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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侠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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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月脸色微沉道:“别说孩子话了,谢家绝不能迁走,无论如何都要在此地生根,再罗嗦的话,我就把你也留下,不准你走了!”
谢寒云怕真把她留下,噘着嘴道:“我在替你打算。你也没有出过远门,出去玩玩多好!”
杜青微笑道:“小妹你别弄错了,我们这趟出门是办正事,不是为了玩耍,所以你大姊必须留下……”
谢寒云道:“为什么?如果是办事,大姊比我们更能帮助你!”
杜青道:“不错,可是韩莫愁一定会阻挠我离开,只有你大姊可以绊住他,我们才能顺利脱身!”
谢寒月忽地一愕道:“韩莫愁会不会跟你们走到一条路上去?”
杜青道:“这很难说,我想到了,你也想到了,他如果不太笨,也应该想到,即使现在没有摸准我的行踪,以后他也会考虑到那上面去的!”
谢寒月道:“那就有点麻烦了,你还是慢慢设法再去吧,免得引起他的注意!”
杜青摇头道:“我考虑过了,还是快点走的好。如果他还没想到,就算从我身上唤起注意,他手上中的蜂尾针未愈,两三天内不敢轻动,我可以快他一步;如果他已经想到了,拖延下去,让他捷足先登,岂不更糟!”
谢寒月沉吟片刻才道:“还是你设想得周到,那你们明天一早就走吧,明天我带人给你们送行,想法子引开韩家人的注意!”
杜青笑道:“明天如何动身,我已经作了准备,回头再跟你商量细节吧!”
说完又对谢寒星与谢寒云道:“你们两个人回去秘密收拾行装,东西尽量少带,越简单越好,别对任何人透露要出门远行的事,然后明天听大姊的安排!”
两姊妹答应一声,怀着兴奋的心情走了,杜青还笑着招呼谢寒云道:“小妹!别忘记把梅花带进厨房去,照我的食谱,关照人料理出来,今天晚上让大家尝尝新!”
谢寒云笑着答应走了,谢寒月皱眉道:“杜大哥,既是明天要走,今天何必忙那些闲碎呢,难道你真有那些闲情雅趣吗?”
杜青笑道:“为什么不呢?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一进门就叫寒云关照厨下,调治了十二道精肴,都是难得一尝的异味,而且我知道金陵城中五凤宫的掌厨老师傅手艺最妙,特别叫人去请他来司厨……”
谢寒月皱皱眉头,刚要开口,杜青又笑道:“我知道你们一向很俭朴,所以这次盛筵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囊,没有耗费到府上一分一毫!”
谢寒月怫然道:“杜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谢家虽然衣着食用俭朴,只是为了养成俭朴的习惯而已,并不是缺少用费。不客气说,谢家的库藏在金陵恐怕还找不出第二家呢,韩家堡门面上比我们堂皇,骨子里比我们差远了!”
杜青笑道:“我知道,寒云把你们家的底细都对我说过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花自己的……”
谢寒月一怔,说道:“杜大哥,难道你还分得这么清楚?”
杜青正色道:“名利财色,芸芸世人,征逐不息者,无非是这几项。如果不分清楚,我在你们家住着就对不起我父亲的教训了。”
谢寒月轻叹道:“杜大哥!别谈这些了,我知道你不是个贪财好色之徒,而且你们杜家在湖南也是一代望族,视财货如粪土,话说多了,反而是侮辱你,不过我知道你行事一定别有深意,能不能告诉我呢?”
杜青笑笑道:“韩莫愁对我们的行动一直在密切的注意中,虽然他无法渗透进来作更深的了解,可是多少会有大概的印象!”
谢寒月道:“你想给他一个如何的印象?”
杜青道:“他现在掌握着十分的优势,认为我已经入了牢笼,插翅难飞,而且照现势而论,这也是事实……”
谢寒月道:“杜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杜青一笑道:“一个待死的人,会有什么表现?”
谢寒月想想道:“我没有这种经验,照一般的情形而言,不外是两种情形,一是拚命挣扎求生,一是彷徨无计,坐以待毙!”
杜青道:“那是一般人的表现,像我这种练武的人,应该是特别一点!”
谢寒月道:“且尽此生乐,慷慨送一搏!”
