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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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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凤年按刀的拇指缓缓推刀出鞘寸余,那一小截亮光尤为刺眼。
  徐凤年继续说道:“大楚有没有姜泥不重要,反正只要有一个在西线上‘天子守国门’的姜姒就够了。对不对?”
  徐凤年看着那个手无玉笏的翰林学士李长吉,加重语气,“李大学士,对不对?!”
  再无先前风骨的李长吉小鸡啄米点头道:“对对对!王爷说得在理。”
  大殿之上,开始有某些没有走出班列的臣子向同僚使眼色,开始有人向世交或是亲家轻声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开始有人偷偷小跑过去,试图把站在大殿中央的官员拉扯回去。
  与此同时,有人视而不见,有人置若罔闻,有人干脆就怒斥,只有寥寥无几的官员满脸羞愧地返回两侧位置。
  看到这一幕,神色如常的徐凤年其实百感交集。
  曾经的大楚,即中原的脊梁!
  故而大楚亡国,即中原陆沉。
  可想而知,当年那场荡气回肠的西垒壁战役,是何等惨烈。
  当有人发现徐凤年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终于有个人心神崩溃,早已暗中串通离阳军方的礼部侍郎苏阳突然打了个哆嗦,突然开窍一般,快步走到仅在平章政事唐师身后的位置,对徐凤年谄媚笑道:“王爷,我就是西楚礼部的苏阳,不知王爷的那支边关铁骑何时能够到达这西楚京城外头?”
  与其被一群傻子拉着陪葬,他苏阳还不如两害相权取其轻,虽说依附北凉在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远远比不上直接跟那位离阳大将搭上线,但是总好过马上就见不着大殿外头的太阳吧。
  大楚的礼部侍郎,一口一个“西楚”。
  徐凤年啧啧道:“看来苏侍郎官职不算太高,但却是这栋大屋子里头最聪明的人啊。只当个侍郎实在太可惜了,如果本王是离阳皇帝,怎么都该让苏大人当个执掌朝廷文脉的礼部尚书。”
  满头汗水的苏阳能够做到侍郎,毕竟不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岂会听不出年轻藩王话语中的调侃,悻悻然道:“王爷过奖,过奖了。”
  徐凤年撇开拇指,那截出鞘凉刀迅速归鞘。
  苏阳顿时窃喜。
  徐凤年转头凝视着姜泥,柔声打趣道:“昨天没有非要你立即离开京城,是怕你一时想不开,脑袋瓜子拧不过来,今天不一样了,如果还没想明白,那就只好把你打晕然后扛走。”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徐凤年没有转头,伸手随意指了指那些文武官员,“有唐师顾鞅赵云颢这些人,说明你这趟西楚之行,并没有白来。但是同样还有苏阳李长吉程文羽这些人,说明你没有留在西楚等死的意义。你就是个笨丫头,别当了几天女皇帝就真把自己当皇帝,大楚臣民在当今西楚,就像我昨日跟你所说,他们不是没有选择,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必死之人,现在他们的处境,是愿死者可死,愿活者能活。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跟我走?”
  她下意识就要转身,遇到事情,反正先躲起来再说!
  结果被他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气笑道:“还躲?!”
  徐凤年凝视着她,突然放低声音悄悄道:“这次真不是吓唬你,如果再不走,我会有麻烦,而且不小。”
  她脸色剧变,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她就跑向大殿侧门,不过她突然转头,对他灿烂一笑。
  两个小酒窝。
  几乎同时,徐凤年双袖一挥,大殿上所有官员只觉得大风扑面,纷纷后退以袖遮面。
  所以他们也就无法目睹那幅倾国倾城的动人风景了。
  徐凤年对那个双手提着龙袍跑路的背影说道:“如果只是过河卒的话,拿不拿都无所谓,我随手就能带走。”
  她头也不转,干脆利落地撂下两个字,“铜钱!”
  徐凤年哭笑不得,提醒道:“我去在皇城门口等你。除了铜钱,别忘了顺便把大凉龙雀驭回,说不定用得着。”
  说完这句话后,徐凤年一步掠出大殿,直接在皇城门外停下身形。
  司礼监掌印太监愣了一下,匆忙跟上,试图追上皇帝陛下的脚步。
  如果接下来运气不好的话,如果真要有一场生死相向,那么他就会在她赶到自己身边之前,跟那个对手分出生死。
  其凶险程度,也许不亚于当初他面对人猫韩生宣。
  御道之上的拦阻之人,正是昨夜城头还算相谈甚欢的澹台平静。
  在洪洗象和谢观应相继放弃或者失去资格后,无形中她就成了一个当今最有资格替天行道的人间人物。
  昨夜这位人间硕果仅存的练气士宗师,她云淡风轻说出口的所谓“宵夜”,正是西楚的气运!
