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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侠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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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寒月道:“王非侠!”
  杜青一愕道:“王世伯是个忠厚的长者……”
  谢寒月叹道:“感情就是这么可怕,他的一生都为娘牺牲了,他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改变娘的野心,到最后仍不能成功,他只好成全娘了!”
  杜青刚想驳斥这个理论,可是想到自己今天出生人死,硬闯韩家堡,不也是为着谢寒月吗?因此他只得改口道:“你又不是真正的谢家人,何必管这种混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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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谢寒月一叹道:“我不能,蓝素云肯把这种内情告诉我,是真正的尊敬我,她们学一身武功,也想有所作为,我如果不管她们,寒星带着她们,不知胡闹到什么程度,她揭穿娘的秘密计划;是希望我带着她们好好地成就一番事业!”
  杜青道:“规规矩矩的创业我不反对!”
  谢寒月忙道:“我可不想求你帮忙,所以才求你讲出实情,你与血魂剑的关系仅仅如此,我也放心了,如果你真是血魂剑的传人,我只好打算跟你同走天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起来!”
  杜青一愕道:“为什么?”
  谢寒月正色道:“人人怕血魂剑,人人也恨血魂剑,背上了那块招牌只会引祸招灾,娘跟王非侠都没有看清这一点,我却不如此想,谢家如果要想有所作为,必须跟血魂剑不沾一点关系!”
  杜青脸上流露出钦敬的神色道:“寒月,你是对的!我也不打算使用那几招剑法,我老觉得它们太毒!”
  谢寒月笑道:“血魂剑也许不是个坏人,可是他以往行事的手段大过偏激,他的剑法更不给人留余地,你能不用最好,明天把消息转告他之后,你总算对得起他了,等期限一满,你再设法把与血魂剑的关系公开给大家知道,好在你只会他的剑法,没有伤过人,更没有杀过人,谁也不能硬将你们拉在一起!”
  杜青点点头,然后道:“对于寒星,你该有个打算!”
  谢寒月道:“不必!她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只是受了娘的影响慢慢会改变的,近来她已变了很多,尤其是对你,她在你床前站半天而不吵醒你,临走还给你盖上被子,足证她的本性是善良的!”
  杜青道:“你这是从何说起!”
  谢寒月笑道:“她肯体惜别人,就不是真正的自私,如果她不顾一切把你叫醒了,我就考虑到要除去她了!”
  杜青呆了一呆道:“原来你都看见了!”
  谢寒月点点头然后道:“我是一家之主,对每个人都必须了解,今天我不是监视她,而是不放心你……”
  杜青脸色很不自然,谢寒月忙笑道:“你别会错了我的意思,今天在酒席上她把我们已经拉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她的真心如何,假如她内心阴毒一点,我想她会乘机会暗中对你下毒手的!”
  杜青不以为然道:“她不是要利用我吗?”
  谢寒月笑道:“那是到了娘与王非侠那种年龄的想法,照二妹的年纪,不会考虑到这么深,更无所谓利用,对于得不到的东西,除了毁坏便是忘我的护措,她能达到忘我的境界,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
  杜青一叹道:“希望你没有看错!”
  谢寒月摇头道:“不会的!我跟她从小在一起,了解得很清楚,娘走了也好,否则真会把她越教越坏……”
  窗外更鼓四击,杜青一怔道:“天这么晚了,我该走了吧!”
  谢寒月拉住的手道:“不必!回去了你也睡不了多久,如果你真累,就在我的床上躺躺,我在椅子上坐着陪你,如果你不累,我们就聊到天亮吧!”
  杜青笑道:“我不累,可是别人知道了我在你这儿过夜,对你可不太好!”
  谢寒月一笑道:“我们的名份已定,还怕人讲什么闲话,何况我们真正要对得起的是自己,无愧于心,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
  杜青乍尝温柔,相对玉人,实在也不舍得离去,听她这么一说,更不想走了,含笑道:
  “我们谈些什么呢?”
  谢寒月道:“谈谈你吧,我对你知道得太少!尤其是你艺成离家,行走江湖的事迹,听来一定很有趣,利用这个机会,使我对外面的情形也多一分认识,可以作为将来创业行事的参考资料!”
