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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秋山夕阳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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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赤阳子声色俱厉道:“欠死去的师侄葛子彤一笔血债。”
  “是你亲眼目睹?”
  “住口!龙须针是陈鸿秋独门暗器,何必非要贫道亲眼目击。”
  邵元康微微一笑道:“七日前,邵化子在都门郊外发现五通鬼使商福尸体,商福胸前中了赤阳掌力毙命,想商福乃天河鬼叟戎云虎得意高足,天河鬼叟肯与你善自干休,只怕天河鬼叟已赶往昆仑寻仇,闹得天翻地覆,你还在此火动无名,不嫌盲目麽?”
  赤阳子不禁面目大变,怒道:“此情是真是假?”
  “邵化子向来说话是一不二!”
  “商福胸前赤阳掌印可也亲眼目睹。”
  邵元康怒哼一声,道:“天长日久,我邵化子尚要见人,不似你赤阳子无风兴浪,唯恐天下不乱。”
  赤阳子道:“贫道不信有此事。”
  “邵化子又不要你见信,只天河鬼叟认定爱徒确是赤阳老师毒手丧命就是。”
  赤阳子忽地哈哈怒笑道:“凭邵老师三言两语就能把贫道骗走,不啻梦想天开。”
  邵元康冷冷答道:“就凭赤阳老师五位,尚难唬得住邵化子等。”
  赤阳子勃然变色,大喝道:“贫道之来,不仅为了葛子彤师侄,尚有门下无辜多人亦丧命在龙须针下,难道贫道不该问么?”
  “谁禁你发问,但邵化子瞧不顺眼你这凌人傲气。”
  赤阳子闻言气往上撞,面红似火,大喝道:“今日贫道并非冲著你邵老师而来,而且在龙须针之下惨遭非命的又不是仅昆仑一派,邵老师你能担当得起么?”
  八方头陀骆毓奇忍不住出声道:“那么尚有其他门派?”
  “峨嵋、青城。”
  “然则赤阳老师坚信是陈老师所为?”
  “倘不是陈老师,还有何人?”
  “鬼眼伽蓝姜煊移祸江东。”
  “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叫贫道如何可信?”
  骆毓奇双眉一剔,目中精芒电射,冷笑道:“那都门郊外五通鬼使惨罹赤阳掌力毙命,定是赤阳老师所为了?”
  赤阳子不禁语塞,有顷,冷冷一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管是否贫道所为,骆老师何可幸灾乐祸,再说五通鬼使死於非命那是题外之言,无庸骆老师烦虑。”
  屋面上突起令人战栗,阴寒彻骨的笑声道:“不打自招,血债血还。”
  赤阳子面目一变,扭身扬腕呼地劈出一掌。
  一股炽热如焚猛厉劲风望天井上撞去。
  只见赤阳子身形一震,倒退了一步,骇然目光泛出。
  又是一声阴侧侧冷笑飘来道:“赤阳掌力震惊武林,但闻名胜如见面,亦不过尔尔。”
  话声中,风云飞舞中数条魅样人影,由天井上飘落。
  只见五个分著红黄蓝白黑,面目怪异老叟屹立在天井中心,十道如刃利芒怒视著赤阳子。
  赤阳子思索不出来人是何来历,不禁冷笑道:“五位何方高人,请示来历?”
  身著红衫老叟微笑道:“老朽五人久处西北边陲,从未一履中原,此次涉足中原武林,系应友人之邀,老朽等名头不够响亮,阁下少有闻及,但西北道上,五行异老之名无人不知。”
  赤阳子不禁心神一凛,五行异老在西北道上系极辣手歹毒的魔头,但他性情傲怒自恃,面色一沉,厉声道:“五位在西北武林中名头响亮,贫道不无耳闻,但五位来此何为?”