  原本西楚京城仅剩的气数,依旧可以将一位跻身陆地神仙境界的武道大宗师“拒之门外”,但其实也只能阻挡一人而已。
  徐凤年之所以能够从京城南门一路杀入皇宫,作为西楚气数之主的皇帝姜泥,她的存在至关重要,准确说来正是姜泥本心的犹豫不决,造就了徐凤年的“闲庭信步”,可要说换成是对西楚对姜姒心怀敌意之人,哪怕是拓拔菩萨或是邓太阿,那么他们进入皇城不难,像徐凤年那样杀死两名守城人也能办到,但是再去对上姜泥的满湖十万剑,多半就是姜泥胜算更大了。这种妙不可言的天时之利,不入天象便不知其玄。
  徐凤年原本觉得自己的运气再差,也不至于让澹台平静现在就跟自己撕破脸皮。
  但是。
  徐凤年抬头看了眼天上,又看了眼远处的人间。
  眼神恍惚。
  刹那间天地倒转。
  不是谪仙人,而是真正的无数天上人在人世间。
  徐凤年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
  一步跨出,便是阴阳之隔,天地之别。徐凤年的身影如同走入一道水帘,凭空消失不见。
  而那座太极殿之上,气氛凝重。
  等到那个年轻藩王离开,满朝文武一时间都有些懵,先是得到皇帝陛下授意的掌印太监,让人小心翼翼将孙希济的遗体小心搬出去,到头来竟然只有平章政事唐师默然跟随,如同为人抬棺一般。其余大臣都留在大殿没有挪步,李长吉和程文羽不约而同低声骂了声北凉蛮子,不知不觉成为目光焦点的礼部侍郎苏阳倒是泰然处之,哪怕将军赵云颢怒声斥责他全无楚臣风骨,苏阳只是冷笑不止,中书省和门下省都已经群龙无首,执掌六部的曹长卿更是不知所踪,这使得吏部尚书顾鞅一跃成为大殿上分量最重的官员,顾鞅看着一派乱糟糟的场景,虽然自己心如乱麻,这位大楚天官仍是沉声道:“今日之事,还请各位退朝之后闭紧嘴巴,决不可说起陛下离京一事,记住,陛下依旧身处西垒壁前线战场,陛下是在为我大楚御驾亲征,若是万一有人管不住嘴巴,本官定会竭尽全力,不惜冒着党同伐异的骂声,也要严惩不贷!勿谓言之不预!”
  与顾鞅派系分属不同阵营的镇南将军赵云颢阴沉道:“这一次,本将愿做顾大人门下走狗!”
  户部尚书是个古稀之年的老好人,曾是大楚前朝公认的捣糨糊高手,这一次也破天荒坚定表态道:“诸位!听我一言,危难之际应当同舟共济,可莫要行误人且自误的凿船之举啊。大楚病入膏肓矣,我辈慎言慎行啊。”
  顾鞅突然盯住苏阳,“苏侍郎以为如何?”
  苏阳笑眯眯道:“若是别人说这种话,我苏阳听过就算了,可既然是顾尚书,就不同了。”
  言下之意,是我苏阳已经快要上岸找到下家了,一般人拦阻我浑水摸鱼,我苏阳鸟也不鸟他,可既然是你这位同样跟离阳朝廷眉来眼去的吏部尚书,那咱们就都悠着点,既然大伙儿都是要卖身离阳赵室的,现在就别各自杀价,以免双方好好的玉石价格给作践成了白菜价格,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离阳。顾鞅点了点头,苏阳敏锐捕捉到尚书大人眼中的那抹鄙夷,侍郎大人心中冷笑,说到底,你我都是卖身的青楼女子,你顾家不过就是价格高些,我苏阳不过就是今天在大殿上比你少了几两文人骨气,可你顾大人五十步笑百步,也不嫌丢人?
  西楚庙堂唯一一个目前身处京城的大将军,骠骑将军陈昆山沉声道:“从现在这一刻起,满城戒严,只准入城不许出城!”
  这一句话只是让人略微惊讶,但是下一句话就让某些人脸色发白了,“若是被我京城禁军和谍子,发现谁家有信鸽飞起,那就以叛国罪论处!满门斩立决!”