  杜青整整思绪,絮絮地叙述着,窗外却有一条人影,含着眼泪,悻悻地离开。
  那是谢寒星,她走到池边,首先将怀中的一张纸拿出来,沉思片刻,然后撕成无数碎片,迎空抛落水面!
  当碎纸都随着轻缓的流水飘走后,她一咬牙,拉出腰间的长剑,准备割上自己的咽喉时,斜里又穿出一条人影将她的手托住了叫道:“二姊,你这是何苦呢?”
  谢寒星看清那是淘气的小妹妹谢寒云,不禁怒道:“小鬼!放开手!”
  谢寒云放开了手道:“二姊姊一定要自杀我也不拦你,可是你总得说个明白,你为什么要死!”
  谢寒星厉声道:“我恨我自己!”
  谢寒云道:“你自己没有什么可恨的,如果你真的照娘所安排的计划去做,那才可恨呢!”
  谢寒星—怔道:“你也知道了?”
  谢寒云撇撇嘴道:“你一夜没睡,我也一夜没睡,跟着你到处转,看你进了杜大哥的屋子,看你出来,再看你跟杜大哥身后到了大姊的楼下,你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我也听见了,如果你想自杀,我还更想自杀!”
  谢寒星道:“你一个小鬼有什么想不开的!”
  谢寒云道:“你是为了娘而感到惭愧,我还有一番见不得人的身世,而且你的娘也是我的娘……”
  谢寒星一叹道:“别去想那么多,我们都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谢寒云道:“我也不在乎,有一个王非侠那样的父亲并不丢人,你们不告诉我,其实我想也想到了!”
  耐寒星呆了一系,谢寒云哽咽地道:“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异的,王非侠在世时,对我就特别好,今天白天到韩家去决斗时,为什么破例准我前去,韩家的人为什么肯放我进去,可见他们都知道了,让我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而已,王非侠死后,娘对我不肯跪拜,为什么特别生气,我再傻也该想明白了!”
  谢寒星低喟了一声道:“你知道了也好,王非侠在江湖上的名头并不辱没你!”
  谢寒云轻哼一声道:“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谢寒星道:“为什么?”
  谢寒云道:“为了他不像男人,为了他一直脱不开娘的控制,从生到死,没有一点自主的意志!”
  谢寒星叹道:“你是个小孩子,不懂得感情对人的影响……”
  谢寒云道:“我怎么不懂,人为了感情,可以牺牲一切,但绝不能把自己的人格也牺牲在内,你看杜大哥,他对大姊可以不顾性命,但并不损及自己的风骨,男人最值得尊敬的就是骨气,没有了骨气,那根本不能算是男人!”
  谢寒星道:“娘与王非侠,大姊与杜青,这是两回子事,不能相提并论,他们的处境遭遇不同!”
  谢寒云道:“没什么不同的,杜大哥爱大姊,不会比王非侠爱娘逊色,可是杜大哥并没有丧失自我!”
  谢寒星道:“娘不是姊,她只有自己,从没有想到别人过!”
  谢寒云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才证明娘不是个值得为她牺牲的女人,王非侠是自甘堕落!”
  谢寒星道:“你不能这么说,他毕竟是你的生父!”
  谢寒云冷笑道:“他也自己轻视自己,始终不对我承认,我为什么要认他呢?”
  谢寒星道:“他是为你好,怕你受不了打击!”
  谢寒云道:“他如果认为自己的作法是对的,便不会怕我受刺激,他以自己为羞,才想瞒着我,一个自暴自弃的人,我也不必去尊重他!”
  谢寒星默然片刻,才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三妹,你太倔强了,那很不好!将来会伤害自己的,我就是一个例子!”
  谢寒云笑笑道:“你实在还不够强,否则不会想到自杀,你有什么必须自杀的理由,为了这而羞耻,我比你更屈辱,为了你得不到杜大哥的喜欢,那不算什么,也许世上会有更好的男人!”
  谢寒星摇头道:“迟了,太迟了,曾经沧海难为水,也许在别人的比较中,可以找到比杜青更好的男人,对我说来,不会有人更好了!”
  谢寒云笑道:“我相信这句话,可是我更相信人定胜天,活着总有希望的,你轻易一死,那才断了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可以帮你的忙!”
