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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5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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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兴瑞沉声道:“与你们不太一样,我俞兴瑞终究世世代代都是土生土长的凉州人。”
  陈繇不合礼仪地拍了拍俞兴瑞肩膀,“那就放心去吧。有玉斧,韩桂,还有……那余福,都很好。”
  俞兴瑞遗憾道:“只可惜大概等不到小师弟开窍的那天了。”
  陈繇点了点头,“师兄也差不多。”
  “师兄,能不能跟你说件事?”
  “你说。”
  “小师弟如今才多大点孩子,正是贪睡的岁数,哪有你这样每天天没亮就跑去敲门的长辈?”
  “师弟啊,你是咱们山上的掌律道士,还是师兄我啊?”
  “……”
  “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小师弟偶尔贪嘴,在给人解签的时候偷买些糖葫芦之类的吃食,师兄你能不能别每次都那么火眼金睛?那么点大的娃儿,好几次挑灯罚抄经书,我瞧着都心疼,玉斧更是次次在屋外头悄悄候着。”
  “哦。师兄差点忘了,小师弟如今名义上是你徒弟的徒弟,你们仨香火情旺着呢。”
  “师兄这话就有些酸味了不是?哈哈,没法子没法子,师弟我收了个好徒弟。”
  “师弟啊,你今天不是本该在经楼当值吗,怎么有功夫在这里跟师兄闲聊啊?晚上把《道教义枢》抄一遍吧。”
  “师兄!那你还本该此时在敲磬了呢!”
  “哈哈,没法子啊,师兄掌管武当山戒律嘛。”
  “……”
  ……
  解签摊子前,苏酥三人已经远去,韦淼仍然留在远处,那名早为人妇的妖娆苗女兴致勃勃地坐在桌前长凳上,望向已经开始收摊子的年轻藩王,用蹩脚的中原官腔说道:“小俊哥儿,也给姐姐解支签嘛?”
  徐凤年忍俊不禁道:“这位姐姐,你都嫁人好些年了,还求什么姻缘?”
  她大大咧咧道:“么得法子嘛,我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不要他,姐姐也没啥心思,就想看看当年是不是嫁亏了。”
  相貌平平且身材矮小的韦淼咧嘴笑笑,身为男人,而且是当今江湖屈指可数的武道大宗师,脾气真是好得一塌糊涂。
  徐凤年看着这对夫妇,斩钉截铁道:“不用看,肯定是好签!”
  苗女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作罢。
  韦淼离去时转头深深望了徐凤年一眼。
  徐凤年自然不会连桌凳一起搬走,那筒签也没打算要,当然,小山一般的铜钱,一颗都能少!
  这可是他将功补过的救命钱啊。
  就在此时,徐凤年微微怔住。
  一名木钗布裙的年轻女子缓缓行来,即便衣衫寒酸,即便不谙武学,可那股仿佛沾染天家气焰的独到气势,一览无余。
  她手臂挽着一只布袋,装满了刚刚从树上采摘下来的金黄柿子。
  徐凤年有些头疼。
  她在武当山,顾剑棠则刚上山,其实谁见着了谁都不合时宜。
  一位是已经在朝廷史书上病死宫中的公主,一位是对离阳赵室忠心耿耿的大柱国。
  正是隋珠公主赵风雅的她施施然坐在算是已经收摊的长凳上,与他相对而坐。
  徐凤年坐回原位,无奈道:“你怎么也来了。”
  她淡然笑道:“看我能不能摇出那支头签。”
  徐凤年正要说话,她已经继续说道:“藏在哪儿了,还不拿出来,否则我如何能够摇出?”
  徐凤年毫不难为情地抖了抖袖子,掉出一支竹签。
  她讥笑道:“真会做生意,以后哪怕当不成北凉王,躲去中原也能一样腰缠万贯。”
  徐凤年呵呵两声,“是该说你乌鸦嘴呢,还是说借你吉言?”
  她冷着脸道:“签筒!”
  颐气指使,不输当年。
  徐凤年认钱不认人,“你有一百文?”
  她从布袋中拿起一颗熟透的柿子,放在桌上。
  徐凤年瞪大眼睛。
  不是因为这位昔年离阳公主殿下的蛮横。
  而是赵风雅身后另一位公主殿下的出现。
  只不过是昔年大楚的公主殿下。
  赵风雅转头瞧了一眼,“呦,喜欢飞来飞去抖搂威风的女剑仙来啦。”
  姜泥没好气道:“要你管?”
