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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秋山夕阳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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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茹沉思前情,果觉可疑,道:“这样说来,紫府奇书妹妹并非埋在镇远堡地穴中了。”
  “择地埋藏,确是事实,但非镇远堡,只待明晨细察庵主神色以定去留。”
  说时,房门忽起了一声极轻微咿哑之音,二女忙闭上双眼,打出微微鼻息。
  柳凤薇因侧首向外,轻启一线眼帘,偷觑门首。
  只见房门悠悠地推了开来,走进青莲庵主,缓缓走近床沿。
  柳凤薇心头小鹿怦怦直跳,但见青莲庵主只望榻上瞧了一眼,拉了拉棉彼,飘身退出房外,木门又轻轻合上。
  二女方始定下心来,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大亮,二女起身梳洗,向佛堂走去只听磐色争廷,知青莲庵主晨课未毕。
  来至佛堂,只见青蓬庵主闭目默诵梵呗,一手执槌,一手捻数著佛珠手串。
  显然青莲庵主耳力锐敏,睁开双目微笑道:“老身晨课将毕,两位先去厨下用膳。”
  等二女转回佛堂时,香桌上已拂拭洁净,铺好一张雪白上品贡宣,笔墨砚均是上等极品。
  青莲庵主立在桌旁微笑道:“老身失陪,柳姑娘请静心默记藏书所在绘出,不能丝毫舛误,性命所系,万宜慎重落笔。”说後转向庵後而去。
  陈玉茹嫣然娇笑道:“贤妹,愚姐与你磨墨吧。”
  柳凤薇笑道:“濡笔挥毫,一伸私衷,鬓迎香腮,吐气如兰,有甚於画眉之乐。”
  陈玉茹玉靥绯红,嗔道:“你那学来的油嘴薄舌。”
  柳凤薇妩媚一笑,默忆镇远堡地穴布设,缓缓挥笔。
  青莲庵主不时走出张望一眼,停午时分,见柳凤薇只绘就一半,不禁双眉微蹙,冷冷出声道:“竟有如此难绘出麽?”目中泛出一抹狠毒神光。
  陈玉茹窥见不由心神暗震。
  柳凤薇正色道:“老前辈不是说过,性命所系,不许稍有舛误,是以晚辈落笔郑重,晚辈被诱擒在镇远堡地穴,慌乱之馀那能记得如此清楚。”
  青莲庵主不禁语塞,面现愠容。
  突然门外随风送来哈哈笑声入耳,笑声似在峰下远处,青莲庵主不禁面目一变,疾掠出庵而去。
  倏忽之间,青莲庵主掠回庵内,道:“强敌来犯,两位速收去图纸,随老身来庵後暂藏。”
  两女闻言忙撤出笔墨纸砚,忽地青蓬庵主双手齐出,快如电光石火,向二女点去。
  她手法奇奥迅快,两女在猝不及防下,“神封”穴上各中了一指。
  两女顿感四肢瘫软乏力,身形向前倾倒。
  青莲庵主两臂捞住,挟往庵後一间暗室中,急急掠出。
  二女相视苦笑,陈玉茹道:“早知如此,你我昨晚逃走了为好,一著之差,全盘失错。”
  柳凤薇道:“埋怨有何用,小妹所以留在此者,就是童前辈尚有一项信物在她处保存,她始终未曾提起,是以小妹欲盗回此物。”
  “究竟是什麽?想来关系重大。”
  忽然眼前一亮,暗房房门被人打了开来,现出一个面目丑陋的白衣少年。
  陈玉茹出声惊呼道:“吕少侠!”