  红衫老者冷笑道:“老朽替五通鬼使商福索还一笔血债。”
  赤阳子不禁大惊只觉脊骨上泛上一缕奇寒,更有蝗虫爬行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不是惧怕五行异老,他震惊於“太极铁掌”邵元康之言,原以为邵元康吓诈之语,不料竟是事实,这一来不但与天河鬼叟戎云虎结下怨仇,他们四凶连为一体,异常辣手,而且为昆仑带来一场无边危难。
  赤阳子想不出是何人移祸於他,赤阳掌力更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放眼当今武林仅有他一人具有此种功力,倘非预谋铸计挑动武林是非恩怨,焉能有此事,这主谋者定是一极为可怕人物。
  他暗自沉思斟酌当前情势,知再逞强不得。
  八方头陀骆毓奇咳了一声道:“阁下就认准是赤阳老师杀害商福么?”
  红衫异叟道:“普天下无人再具有同样的赤阳掌力。”
  “然则阁下今欲如何?”
  “命赤阳子束手就擒,解往总坛听候发落。”
  “赤阳老师若不应允呢?”
  红衫异叟阴恻恻冷笑道:“祸福无常,唯人自召,端凭赤阳子心意。”弦外之音,只要赤阳子出言抗拒,立即全力袭击出手。
  赤阳子面色铁青,两掌平胸,其馀昆仑四人均暗自凝神蓄势。
  红衫老叟视若无睹,反自泛上笑容。
  笑意中含蕴著无比的冷酷,杀气。
  这时,太极铁掌邵元康、八方头陀骆毓奇、擒龙手陈鸿秋三人虽然恼怒赤阳子傲气凌人,但大敌当前,在正邪势不两立下,暂捐弃嫌隙,同仇敌忾,蓄势戒备。
  朱玉琪则负手卓立厅隅,暗暗纳闷著,他发现吕松霖突然向厅後而去,久久不见其出,有心侦视吕松霖何故离去,却干碍著另一微妙的感觉,使他踌躇却步。
  情势有如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触即发。
  天色阴霾如压,朔风怒吼,飞雪漫天,檐前冰柱盈尺,酷寒奇冻。
  蓝衣老叟突然狞笑道:“赤阳子!速速决定,免获罪戾。”
  蓦地……
  詹上电泻疾落一条灰白人影。
  五行异老不禁呆得一呆。
  只见那人面无血色,寒冷似冰,缺肩无臂,右手高举著一面“恶鬼令”。
  五行异老一见“恶鬼令”,面色悚然一变。
  那人冷冷出声道:“令主传下话来,五位速回总坛听候调遣。”
  话才落音,人已笔直拔起穿空而杳。
  五行异老不由面面觑一眼,红衣老叟目注赤阳子阴阴一笑道:“赤阳子,休以为你暂可脱除一步杀身大祸,限你七日之後去邙山之阳断魂崖自行投到,若你认为并非你所为,必须於七日之内查明正凶擒来听候发落,不然,昆仑一派尽皆化为劫灰。”
  赤阳子大怒,双掌猛推出去。
  然而五行异老先一步凌空拔起,穿出檐口之际,十掌望下虚接了一掌。
  赤阳子如受重击,闷哼一声,踉跄倒地,猛又展身立起,气翻血腾,喉头发甜,一口逆血似欲喷出,忙自运气压下,满面怒恨难平之色,一口钢牙咬得喀吱乱响。
  八方头陀骆毓奇叹息一声道:“赤阳老师,目前武林乱象已萌,对方采用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龙须针与赤阳掌俱为妖邪借用来淆惑视听,造成自相残杀之局,以遂他们坐收渔利毒计。”
  赤阳子气血调顺,冷笑道:“安道仍然不信。”迅即向同来同门喝道:“走!”
