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在雾中-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小西吓了一跳，吃惊地抬起头，李朝阳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她：“逗你呢，让你不抬头看我。”
　　小西：“……”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无赖？
　　两个人吃了饭，上路了。东西是早就收拾准备好的，只需要搬到车上去。送李家二老的礼物、还有他们自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堆了半车。李朝阳春节要值班，回不去老家，所以元旦他们准备在父母家住三晚，以做补偿。
　　这一次，小西是真正去见公婆了，她是有证的媳妇。想起上次去见肖天一父母的事情，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妈……好相处吗？”　小西有些担心地问。肖天一的母亲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　
　　“咱妈。”李朝阳纠正她。
　　“……咱妈，好相处吗？”
　　“既然是咱妈，那也就是你妈，你说你妈好不好相处？”李朝阳心情好，故意逗她。
　　“问你也是白问。”小西回了他一句，不再搭理他，自己想心事去了。李朝阳跟她领结婚证之前，是征得了父母同意的，他的父母已经接受她了，剩下的，就是该怎么取悦他们，让他们对她有个好印象。
　　李朝阳看着她在那里呆呆想心事的样子，喜欢得心都要化了。周小西不怎么会跟人吵架，她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对付别人的无理取闹，她在心里有意见的时候，通常就不吭声了。这样的性格，有人非常不喜欢，觉得太闷了，一点不精灵古怪，无趣得很；有人则非常喜欢，觉得温柔和顺，乖巧听话。就像李朝阳现在想的，他逗她，她也不急，他从心底里喜欢。
　　“你放心吧，我妈和我爸，是最好相处的。你是新媳妇，他们只会怕怠慢了你，绝对不会难为你的。”李朝阳不逗小西了，认真帮她打气。
　　小西嫣然一笑：“我想好了，我就学着你在我家的表现，总不会错。先扛东西，后做饭，然后再陪聊天。”
　　“做饭和聊天这两件事行，东西可不用你扛，你还是留着力气给晚上。”
　　“今天是在别人家，你别闹。”想起昨晚那样的动静，如果被李家二老听到，她没脸活下去了。
　　“是父母家，不是别人家。父母知道咱们好，只会更高兴。让父母高兴不也是孝道嘛。”李朝阳貌似很真诚地劝她。
　　“我没你那么大脸，要闹你自己闹，你自己折腾自己吧。”小西不为所动。
　　“我现在有老婆了，怎么还得自己折腾自己，我要找我妈评评这个理。”李朝阳无辜地说。
　　“什么我妈？是咱妈。”小西笑软在座位上。
　　

　　☆、小镇

　　
　　李朝阳家离省城并不太远，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是在一个小镇上，李朝阳是家中的独子。李爸爸和李妈妈都是镇邮局的职工，已经退休了，他们住在老式的邮局家属楼里。到了李家楼下，小西以为李朝阳也会像去她家一样，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扛上去，没想到，他气定神闲地掏出手机：“爸，我们到楼下了，买了不少东西，您和我妈下来帮着拿上去。”
　　小西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在搞什么？李朝阳不看她，把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堆到地上。小西惊奇地发现，楼上各家各户的窗子，都悄悄地打开了，窗子里面探出一个个脑袋，有人窥探着，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扒着窗框冲着李朝阳喊：“回来啦？这回住几天啊？”
　　李爸爸李妈妈乐呵呵地下来拿东西了，窗子里的人纷纷向他们打招呼：“李师傅，冯师傅，这么多东西啊。”
　　“儿子儿媳给买的，这得花多少钱啊，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冯师傅，也就是李妈妈谦虚地回应着。
　　“儿子、媳妇孝顺呀。”“有福气呀。”羡慕的声音此起彼伏。
　　“叫爸、妈。”李朝阳很拽地命令小西。
　　小西红着脸，柔顺地叫了：“爸、妈。”
　　“哎”，“哎”，两位老人忙不叠地答应着。