  不知为何,姜泥对于这个曾经毁去她菜圃的罪魁祸首,哪怕当过了西楚皇帝,哪怕如今已是女子剑仙,她对上本该是落难凤凰不如鸡的赵风雅,仍是底气不足。
  论打架,当年初次相逢,约莫是弓马熟谙的隋珠公主赵风雅,小胜一筹,如今姜泥大概能打趴下千八百个赵风雅了,可越是如此,姜泥就越没有打架的念头。
  论骂架,大概以前现在还有将来,姜泥都不是赵风雅的对手。
  赵风雅跋扈道:“先来后到,我先摇签!”
  姜泥撇了撇嘴,愣是没敢出言针锋相对。
  徐凤年叹了口气,放下那只竹筒。
  赵风雅抬头说道:“摇签的时候,别动手脚!”
  徐凤年翻了白眼,挥了挥手掌,示意赵风雅赶紧摇签。
  赵风雅一手拿起竹筒,随意转动了几圈,轻轻摔出一支竹签,随手拿起,漫不经心地一瞥,然后嘴角翘起,一边转头看着分明比她要紧张许多的姜泥,一边重重拍下竹签。
  她起身离去,竟是很不厚道地连那颗柿子都一并拿走了。
  等到赵风雅转身,姜泥这才鬼鬼祟祟拿起竹签。
  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震惊,委屈,幽怨,伤心,一一浮现。
  到最后便是泫然欲泣。
  一头雾水的徐凤年俯身瞥去。
  徐凤年有些理解苏酥的心情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
  此时被姜泥握在手上的那支签,先前赵风雅那般随手摇出的那支签。
  “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头签!
  徐凤年伸手狠狠按住额头,无话可说。
  得嘞,千辛万苦费尽唾沫弄来的那些铜钱,算是彻底白挣了。
  徐凤年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生怕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泥人,也来一个“随手”。
  她只要随手一抬,茅屋那边的紫檀剑匣可就要飞出一把大凉龙雀了!
  徐凤年忍不住唉声叹气,有些心酸。
  她烫手一般飞快将那支姻缘签丢回竹筒,然后转头抹了把脸,再次转头,既不看徐凤年,也不看签筒,只是盯着那堆积成山的铜钱,轻声问道:“都是你下午挣的?”
  正值哀莫大于心死的徐凤年点了点头。
  她的语气蓦然轻快起来,“有多少?”
  徐凤年柔声道:“可不少,如果折算成银子,得有小一百两吧。”
  她立即两眼放光,原本阴雨晦暗的脸庞,光彩照人。
  她抬起头,试探性问道:“都是我的?”
  徐凤年忍住笑意,“当然啊。”
  徐凤年站起身,趁热打铁递给姜泥一只早就准备好的大布袋,“你帮忙兜住钱,会有些沉。”
  她小鸡啄米使劲点头,连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他身边,弯腰用双手拉开布袋后,她眼神无比认真,而且满脸期待铜钱落袋为安!
  徐凤年横肘在桌面上,扫钱入袋。
  桌上铜钱挤铜钱,袋中铜钱敲铜钱,皆是哗啦啦作响。
  她一开始笑得还有些矜持含蓄,到后来就毫不遮掩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歇,只是偷偷转头凝视她的侧脸,看着那个酒窝。
  喜欢之人喜欢,世间第一欢喜事。
  她目不转睛,感慨着笑道:“真的很沉!”
  徐凤年回答道:“等下回去的时候,我来拎袋子。”
  她使劲点头道:“嗯!”


第373章 儒家有圣人
  一行四人穿过小莲花峰那片金灿灿的柿树林,来到山顶龟驮碑附近,为大奉王朝初奉命敕建,碑文为《御制道教祖庭大岳》,象征着武当山数百年前的荣光,其体型之巨,举世无双。四名游客里唯一的女子手里抓了颗熟透柿子,站在龟驮碑下,仰头浏览碑文。其余三名男子并肩站在崖畔,眺望武当山脚风光。最老之人腰间佩刀,居中而立,左手边是位背负长剑的消瘦剑客,右手边是位双鬓霜白的清雅儒士。
  然后当貌美女子随意转头后,看到古怪一幕,不知何时那边只剩一人临崖而立,原来剑客刀客都已后退数十步,离她不远。
  她轻轻走到两位长辈身边,向那位佩刀老人轻声问道:“毛爷爷,程伯伯这是?”