  五人电射奔空,瞬眼即杳。
  骆毓奇长叹一声道:“此人如此刚愎自用,确是少见,他如蒙受其祸,那是自作自受,无可怜悯,昆仑何辜,连累遭殃,我等须从速定计弭祸於无形才好。”
  吕松霖忽由厅後从容走出。
  朱玉琪低声问道:“兄台方才何往。”
  吕松霖面露愧容,道:“在下适内急,致不告而离,朱兄休怪。”
  朱玉琪面一红,转目他视不答。
  六人重又入席商议,决定分作三路进行。
  沈万苍陈鸿秋朱玉琪三人,探访鬼眼伽蓝姜煊下落,首先赶赴邙山之阳断魂崖寻觅端倪。
  邵元康与骆毓奇赶奔昆仑向掌门解说原委,并说动昆仑联合同道对抗四凶并定计查觅紫府奇书下落。
  吕松霖因另有隐衷,不愿与他们为伍,自称志在山水烟霞,但愿暗中留意骷髅魔君踪迹。
  匆匆议定,当下吕松霖先行告辞,五人送出门外。
  邵元康依依惜别道:“化子与老弟一见如故,本冀偕行天涯海角,登临览胜,无奈为事所阻其愿,惟愿不久之後江湖道上,与老弟再度把晤。”
  吕松霖朗笑道:“阳关一曲为惜别,山重水远期相晤,邵兄诸位珍重再见。”说罢一揖至地,转身衣袂飘飘没入漫天风雪中。
  时已未初,风云载途,天色阴霾如暝暮。
  吕松霖回到“四海春”牵回乌骓,一跃上骑,扬鞭挥空,千里乌骓希聿聿一声长嘶,展开四蹄,雷奔电掣而去。
  他接辔骋驰,两眼凝向前方,心头泛起一片哀愁,只觉愁怅万千。
  潮音上人授他一册秘笈,名谓“七禽经”,内中所载均是不世奇学,只以词理深奥,晦涩难解,虽然背诵烂熟,将七禽经焚化,朝夕未尝间断勤练苦思,但仅悟彻练成十之三四。
  缘由为何?
  为了柳凤薇失踪,费时数月,都城九门内外搜觅殆尽,无法获得一线蛛丝马迹,分神心烦之下,致延缓其武功进境。
  他失望离京,欲在骷髅魔君身上找寻柳凤薇下落,不意漕河遇上这档事故,获知五凶之外尚有一凶夺魄郎君巫翰林。
  口中喃喃念道:“巫……翰……林。”
  “…………”
  吕松霖茫然地唤了巫翰林名字数遍,微叹了一口气,撤开混乱思想,转神移思悟解“七禽经”真谛。
  …………
  三日後,吕松霖马行迅疾,由邯郸转取太行山脉,直奔阳城。
  风云仍是漫漫,玉封银冻。
  到得阳城後,匆匆果腹又继续赶程望王屋山奔去。
  马行中途,只见十丈远处雪地中倒著一具尸体,醒红血腥周近盈尺积雪,不禁一怔立即飞身掠下马鞍。
  只见死者约四旬开外年岁,四肢已然折断,胸前呈现一只掌印衣襟内陷。
  吕松霖剑眉一聚,撕开胸衣一瞧,赫然一只鲜明的赤阳掌伤,不禁一怔。
  他只觉如今武林中有著无比的云谲波诡,这情形前未曾有,所采手段有欠光明正大,歹毒狠辣,无所不用其极。
  “世风日下,人心浇薄……”
  吕松霖不禁出声长叹……
  突然,随风传来急促马蹄踏雪声。
  吕松霖别面一瞧,只见风云狂涌中显出一团红影,眨眼即至。
  那团红衫是匹全身尽赤的关外名驹,轩昂神骏,骑上人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目朗如星,胆鼻耸梁,鸢肩蜂腰,英俊不群,惜肤色略黑,浓眉带煞。
  这少年一见雪地中尸体,目中精芒暴射,飞身下鞍“唉”了一声道:“一步之迟,致铸大错。”
  吕松霖道:“兄台可是认得死者?”