  白衣少年默不则声,两臂疾探,将二女拉了过来,挟在胁下,往庵後疾跃了出去,疾如流星电奔展开绝顶轻功身法。
  二女又惊又羞,陈玉茹道:“少侠,我俩被钱晓莺贼婆点了穴道,相烦解开,免少侠带著我俩逃奔不快。”
  吕松霖道:“点穴一道,各有心法,恕在下一时不能解开,两位姑娘暂委屈一点。”说完哈哈大笑,身法更自加疾。
  二女又气又羞,莫可奈何,只恨得牙痒痒地。
  吕松霖身法极快,盏茶时分过去,已然远离青莲庵数里之遥。
  风雪漫天,寒气砭骨。
  吕松霖掠入一座山洞,将二女放下,转身面向洞外,负手凝立,口中吟哦出声道:
  “十里丹枫红欲醉,
  凄怨箫声不忍听,
  载酒穿荷何须伫,
  直教明月下西冷。”
  歌声铿锵,如扣金石,动人心弦。
  陈玉茹听得一怔,暗道:“此乃西湖秋景咏词,眼前隆冬岁寒,天南地北,似嫌……”
  忖念之间,柳凤薇已自高叫道:“原来是你。”
  “不错!”吕松霖依然负手凝立,并无转身的意象,口中答道:“正是在下!”
  柳凤薇咬牙嗔骂道:“那麽为何在长安太白酒楼不说破,不然在文昌镖局……”
  吕松霖冷冷应道:“老君观中、天水南关、以及李家庄施药解救白骨针毒均是在下。”
  柳凤薇惊得呆了,想不到都是他暗中解救,玉靥上涌起一片霞红,芳心内只觉有一种微妙的感触泛布全身,不知是战凛也不知是激动。
  陈玉茹玉雪聪明,一听两人对话便知过半,心想:“这位吕少侠真个痴情,大概自惭形秽,恐不获柳姑娘青睐,只在柳姑娘危难时暗中解救,以期打动芳心。”
  忽听柳凤薇娇叱道:“你还站在洞口做什麽?快解开我俩穴道。”
  吕松霖慢慢转身走近两女身侧,道:“青莲庵主点穴手法独辟蹊径,与他人不同,在下是在想用什么方法解开穴道比较不得事,既然姑娘心急,在下只有得罪了。”
  说著两手分点而出,迅疾如雨点落下,所点穴道均是……
  两女娇嗯一声,绯红过耳,羞赧不胜,只觉真气已运遍全身,跃身立起。
  柳凤薇一双剪水双眸凝注在吕松霖脸上,幽怨嗔道:“你一路暗随於我,分明心怀叵测。”
  吕松霖微微一笑道:“那是姑娘疑心,在下志在寻访仇家,但这仇家与紫府奇书大有关联,故暗随姑娘身后,否则姑娘焉能如此安逸。”
  柳凤薇嗔道:“我还安逸麽?几次死里逃生,丧魂落胆……”
  “那是姑娘自作自受。”
  柳凤薇恨得牙痒痒地,莲足直跺,叱道:“还不将鬼脸壳子取下,一见你就令人呕吐。”
  吕松霖微微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抹。
  陈玉茹眼前一亮,几乎惊叫出声。
  只见吕松霖气宇非凡,鸢肩蜂腰,星目隆准,两道剑眉飞射入鬓,人如玉树临风,俊逸潇洒中显露出粗犷豪放神态,展齿微笑,现出两行洁白编贝,神采逼人。
  吕松霖可算是一往情深,但永埋在心底,不敢丝毫流露出来。
  柳凤薇玉雪聪明,何尝察觉不出。
  然而两人却各有隐衷,不能以儿女之私有误大事。
  陈玉茹巾帼英雌,虽丽质天生,却豪迈不下於须眉,察神辨色,知双方均有过一段私慕之情,但那个少女不爱俏,吕松霖现出本来面目,除却玉树丰神外,另有一种使人不可抗拒的洒脱不羁迷人的神采,心底不禁泛出难以言宣的滋味。
  是酸、是妒、是慕、是羡?连她本身也不知道。
  吕松霖在怀中取出一个荷叶包,笑道:“二位姑娘将就食用,候风雪稍止再定行止。”
  柳凤薇接过嫣然一笑道:“少侠命我们去何处?”
  吕松霖不禁一怔,赧然笑道:“在下何能决定,端视二位姑娘心意,唯恐二位姑娘又‘坠入虎口’,那麽在下似难以照顾。”
  柳凤薇斜睨了吕松霖一眼,媚态可掬,道:“你是说你要离我们而去麽?”
