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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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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汉愣了一下,搓搓手一脸难为情道:“这感情好啊,可会不会不太麻烦老哥了?”
  老人摆了摆手,舒心笑道:“没事,我今儿就是来等我儿子回家的,到时候让他喝完酒,可不就是一笔的事情?就是没有笔墨。”
  黄老汉一拍大腿道:“没有就去拿嘛,村里不远,两里路,我让孙子跑去拿,这小崽子腿脚利索得很。”
  有个才上私塾没两年的稚童本就一直乐呵呵蹲在附近,托着腮帮偷看那坐在桌上的小女孩,觉得是真好看。听到爷爷当着众人夸奖他腿脚,觉得极有面子,更是笑开了花,不用爷爷朝他吩咐,站起身来,嗖一下就没了踪影。
  黄老汉大大方方接过徐老哥递过来的一碗酒,小啜一口,笑问道:“老哥儿的公子是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
  老人摇头道:“读书倒是不多,不过这几年都被我逼着往外跑,跑了很远的路,一年到头在家没几天,有些时候我也很后悔。”
  老汉感慨道:“徐老哥啊,年轻人就该出门闯荡,多历练历练,要不然撑不起一个家。像老哥你这般家业肯定不小,不像咱们一辈子对着那一亩三分地,所以徐公子肯定也要多吃苦一些,是好事。”
  一旁喝酒不多的读书人笑了笑,抬头看了眼驿路尽头。
  黄老汉才喝了半碗酒,就去招呼其它几桌酒客,酒肆来来往往挣得都是薄利的流水生意,难得有回头客,故而都是生面孔,一桌读书人,嗓音不大,不过听上去说得都是指点江山的豪言壮语,黄老汉反正听不懂,一桌行走江湖的,大多粗朴装束,其中也有一位相对锦衣贵气的,说话嗓门不小,外乡口音,不过出手也相对阔绰,除了两坛子绿蚁酒,还叫了好几斤的熟牛肉。几桌人井水不犯河水,读书人高谈阔论,目中无人。
  倒是那帮江湖人士多瞧了几眼如一杆枪屹立在驿道旁的袁姓公子,眼色中都有些忌惮,他们自己知道斤两,是来北凉讨碗饭吃的过江龙,想要在凉州附近开家镖局,要不投个稍大的帮派也成,他们这一路走得可就远了,辽东那边离乡背井而来,委实是那边被一个同样姓袁的疯狗给咬得遍体鳞伤,原先所在帮派都给那小子带兵绞杀,他们把式肯定是有的,绝非那种村头打到村尾村东打到村西的所谓无敌手,也不是自创个糊涂套路就敢去自称宗师的骗钱拳师,之所以选择北凉作为落脚地,是因为知道北凉王“龙兴”于辽东,虽说北凉对江湖弹压得不轻,但好歹有这么一份香火情,再说他们这几尾小鱼几条小虾,又不做犯国法的事,想着混一份饱暖总该是不难,但既然人生地不熟,就小心翼翼,多了几份心眼,只怕遇上了蛮不讲理的地盘蛇。那个听酒肆老汉跟富家翁言谈中得知的袁公子,让他们很上心,之所以大声说话,故意说些闯荡江湖的英雄事迹,正是想要看能不能入了那位微瘸富家翁的青眼,能捞个旱涝保收的护院教头是最好,要不然他们囊中羞涩,盘缠早已不多,才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多要几斤牛肉。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他们又哪里敢在那位人屠的辖境内仗力劫财?
  一名士子书生放下酒碗,啧啧道:“龙象军孤军深入,打出了北凉军的气势,大雪龙骑更是一路杀到了北蛮子的南京府,这都不假,可这里头有咱们的世子殿下什么事吗?我可听说世子胸有成竹得很,原来是在凉州青楼里头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呢,厉害厉害!”