  他们三人正是南疆龙宫少宫主林红猿,南方刀法第一人毛舒朗和剑道宗师嵇六安。
  眉发雪白的毛舒朗放低嗓音,简明扼要道:“契机。”
  这般打哑谜,林红猿自然不得其解,眼神疑惑地转头望向龙宫首席客卿嵇六安,后者犹豫了一下,也是声音轻微说道:“老程身为旧南唐第一等风流儒士,出身高门豪阀,却不喜功名,常年负笈游学,走遍大江南北,之前有愧于家国覆灭之际却力不从心,这才开始习武,这么多年过去了,脚踏实地,在武道一途按部就班层层攀登,最后不知为何在指玄境滞留,长达二十年之久,这趟赴凉之行,厚积薄发,便已有破境迹象,与西楚曹长卿还有那徽山轩辕敬城,都有相似之处。”
  林红猿惊喜道:“程伯伯终于要跻身天象境界了?!”
  毛舒朗可不管她是不是未来的龙宫当家,更不管她与南疆藩王父子有何牵连,“噤声!”
  林红猿顿时噤若寒蝉,微微赧颜。
  程白霜双手负后,向南远眺。
  这位老儒生独立崖畔,自言自语道:“身外身,握鏖尾矢口清谈,真如画饼。窍中窍,向蒲团问心究竟,方是清净。”
  “道德文章,随身销毁,而精神万古长青。功名利禄,逐世而空,而气节千秋不移。”
  “平生不做皱眉事,天下便无切齿人,何其谬哉!”
  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大风拂面,衣袖飘飘。
  异象突起,毛舒朗猛然瞪大眼睛,刹那间已是拔刀出鞘,身形前掠,与宛如闭目养神的程白霜擦肩而过,撞向崖畔,只差一步就要坠落山崖。
  老人这一刀无声无息,却罡气磅礴,如一轮光亮璀璨的弧月浮现身前!
  林红猿只见崖外高空,无缘无故出现的一袭白衣身体后仰,大袖鼓荡不止,她伸出双指,抵住了毛舒朗的那一刀罡气。
  神仙一般的白衣女子一退数十丈,这才抵消了那道雄浑无匹的罡气。
  高大女子站直身体,就那么悬停在绝无立足之地的空中,脚下山风呜咽,身侧云雾萦绕。
  林红猿倒抽一口冷气,认出了这名不速之客的身份,观音宗澹台平静,世间练气士的魁首!
  林红猿虽然在历次与年轻藩王的勾心斗角中处于下风,但事实上她不但不笨,反而极为聪慧灵犀,她立即心中了然,程白霜此次浑然天成的登高破境,绝非由指玄跻身天象那么简单!
  须发怒张如剑戟的毛舒朗,顾不得是否会惊扰程白霜的物我两忘境界,向那名白衣仙师厉声道:“你要想从中作梗,先问过我毛舒朗的刀!”
  澹台平静瞥了眼浑然不觉身外事的老儒士,平淡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能有几日风光?”
  毛舒朗握紧刀柄,眯眼沉声道:“我一介莽夫,听不懂你澹台宗主的玄妙禅机!”
  澹台平静不再理睬毛舒朗,视线稍稍偏移,对程白霜开口问道:“你既然有此心境,当知以后陆地神仙至多四五人,儒释道三教必然各占其一,江湖草莽或一或二,你此时强行破境,不但仍有一线之隔,无法真正跻身陆地神仙境界,更舍弃了将来唾手可得的儒圣!与寻死何异?!”
  程白霜缓缓睁开眼睛,坦然道:“那样的儒家圣人,还是儒家圣人吗?我儒家圣人曾有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今日我程白霜从不垂涎长生,奈何以长生诱之?”
  澹台平静讥讽道:“皆是井底之蛙!”
  程白霜意气风发,放声大笑道:“都说盛世出能臣,乱世出名将,又说国家不幸诗家幸,我程白霜作得些酸诗,可不愿点头答应!国难当头,慷慨赴死,虽死无憾,我们读书人如何能让沙场武人独享其美!”
  澹台平静冷笑道:“你要死便死,无非是我宗水月天井,又多出一位儒家的孤魂野鬼罢了。”
  程白霜笑意豪放,朗声道:“如此才好,今人无愧古人!”
  澹台平静寂然无语,神情冷漠。
  林红猿瞪大眼眸,心神摇曳,痴痴望着这名气态出尘的高大女子。对于自诩替天行道的练气士,林红猿并不陌生,燕敕王赵炳身边就有数位这种奇人异士,身上都带有一股看待人间如同隔岸观火的冰冷气息,极为不近人情,对于凡夫俗子无不渴求的功名利禄,那些白衣仙师从心底厌恶,常年沉默寡言,常人与之交往,根本不奢望他们能与你袒露心扉。因为这位澹台宗主是女子,林红猿一向极为崇拜,若说姜泥是继吴素之后又一位当之无愧的女子剑仙,大雪坪轩辕青锋也是修为冠绝江湖的角色,可这两位女子毕竟年纪太轻,心高气高的林红猿很难去由衷敬仰,澹台平静则不一样,百岁高龄,童颜常驻,人间仙人,所以林红猿此生最钦佩且艳羡的人物,自然便是澹台平静无疑!
