学院里,男生少得就像炒菜里的葱花似的,刚入学的时候,相貌堂堂的肖天一很是受到了一些女生的青睐,但几次公共课之后,他成了学院里出名的笑料,原因是:怪异。
上《世界经济》课时,老师正在那儿讲“跨国公司”的概念,肖天一举手了,他问老师:“跨国公司在财务上要怎样做才能合理避税?”
老师一愣,心想这个大一新生怎么问这样深的问题?这个学生不简单啊。老师稍稍给他解释了几句,但是不简单的肖天一怎么会对这么简单的回答满意,他接着再问。
大学一年级的学生,没几个听过“合理避税”这个词,大家对于肖天一跟老师的对话,根本听不懂,于是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老师被问得一头黑线,教学进度全被肖天一打乱了,勒令他坐下,好学的肖天一不顾大家的哄堂大笑,梗着脖子坚持不肯坐下,被逼无奈的老师只好说:“肖天一同学,这样吧,你毕业论文就研究这个方向,到时候,我可以做你的导师。今天,你先坐下。”
肖天一在其它的课上,也经常上演这样的剧情,最后演变成,只要肖天一站起来提问,大家就自动认为课间休息时间到了,同学们可以爱干嘛就干嘛,单单留下可怜的老师,去对付怪异的肖天一。
后来渐渐有传言说,肖天一是个富二代,上大学是专门为了进修的,毕业就要接手家里的企业,所以他想问题,大多是针对实际的,不像其他学生,一心想的是考试不挂科。但是肖天一的行为举止,却并不怎么支持这种传言。他的吃穿用度都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富二代的影子,出去吃个饭一定要跟人AA,桌上只要有人抢着买单,他就能坐着不动,哪怕对方是女生。所以肖天一在学校里的行情,急转直下,女生们提起他来,多半是为了取笑。
周小西与别的女生不同。周小西被朋友们戏称为“梦娃娃”,因为她“整天想的都是一些云彩里的事情”。她热爱文学历史,崇拜古代的侠士,单纯到有些傻,感性化到根本没什么理智。从认识肖天一那天起,她就对他有莫名的好感,甚至有些一见钟情的意思。也许是他那天生微卷的头发,配上略带些婴儿肥的面颊,拔动了她的母性;也许是他云山雾罩式的言谈,恰恰愉悦和满足了,她那飘在云彩里的心思;也许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份不容于当世的率真,重叠了她心中的侠士情怀。她觉得他就像一个落拓的名士,一个不羁的才子,需要一个佳人,用她温柔的心来抚慰。她见他一次,就更喜欢他一些。当其他女生将他当作一个笑话来讲的时候,她也跟着笑,但是心里微微痛着。
他们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开始在一起的。周小西长相不错而且性格温柔、十分好相处,对于这样的一个喜欢着自己的女孩,肖天一自然而然地爱上了她。
严格来说,周小西并不算美女。她的鼻子略塌,一张娃娃脸偏圆,导致面部轮廓不够深,好在她有一个圆润的小下巴做了些弥补,而她整个五官中最出彩的,无疑是她的一双眼睛。形容美丽的眼睛有一句套话:大大的,明亮又闪烁。她的眼睛,大大的,但不能用明亮来形容,也绝不闪烁。她的眼睛是柔和而清澈的,不娇也不媚,天然地带着些淡淡的悲悯,仿佛时刻准备原谅着谁。当她安安静静听谁诉说的时候,尽管她什么都没有说,倾诉者却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到理解、同情、关心等等这些温暖的感情。
人际关系不佳,倍感落寞的肖天—,最喜欢向周小西倾诉。肖天一向她说起他的家庭,传言居然是真的,他家拥有一家大型的家族企业,是做纺织品的,由他父亲一手创立,母亲帮着打理。肖天一还有一个小他一岁的妹妹,叫肖天娇,比他得到更多父母的宠爱,因为他父母的准则是:男儿要穷养,女儿要富养。肖天一给小西讲他的理想和报负,将来要把家族企业做成上市公司,要占领美国市场,在美国上市。他讲起对于未来经济的预期,对于行业未来的判断,其中引用了大量的专业名词和指数数据。他讲到对于社会风气的不屑,对于请客送礼式庸俗人情交易的厌恶。两个人相处的模式经常是肖天一在讲,周小西在听,而肖天一感觉,不管他讲什么,小西都能懂,都能理解。其实小西并不是全部都懂,全部都理解。可是这些不懂和不理解的部分,反倒让肖天一显得有些神秘化,小西更爱他了,有些仰望的意思。
他们像所有的校园情侣一样,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看到左右没人的时候,偷偷互喂一口。两个人度过了甜蜜的两年多时间,临近毕业的时候,周小西面临了她人生中的重大选择:是跟着肖天一去省会城市,还是回到自己家乡的城市。周小西的父母虽然只是普通技术人员,但是在小城里,把她安排进一家差不多的公司当文员的能力,还是有的。如果周小西跟着肖天一去省会城市,她就读的大学并不出色,省会城市的企业很少有去她学校招聘的,她就需要到当地,自己找工作了。
不忍跟肖天一分离的周小西,最终还是跟着肖天一到了省会。她曾经幻想进入肖天一的家族企业,只是当一名普通文员,每天跟肖天一一起上下班,上演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浪漫戏份。可是肖天一断然否决了她的想法,他说:“那是我爸的企业,不是我的。你等着,我给你赚出我们自己的企业。”
听到这样的话,谁能不心动呢?这是我爱的男人,他要为我打拼,赚一个我们自己的企业,眼前的艰苦,根本不算什么。
在郊区租了一间便宜的房子安顿下来,小西投入了早出晚归找工作的任务中。在省城找工作的大学生,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名校毕业生和海归大军。小西参加了几次人才招聘会,被人挤得几乎连简历都投不进去。她也曾经按照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寄出自己的简历,大多都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一次又一次投简历失败,面试被拒,弄得小西心灰意冷,当天河社区给她伸出一支橄榄枝的时候,她差不多要感谢涕零了。找工作的不易,让小西一次又一次忍耐着主任的吹毛求疵和颐指气使,她不敢辞职,不能丢了这个工作。