  另外一位同窗苦读圣贤书的士子摇头晃脑笑道:“一回事,都是马上杀伐,世子殿下在青楼女子的身上,不一样是骑马征战吗?元良,你这话,可就是小觑咱们世袭罔替的世子殿下了!”
  一名腰间悬有玉佩的士子冷笑道:“我倒是等着这位世子去骑了北莽女帝,那才是真本事。到时候我第一个服他。”
  开这个头的士子阴阳怪气道:“是不是岁数差得有些多了?”
  悬玉书生反问道:“世子殿下不一直是出了名的百无禁忌吗?”
  一桌忧国忧民的读书人,哄然大笑。
  远处安静站着的袁姓公子眯了眯眼。
  顿时炸出一身浓郁的杀伐气。
  隔壁桌上的三位老小,最懂感恩的小女孩一脸愤愤不平,眼眶中隐约有泪水。年迈富翁喝了口酒,笑了笑,姓陈名锡亮来自江南书生的也是轻轻一笑。
  另外一桌穿着最为上得了台面的华服江湖草莽重重一放酒碗,也没明指着谁,啧啧笑道:“我倒是听说北凉的世子去了武帝城,还上了那座城头。后来更是在广陵江边上,跟着老剑神一路杀到了广陵王跟前。我自认给我一百个胆子都做不到,换成某些人,恐怕别说做了,还不得吓得一裤裆屎尿。也别跟老子扯什么有高手护驾,到了这个层面的恩怨,可不管你是不是世子还是孙子儿子,我就不信一个只会欺负娘们的公子哥,能让李淳罡这般剑仙心甘情愿护送几千里?能让天下第二的武帝城城主任由他走上城头,走出城?”
  身边朋友拉扯了他衣袖一下,微微摇头,示意自家兄弟不要意气用事。
  佩玉士子神情平静,缓缓说道:“莽夫也配说天下大事?癞蛤蟆朝天张嘴,吞日吃月吗?口气真是大啊。”
  与人拌嘴,江湖人如何争得过读书人。那位锦衣江湖人士大概本就的确是性子急躁的莽夫,听到这种尖酸挖苦,就握住了桌面上的一柄刀,马上给同桌几人按住。
  陈锡亮终于开口微笑道:“癞蛤蟆吞天吃月,那叫志气,即便说难听了,也不过是眼高于顶。可井底之蛙望天,可就是小气了。”
  一位士子瞥了眼这位衣衫泛白的寒酸儒生,讥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陈锡亮平淡道:“先不说我,你哪怕读了几本圣贤书,却连东西都不是。我要是你爹,当初就不该骑你的娘,生下你,有何用?”
  小女娃儿捂嘴笑,偷偷朝陈哥哥竖起大拇指。
  陈锡亮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不再理睬那帮气得差点炸胸的士子。
  富家翁瞥了眼那帮外地江湖人,跟黄老汉招呼一声,笑道:“来给这几位壮士加两坛子绿蚁酒,再加五斤牛肉,算我账上。对了,黄老弟,这份钱如何都不能少。”
  那一桌人也不矫情,抱拳谢过。
  驿路上尘土飞扬。
  老人站起身,双手插入袖管。
  轻轻望向那个一路北行,割下徐淮南脑袋,再割下第五貉头颅的儿子。
  徐凤年翻身下马,白熊袁左宗嘴角笑意一闪而逝,走上前主动牵过马匹缰绳。
  徐凤年笑着道了一声谢,说道:“等会儿跟袁二哥一起喝碗酒。”
  袁左宗点了点头。
  老人揉了揉次子黄蛮儿的脑袋,然后跟长子一起走向酒桌,轻声道:“是又黑了些。”
  徐凤年嗯了一声。
  父子二人坐下后,小女娃娃很懂事地挪去陈锡亮那条长凳,跟这位曾经给他捡过许愿钱还送了个大西瓜的哥哥打了声招呼,有些羞赧地喊了声徐公子,后者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如今可是比我白多了。以后肯定有大把的俊逸公子哥儿排队爱慕你。”
  一桌人,老人独坐一条凳,陈锡亮和小妮子坐一条,徐凤年和徐龙象同坐,徐北枳坐最后一根板凳,袁左宗站着喝了一碗酒,就重新站回原地。
  徐骁笑问道:“对了,爹跟酒肆掌柜黄老弟夸下海口,说你字写得不错,这不想着让你写个酒字,好挂在杆子上招徕客人,行不行?”