  谢寒星不信地望着她,谢寒云正色道:“大姊与杜大哥如果没有我帮忙,不会有今天,你应该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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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瑟的秋晨,谢家的大门口已摆开浩荡的行列,一色素车白马,蜿蜒上道,向汉西门外而去。
  谢家是世族,家中都是女人,这在金陵城中已够引人注意了,所以谢家大举出动,即使是在早上,也引起许多人驻足聚观,更有许多浮浪的登徒子,像追逐腥气的苍蝇一样钉在后面!
  因为一连串的素白,使大家意识到谢家又要作丧事,这不希奇,过去一段时间,每隔三年谢家一定会死人,据说死的都是男人,大家也不感到奇怪;处在粥粥群雌的脂粉堆中,一个男人能活三年已经算长命的了!
  谢家究竟有多少女人,谁也弄不清楚可是谢家每逢出殡,必是轰动金陵的大事,因为这一天大家才可以看见谢家群芳,品头论足一番!
  最熟悉的是谢家二小姐寒星,因为她经常出来,美是美,却像朵带刺的玫瑰,摘了要扎手,尽管她跑的都是游人很多的名胜古迹之处,依然有些色胆包天的登徒子想凑上去一亲芳泽,自然这些人也吃了不小的亏!
  谢寒星揍人的方法顶干脆,两下热辣辣的耳光,然后把他举起来,在水池一扔,仅凭这一手镇住了金陵少年!人家知道她会武功,大家小姐,家里一定聘有高明的武术教师,这位小姐学得很出色,几次一来人家都领教了,对着这朵玫瑰花儿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因此谢家的车列上虽然都是年青女郎,却也很太平的通行着,没有人敢去捋虎须!
  今天的情形较为特殊,谢家的发丧行列是最大的一次,差不多全家都出动了,连最难得出面的大小姐也素装白衣在人前露了脸,她的美犹胜于乃妹,谢寒星以往喜欢穿红,今天虽然换了一件素袍,底下仍是红缤罗裙,然而谢寒月一身素白,像是月下的睡莲。美得一尘不染,使得那些急色儿直往喉头咽口水!
  第二个令大家奇怪的是今天举丧的对象竟是谢家的管事王老头儿,那是多年来唯一在谢家出入的男人,花白胡子,胖胖的身材,一脸和气,除了东家的事绝口不谈外,对人永远是那么谦恭有礼,听说他死了,大家都很惋惜!
  为了一个老家人而出丧,大家很钦佩谢家的体下有恩,甚至于还有人转着进身去顶他的遗缺的迷梦,守着那一大群莺莺燕燕,不领工钱白干活也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谢家的车列中多了一个年青的男人,这个男人相貌英俊,人品轩昂,如玉树临风,腰中佩着剑,陪着大小姐坐在车子里,二小姐与三小姐两匹马夹持左右,每个人都对他很巴结,看样子是谢家的娇客贵宾!
  这情景引人羡慕,也惹人嫉妒,尤其是一向自命风流的金陵侠少,恨不得将他拖下去替代他的位置!
  可是没有人真这样子,一来是通衢大街不容人横行,再者是有人领教过二小姐的厉害,惹不起这颗小辣子!
  小辣子是金陵游侠少年私下给谢寒星起的绰号,红得可爱,辣得怕人,不管那年青男子是什么来路,光是这颗小辣子就招惹不得!
  车列慢慢出了汉西门,后面跟的人更多了,许多香烛纸店清早就被敲开了门,做了一笔大生意。
  大家跟谢家扯不上关系,王老管家却是熟的,有人真心是给这位老好人上注香,一表悼思,有人也想藉此机会去套近关系,跟那批女孩子们搭搭讪!
  谢家自己有几辆车,今天不够用,又雇了十几辆,所以精明一点的人早在马夫口中打听到她们的目的地是清凉寺,有跟着走的,也有骑了马先赶了去的!
  清凉寺并不大,平时香火也不太盛,昨夜已经得到了通知,佛堂早就布置好了,主持老和尚智海是王非侠的方外好友,听见王非侠的死讯后,连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便默默地着手准备一切!