“天一,我今天才知道,我们主任,从我到社区的第一天起,就想挤走我,我无论怎么忍,她都不会放过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西的脸在肖天一的西裤上蹭着,把眼泪都擦到他的裤子上。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她心里很想让肖天一求求他的父母,帮她找一份工作。以他家在这座城市的生意规模和人际网络,帮着介绍一个公司文员之类的工作,应该只是举手之劳。但是,肖天一很抗拒动用他父母的任何关系,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小西有一次委婉地提出这个要求时,他甚至生了气。
听了小西的话,肖天一什么都没说,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西柔顺的短发,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眉头深深地皱着,他在想事情。肖天一最近似乎一直有心事,小西问他,他说是工作上的事,说了小西也不懂。他只有二十四岁,眉心已经皱出了两道皱纹,一定是事情很多、很操劳,小西看着他的脸,后悔跟他诉委屈了,他已经很累了,而且十有八/九他加班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从公司急急忙忙来看看她,然后还要赶回家里。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一碗泡面?”
“嗯。”
小西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给肖天一煮泡面,肖天一跟着她到厨房,几次张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沉默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亲,评论一下吧。
☆、奇怪的花儿(上)
因为知道了越干活越有错的真相,上班的时候,小西有些无精打采起来。她再不敢抢着干活儿,也不敢积极去调查问题。她现在明白自己从前总是把遇到的问题记下来反映给主任,是多么惹人厌。主任当然是希望辖区在自己的治理下,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什么问题也没有。在主任心里,小西向她反映问题,肯定是另有目的,居心不良的。
凶杀案之后第三天,小西走在棚户区的小巷中,她在做居民走访。
居民走访是社区里最累,最不讨好的事情,现在却成了周小西最喜欢干的活,这样至少可以躲开主任那双冰冷的小眼睛。她只希望尽量减少在主任面前出现,让主任最好能忘了她的存在。
发生过凶杀案的棚户区,虽然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小西走在里面,仍然感觉心中惴惴不安,凶手并没有抓到,他可能是任何一个在小巷中与她擦肩而过的人。小西其实知道这种想法很不靠谱,凶手杀了人,不会再回到做案现场,她这么想是自己吓唬自己,可还是挥不去心中的感觉。
“周干事又来走访啦,到家里坐坐吧。”
花儿巷的巷子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笑着招呼小西。随后,另一家的门也开了,一个半大老太太同样殷勤地请小西去坐。社区有权审核、上报低保救济资格以及发放低保金,一些可批可不批边缘的人家,免不了巴结社区干部。周小西是个新入职不满一年的工作人员,其实是管不到这块的,但是谁知道社区以后会不会让她管呢?住户们想:多献献笑脸总是没错的。所以每次小西走访棚户区时,受到的接待总是比高档小区热情得多。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棚户区的住户们,也是真的喜欢这个总是微笑着的大眼睛姑娘。
“这孩子,一看就心肠好。”棚户区的老人们说。
今天的花儿巷,巷口的小石礅上并没有坐着那个叫刘花儿的十二、三岁的智障小姑娘。这很奇怪,小西之所以把这条小巷起名叫花儿巷,是因为除了下雨下雪的天气,小西总是能看见花儿坐在那里,身穿一件破旧而肥大的运动服或者棉袄,两条辫子梳得整整齐齐。每次一看到小西,她就站起来,显出非常高兴的样子,说:“妈妈。”
花儿把小西叫做妈妈。一开始弄得小西很尴尬,告诉她不许这样叫,花儿瞪着有点呆滞的眼睛,点着头答应,可是转过头她还是叫小西“妈妈”。问她为什么?她呆呆地看着小西的眼睛,不知道怎么样回答,然后又叫了一声“妈妈”。小西无奈之下,只好随她,跟一个傻孩子计较什么呢?不管怎样,花儿显然是很喜欢她的。花儿像所有的小姑娘一样,喜欢糖果,但是家里没人给她买。小西每次来棚户区,都会准备着一小包糖或者点心,送给花儿,这次也是,可是,花儿却不在。
“张婶,花儿怎么不在这里?”
张婶想了想:“可不是,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有两三天没见着那孩子坐在这里等她妈了。”
花儿每天坐在巷子口,是在等她的妈妈,但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却是“等母亲”。花儿叫小西“妈妈”,叫她自己的妈妈,则很奇怪地用非常正式的称呼:母亲。花儿的母亲秦丽如是一个壮实的妇人,满头蓬乱的长发,一张似乎从来也不洗的脸上,嵌着一对了无生气的眼睛。她时常不知道游荡到什么地方去,花儿就坐在巷口等她。母女两人靠救济金生活。
“啊?两三天没出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张婶您陪我过去看看吧?”
张婶听了,吓得直摇头:“我可不敢去,她那个妈,秦疯子,看见别人进她家,会骂人的,有一次还冲上来想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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