  殿外。
  一位身穿蟒袍的宫中太监背着裹在绸锻里的尸体,快步走向宫外的马车。
  槐阴唐家的家主,大楚的从一品平章政事,唐师跟在身后,凄然低声道:“孙希济,世人皆言人须往高处走,你为何偏偏要从离阳庙堂来到这座庙堂。”
  唐师老泪纵横,突然加快几步,对那名太监喊道:“我来背!”
  蟒袍太监满脸惊讶看着年迈老人,唐师凄然笑道:“老人背死人,慢一些又何妨?”
  唐师背起孙希济,缓缓前行。
  满城春风里,一个名叫孙希济的昔年大楚风流人,在一个叫唐师的老人后背上,无声无息,落叶归根。
  ……
  朝会缓缓散去,众人头顶,一抹璀璨剑光升起于皇宫大内,落在皇城大门外。
  踩在剑上的姜泥茫然四顾,怎么突然就找不到他了?而且一点气机都感受不到。
  她尽量让自己静下心,闭上眼睛,满湖剑瞬间掠起飞向京城四方。
  十万飞剑恰如一朵巨大莲花绽放于广陵道。
  姜泥开始试图凭借世间剑意与天地相通,以此来断定徐凤年的大致行踪。
  她心头默默起念,一定要等我。
  她突然睁开眼睛,有震惊,有疑惑,有惶恐,有惊惧。
  剑心自明,告诉她徐凤年其实就在附近。
  她开始驾驭数千飞剑掠回皇城。
  然后她发现有数剑妨碍剑心,好像在绕路而行。
  她御剑而去,悬停在空中,抬起头。
  若是有澹台平静这般大神通的练气士宗师一旁观看,就能够发现有一条雄踞京城的巨大白龙,口吐龙珠。
  而那颗龙珠已经快要支离破碎。


第299章 人间天上,原来如此
  先前徐凤年在殿内大梁上打瞌睡的时候,身材异常高大的白衣女子身处京城闹市,照理说应该尤为引人瞩目。
  但事实上除了几道斜眼和冷眼,根本就没有正眼看她。
  她很茫然。
  如果说北派练气士都是离阳王朝的依附,是一拨极为另类的扶龙之臣,那么南海观音宗的练气士显然就要纯粹许多,悄然行走天地间,真正如同餐霞饮露的仙人,作为观音宗的宗主,貌似三十岁妇人的澹台平静已是百岁高龄,否则吃剑老祖隋斜谷也不至于对她念念不忘了大半辈子。澹台平静当然是出世人,举宗北迁从南海进入北凉,当时摆在台面上的理由是凉莽大战在即,需要练气士为不计其数的天地游魂“搭桥过河”,也等于为自身修善积攒功德,徐凤年当时虽然有些怀疑,但毕竟就战力而言,在北凉地盘上,无论是澹台平静自身修为,还是整个观音宗的实力,都折腾不起太大浪花,也就听之任之,北凉道对这拨白衣仙师开门纳客。但是徐凤年没有真的就此不闻不问,要知道当时卖炭妞那幅陆地吵仙图之上,位列榜首的人物是谢观应,而他徐凤年紧随其后!现在谢观应已是丧家之犬,至今还在被邓太阿追杀不休,那么徐凤年放眼天下,真正需要忌惮的对手,澹台平静已是他心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在昨夜西楚京城的城头重逢之前,徐凤年一直以为澹台平静即便想要替天行道,也应该在曹长卿身死之后,但是没有想到哪怕曹长卿依然在世,她就已经可以吸纳西楚残留气数,这也就罢了,今天在姜泥决心离开广陵道之后,她干脆就是以鲸吞之势疯狂吸收大楚姜氏的气数。
  徐凤年一步走出,离开了皇城大门附近,然后一步走到了一处看似平平常常的闹市,各色铺子各种摊子,顺着街道绵延开去,市井百姓,游人如织,鱼龙混杂,低处有黄狗趴卧打盹,高处有鸟雀绕屋檐,一派盛世之中的祥和。
  烈日当空,徐凤年站在街这一头,白衣女子站在街那一头。
  以徐凤年如今堪称恐怖的眼力竟然也无法看清她的面容,模模糊糊,只能看到她站在闹市中,茕茕孑立。
  徐凤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步跨出。
  瞬间万籁寂静,但是刹那间后,重归喧闹。
  有两位布衣老者一左一右跟徐凤年擦肩而过,皆似有呢喃,“太白才气过高,露才扬己过盛,失了平和心,惜哉惜哉。”
  “杜老儿你亡国后入蜀,便无才子气,只剩下一身老憨气,莫要来贬我!”