杜青大笑道:“你算是说对了,真到走头无路时,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谢寒月道:“可是你还没有到这时候呀!”
杜青道:“但是我要让他有这种想法,否则他就会起疑心,即使自己无法阻截,也必定会用种种的方法,鼓动他的家人,阻挠我离开金陵……”
谢寒月想想道:“韩莫愁是个心计很深的人,你的障眼法很可能会弄巧成拙,反而提高他的警觉!”
杜青笑道:“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我的计划是连环的,一而再,再而三,总叫他防不胜防……”
说着两人又附耳密谈了一阵,才分别回到自己的房中,略事休息,大厅中已摆下了盛筵!
是有意,是无意,都很难说,反正这一次倒是风流蕴藉,足以羡杀天下惨绿少年!
谢家的每一个女孩子都染脂匀黛,锦装而来,钗鬓烛影,环佩叮当,像是西天洒下一片锦云!
万绿丛中一点红,潇湘美剑客今夜是享尽了艳福,他一改往日的拘谨,放浪形骸,倚红偎翠。
谢寒月带头,领着一般姊妹跟他对闹,也洗脱了平日温柔淑婉的风范,似乎过完了今宵,就没有明天了!
更深夜肃,杜青不胜酒力,居然醉倒在谢寒月的膝盖上,口中喃喃地发着呓语,数着含糊不清的酒令!
这是谢家最疯狂的一次宴会,杜青的倜傥风流,俊美的仪表,吸引风靡了那些女孩子,一大半人跟着他醉倒了,不躺下的也有了八九分酒意!
始终清醒的是谢家三姊妹,谢寒星与谢寒云惦记着明天的行动,对杜青的事感到万分焦急,唯恐无法成行,可是谢寒月的沉稳又给她们一颗定心丸……
在谢氏姊妹的扶持下,把沉醉的杜青送回了房,一场狂欢的盛会就如此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谢寒月唤醒了犹带宿醉的金陵十二钗告诉她们整装出发,骑马上燕子矾观江潮。
杜青是半醉半醒地被扶上马的,马上看不见寒星与寒云姊妹,还朦胧地问了一句,谢寒月笑道:“我们姊妹三个准备各自分别作主人,招呼你来个三日狂欢,今天是我的主东,她们俩留下看家,准备明天的节目,今天由我全权负责……”
杜青道:“你昨天早告诉我,我也不会喝那么多的酒,留点余量好扰你们一场!”
谢寒月道:“今天就是让你清醒一下的,我的节目中没有酒……”
杜青咂咂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不使金樽空对月,揽美观江潮,是何等风流旖旎的风情,不饮酒,那未免太遗憾了。”
谢寒月笑道:“一定要喝酒也容易,到了燕子矶,我们可以租一只船,放舟中流,把酒菜搬到船上去吃喝,岂非别有胜景……”
杜青大笑道:“妙!妙极了,寒月,你真是第一等妙人,可惜我们识而太迟,虚掷了不少好时光!”
谢寒月道:“不算晚,今天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段特别节目,在舟中给你鼓一曲瑶琴!”
杜青大笑道:“你还会鼓琴?”
谢寒月道:“小时候学的,因为知音难觅,所以很少弹奏,指法也许生疏了!”
杜青道:“那不是问题,琴中之音不在曲,也不在指法,那怕你将手指按在弦上不发一声,我仍然可以听见你心中的言语,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谢寒月轻轻一笑,没有答话,摧马急行,杜青也急急地赶了上去,后面跟着金陵十二钗的骑群,扬起一片尘雾。
燕子矶在京陵城郊,正当江岸,一块大石突出江中,像是一只展翅掠波的乳燕,当十四匹马在矶前驻足时,也不过是红日初升,彩霞满天。
江涛拍着岩岸,涛声如轻竹擂着点点细鼓,大家循着细径攀缘而下,找了一块沙岸,驻足凝望江中,朝雾迷朦,被彩霞映起千万道虹影,煞是奇观!
杜青弯腰掬了一握江水,在脸上拍了一拍,冷冰冰的江水使他清醒了,回望着谢寒月在一群女孩子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再加上迷朦的轻雾,满天的彩霞,忍不住道:“寒月!你现在真像是一个云中的仙子,江畔的女神!”
谢寒月微笑摇头道:“江畔的女神只有一个洛妃,我可不愿做苦命王妃!”