  徐凤年喝过了一碗酒,抹了抹嘴角,“这有什么行不行的。”
  小男孩赶紧拿来笔墨和一小块家中小心珍藏着的缎子,徐凤年抬臂一笔写就,不过写得极缓,极为工整。
  黄老汉自然满意得一塌糊涂,连声道谢,徐凤年还笔墨时站起身笑着说不用不用,还玩笑道老爹肯定没少来这儿骗酒喝,举手之劳,应该的。
  安静以后,徐骁欲言又止。
  徐凤年低头喝酒,嘴唇碰着酒碗边沿,微微抬头道:“我已经知道了。”
  徐骁点了点头。
  徐凤年轻声问道:“人马准备妥当了?”
  徐骁笑了笑。
  徐凤年紧紧抿起嘴唇,“我就先不入城了,晚些时候再去。”
  徐骁心中叹息一声。
  徐凤年又喝过一碗,轻轻起身。
  徐骁朝袁左宗抬了抬手臂。
  徐北枳入座前朝这位老人深深作揖。
  落座喝酒间隙,与陈锡亮几乎同时望向对方,对视一眼,但很快就撇过。
  徐凤年上马以后,往西北疾驰而去。
  前方有凤字营八百白马义从。
  截杀皇子赵楷!
  徐骁坐着喝酒,黄老汉这才凑近了打趣笑道:“徐公子长得可是真俊逸啊,一点不像徐老哥。”
  徐骁招呼着黄老汉坐下,哈哈笑道:“不像我才好,像我的话找媳妇可就难喽。他啊,长得像他娘亲,福气!”
  贩酒老汉一脸深以为然。
  徐骁起身付账,好说歹说才交到老汉手中,临行前说道:“当年在这儿祸害的那些人,不是那凤字营,这事儿我得跟老弟你说一声。”
  黄老汉笑道:“无所谓了,咱老百姓谁都惹不起,只求个平平安安。”
  徐骁轻声说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你这儿喝酒。”
  老汉急眼道:“这话见外了,老弟几坛子绿蚁酒总是拿得出手的。”
  徐骁拍了拍黄老汉的肩膀,离开酒肆。
  黄老汉站在酒肆边上,猛然醒悟,转头对儿子喊道:“那个酒字,旧的换下来,新的挂起来!”


第155章 这个人叫李义山
  整个北凉都知道本道首府城外驻扎着一群后娘养的精锐轻骑,多是富家子弟,偶有将种子孙,父辈们官职也都不高,人数始终保持在八百人左右。因为群龙无首,加上有规矩牵制,这支骑军极少有露面的机会,只有去年才从将近二十标中各自抽调五人,凑足了一百骑,算是走了趟江湖。然后抬回十几条战死袍泽的尸体,再就是从一个叫徽山牯牛大岗的地方搬回许多箱子的武林秘籍,外界也没怎么留心。这么多年世子殿下做过的荒唐事还少吗?