  那少年摇首道:“在下只知死者是太原镖局名镖头赵衡山,押送一趟极贵重的镖货,在下途中相遇,发现匪徒欲下手劫镖,是以一路尾随,不想在下为事稍误,竟出了岔子。”
  他目光一落在赵衡山胸前朱红掌痕上,出声惊“噫”道:“赤阳掌!哼!昆仑名宿竟然如此卑鄙。”
  吕松霖知他指的是赤阳子,摇首微笑道:“据兄弟所知,恐非是赤阳子所为,三日前兄弟曾与赤阳子偶而邂逅,见他而别,兄弟马行迅快,无论如何赤阳子不能抢先兄弟。”
  那少年不禁一怔,道:“那此是何人所为?赤阳掌难练难精,武林中居然有同样功力之人。”
  吕松霖答道:“兄弟也有同感,都门郊外天河鬼叟戎云虎得意高足五通鬼使商福身罹赤阳掌力惨毙,赤阳子为此大感愤怒,显然其仇家移祸江东。”
  那少年点了点头,忽展齿微笑道:“在下仇宗胡,籍隶龙江,阁下高姓大名,可否赐告?”
  吕松霖抱拳答道:“兄弟吕松霖。”
  仇宗胡喟了声道:“雪大风狂,地面遗留痕迹尽为大雪封掩,不然可从镖车轨辙上查明贼人去向。”
  说时,忽鼻中哼了一声,扬掌望地面一拂。
  劲风如割,雪尘飞扬,周近十丈开外积雪被刮起五寸,西北方向现出零乱车辙步痕。
  吕松霖暗惊仇宗胡武功高绝,不禁赞叹道:“仇兄武功卓奇,在下望尘莫及。”
  仇宗胡道:“不敢当此谬奖,小弟察视赵衡山尸亡时刻不过半个时辰,积雪仅只五寸。”
  吕松霖更暗惊仇宗胡心智过人,与自己不相伯仲,这拂开积雪察视贼人去迹自己居然没有想到!
  只听仇宗胡道:“吕兄,我等试试可否追上贼徒,替武林除一大害。”
  吕松霖笑道:“好。”
  两人一跃上骑,循车辙方向追去。
  仇宗胡每距四五十丈必然扬掌拂削地面积雪。
  马奔迅如雷奔,片刻时分,已自遥远赶至一处农村,寥寥数十户,人迹全无。
  吕松霖道:“看车辙痕迹,贼徒必在此村逗留。”
  仇宗胡颊上泛出一丝冷森笑容,目笼杀机,沉声道:“小弟看来,贼人必还未去,说不定这小村就是贼徒分舵所在。”
  蓦地——
  只听一声大喝传来,村中冲起十数条黑影,迅疾掠至。
  两人倏地勒住奔势,并肩按辔。
  十数匪徒均是面目阴沉,为首一人满脸刀痕,目光狠鸷,显得异常狞恶。
  满脸刀疤匪首目光打量了两匹坐骑一眼,突地扬声狂笑道:“好马!好马。”
  狂妄倨傲,根本无视仇吕两人存在,笑声宛如狼嗥枭鸣,尖锐刺耳,令人战栗。
  仇宗胡浓眉一掀,哈哈大笑道:“朋友,你眼力委实高明,在下这匹名谓‘赤免追风’,武圣所乘嫡裔,至於在下那位兄长乘的么,名唤‘乌骓奔电’,西楚霸王爱骑纯种,动心了么?在下打算将两匹名驹与朋友交换一物如何?”
  满面刀疤汉子不禁一呆,茫然不知所答。
  仇宗胡紧接著又道:“朋友若有意,将太原镖局镖货交换。”
  满面刀疤匪首勃然色变,大喝道:“你在找死!”