杜青笑笑道:“你说要请我泛舟游江,又要请我听琴,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带来!”
谢寒月道:“你放心好了;昨夜你醉倒之后,我把一切都预备好了!”
说完撮口打了一声呼啸,江心慢慢荡来一条画舫,后面还跟着两条小船,两个舟子摇着橹,把小船靠了岸,载着他们上了画舫,杜青见这画舫居然是一条宽敞的楼船,油彩辉煌,不禁讶然道:“这好像是秦淮河中的画舫,怎么移到江里来了?”
谢寒月笑道:“不错!这的确是秦淮河中的画舫,是我叫他们驶到江中,以备作一日快游的,秦淮河与江水相连,也没有多少路程……”
画舫中的陈设很富丽,而且早已端治好一桌盛筵,大家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画舫中的侍儿立刻温酒治肴,把酒席开了出来。
谢寒月道:“昨天大家都喝醉了,今天以酒解酒,只准浅斟低酌,不准再狂饮了!”
蓝素云等十二个女孩子原想再跟杜青大饮一场的,因为谢寒月有了话,都不敢轻狂了,大家浅浅地喝着,轻轻地谈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画舫顺流东下,渐渐已来到瓜洲古渡,谢寒月忽然举杯道:“杜大哥,尽此一杯酒,我就要到舱里去为你鼓琴了!”
杜青对饮了一杯道:“不!这上面风清日丽,才是操琴的住所!”
谢寒月的声音微有凄婉的意味:“欲将心事付瑶琴,不意翻作琵琶行,你看着我,我弹不出来!”
杜青道:“听琴宜独,我旁边有着这么多人,也听不进去,不如让我到底舱去一个人静静欣赏吧!”
谢寒月点点头,望着他起身下去,眼中居然泛起泪光。
浩荡的江上扬起一缕琴音,如怨如慕,充满了离情,谢寒月面对着一杯清香,一具短琴,细手轻按在弦上,目光疑注着游动的江水,妮娓如诉,奏出令人心碎的琴音!
蓝素云忍不住了,问道:“大姊!今天是你招待杜公子尽一日之欢的,为什么要奏这种哀伤的曲子呢?”
谢寒月没有理她,直等一曲终了,才抬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蓝素云朝沙漏上看了一眼道:“辰时快过去了,日头已经很高了!”
谢寒月轻哦了一声,然后道:“咱们也该回去了,吩咐他们调头吧!”
蓝素云答应了一声,将话传到操舟的舵工。
画舫以缓缓的速度,调头回驶金陵时,谢寒月又奏起另一曲琴调,蓝素云问道:“要不要请杜大哥上来,那底舱又黑又闷,躺着多无聊呢!”
谢寒月边奏边问道:“有没有船跟着咱们?”
蓝素云道:“有两条小船一直盯在后面,多半是韩家的,讨厌死了,要不要把他们打发掉?”
谢寒月摇摇头道:“不必,等他们回去后,自然会有人惩治他们的!”
蓝素云一愕,谢寒月笑笑道:“韩莫愁知道杜大哥已经不在金陵时,一定会狠狠地给他们一顿鞭子的……”
蓝素云愕然道:“杜大哥不是在底舱跟船一起回去吗?怎么会不在金陵呢?”
谢寒月笑道:“你忘记了,咱们这条船的底舱有个活门,可以偷偷地进人水中……”
蓝素云怔了怔:“杜大哥由活门离船了?”
谢寒月笑道:“是的,只有这个办法才能避过韩莫愁的耳目,杜大哥现在已经上了另一条船,由运河直上扬州了,后面那群傻瓜还紧盯着咱们呢?”
蓝素云怔了半天才道:“原来大姊今天游江观潮是另有目的的!”
谢寒月笑道:“当然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来从事嬉游吗?”十二个女孩子听说杜青已经走了,都不免依依,流露出惆怅的神色,回头望去,只见江水东流,不知人在何方矣。
再说杜青下到底舱后,谢寒星已在那儿等着他了,悄悄地道:“杜大哥,咱们快走吧!
三妹带着你的东西,雇了一条渔船,已经等很久了!”
杜青见她穿了一身水靠,水淋淋的,大概是从水底上来不久,也低声问道:“你们出门时,有没有人跟踪?”