　　一家人在邻居们啧啧称赞声中，高高兴兴提着东西上楼回家。小西也提了一小袋东西，偷偷笑着，跟在后面。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房子是老式的两居，一间是老两口的卧室，一间是李朝阳在家时的卧室，仍然给他留着。不大的客厅还兼着饭厅的功能。
　　李妈妈上上下下打量着小西，心里很是满意。长得挺好看的，但一点不抢眼，是那种让人放心的好看；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性子好，不笑不说话，一说话还脸红。李爸爸更不用说了，公公本来就很少有跟儿媳有矛盾的，更别说这样乖巧听话的儿媳，自然是越看越顺眼。
　　小西抢着去下厨房，李妈妈坚决不让，说厨房地方小，自己一个人忙活就行了。小西最后还是争到了一个择菜的活儿，搬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一边择菜一边努力找个话题跟李妈妈聊天。李朝阳轻松自在地在客厅坐着，陪着李爸爸喝茶，好像他从来就没下过厨房似的。
　　李爸爸笑眯眯地看着儿子，老怀快慰。儿子终于又有了媳妇了，还是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下一步，自然就是生孙子孙女了。家里没有孙子孙女，李爸爸李妈妈在家属楼的日常聊天里，一直颇有些自卑。
　　“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们俩还没商量过这件事，不过，要是有了就要呗。”
　　他说的是实情。他们昨天才刚刚有了夫妻之实，确实还没讨论过要孩子的问题，但是，他昨天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小西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应该是跟他一样，有顺其自然的想法。小西喜欢孩子，他一直都知道。
　　李爸爸十分满意。
　　厨房里这时正聊着李朝阳小时候的笑题，李妈妈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有多淘，上树掏鸟下河抓鱼，小西配合地在李妈妈中间休息的时候插一句半句嘴，笑几声。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地和谐。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依然是男男、女女组合，李朝阳陪他爸喝酒，小西陪婆婆聊天。小西特别适合跟健谈的人组合，她擅长倾听，懂得凑趣，能让主谈的那个人谈得兴致勃勃，就像李妈妈现在这样。李妈妈觉得好久没跟人聊得这么痛快了，小西不仅是她的儿媳妇，还让她颇有些知己的感觉，这个媳妇娶对了，不怪儿子要马上下手。
　　说到娶媳妇，结婚证虽然领了，但在老派的人心目中，不举行婚礼还不算结婚，大家自然要谈到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的问题。李朝阳心里是无所谓的，反正证已经领了，老婆他已经享用上了，谁也抢不走了，婚礼早一些还是晚一些，他让大家拿主意。李家二老当然是希望快一点，而小西，有一点小心思，想在稍微暖和一点的时候办婚礼，这样能够穿上雪白的婚纱，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白纱公主梦，小西也不例外。最后大家协商为五一劳动节办婚礼，当然，还要跟周家二老商量。至于婚礼在哪办以及办到什么规模的问题，由于李朝阳已经结过一次婚，李家二老已经收了一次亲朋好友的份子钱，所以这次其实不宜大张旗鼓，但是人家小西是第一次结婚，太简单了对她不公平，最后决定在省城的高档酒店里举办婚礼，只邀请特别亲近的亲戚和朋友，桌数虽然少一些，但仪式一样也不能少。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订妥，连周家二老也通过电话沟通完了。春节过后，李家二老去周家会亲家，五月一日正式大婚。
　　在李家二老给周家二老打电话之前，小西少不得先给自己父母偷偷打个电话，吞吞吐吐地说自己是虚惊一场，其实并没有怀孕，免得周妈妈嫌“五一”这个日子太晚。周妈妈听了小西的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暗暗有些遗憾，自己这些天来都在肖想这个小家伙会长什么样子，现在……不用想了。
　　小西躺在床上，开始想像着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选一件什么样的婚纱好呢？是传统式的带袖婚纱，还是香艳一点的露肩婚纱？那种抹胸式的性感婚纱，明星们穿得妖娆妩媚，我敢不敢试试呢？她正想得纠结，床一沉，李朝阳洗漱完，过来了。他随手关了灯，然后……黑暗中的猛兽出洞了。李朝阳学生时代住过的老式木床，嘎吱嘎吱地响着，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突兀，小西羞得无地自容，坚决要把李朝阳推下去，最后，李朝阳转战到了地上，才跟小西达成妥协。