  徐凤年心头一震,没有转头去看那两位老者。
  眼角余光看到左手数位摊贩,有人卖玉石有人卖书画有人卖钗子,吆喝声四起。
  有人捧起印章模样的玉石,“吾有三玺,分别刻有小篆‘天命姜氏’、‘范围天地,幽赞神明’和‘表正万方’,谁要啦?吾今日仅以五两三钱卖之。”
  很快就有同行朗声笑骂道:“二十年前就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谁呢,三钱都贵了!”
  有人双手摊开,胸前的双手之间,恍恍惚惚,飘飘渺渺,如同铺开一幅画卷,如有山岳屹立如有江河流转,“这幅《大奉江山图》,只需两钱便可取走。”
  又有持笔人随手一挥,笑眯眯望向徐凤年,懒洋洋道:“只要一钱,我吴姑苏便赠送五百字。”
  徐凤年视线中,卖字人手中那只样式普通老旧的毛笔,四周有两株铁树盘绕。
  很快就有另外一位持笔人笑道:“一钱五百字是公道价了,不过客官要不要顺便看看我韩松山手中的这支笔?一钱五,足以写出二十年斐然文采,记得早年有位江家小儿曾经从我这里买去一支。”
  吴姑苏,北汉书圣。韩松山,南唐时期享誉天下的文豪。
  徐凤年没有答话,继续前行。
  路边有两人坐在小板凳上,在下棋,并无棋盘,也无棋子,但是两人身前,依稀有叮咚声马蹄声江水声。
  有一人愤然道:“李三皇,如此心不在焉,如何能与我手谈,当真不要那座洞天福地了?罢了罢了,无趣之极!我也不趁人之危,且先封盘百年。”
  对面那人喟然叹息,满脸痛苦,转头望向徐凤年,眼神复杂。
  徐凤年依然无动于衷。
  大楚国师李密,字三皇!
  有人背三尺剑气,迎面走来。
  是剑气而非剑。
  他瞥了眼没有停步的徐凤年,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让步,喋喋不休道:“李淳罡那小儿咋的就不来,否则定要领教领教他的两袖青蛇……哼,有蛟龙处斩蛟龙,也值得吹嘘?有啥稀奇的,老夫在世之时,蛟龙多如牛毛……只是不知邓太阿那晚生又是何种境遇……若不是沾碰生人就要倒霉,老夫怎么会让道,晦气,真是晦气……上次是谁来着,吕来什么来着?此人倒是当真了得,佩服佩服……”
  徐凤年步步前行,脸色如常。
  这条街上,没有谁是在装神弄鬼。
  这才真正可怕之处。
  好龙之人若是见真龙于雷霆中绕梁而现,降妖伏魔的道士若真是见到了魑魅魍魉狰狞扑来?当如何自处?
  随着徐凤年的缓缓前行,开始有谩骂声。
  “大秦暴戾,残害生灵!为何能窃踞高位?!”
  但是此话一出,很快就有人低声阻止,“真君且慎言!凡间世人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辈其实又有何异……”
  “短短两百年春秋,文脉受损何其严重,三百后中原便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赵徐两家皆是罪魁祸首!”
  “也亏得此处不是那几处,否则你早就神形俱灭!”
  “此子岂敢背弃天道在先,更与那武当道人联手断绝天地联系在后?!”
  “龙虎山当兴,武当山当败!当初那大胆吕洞玄转身走入凡间之时,就该让武当山香火断绝!”
  众人漫骂声中,黄雀鸣叫如凤凰,土狗咆哮如蟒蛟。
  徐凤年凝神屏气,尽量不让自己的絮乱气机散落丝毫,因此他走得每一步都极其艰难痛苦。
  如孱弱稚童独自行走于峡谷,有阵阵罡风刮过。
  徐凤年嘴角泛起冷笑,想要以此削减我北凉气数?