  吕松霖黯然一笑道:“柳姑娘行事莫测,谅有难言苦衷,在下以一不相干者身份未便探询,而陈姑娘须向戎云虎索偿杀父大仇,至於在下又须追查一宗武林疑案,事关先父,所以各有所务,尤其目下甘兰武林情势瞬息万变,云谲波诡,终久有分手之日……”
  话未说完,陈玉茹嫣然娇笑道:“小妹曾闻少侠谈起,少侠之事亦与紫府奇书多少有关系。”
  吕松霖道:“瓜田李下,有所避嫌,柳姑娘一路行踪深恐为人所知,如今武林中人莫不知柳姑娘意在紫府奇书……”
  柳凤薇嗔道:“你不是都知道了麽?哼!为德不终,过桥拆板,你是想置之不管了。”
  这柳凤薇绝世风华,丽质天生,一颦一笑,轻怒含嗔,无不动人,尤其“你”之一字,含蕴两者关系异常亲密。
  吕松霖怦然心跳,不禁面红耳赤,浮起一脸尴尬笑容,道:“在下……在下……”
  一连两个在下,只觉无从说起。
  陈玉茹见状不禁掩嘴噗嗤一笑,道:“少侠不要在下在下了,最好我们三人同行。”
  吕松霖为了天水南关之约,还有一番重要安排,他岂能不去,心内暗中焦急,不觉形於颜色。
  陈玉茹柳眉微蹙道:“少侠是否不愿与我等偕行?”
  吕松霖知脱身是不可能的了,俏皮一笑道:“在下有一双如花似玉的美娇娥偕行,虽南面王不易,求之不得,何能不愿。”
  柳凤薇、陈玉茹闻言清丽双靥陡的升起两朵红霞,海棠秋艳,娇羞不胜,同声低啐,低垂螓首妩媚一笑。
  两女早就一缕情丝系在吕松霖身上,尤其女儿家最神秘处被吕松霖沾触,虽说吕松霖绝无乘人有危,但两女白璧有玷,势非吕松霖不嫁。
  柳凤薇徐伸皓腕,一撩鬓间青丝,白了吕松霖一眼,妩媚笑道:“其实你将我们救出青莲庵,破坏了我们大事。”
  吕松霖不禁一怔道:“这却是为何?”
  柳凤薇道:“我在紫府奇书内发现有当年紫虚居士手书的留笺。”
  吕松霖眼中现出诧容道:“那笺上写的是什么?”
  “谁知道。”柳凤薇咬了咬嘴唇道:“笺上满是甲骨文,字旁尚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图记。”
  吕松霖目中流露出疑诧神光,忙道:“这笺在姑娘身旁麽?可否让在下一观。”
  “不在!”柳凤薇摇摇螓首道:“如果仍在身旁,我早没命啦,那留得命在?”
  吕松霖不禁愕然。
  只听柳凤薇说下去。
  “我与辣手仙娘童碧珍前辈都不识甲骨文字,几经参研,判断出与紫府奇书其他三册藏处有关,童前辈本想与我同行前来青莲庵……”
  吕松霖道:“那青莲庵主钱晓莺与紫府奇书有何关系?”
  柳凤薇道:“青莲庵主与童前辈是结盟姐妹,生死之交,童前辈知道青莲庵主与霓裳公主大有渊源……”
  话尚未了,吕松霖已自莞尔大笑道:“柳姑娘为何不与在下商量,在下与霓裳公主渊源略比青莲庵主较深。”
  柳凤薇闻言,晶澈双眸凝视著吕松霖道:“你与霓裳公主是何关系?”
  陈玉茹展齿娇笑道:“霓裳公主人长得美不美?”