  倏地窜出一个持刀匪徒,一式“西风卷帘”,刀光电奔向仇宗胡劈去。
  仇宗胡冷笑一声,纵身下鞍,人在凌空,伸指疾探,一把抓住刀尖,拧腕一振。
  只听匪徒“哎呀”一声,一柄钢刀脱手飞出。
  双方相撞之势未戢,匪徒扑势凶猛,仇宗胡左掌一伸。
  匪徒出声凄厉惨嗥,身形被震得倒飞出三四丈外,胸胁骨折内陷,脏腑尽麻,张嘴喷出一股黑血,当场气绝丧命。
  仇宗胡一声狂笑,道:“吕兄,咱们上。”
  话才出口,人已向匪首扑去。
  吕松霖飞身离鞍,手中长鞭叭的卷挥而出。
  鞭势龙蛇夭矫,锐啸破空。
  只见四五匪徒卷起半空,惊嗥出声。
  其馀匪徒大骇,纷纷夹击抢攻,力光掌风,凌厉威猛。
  吕松霖一挥马鞭,卷、拿、挥、劈诡奇电奔,但未尽全力,却掩饰得天衣无缝,不温不火,恰到好处。
  仇宗胡却又不同,似恨极了匪徒,出手辛辣,攻向部位无不是致命要害重穴。
  满面刀疤大汉显然是一黑道高手,只掣出一柄判官笔,洒出漫空笔影,勉强支撑十数回合。
  怎知仇宗胡武功绝伦,变换手法,一式“金豹露爪”,五指电攫一扬一搭,劈手夺过判官笔,左手两指骈戟,已点在刀疤大汉胸前。
  满面刀疤大汉不禁胆魂飞落,机伶伶打一寒噤,只道命丧顷刻。
  岂料仇宗胡两指并未吐劲点下,眉目间泛满森森杀机,张嘴欲待喝问,目光忽转向吕松霖那面,浓眉一皱,右手判官笔一闪,插在刀疤大汉琵琶骨上。
  刀疤大汉大叫一声,仰面就倒,鲜血汨汨溢出。
  仇宗胡见吕松霖在十数匪徒围攻之下,虽未露败象,取胜却也不易,故暂时放过匪首不问,一跃扑攻匪徒。
  匪徒等均发现仇宗胡重创制住匪首,内心已呈胆怯,此刻见仇宗胡扑来,更生逃意。
  仇宗胡扑势如电,两臂疾振,抡起数十条臂影,抓著五六个匪徒鱼贯撩起半空。
  吕松霖压力骤松,神威大振刷的一记,鞭势乌龙卷尾,叭的扫中一名匪徒头上。
  那匪徒狂嗥一声,颈骨折断,一颗头颅飞出丈外,鲜血涌泉般喷出。
  两人合手,须臾十数匪徒悉告就歼。
  仇宗胡长吁一声,掀眉一笑,转身疾跃在满面刀疤大汉身前,一把抓起,冷笑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满面刀疤大汉知落在人手中,无法幸免一死,但希冀少受一点活罪,然而却骄妄成性,尚不肯示弱,厉声答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尊驾有话只管问,休用生死二字为要挟,易地相处,尊驾还不是与俺一样。”
  仇宗胡冷笑道:“你到硬气得很,镖车何在?”
  “已被运走,不知何往。”
  “那有你不知之理,哼哼,不说实话,可别怨我辣手无情。”
  大汉冷笑道:“方才在下已说过,休用生死二字为胁,要知敝帮组织严密,界限分明,只准奉命行事,不得逾越探询,违者赐死……”
  仇宗胡道:“汝帮何名?”
  “龙虎十二盟。”
  仇宗胡不禁一怔,未曾耳闻有此黑道帮会,大约是新近崛起,当下问道:“龙头是谁?”
  大汉答道:“瓢把龙头是谁,不要说是在下,就是较在下高出数级之人也是无从知悉,敝帮以十二生肖为统属,在下不过是最起码的舵主罢了。”
  仇宗胡知是实情,道:“总坛何在?”
  “在下不知,尊驾若坚欲侦破敝帮秘密,不妨去至孟津河边,见著三桅巨舟只悬天狗小旗,那是比在下高一级主舵,著手查明可也。”话声略略一顿,又道:“不过尊驾恐遭遇无边危难,穷年累月,尚难获知真象,敝帮能手如云,广布南七北六十三省,依在下看来,尊驾这番心意还是不动的好。”
  仇宗胡冷笑道:“我生性偏不信邪,那赵衡山是何人出手击毙的?”
  “不知。”
  “龙虎十二盟中何人具有‘赤阳掌’力?”