  可是情形大突然了,谢家的人还没有来,寺外已聚集了不少的游人香客,上山的路旁更摆满了许多小摊子,做买卖的人耳朵最尖,早就赶来准备发一趟利市了。
  智海穿上了法衣,到寺外转了一趟,回来直皱眉头,云集的游客固多金陵游少,但也有些横眉竖目的江湖人。
  王非侠的身份他是很清楚的,那些江湖人也有些是他认识的,虽然他息隐多年,退出江湖很久了,江湖人特具的敏感并未减退;人家不认识他人,他可认识人家,这些多年不见的江湖人物,忽然齐聚此间必非偶然!
  是来给王非侠发丧的吗?王非侠才死了一天,消息不会传得这么快,而且其中几个人与王非侠根本扯不上交情。
  “难道是为了自己而来吗?”
  这情形也不太可能,自己当年虽然与其中几个人有点小过节,但是说不上大怨仇,事隔多年,也应该淡忘了,而且近十几年来,自己皈依三佛,诵经礼佛,不问世事,谁都不知道在自己这儿,除了一二知己,从没有人前来拜访,那些老朋友的口很紧,多半也退出江湖,不会多事泄露自己的行藏!
  再者看那些人的情状,也不像是找自己的麻烦,他们翘首山下,频频引顾,似有所待,等些什么呢?”
  是跟谢家有过节吗?那也不太可能,死友王非侠寄身谢家是一个谜,可是他曾经保证过谢家与江湖人从不来往,更不会有恩怨纠纷,这些江湖人齐集此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实在想不透,但是他意识到一件事,尽管与自己无关;今天一定不会太平,甚至会牵连到自己也无法安身!
  为了省麻烦,他把王非侠灵位上的名字也改过,变成王仲远,那是王非侠在家时的本名,除非特别亲近的人不会知道,走江湖的人脱不了麻烦,一定事先安排好一个退身之处与一个隐藏身份的名字!
  王非侠已经脱离了烦恼圈,用王仲远的名字为他超渡似乎更适合一点,可是自己恐怕无法再用智海这个法号来作为避世避难的掩蔽了。
  山下一阵喧闹,人声鼎沸,是谢家的车队到了,智海迎到了门口,冷眼斜瞟,大家都跟着紧张,尤其是那些江湖人,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
  智海心中一定,他知道这些人至少不是为着自己而来的因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问题多半是在谢家,于是他打定了主意能够不惹是非最好,虽然王非侠生前与他交情匪浅,但是却没有对自己作任何要求,自己乐得不管!
  首先下马的是谢寒星寒云姊妹,她们等车子都停好了,才分左右把谢寒月扶了下来,智海眼睛一亮。
  他听王非侠说过谢家三妹妹中以老大寒月最出色,但没想到会美成这个样子,幸好年纪老了,如果再年青二十几岁,见了这样的美女,他很难把持住自己不砰然心动。
  谢寒月朝四面望了一下,见聚集着这么多人,不禁也皱了眉头,谢寒星低声道:“别理这些家伙,他们是吃饱了饭没事做,混夹着赶热闹,这又不是出庙会,他们跟了来多半不存好心意儿,照我的脾气就宰他几个!”
  谢寒月连忙道:“你别胡说了,都是你以前太招摇,才引起人家的注意!”
  谢寒星笑道:“谢家一窝子都是女人,早就引人注意了,如果不是我现了几手厉害的,他们闹到家里来也不一定,你还怪我多事吗?”
  谢寒月轻轻一叹道:“今天别乱来,你看他们都提着香烛纸钱,一定是给老王来致丧的!
  谢寒星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八成儿没好心!”
  谢寒月冷笑道:“老王的人缘不坏,人家也许是真心的呢?不管怎么样,今天总该忍耐着点!”
  谢寒星这才不开口了,扶着寒月向寺门而来。
  谢寒月见了智海,老远就道:“烦扰老法师了!”
  智海合手为礼,然后轻叹道:“故人西逝,老纳理应尽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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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清凉寺中吊亡魂
 
  默然回身,将她们引到正殿,杜青跟在后面进来,见到佛堂上的灵牌,怔了一怔道:
  “怎么改了名讳?”
  智海这才注意到他,低眉垂手道:“王施主在本寺时都用这个名讳称呼,施主认为有什么不妥吗?”
  杜青一笑道:“没什么,王世伯很少把这个名字告诉人,大师竟然知道,交情定必不浅!”