  才八百骑能做什么,骑卒王冲曾经私下就问过袁猛校尉这个问题,袁猛告诉他褚禄山褚将军带兵开蜀时,也就两三千人,一样揍得空有连绵天险可据的西蜀魂飞魄散。
  骑卒王冲的好兄弟林衡就死在了襄樊城芦苇荡之战,给天下第十一的王明寅一戟插透了身体,在乘船过鬼门关的时候,一起值夜,看到那人坐在船头屈指弹刀,林衡还说了那人不是花架子,练刀很有火候了。王冲武艺虽说不如总嚷着以后刀法要比顾剑棠还要生猛的林衡,但当时还是没信,后来襄樊城外,被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高手王明寅拦道阻杀,亲眼见过了那人的拔刀,王冲终于深信不疑,可林衡却死了。但王冲不记恨那人,因为那一天,他们寥寥九十骑对阵靖安王的千骑,两军对峙,那人一马当先,轻轻一枪就捅死了青州军的一员猛将,那人下令收刀以后,也没有如何言语去安定军心,只是亲自帮王冲包扎了伤口,王冲不是愣头青,之所以进入凤字营,那是当过冲渡校尉的爹说过总有问心无愧挣战功的那一天,王冲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是去送命的,咱的命就不是命了?凭啥给你卖命?老子的爹也不差啊,从北凉军边境下来以后,好歹也算是一郡的兵头子。
  只是那一趟江湖走下来,不说他王冲,连王东林这种兵痞油子回到北凉标内以后都变了个样,凤字营有谁若是说那人的不是,王东林也不废话,去校武场来一场骑战,连赢了三场,第四场技击给人拿木矛戳下马,让人高坐马背上拿矛尖抵住胸口,问他服不服,不等王东林破开口,一起行走江湖的另外一标洪书文就翻身提矛上马,又将那人捅翻落马,反过来问他服不服。洪书文在凤字营是数一数二的狠子,马战步战都是出类拔萃的一流,连袁校尉都说这小子是只不叫的狗,真咬起人来最不知道轻重,很快凤字营就没人再去说从未踏足军营一步的那个年轻人坏话,倒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不敢说了,他妈的洪书文跟几个人私底下挑翻了一双手都数不过的,袁校尉从来都是嘴上说责罚,事后屁都没一个,似乎还有人看见袁校尉开了小灶,传授洪书文几个技击枪术,大伙儿算是整明白了,原来袁校尉也倒戈倒向那家伙了!何况那之后,北凉军赫赫有名的大戟宁峨眉时不时就逛荡凤字营驻地,专找王冲王东林这批骑兵,期间还收了两个不记名的徒弟,虽说没有正儿八经认师徒关系,但也差不多了,倾囊相授短戟掷法,闲时还掏钱请这帮尚无军功的无名小卒去喝酒,很是让别人眼馋羡慕,谁让那宁峨眉可不是寻常角色,堂堂北凉四牙之一,跟典雄畜这等统率六千铁浮屠精骑的一流实权将军,都是能够平起平坐的。
  凤字营八百人虽说目前人心涣散,但谁都对得起腰间那柄北凉刀,论单人单骑的战力,绝对不输给北凉任何一支劲旅,尤其是像洪狠子这类斗殴跟吃饭一样的王八蛋,本来早就该去当精锐游弩手了。
  八百轻骑屏气凝神,安静等待那人的到来。
  他们只知道要进行一场长途奔袭,杀谁,不知。敌人兵马多少,不知。战后生死,不知。
    ※※※※
  徐骁坐入马车,马夫是那枪仙王绣的师弟韩崂山。
  陈锡亮和小女娃很不见外地跟着进入车厢,徐北枳被留下进入凉州府城,跟随前往那座王府,他骑马而行,身边有几位气息绵长如江河的年迈扈从。马车突然停下,徐北枳突然见到北凉王掀起帘子朝他招了招手。
  徐北枳坐入马车,谈不上战战兢兢,却仍是百感交集。
  眼前这位驼背老人,跟黄三甲一起毁去了春秋大义,更被说成是硬生生折断了百万儒生的脊梁。
  徐北枳实在无法想象人屠是一个与贩夫走卒谈笑风生的老人。
  徐骁双手插袖靠着车壁,对这个故人之孙说道:“徐淮南的死,你不要记仇,当然,真要记的话,也是记我的仇。”
  徐北枳屈膝跪地,低头道:“徐北枳不敢。”
  徐骁笑了笑,“不敢?”