谢寒星笑道:“那还少得了,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你跟大姊身上,只派了两个笨蛋跟踪我们,轻而易举就被我们摆脱!”
杜青道:“韩莫愁是个很工于心计的人,也许另外还派了暗椿,偷偷地盯着你们!”
谢寒星笑道:“大姊早就安排好了,连夜派了两个人带着东西先走,在江边预先等候,我与三妹到达之后,跟她们换了衣服,由她们先骑马朝另一个方向回去,这两个人的身材跟我们极为相似,又骑着我们的马,跟踪的人不会太接近,一定无法辨认!”
杜青点点头道:“你大姊的计划已经够周密了,如果再骗不过他们,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我们只争取一两天的时间,只要韩莫愁本人不跟来,大概没什么问题!”
说着迅速换上水靠,两人相继由暗门潜入水中,江水浑黄,只能看见一点淡淡的影子,谢寒星唯恐失散,还用一条细绳牵着他,一起向前游去。
由于水靠也是黄色的,偶而探头换气,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泅了一段很长的距离,快到江岸时,才登上一条小小的渔船,谢寒星穿着一身渔女的装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二人上船后,迅速进入舱中换去湿衣,耳际还听得江上传来隐约的琴声,极目望去,谢寒月的画舫已经掉头回航了。
谢寒云也钻进舱中笑道:“韩莫愁真是阴魂不散,他派出的两条小船一直盯着大姊的画肪,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已经不在船上了……”
杜青微皱道:“我们快转道运河上扬州去吧,此地不可久留!”
谢寒星一怔道:“我们上扬州去干吗?”
杜青问道:“寒月没告诉你们?”
谢寒星道:“没有,大姊只叫我们跟着你走,可没说上那儿去!”
杜青笑笑道:“你大姊既然不说,我也不必先说,反正我总不会带你们去做坏事就是了!”
谢寒星道:“杜大哥,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们?”
杜青连忙道:“绝无此意,目前这件事我也是凭空猜测,并没有多大把握,万一我的猜测不实,告诉了你们,反而会引起误会,你大姊不说也是这个道理!”
谢寒星笑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想得到!”
杜青微笑道:“那你倒不妨说说看!”
谢寒星道:“你到扬州去,一定是去访我娘!”
杜青怔了一怔道:“不错!我的目的呢?”
谢寒星道:“自然是与剑法有关!”
杜青更为吃惊,勉强维持住平静道:“说下去!”
谢寒星道:“你看见韩莫愁最后所使的左手剑,判断是从我们谢家所保管的那册剑笈中偷学去的!”
杜青笑着舒了一口气道:“我以前就说过这话了!”
谢寒星道:“可是你以前没说清楚,你还怀疑那册剑笈我娘已经先看过了!”
杜青的脸上再度浮起惊色,连忙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寒星道:“你别猜想娘跟我透露过什么,那是冤枉了,娘半句都没对我说过!”
杜青道:“这是你多心了,我绝没有怀疑你,只是想到令堂大人醉心武学,既然手头有那么一册剑谱,可能会忍不住打开来看过!”
谢寒星微带激愤地说:“娘跟韩莫愁是同一类的人,韩莫愁会做的事,她也一定会做,因此我敢担保她一定看过了!”
杜青叹了一声道:“我也只是如此推测,并不能十分确定,所以不敢造次!”
谢寒星也叹道:“你不必为了怕我难堪而替娘掩饰,我是她的女儿,对她十分了解,那册剑笈她一定看过了,只是没想到里面的字迹会见风即隐,所以获知无多……”
杜青愕然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去呢?”
谢寒星道:“我那天见到韩莫愁所用的左手剑招,居然与娘教我的混无三式十分相似,我才动了疑心,即使你带我上扬州去,我也要找娘问个明白!”
谢寒云怔然道:“那怎么可能呢?娘如果看过那册剑笈,就不会再给韩莫愁有过目的机会!”
杜青笑道:“这倒是另一个说法,你母亲看过那些剑式后,就因为收获不大,认为给韩莫愁得去也不打紧,所以才照样重画一份,封入剑册……”
谢寒星道:“这是从韩莫愁的剑式上看出来,他所用的左手剑式虽然凌厉,却是东拼西凑凑拢来的,不像我们的混元三式那样紧密连贯……”
杜青失声道:“你观察得这样仔细,真是了不起,我也是由这一点引起动疑,才作那种猜测,所以才……”
谢寒星笑道:“所以才带我们上扬州去,向娘索取那保留的一部份,好用来对付韩莫愁!”