  智海微微一躬道:“施主能得知此事,想必与施主关系也很深,借问施主……”
  杜青道:“在下杜青,湘南人士!”
  智海淡淡地合什叫了一声杜施主,杜青接着道:“家父杜南夫,大师可能听过!
  智海一震,连忙道:“老衲在此多年,腰腿衰迈,虽有云游四海之思,却限于精力,难耐跋涉之苦,对十方施主,知者甚少!”
  杜青笑笑不再说话,谢寒月低声道:“杜大哥!你要办事就赶快,我一路上很小心看过了,好像韩家的人还没有跟着来!”
  杜青笑道:“不忙,等我在王世伯灵前上过香再说。”
  这时又有很多人涌了进来,却是远远地站着,谢寒月皱皱眉道:“老法师开始吧!”
  智海点点头,便集几个小和尚敲钟打鼓准备诵经!
  他自己燃着了一根香,问道:“是那一位主祭?”
  谢寒月刚要伸手,谢寒星一把接过道:“这该是杜大哥的事!”
  谢寒月脸上微红,却投有反对,好像也承认了杜青是一家之主的身份,杜青略感忸怩,但是这个时候也不便推卸,只好大方地接了过来,来到灵前,刚待上香致礼,谢寒月道:
  “素云,王老爷教育你们一场,现在他身故无后,你们以弟子的身份替他尽点礼吧。”
  蓝素云答应了一声,招呼七八个女孩子分站在灵桌左右,准备杜青行礼时,代表孝家答礼。
  谢寒云却走了过去,推开蓝素云道:“这是我的位置,你跪到后面去!”
  蓝素云一怔,谢寒月与杜青对望了一眼,欣慰地一笑,点头示意蓝素云走开,杜青虔诚顶礼,先把香插在炉中,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让开,接着是谢寒月、谢寒星姊妹依次上前行礼,谢寒云一直跪着低下了头不动,等她们拜完后,门外那些人也一个个地过来了,交出手中的香烛纸钱,三五成列地在灵前行礼。
  他们虽然奇怪谢寒云担任孝家答谢,但是谢寒星的两只眼睛像两枝利剑,冷冷地瞪着他们,镇压得他们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一丝轻浮的举动!
  智海早已披起法衣,在灵前诵起大悲咒,悠悠轻唱声间伴着清击木鱼声,显得隆重而庄严,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经唱始歇,行礼吊唱的人也差不多了。
  谢寒星走过去拉谢寒云道:“小妹,起来吧!”
  谢寒云含着两汪眼泪,朝灵牌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然后道:“老王!我只做这一次,算是报答你的恩情,今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说完一咬中指,鲜血直淋,她站了起来,将鲜血滴在灵牌上,直等将整个灵牌染红了,她才默默地退开!
  谢寒月忍不住过去拥着她哽咽道:“三妹……”
  谢寒云挣扎躲开了道:“大姊!现在你别管我……”
  杜青怜惜地道:“寒云,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谢寒云柔顺地靠过去,流着眼泪道:“杜大哥,你还会喜欢我吗?”
  杜青握着她的手道:“傻孩子,我怎会不喜欢你呢?”
  谢寒云一转头问道:“大姊,你呢?”
  谢寒月哽咽道:“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谢寒云一下子扑过去搂着她大哭起来,谢寒月情不自禁,也抱着寒云哽咽涕泣!
  杜青感到鼻子酸酸的,可是觉得在这里抱头痛哭不太妥当,连忙向一旁的智海道:“大师可有静室,让她们休息一下!”
  智海弄得莫明其妙,却也不便动问,点点头道:“有,敝寺有一间房客,本来有位老施主借住在里面,今天他怕吵,正好出去了,请几位姑娘到他屋里去歇歇吧!”
  杜青问道:“那位老先生叫什么名字?”
  智海道:“姓华,叫华闻留!”
  杜青忙问道:“他在宝刹住多久了?”
  智海道:“有两三年,这位老施主很奇怪,他一来就布施了五千两银子,就是要借敝寺居住一段时间,平时深居简出,从不下山,中间与老衲下下棋,谈谈禅,佛理精深,比老衲还博学,就是爱静,不肯见人,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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