　　白天，李朝阳带着小西到镇上转转。小镇不大，似乎每个人都有些转角的亲戚朋友关系。他们一路上，遇到若干熟人，有李朝阳的同学、发小，有李家的远房亲戚、老邻居，他们或者捶着李朝阳的胸口，或者拍着他的肩膀，每个人都问一遍：什么时候回来的，挺好的吧？甚至还有一位坐着板凳靠墙晒太阳的白发苍苍的奶奶，叫着“阳阳”，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朝阳恭恭敬敬把回答了无数遍的问题，又答了一遍：“昨天回来的，我挺好的。这是我媳妇。您老身体还好？”
　　老人拉着李朝阳的手，“阳阳”长“阳阳”短地唠了半天，小西忍笑忍得很辛苦，不过到底忍到走远了才笑出声：“哈哈，阳阳，好乖哦。”
　　李朝阳恶狠狠地瞪着小西：“你就嚣张吧，等晚上收拾你。”
　　小西马上捂住嘴不笑了，李朝阳笑了起来。
　　小西在小镇上呆得很愉快，她被李家无数三姑六姨都相看了一遍，她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她，有心眼比较直的还当面对李朝阳说：“这回的媳妇，娶得好。”把重音咬在“这回”两个字上，意思是“上回”……李朝阳尴尬地笑着，偷偷看看小西，看她有没有生气。小西不生气，始终笑嘻嘻的，她能够感觉出，说话的人其实是想表达一种善意的，所以也就不在意人家话说得好不好听。
　　李爸爸李妈妈对于他们这次回来，一切都满意，只是在听到说，李朝阳春节要值班，不能回来时，二老虽然嘴上说着工作重要，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但是谁都能看出他们浓浓的失望，春节团聚的意义，毕竟不同于其它日子。
　　

　　☆、记一个人，记他（她）的好

　　
　　三天假期很快过去了，临走的时候，李妈妈拿出三万块钱给小西：“孩子，这是你爸和我的一点心意，别嫌少。”小西推辞着不要，李朝阳说：“妈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小西看看李朝阳，他对她点点头，小西红着脸收下了，真诚地谢了李妈妈。李妈妈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这孩子，谢什么呀。妈知道，少了点，过两年妈再给你补。”小西注意到，李朝阳听了这话，腮边的肌肉紧了紧。
　　李爸爸李妈妈一直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的车开远，直到看不见。
　　回去的路上，李朝阳开着车，好半天没说话，小西猜测，他的沉默应该是跟父母给的三万块钱有关，这钱是他让她拿着的，他为什么一幅心情很复杂的样子呢？小西疑惑地用大眼睛看着他：“朝阳，我是不是不该拿这个钱？你上次说，你还欠着爸妈的钱。”
　　“是，五万。妈今天早上跟我说，那五万不用还了，加上这三万，就算一共给了我八万。我说不要，妈就哭了，妈觉得这样已经挺对不起你的了。”
　　小镇上的退休职工，儿子第一次娶妻的时候已经快倾尽了所有，之后儿子离婚又花了一笔补偿金，现在这三万块钱，只怕是他们最后的积蓄了。
　　小西也沉默了下来，包里的三万块钱，仿佛石头一样，压在人的心里，沉甸甸的。
　　“父母被我榨干了，我真够不孝的。”李朝阳闷闷地说。
　　小西同情地看着他。他并不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她想起他的衣柜里，这个季节一共挂着四身衣服，两套半旧的便装，两套警服，他应该有许久，都没有买过一件衣服了。把日子过成欠债，把人变成啃老族，一切都坏在离婚上。离婚，是件很费钱的事。如果他不离婚，现在肯定不会欠债；如果他不离婚，现在应该是个小有积蓄的人；如果他不离婚，也就没有她周小西什么事……算了，钱财是小事，还是离了吧……
　　小西想了半天，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爸妈给的这三万块钱，咱们收了，但是那五万的债，该还得还。我看你工资卡上有两万块钱，三万加两万，一共五万，还给爸妈吧，他们得有点钱在身边。”
　　李朝阳回头看小西，看见她正真诚地望着他，他的心里有一阵暖流流过。他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还要让她一结婚就背负上他前妻的补偿金，而她，不但一点没怨他，还真心地替他的父母着想。她真好，她怎么能这么好……幸亏自己下手早。