杜青只好点头承认道:“你都想到了,我还有什么可保留的呢?不过你能猜到这里,的确是很不容易!”
谢寒星道:“这没有什么难猜的,你把大姊留下,却偏偏带着我们,除了这个原因,不会有别的!”
杜青只有尴尬地笑笑,谢寒星又道:“不过我想这个机会并不多,在三姊妹中,娘虽然比较喜欢我,但是她以前瞒着我,现在也不会肯告诉我的!”
杜青笑道:“我只碰碰运气,并没有存着太大的指望。假如事情属实,也许令堂大人肯体念你们处境危险,给你们一点帮助!”
谢寒星摇头道:“这希望很渺茫,娘是个很绝情的人,她从王非侠死后,连谢家都不愿回去,可见她对我们已不再关心了。”
杜青笑道:“话不能这样说,她走的时候,你们与韩家的关系尚未恶化,她才撇下你们走了,也许是想利用这么机会把她所知的剑法好好研究一下,等有个头绪后,再授给你们亦未可知……”
谢寒星道:“她私拆剑笈不是一天了,如果有心得,早就研究出来了!”
杜青道:“她拆开剑笈时,并不知道字迹会很快隐去,只记下了一鳞半爪,要想把这样零碎的招式整理成章,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谢寒云道:“韩莫愁是当着我们的面拆封的,底子里是一片空白,如果这剑笈被娘先看过了,他怎肯甘休!”
杜青笑道:“你听话不够用心,我不是说过韩莫愁并非全无所得,令堂大人可能是重新抄录了一份……”
谢寒云道:“难道娘用的也是隐形药水?”
杜青点头道:“这在江湖上是一种很通常的手法,连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王非侠是个老江湖了,当然更为清楚,依样封录,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寒星道:“照这样说来,王非侠也看过剑笈的内容了,他所知比韩莫愁多,怎么会被韩莫愁杀死了呢?”
杜青道:“这就是各人的造诣不同了,大家所得都不完全,韩莫愁所知虽少,但是他还看过自己保管的那一份,两相对照,一定比令堂等了解更多!”
谢寒星问道:“何以见得呢?”
杜青笑道:“令堂虽然得知在先,却因为不明就理,用右手去施展,减却许多威力,韩莫愁却知道那是左手部份的剑式,与他自己那一份右手剑式互相配合,酌情施发,威力就大得多了!”
谢家两姊妹都瞪大了眼睛,显出了敬佩的神色道:“杜大哥,你知道得真多!”
杜青笑道:“你们可能没注意到,我也是个习惯用左手使剑的人,所以对那一部份的剑式特别注意!”
谢寒云道:“杜大哥,你又骗人了,我从来就没有看你用过左手!”
杜青道:“不错,那是我故意如此的。我使用左手时会更习惯,但我尽量避免,以造成对方的错觉!”
谢寒星道:“为什么呢?”
杜青微笑道:“剑法到了一个程度后,除非遇见特别强的对手,轻易不会为人所伤,而一个够水平的剑手,最不易保护的部位便是握剑的那只手……”
谢寒星道:“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杜青道:“你们交手的机会太少,自然不易领略,如果你们多与高手切磋几次就会发觉,执剑的手腕与小臂才是最易攻击的部位,因为那是对方剑势无法顾及的部位,只要有机会攻进去,对方一定会受伤或被迫弃剑!”
谢寒星恍然道:“不错,我明白了!”
谢寒云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谢寒星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此生第一次遇到的高手就是杜大哥,那次在花园,杜大哥就专找我握剑的手腕进招,有好几次都逼得我半途撤招,我想杜大哥还是客气的,假如他攻得再急一点,我早就断腕弃剑了!”
杜青笑笑道:“那时我已看出你性子很烈,如果过份使你难堪,你一定会横剑自刎,那就太无谓了!”
谢寒星点头道:“杜大哥!那一次的教训使我永生难忘,如果不是你给我的教训,我一定飞扬跋扈,不知检束,将来吃的亏还不晓得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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