  须知美人名将之老态,尤为可怜,她林红猿很早就怀有各种各样的野心,其中一样,便是向澹台平静请教一下驻颜有术的独到法门,林红猿希望自己死时犹妙龄。
  只可惜澹台平静一闪而逝,来去无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林红猿半眼。
  嵇六安与程白霜相识相交数十载,感情最为莫逆真挚,感伤道:“老程,果真如澹台平静所说?”
  程白霜并不掩饰,点头道:“我的大天象境界,确实是拔苗助长,无法长久维持,至于有朝一日成就儒圣,就更不用想了。”
  嵇六安喟然长叹。
  程白霜反过来安慰这位至交老友,“读书人一身所学,总归要落在实处。做那独善其身的山中宰相林下神仙,有何裨益?”
  嵇六安长呼出一口气,沉声道:“那行,我就陪你去凉州关外走一遭!”
  程白霜笑问道:“你又是为何?”
  嵇六安伸手指了指背着的长剑,“我这老伙计还没割过北莽蛮子的头颅!”
  林红猿心思震动,如果说在江湖上无根浮萍一般的程白霜要留在北凉,她这个南疆江湖的小盟主还算无所谓,可若是连宗门首席客卿都一并留下,她可就不好回去跟纳兰先生交待了。
  收刀回鞘的毛舒朗突然说道:“加上我一个。”
  林红猿瞠目结舌。
  来时有三位武道宗师相伴,去时就要剩她一位孤家寡人了?
  除了永葆青春,她的另外一个野心,可是去跟轩辕青锋掰手腕,成为离阳第二位女子武林盟主!而跟她近水楼台的毛舒朗程白霜嵇六安三人,原本都是她登顶江湖不可或缺的助力。
  林红猿心知他们一旦下定决心,恐怕只有纳兰先生亲自出马才有机会劝回。
  她想起前不久那场自己心怀鬼胎的谋划,呢喃道:“报应不爽啊!”
  而儒士程白霜重新望向远方,没来由放声道:“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最动人处皆在‘思无邪’!”
  双鬓霜白的年老读书人,此时此刻满脸笑意。
  昔年少年思无邪。
  迟暮之年应如是。


第374章 子曰
  沉沉夜色中,刚刚给人一脚踹下小木板床的年轻藩王,搬了条竹椅坐在屋檐下,他倒也没太亏待自己,不忘拎了壶绿蚁酒和一碟花生米出来,酒没喝,小碟子搁在袍子上,慢悠悠一粒一粒丢入嘴中,长夜漫漫,省着点吃吧。
  徐凤年叹了口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本以为帮着她挣了那么多铜钱,她心情显然不错,事实上也的确让他摸上了小床,可当他的爪子刚覆上某个“终于不太平”的地方,结果都没来及回味,马上就惨遭横祸了。
  徐凤年低头瞥了眼裆下,忧伤道:“江湖义气少年郎,有福你享,有难我扛!够讲义气吧?”
  嘀咕过后,徐凤年靠着椅背,双手抱着后脑勺,仰头望去,明月当空。
  入秋了,夜凉如水。
  白天顾剑棠与白衣僧人那场交锋,以及之后澹台平静在大小两座莲花峰惹出的动静,他都感知得到,甚至连顾剑棠和澹台平静最终在山下相见,徐凤年都一清二楚。
  有些事,顾不上,也管不着,真要计较,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凉州关外最北虎头城,屯兵最多的北莽中路大军三线并进,章法森严,滴水不漏。
  好在曹嵬谢西陲两人联手,在西域密云山口打出了那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胜仗,只是谢西陲麾下的两镇骑军,还有韩文豹柴冬笛收拢起来的马贼,几乎损失殆尽。怀阳关都护府已经下令破格擢升谢西陲为流州副将,暂时统辖临瑶凤翔两镇所有兵力,而且两万烂陀山僧兵也一并交由谢西陲调度。谢西陲部骑军折损不大,清凉山和都护府经过匆忙临时决议后,决定让谢西陲领军向北突进,与已经逼近北莽君子馆一带的郁鸾刀部幽州精骑,形成左右呼应的齐头并进之势,直捣南朝西京!