　　“先不用还给爸妈，这钱咱们先办婚礼用。我升了职，工资高一些了，而且今年还能涨一次工资，咱们办完婚礼之后再攒钱给他们吧，估计一、两年也就还完了，之后，咱们就能有积蓄了。”
　　“我已经拿了四千多稿费了，刚刚又写了一篇，要是也能发表，还能有一千多。咱们一起攒，没准到年底，五万就都能还上了。”小西乐观地说。
　　李朝阳由衷地夸奖她：“你真厉害。”
　　小西笑着打了他一下：“哪里厉害了？我都没想到会给我发表。说，你是不是贿赂人家张编辑了？”
　　“我倒是想贿赂来着。给人家钱吧，我没有；□□吧，人家不上当。”李朝阳心情好了，开起了玩笑。
　　“哟，还□□，老公你脸皮是防弹的吧？”
　　李朝阳笑了一阵，给小西解释：“你的文章能发表，熟人的关系是有一些，但关键还是你写得好，否则就算再熟，人家也不能用，人家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当然，同样写得好的情况下，照顾一下熟人，也是人之常情。”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很快过去，眼看快到家了，小西忽然想到一件事，家里一共两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如果二老来小住，睡在哪里呢？总不能睡沙发，睡地上吧？小西提出了这个疑惑，然后她发现，李朝阳的脸，奇怪地红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他们……来过两次，住的……宾馆。林晚……”他顿了一下，说：“有洁癖。”
　　小西想起书房里那处茶室，飘飘欲仙的女子，靠在精致的茶桌边，慢慢地饮茶看书，房间里一尘不染，女子仿佛清水中的水仙。这个场景，确实没法跟小镇纯朴的公婆、择菜的小板凳、还有高声肆意的谈笑，重叠在一起。
　　李朝阳对林晚，真的挺好的，小西心里酸酸地想。他这么迁就林晚，甚至不惜委屈了自己的父母。小西终于知道林晚为什么至今没有结婚了，因为再找不到一个人，能像李朝阳这样对待她，这样疼惜她、照顾她、包容她的一切。李朝阳如此对她，林晚还是走了。但就算这样，也没见他说过林晚一句坏话。
　　其实小西没有发现，她跟李朝阳，是同一种人。肖天一伤她到那么深，她也没对他出口过恶语。她跟李朝阳一样，都会感念毕竟相爱一场；都会想着，记一个人，记他（她）的好。
　　林晚留下的茶室已经荒废良久，一个个小小的茶盅满布灰尘，小西打扫卫生的时候，并没有清洗它们，一来是，她和李朝阳，都不是品茶的人，她对于不用的东西，向来是懒得收拾的；二来是，她不大愿意碰林晚留下的东西。想着家里这个无用的角落，小西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让她很兴奋。
　　“朝阳，我们把书房里除了书柜、书桌以外的东西，都清理出去，然后买一个折叠沙发床放在那里，平时是沙发，坐着看看书啊，来客人坐一坐啊，都行。爸妈来看我们时，打开就是床，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怎么会不好？李朝阳要不是开着车，就要把小西抱在怀里好好亲一番了，他捡到了一个什么宝？她怎么可以这么懂事，这么好？
　　小西此时才思如泉涌，再接再厉，她让李朝阳知道，周小西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们春节把爸妈接过来过年吧，这样，你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值班，反正回家都能见着，一家人总能一起吃顿饭。”
　　李朝阳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他说：“家里所有的事，全都你说了算。”
　　小西悄悄地笑了。她其实藏了一点小小的私心，没有说出来。家里没有客房，她自己的父母来了，同样没地方住。现在设一张沙发床，她的父母，闲了也能来看他们了，六月份妹妹小雨高考结束，也能到姐姐家住上一两个月，在省城好好玩玩。林晚考虑不到这些，是因为她的家，在省城市内，对于林晚来说，根本不存在家人来小住的问题，所以在这一点上，不能说小西就比林晚孝顺，比林晚无私。不管李朝阳将来能不能想到这些，反正小西现在是不准备就这件事，为林晚辩白的，就让李朝阳为了小西比林晚的好，继续深深感动吧。
　　“原来我也是个狡猾的人啊。”小西有点羞愧又有点得意地靠在座椅上，看着省城的璀璨灯火出现在车窗前方，快到家了。
　　

　　☆、春节

　　
　　过完元旦假期，顶替李圆圆的干事来上班了。她有一个别扭的名字，叫纪吉菲。
　　“我爸姓纪，我妈姓吉，我妈非要在我的名字里，把她的姓带上。我爸说读起来别扭，可是我妈不听。所以，我的名字，是我家女权主义胜利的象征。小西，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提起这个，小西有些郁闷：“我爸说，原来以为我会是个男孩，准备的名字是周小东，生出来一看是女孩，临时改成小西。”