  男女之事,少女较男子敏感得多,她们问出此话含意甚深。
  吕松霖也是聪明睿智之人,他说溜了嘴,话已出口不能收同,两女之话他有什麽听不出来的,不禁脸红耳赤,微笑道:“春花秋月,各擅胜场,但两位姑娘别误会了在下意思。”
  柳凤薇娇嗔道:“误会什麽?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陈玉茹不由格格娇笑出声。
  吕松霖赧然笑道:“在下从未说过男人是好东西,姑娘骂得如此刻毒,在下不禁为天下男子抱屈。”
  柳凤薇被他说得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妩媚动人之极。
  陈玉茹亦是一般,前仰後合,如盛放海棠一般,娇艳无匹。
  吕松霖不禁看得呆了,两道目光竟为之呆住。
  半晌,二女好不容易笑定,见吕松霖神状,不由玉靥霞泛。
  柳凤薇白眼娇嗔道:“呆鸟,你瞧什麽?”
  说时,娇羞不胜,垂首低啐一声。
  吕松霖如同梦中醒了过来,只觉有点忘形,耳根发热,面色一正,道:“柳姑娘尚未说完,在下须听个究竟,才可推测日後情势演变。”
  柳凤薇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人与人之间,大多以利害攸关相交,只有绝少数例外披肝沥胆,钱晓莺人称罗刹女,不言而知其心胸狭仄,手段辣毒,所以我事先将书择一秘处藏起,果然不出意料中。”
  吕松霖道:“柳姑娘既然预知钱晓莺为人,为何尚要自投虎口?”
  “明知其可为而为之,无非是欲藉钱晓莺与霓裳公主结识。”柳凤薇轩眉娇笑道:“钱晓莺虽然心狠手辣,但我也要她堕入我的术中,令她至死尚朦若无觉,你这不是坏了我的大事麽?”
  吕松霖笑道:“那钱晓莺罗利女外号须赠与柳姑娘了,在下当敬而远之。”
  柳凤薇嗔骂道:“你敢!”
  吕松霖微微一笑道:“那麽老君观之事又作何解释?”
  柳凤薇道:“说来话长,一时之间怎说得清楚。”
  吕松霖忽瞥见洞外,雪野中现出数个黑点,流星奔矢般飞驰著,似向青莲庵方向奔近。
  他目光锐厉,渐瞧出来人形像,不禁惊噫出声道:“那不是都城之名捕,及护院龙老师麽?怎麽後面还有人追逐?”
  柳凤薇不禁玉容一变,忙道:“切不可让他们知道我在此!”
  吕松霖不禁一怔,纳罕应了一声,将那丑陋面具匆匆戴上,再度出声惊奇,身影一闪,杳失於洞口不见。
  …………
  第十五章
  龙如飞及都城名捕,江振远顾凤举华士弘四人自离了秘魔崖後,回京略事拾夺,即兼程离京,一面寻觅柳凤薇的行踪,另一面探听圣手韩康卢燕隐居之处。
  长安文昌镖局,泾河北岸老君观均有他们从踪,但得不出一丝要领,照江湖谣诼愈来愈盛,吸引他们四人远来甘兰。
  到得天水南关蔡家老店後,已是申初,暮云暗垂,飞雪漫天,寒风刺骨。
  龙如飞当先进入店内,一眼看清八方头陀神行客骆毓奇与一黑衣中年人握盏低声相谈。
  八方头陀骆毓奇见得龙如飞与都城三名捕鱼贯入店,只淡淡望了一眼,复又与黑衣中年人低谈,似陌不相识。
  其实龙如飞与骆毓奇昔年行道江湖时,相识素稔,交往甚深骆毓奇这一冷漠态度,使龙如飞暗暗纳闷。
  四人择了一付座头坐下,龙如飞不时偷眼觑望骆毓奇,骆毓奇仍然漠然无视,不禁气在心里,但只觉骆毓奇如此,其中必有缘故。
  官府鹰爪却是察神辨色,目光锐厉,都城名三捕当然发觉龙如飞神色有异,江振远低声问道:“龙老师是否瞧出有什麽蹊跷?”
  龙如飞苦笑摇摇首。
  顾凤举目光望了骆毓奇一眼,道:“如小弟料得不错,龙老师必是认得此人。”
  龙如飞颔首道:“顾大人真个神目如电,此人与龙某昔年相交莫逆,今日竟视同陌路,不禁暗暗气闷。”
  这时店夥走了过来,哈腰笑道:“爷台要些什麽酒菜?”