  “不知。”
  一连两个不知,恼得仇宗胡性起,右腕一拧。
  “克嚓”一声,刀疤大汉一条左臂生生被扭断离肩。
  刀疤大汉狂嗥一声,痛得几乎昏死过去,额上沁出黄豆般大小汗珠,双目怒凸,痛苦已极。
  仇宗胡犹有不甘,一把抓起右臂,如法泡制。
  一声凄厉惨嗥过去,大汉已晕厥过去,两臂断处血流如注。
  吕松霖见状不忍,道:“此人留下无用,不如赐其一死。”
  仇宗胡向大汉冷笑道:“便宜了你。”伸指点下死穴。
  这时仇宗胡笑道:“吕兄如今何往。”
  吕松霖微笑道:“在下去王屋南麓,一祭先人祖莹。”
  仇宗胡哦了一声道:“原来吕兄籍隶山西,为何吕兄说得一口京腔。”
  吕松霖微微一笑,道:“在下原籍晋南,只以先父服官燕京多年,在下诞生於京,後随先父宦游,先父喜爱富春江山明水秀,告老乞回,移籍浙西。”说著又是一笑道:“在下雅嗜山水之癖,好作林泉之游,效弃文修武,锻练体力,秉赋根骨均非上乘之材,是以武功一道不及仇兄多矣。”
  仇宗胡笑道:“那是吕兄自谦,王屋之行吕兄如不在意,可否相助小弟一臂之力,去孟津河边一探。”
  “碍手碍脚,反为不妥,倘仇兄不嫌,在下愿随骥尾。”
  仇宗胡大喜道:“小弟正感寂寥,吕兄同行,凡事总有个商量。”
  吕松霖道:“盂津事了,在下必经赴王屋一行。”
  “那是当然。”
  两骑如飞,一红一黑,瞬即消失於漫空飞雪中。
  …………
  暮暝四合,风雪仍浓。
  孟津河边,浊浪滔天,澎湃汹涌。
  河岸畔,樯橹连云,只见如林船桅中悬著一盏气死风灯,来同急剧地摇晃著,黯弱的红光映照下,舟群显得一无生气,三两灯光在蓬隙中渗出,人声低语如蚊。
  这一切充满萧瑟凄凉。
  天交三更,岸上突扑下两条魅样的人影,悄无声息,落在一只巨舟舱板上,身形一分,杳失於舟群中。
  这两条人影正是那仇宗胡、吕松霖。
  两人分扑向悬有红灯这座巨舟,吕松霖一连翻掠过三四艘,如入无人之境,只觉有点可疑。
  照说这等秘密帮派,舵椿所在,定是伏卡严密,怎么一无动静,何况并未发现悬有“天狗”旗帜模样,分明其中有诈。
  他这一动念,身形前扑之势立即放缓了下来,只见仇宗胡身法迅疾如电,已扑至悬灯舟上。
  仇宗胡停在舱门前,略一踌躇,猿臂疾探将舱门拉开,目光望去,不由一怔。
  原来舱内银烛高烧,映照得一舱通明,舱内陈设华丽,锦榻罗帐,菱镜妆台,色彩悦目,却阒无一人。
  突然,吕松霖一跃落在邻舟,低声相唤道:“仇兄,恐你我有错,依在下之见,不要无故结怨,速退回从长计议。”
  仇宗胡迟疑了一下,掠至吕松霖身侧,道:“为何有错?”
  “船桅并未悬有天狗旗帜。”
  仇宗胡闻言抬面望去,果然红灯之下并无天狗旗帜,颔首道:“无论是否,这舟中大有蹊跷,小弟决心一探究竟。”
  吕松霖正要出言阻拦,仇宗胡已一跃而出,疾闪入舱,只见舱内灯光一暗,寂然无声。
  他不由一惊,知仇宗胡中了暗算,双肩微振,身形尚未跃出,突感一只柔荑由肩後伸出掩在鼻上,只见一股淡淡幽香送入鼻中,神智一昏,立即无知觉向後仰倒下。
  吕松霖醒转,发觉睡在舟内舱中,阒无人影,浑身酥软乏力如瘫。
  他心中大急,知穴道已被人制住,暗运真气打通受制各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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