  所谓的几两几钱,应该也就是你们天上仙人独有的“铜钱银两”吧,大概跟凡间给人称骨算命有些相似,若是我今日守不住诱惑选择停步购买,我徐家和北凉的家底肯定就会一穷二白了。
  当徐凤年走到街道中段,终于有两人对他流露出善意的笑容,一僧一道,盘腿而坐,隔着街道相对而坐,不同于摊贩行人,两位都坐在台阶上,都像隐约坐在莲台上,他们虽非徐凤年认识的熟人,但都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一人慈悲,一人自然。
  徐凤年也分别点头致意还礼。
  有怒喝声响起,是对那个老僧,“老秃驴,胆敢坏我中原气运!竟然还敢来我东方……”
  老僧笑而不言,消散不见。
  有三名披甲军士模样的人物,巡视街道的时候看到徐凤年后,虽说犹豫了片刻,但仍是毕恭毕敬地让出道路。
  街道那边尽头,澹台平静始终站在原地。
  徐凤年终于发现她满脸挣扎痛苦的表情,眼眸缓缓趋于银色,愈发冰冷无情,心口处有刺眼光芒绽放,如明月悬挂沧海。
  徐凤年皱了皱眉头。
  看破有尽身躯,体悟无怀境界,一轮心月大放光明。
  这是道教生僻古籍上记载的证道迹象之一。
  记得呵呵姑娘跟他说过,黄三甲临终前曾经说过,自从天地间有史以来,这一千年是佛道飞升占便宜,等到将来有个读书人提出“存天理灭人欲”一说后,儒家成圣也会轻松许多,就像有了条终南捷径,就像佛门的立地成佛,能够一步登天,但代价就是潜移默化的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大愚蠢之事,是“大日已落西山,明月不起沧海”的大悲哀。
  徐凤年怒斥道:“澹台平静,见过这般滑稽光景,还不醒悟?!这天上与我们人间何异?!为何继吕洞玄之后,高树露刘松涛李淳罡这些人都不愿意飞升?!”
  徐凤年此话一出,很奇怪,先前还是一片谩骂的喧闹街道竟是瞬间死寂无声,随后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句训斥诸如“大胆凡夫俗子”“大逆不道”。
  徐凤年环顾四周,冷笑道:“什么谪仙人出身,什么应运而生,到头来回到你们这里,还不是讲究一个按资排辈?去凡间走一遭,我猜就是两种情况,运气不好的,就等同于人间的贬谪偏僻地方吧?那么运气好的,就是将种子弟去沙场捞取战功?所谓的仙人垂钓人间气数,与人间商贾做买卖积攒铜钱有两样吗?当然,我猜仙人逍遥还是逍遥的,别有洞天福地做府邸嘛,长生不死看那人间热闹嘛,做成了位列仙班的真正‘人上人’,大多是一劳永逸的,只不过我很好奇,在人间对天道大有功勋之人,在这里会不会也有功无可封的情况?这里会不会也有官场上的明升暗贬之事?会不会有狐假虎威的仙人?”
  一时间,无人回答。
  徐凤年的身体开始摇晃,如同天上大风中的一株无根浮萍。
  一个不轻不重但极具威严的嗓音响起,嗓音偏向女子,来自南方。
  徐凤年转头看到她坐在屋顶,凤冠霞帔,庄严而辉煌,她肩头上站着一头赤红小雀,嘴里叼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蛟龙。
  随着她的露面,很快整条街道都剧烈颤抖了一下,震动愈演愈烈,没有停歇的迹象,动静源于一座高楼处。
  但是徐凤年完全看不清楚那栋楼的光景,哪怕明明窗口打开,明明知道有人出现在那里。
  在天翻地覆一般的剧烈晃动之后,瞬间平静安稳下来。
  有个身穿正黄龙袍的中年人站在澹台平静身侧,背后呈现出旭日东升的壮阔景象。
  徐凤年一路走来,落在眼中人物的相貌衣衫都寻常至极,只有此人和那女子迥异于寻常人。
  龙袍中年人,应该就是那个牵扯徐凤年进入这座天上人间的罪魁祸首。
  但是他看着徐凤年微笑道:“天上的确有你所说诸多不堪事,只是天上风景万千,绝非你这具凡夫俗子的身躯,能够凭借这短短一街景象便一叶知天下秋。天道循环,更非你所认知的那般市侩。等到你重归……”
  徐凤年想要张嘴骂出放屁两个字,但竟然此时此地张嘴说话都不行。
  只不过一个喝声突兀在北方响起,道出了徐凤年的心声。
  “住嘴!”
  中年人一笑置之,似乎有些无奈。
  楼顶女子抿嘴一笑。
  她打趣道:“你这个北方佬,街上这孩子都不乐意认祖归宗了,你还替他说话?护犊子也真是够厉害的了。徐骁一事,你可以是已经犯了众怒的……”
  那个浑厚嗓音在不知几千几万里外清晰传来,讥讽道:“臭娘们乖乖生你的娃去,从老子的大秦那会儿就怀胎了,到现在也没落地,你也不嫌丢人!”
  徐凤年听到这句话后,只觉得大快人心。
  不愧是“我”的真身啊。
  她站起身,愤怒道:“你这北方佬,人间有礼乐崩坏,你真当天道不会因此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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