　　纪吉菲哈哈大笑起来：“小西好，小西比小东好。”
　　纪吉菲是一个白皮肤、单眼皮的姑娘，长着一张方正而秀气的面孔。她梳着一头男孩子似的短发，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说起话来直截了当，也像一个男孩。她坐在李圆圆的座位上，转过身来自来熟地跟小西互相介绍。
　　小西挺喜欢纪吉菲这种直爽的性格，她的性格有一点像李圆圆，有那么股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李圆圆是潇洒，她是豪气。在工作方面，纪吉菲比李圆圆强得多。她办事认真，不滑头也不懒，而且，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上班没几天，纪吉菲让主任见识到，别扭的，不光是她的名字。
　　她来的第五天，早上开早会的时候，主任公布今年工作区域划分。情况复杂、事情多的第四区、包括棚户区，再次被分给周小西，还是跟经常旷岗的李大姐搭档，其实这个区，就是分给了小西一个人。纪吉菲被分到相对好一些的第三区，最好的第一区和第二区分给了跟主任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大姐。
　　小西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低着头没吭声，多干些活没有什么，她唯一的要求，只是不找她的茬。
　　“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没有就散会了。”
　　主任说完，就准备散会，因为她公布的事，从来没有人敢有意见，可是她没想到，纪吉菲站了起来：“等等，我有意见。”
　　主任诧异地看着她，自己没有把她分到第四区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她还敢有意见。
　　“你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主任您，分工不均。”
　　主任用鼻子冷笑：“你想去哪个区？一个新人，刚来就挑三捡四，想去轻松的岗位，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养老的？”
　　听到主任的话，纪吉菲居然鼓起掌来：“说得好，我们都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养老的，那为什么要设一些轻松的岗位，让某些人坐在那里养老呢？为什么不把工作公平地划分一下，而是让忙的忙死，闲的闲死呢？为什么不定期进行岗位轮换呢？您学过管理吗？”
　　除了来辞职的李圆圆，还没有人这样顶撞过主任，她气得半死，指着纪吉菲的手抖得好像中风：“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读过两天不入流的大学，学了一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就敢目无领导，狂妄自大！”
　　纪吉菲不屑一顾：“您只是个社区办主任，离□□办公厅主任，还差着好几级呢吧？就是□□办公厅主任，也接受群众监督和意见呢。”
　　有了纪吉菲做比较，主任张金霞这才意识到，周小西是多么好的员工啊！沉默寡言、不挑刺、不顶撞领导、给什么活干什么活，任劳任怨，她以前怎么没有看到呢？
　　突然间，主任开始对小西和蔼起来，她几次单独把小西叫进办公室，向她痛斥纪吉菲的目中无人还有心怀不轨。她告诉小西，纪吉菲已经明目张胆表现了她的野心，她下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小西，因为社区里，只有小西跟纪吉菲一样，是大学生。主任屈尊把小西称为“自己人”，告诉小西，要跟自己站在一边，挫败纪吉菲的阴谋。小西每次只能沉默地坐在那里听着，心里不胜其烦。原来她总怕主任挑她刺，现在却怕她来示好。
　　纪吉菲也向小西示好，是那种特别仗义的哥们儿式的示好。小西忙得顾不上吃饭的时候，纪吉菲会主动帮小西买饭，天气不好的时候顶替小西出去跑腿，小西加班的时候帮着小西打下手，总之，十足表达了她对小西的诚意。
　　到了春节前，小西和纪吉菲成了私下里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表面上，小西仍然小心翼翼，不敢跟纪吉菲走得太近，因为那样就等于两人联手，向主任宣战了。虽然听着纪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