  幽州葫芦口外还算风平浪静,凉莽双方心知肚明,这处战场再不会是决定大局走势的胜负手,只会是一些小打小闹。那拨脱离吴家剑冢的二十多骑剑士,正好借此机会带领小股骑军游曳关外,虽说只是不痛不痒的锦上添花,但好歹也是桩好事。
  流州青苍城以北地带,黄蛮儿和寇江淮的两部骑军蓄势待发。
  今日下午算是与苏酥达成了口头盟约,两万蜀昭步卒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就只能在凉州关外作为一支奇兵去用了,辗转腾挪空间极小的一场仗,打到需要剑走偏锋的时候,绝不是什么幸事,徐凤年无比希望最后根本用不着那两万人赶赴战场。至于随后韦淼帮忙给陈芝豹捎话,说是不会阻拦老夫子赵定秀的兵马过蜀入凉,可信,却不可全信。当下广陵江附近的南北疆域,一团乱麻,燕敕王赵炳,蜀王陈芝豹,靖安王赵珣,离阳三大藩王共同起势,也许忠心赵室的离阳朝野还会觉得有顾剑棠这位定海神针,会认为朝廷依旧占据些许优势,但是徐凤年知道,顾剑棠与太安城赵家的缘分已尽,女婿袁庭山在春雪楼庆功宴上的叛离朝廷,外人看来是给老丈人顾剑棠出了难题,但那个野心勃勃的疯狗,何尝不是一种心有灵犀地顺势而为。
  现在徐凤年除了箭在弦上的关外战事走势,真正担心的还有朝廷之前答应的漕粮入凉一事,以他跟靖安王赵珣的“交情”,加上赵珣如今马上就要被推到龙椅的位置上,如果朝廷漕粮还能顺风顺水运到陵州才是怪事。
  原先这些事都不是事,赵珣即便真的穿上了龙袍,毕竟只是牵线木偶罢了,能够说上话,但肯定不能真正左右形势,即便燕敕王赵炳对北凉也心怀忌惮,但只要有赵铸在那边,终究能够回旋一二。
  但自从遇见林红猿后,徐凤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北凉,真正意义上迎来腹背受敌的最大困境!
  徐凤年细细嚼着一粒花生米,平静道:“赵铸,这是你逼我跟你争的,就算将来我坐不上那张椅子……”
  徐凤年叹了口气,没有说出什么狠话。
  今天黄昏,那头海东青从清凉山梧桐院传来一个隐秘消息,寥寥四字。
  “已至凉州”!
  这四个字,是二姐徐渭熊亲笔,而且一望便知,她当时下笔极为沉重。
  这是一桩谋划已久的秘事,甚至连拂水房养鹰房都完全没有参与其中。
  至始至终,都只有徐渭熊一人布局。
  几年前,徐凤年第二次游历江湖,身边除了羊皮裘老头儿和小泥人,还有后来死于芦苇荡吕钱塘,有如今极有可能贵为皇后的舒羞,有不少人。在这其中,那名抱白猫的丰腴女子,很不起眼。最后她便被徐渭熊向徐凤年“借走”带去了上阴学宫,当时徐渭熊说了句很奇怪的言语,说是要用本名鱼玄机的鱼幼薇做鱼饵,从湖底淤泥里钓出一头千年老王八。事实上这些年徐凤年并未深思,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直到今年鱼幼薇以学宫稷上先生的身份,带领一群稷下学子赶赴北凉游学,开始在北凉各大书院往还传道授业,徐渭熊这才跟他说起了当年之事。原来鱼幼薇不止是身世不俗那么简单,身为大楚人氏的李淳罡当年就曾经随口提及过,大楚历代皆有女子剑侍,凭借煌煌剑舞鹤立鸡群于世,修为不高,其意却长,真是咄咄怪事。而鱼幼薇的娘亲便是大楚最后一位古怪剑侍,与国师李密的棋术并称于世,至于为何如此奇绝,那本就是一桩扑朔迷离的大楚姜氏秘事,随着西垒壁战役结束,便一并湮没于历史尘埃,世人自然不得知。
  徐渭熊在上阴学宫求学那些年,只对三人尊称先生,两位授业恩师,一位是门下弟子几乎全部被北凉收入囊中的文坛宗师,韩谷子,一位便是最早投靠北凉徐家的王祭酒,也是那场士子赴凉的牵头之人。
  最后一位,徐凤年只听说是个目盲老琴师,常年结茅而居于上阴学宫的那座道德林。
  徐渭熊传来的消息“已至凉州”,正是此人。
  世外高人,仍在人间。
  寻常武人会觉得这是句废话。
  可自从徐凤年见识过那位与国同龄的太安城宦官后,或者说更早一些,在他遇到真正的天人高树露后,开始明白一个道理。
  如今世上又多了一个不可以常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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