  江振远随口要了本地著名酒肴数味,俟店夥退了下去,问道:“此人是谁?”
  龙如飞答道:“这人是武林名宿,一身武学兼正邪之长,轻功提纵术登峰造极,八方头陀神行客骆毓奇。”
  追风无影顾凤举一闻轻功提纵术登峰造极之言,不禁鼻中冷哼出声,面带不忿,及至龙如飞报出八方头陀骆毓奇姓名,心中惊呼道:“原来是他。”
  不忿之容倏地从他面上消失无踪。
  豹掌银剑江振远霹雳掌华士弘相顾动容,骆毓奇本是武林卓著盛名人物,自然有个耳闻。
  江振远凝眼一瞥骆毓奇形像,见骆毓奇圆颅顶秃,浓眉环眼,海口无须,短衣跣足,腰间束著一条金线蛟筋龙头软鞭,胁下系著一只紫红大葫芦,一付行者模样,环眼中两道眼神如炬,炯炯慑人。
  龙如飞微喟一声道:“咧嘴嘻嘻而笑是他特徵,如今消失无踪,甚堪忧虑,能不令龙某代其耽心。”
  店夥已送上酒菜,江振远与龙如飞满满斟了一杯,再与自己二人一一斟上,高举著酒杯,笑道:“龙老师,有云一醉千愁解,三杯万事和,江某敬你一杯。”仰饮而尽。
  四人绝口不提此行之事,杯到酒乾,尽兴而饮,只觉酒菜甘腴,大快朵颐。
  忽见一个庄丁模样汉子,走入店中,迈步如飞迳向骆毓奇座上而去,神色恭谨道:“李庄主有请二位赶同。”
  骆毓奇与黑衣中年人倏地立起,丢了银两,急步离店。
  庄丁尾随身後,亦步亦趋。
  龙如飞推杯而起道:“咱们也走!”
  店外一片漆黑,飞雪狂涌,阵阵寒风呼啸吼掠,凛冽澈骨。
  武林高手均练有夜眼,龙如飞等四人只见骆毓奇及黑衣中年人绕著城垣疾奔,向云城而去,庄丁则不见身影。
  龙如飞等人暗暗尾蹑著。
  只见骆毓奇两人身形猛然止住,远处忽飘来一声阴恻恻冷笑,十馀条黑影加魅,疾逾飘风阻在骆毓奇及黑衣中年人身前。
  龙如飞四人疾闪在一堆雪阜之後匿藏。
  但闻骆毓奇大喝道:“何人阻住骆某去路?”
  喝罢,骆毓奇凝眼望去,只见一条矮小身影在十数人中疾晃窜出,一眼看出此人来历,不由微惊。
  正是那矮仅四尺,貌不惊人的威震滇南帝荒,绿林怪杰矮阎罗艾丹阳。
  艾丹阳手捋著颔下的山羊胡须,怪眼中目光闪烁,含笑道:“骆大侠,难道不认得我故人艾丹阳麽?”
  骆毓奇冷笑道:“原来是艾当家,失敬。”
  艾丹阳见骆毓奇神态冷傲,面现愠色道:“彼此,彼此,艾某意欲向骆大侠打听两件事,不知可否见允?”