  徐北枳背后青衫顿时湿透,一阵汗流浃背,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始终低敛视线,缓缓沉声道:“徐北枳既然到了北凉,便一心为北凉行事。但若要说让我全无芥蒂,徐北枳并非是圣人,因此绝无可能。”
  徐骁点头道:“这话实在,很好。”
  徐北枳默不作声。
  徐骁轻声道:“坐着说话,真说起来,咱们还是远房亲戚,以后喊我徐伯伯就可以了。”
  徐北枳盘膝正襟危坐。
  徐骁问道:“这次皇子赵楷远赴西域,不出意料,八百凤字营会剑阁与流沙河之间,在南北疆之间的咽喉之地跟他打照面。赵楷身边除了一名实力不俗的密教法王,还有两百精锐羽林骑兵,十六名御前金刀护卫。至于暗中势力如何,以北凉的眼线密探也没有挖出多少,你说这场截杀值不值当?就算成功了,利弊如何?”
  徐北枳平静反问道:“敢问大将军在剑阁有多少策反将士?”
  徐骁皱了皱眉头,轻声道:“策反?”
  老人然后笑道:“就按你的说法好了,剑阁自古是边关一等一的重镇,其重要性在整个离阳王朝可以排在前十,守军总计有一万六千,步骑各半,八千步卒大多是顾剑棠旧部,也掺杂有燕敕王的部属。至于骑兵,此时三千骑,正好在剑阁以西地带,剿杀一股游匪。”
  徐北枳继续问道:“其余五千骑能有多少可以紧急出关?”
  徐骁说道:“一半多些,一样是三千兵马。但前提是有顾剑棠的兵部尚书虎符,用八百里加急传递至剑阁。不凑巧,通往剑阁的那一线驿路上,我有一些老下属,年纪大了,可能会让军情传递得不快。”
  徐北枳摇头道:“我敢断言,有所动作的不会是这三千兵马,而是其余两千骑。因为就算顾剑棠肯下达这份调兵令,京城那边皇宫里也会有某位女子阻拦。”
  徐骁皱眉道:“哦?谁有这份魄力。”
  徐北枳淡然道:“赵家天子,更准确说来,是一心想要扶衬赵楷当上皇帝的韩貂寺。这位看似在大内逐渐失势的权宦极有可能会亲自出京。而且韩貂寺这么做,就意味着他要真正从皇宫里走下坡路。毕竟一个宦官明面上参与夺嫡之争,是皇家大忌,何况当今天子可不是昏庸之君,在尚未坐上龙椅前跟一个贴身宦官结交下的再大交情,也经不起如此挥霍,哪怕赵家天子心底确有想法让赵楷继位,韩貂寺也必然要让出位置。”
  徐骁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说得通。”
  一直抱着小丫头的陈亮锡低头望向相依为命的她,会心一笑。
  她不知道陈哥哥在笑什么,只是习惯性对他展颜一笑。
  徐北枳由衷感叹道:“就算世子铁了心要杀尽赵楷和两百御林军,恐怕也是一场后手不断的互相螳螂捕蝉。”
  徐骁突然朗声大笑,指了指陈锡亮,然后对徐北枳说道:“你们两个,大致上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还是有些小区别。”
  徐北枳没有看向陈锡亮。
  陈锡亮也没有抬头瞧徐北枳。
  一位是北院大王徐淮南寄予厚望的孙子。
  一位是原本连报国寺曲水流觞都没资格入席的寒士。
  “一如豪阀女子,即便中人之姿,自有大家气度。需从细处小心雕琢,祛除负傲,方能慢慢见天香国色,渐入佳境。”
  “一如贫家美人,虽极妍丽动人,终究缺乏了天然的富贵态。需从大处给予气韵,开阔格局,才可圆转如意,媚而不妖。”
  听潮阁中隐晦顶楼的一张书案案头,摆有一张宣纸,一位国士临死之前写有徐北枳陈锡亮二人的寥寥评语。
  徐骁轻声说道:“你们遇见凤年,比遇见我的那几位读书人,都要幸运得多。”