  骆毓奇尚未答话,同行黑衣中年人已自按忍不住,冷冷一笑道:“骆兄,我等还有要事待办,不要为了这班么魔小丑把大事耽误了。”
  艾丹阳闻言,双目一瞪,杀机毕露,口角泛起一丝狞笑。
  在矮阎罗身旁突窜出一汉子,厉喝道:“出言无状,你这小子找死!”踏步欺身,横掌一翻,“风卷落叶”、“金龙抖甲”、“北斗横天”三式猛出。
  敢情此人也是江湖好手,出手三式如电,精奥奇诡,竟展用三个不同宗派绝学,攻中带守,谨严无隙。
  黑衣中年人哈哈一笑,塌身一个旋转,掌像斜切,迅如电光石火欺入对方三式一丝空隙中,震腕一抖。
  只听那汉子啊呀一声惊呼,黑衣中年人那只右掌已切至胁下,“梅开五福”幻出五只掌影,印向胁下重穴而去。
  幸亏这汉子一身武功非同等闲,猛地仰腰一塌,望左悬空施展出“凌云十八滚”身法,一阵急转在黑衣中年人身後,双掌一错,展开一路掌法。
  掌法一展开,急如狂风骤雨,带出锐厉破空啸音,著著逼攻。
  黑衣中年人冷笑一声,掌随身转,猿臂疾抡,抓、打、拍、拿,无不精奥难解,而且招招均克制对方攻势。
  骆毓奇寒著一张脸,伫立旁观。
  矮阎罗艾丹阳两道慑人神光一直在注意著黑衣中年人武功路子。
  只见艾丹阳似已瞧出黑衣中年人来历及武功宗派,不由面色微惊,张口欲言之际。
  蓦地,黑衣中年人一伸左臂拨开对方千重掌影,右掌飞拍而去。
  “啪”的一声脆响。
  掌力正接实在艾丹阳手下左胸上,胁骨登时震断了三根,那汉子不由惨嗥一声,向后退去。
  黑衣中年人阴沉笑声飞出,道:“你还想活命吗?”
  右掌一翻,疾如电飞拍出。
  艾丹阳身形斜闪,右掌一式“玄鸟划砂”,扫切黑衣中年人右臂腕脉,道:“朋友,手下留情!”
  他这一式含蕴若无数变化,玄诡难解。
  行家伸手便知有无。
  黑衣中年人当然识货,一条右臂硬生生撤了同来,目中精芒暴射。
  艾丹阳亦未再出招,掌式一收,道:“朋友可是东海门下?”
  黑衣中年人冷笑道:“艾当家居然眼力不差。”
  艾丹阳哈哈宏亮一声大笑,两眉猛剔,道:“那就不错的了,朋友必是故交得意传人,飞罡手司徒青雷。”
  黑衣中年人沉声道:“不错,我正是司徒青雷,但家师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与艾当家相识。”
  矮阎罗艾丹阳不由目中杀机猛泛……
  只听艾丹阳怒喝道:“不论你是否故交门下,老夫向不容情,今晚你是死定了。”
  司徒青雷冷冷一笑道:“那也未必见得!”
  艾丹阳鼻中浓哼一声,右手微微一抬,立有七人飞扑而上向司徒青雷攻去。
  这时,矮阎罗艾丹阳目光移注骆毓奇脸上道:“骆大侠,老朽今晚相阻,并非藉故寻仇,而是请问几宗不明之事,倘骆大侠见允赐答,自当感恩。”
  骆毓奇冷冷答道:“你要问些什么?”
  艾丹阳道:“请问擒龙手陈鸿秋,据闻遭了毒手,可是真的麽?”
  “那还有虚假之理。”
  “死在何人手中?”
  “天河鬼叟戎云虎。”
  “死在何处?”
  “邙洛”
  艾丹阳略一沉吟,道:“风闻蒙面少女被李庆嵩救回家下……”
  “也是事实,但又被天河鬼叟擒去,不知下落。”
  “不错。”矮阎罗目光闪烁道:“人虽为天河鬼叟戎云虎擒去,但她身藏一册紫府奇书却为李崇宇搜获。”
  骆毓奇厉声道:“那是李崇宇之事,与骆某何干,你不会自去问李崇宇麽?哼,谅你也没有这大的胆子。”
  艾丹阳面色一变,大喝道:“你敢藐视老朽。”
  骆毓奇冷冷一笑道:“此事显而易见,当事者不问,问我这局外人何干?”
  这话一点不错,矮阎罗艾丹阳委实心有顾忌,他无所惧於李崇宇父子,却对一双不知来历的怪人令他犹豫不前。
  一双怪人是谁!
  一个是面似淡金,秀眉无须,穿著一袭宽大黄色长杉,面目僵冷如冰的怪人。
  另一个是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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