  徐骁轻轻笑道:“以后北凉就要辛苦你们了。创业守成都难,万一真要由守成之人去打拼新的江山,就更难了。”
  陈徐二人同时愕然而悚然。
  徐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罕见的落寞,“入城以后,你们先替凤年去坟上给一人敬酒。他生前对你们二人都十分看重,别让他失望。”
  “这个人叫李义山。”
    ※※※※
  一队骑士在不属于驿路上的偏僻小径上轰然而至。
  袁猛蓦然瞪大眼睛,视线瞬间炙热起来,这名常年被同僚嘲笑的武将,此时甚至连握枪的手都在颤抖。
  为首一骑是极为风流的公子哥,只是那张本该玩世不恭才对的英俊脸庞上,有着八百白马义从都感到陌生的肃穆英气。
  左手腰间佩有一柄短刀,右边有一柄长剑。
  第二骑是那黑衣赤足的人屠次子。
  如今北莽离阳谁人不知龙象军?谁人不知万人敌徐龙象?
  第三骑是那被称为离阳王朝军中战力可排前三甲的白熊袁左宗!
  这名西楚妃子坟一战天下知的无双猛将,仅仅带有一柄北凉刀,便已足够。
  第四骑是一名手提长枪的青衣女子。
  第五骑是一位手臂藏入朱袍大袖、头罩红巾的女子,看不清容颜,但鬼气森森,气势竟是半点都不输给袁左宗!
  五骑依次与凤字营擦身而过。
  袁猛率先调转马头,其余轻骑默然,紧随其后。


第156章 早来的冬雷震震下山去
  在冷冷清清的皇宫中,秋雨过后秋风拂秋叶,这个王朝最新的一位皇妃严东吴坐在梧桐树下,给那位母仪天下的婆婆说些市井巷弄的趣闻轶事,百无禁忌,婆媳关系之融洽,远远超乎宫外想象。这位北凉只是被徐渭熊压了一头的大才女笑着说到红叶题诗一事,那位温良恭俭的儒雅皇子立即捡起一片才飘落不及扫去的梧桐叶,一本正经站起身作揖道:“还请娘子作诗代笔一首,我这就给娘子研磨。”
  一旁坐着的皇后赵稚凤冠霞帔,虽说相貌平平,却极其端庄素雅,深得皇帝敬重,这么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勤政之余,赵家天子偶尔兴致所致,还会亲手画眉,至于赵稚治理后宫刚柔并济的手腕,可就真是让所有得宠娘娘都觉得毛骨悚然了,前不久不就有一位娘娘给打入了冷宫,在长春宫天天以泪洗面,偷偷花了三百两黄金购得一篇辞藻极尽缠绵的感伤诗赋,到头来竟然还是皇后亲自送去给的陛下,结果不言而喻,老老实实在长春宫待到人老珠黄吧。
  赵稚看着皇子皇妃之间的小打小闹,嘴角微微翘起,瞪了一眼这个被视作诸位皇子中最无先祖锐气的儿子,不怒自威,只是言语语气轻轻泄露了天机,“没个正行,比自己媳妇差了才学一大截,也不知道进取。”
  在京城素有雅名的皇子一脸无奈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母后,你该教训东吴才对啊,她这满腹才学,当个国子监祭酒或是大黄门都绰绰有余。”
  严东吴也学赵稚瞪了一眼这口无遮拦的夫君,桌下掐了他一把。
  赵稚伸手拍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是指桑骂槐?还是说将我和东吴一起骂了?”
  皇子笑起来的时候,英俊的脸庞便会洋溢着让人会心的暖意,十分温醇醉人,这样的儒雅男子,出身帝王之家,实在是能让京城大家闺秀疯了一般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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