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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日暮 [美]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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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曾经斗殴过几次,可时间都不太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没有打过架啦,而且从来没有对付过5个人。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啦,他提醒自己,一定得站稳脚跟,要不停地往后退,直到背靠岩壁为止,在那里他们至少不能从后面袭击他。接下来尽量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利于自己对他们进行拳打脚踢,而且,如果必要的话,他还可以咆哮着去咬他们,直到他们最后放弃。
从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一个声音对他说道:他们是完完全全的疯子,他们完全有可能一直打下去直到将你打死为止。
可是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一边稳步地朝后退,一边一直低着头,拼命地用拳猛击。他们向他围拢过来,从四面
向他猛击,但是他仍然站着。他们在人数上的优势并不像他曾经想像的那样势不可挡,短兵相接,他们5人不可能同时抓得住他。而且,塞里蒙可以变混乱为有利,当他们笨拙地混在一起相互躲避的时候,他可以快速地躲闪并出手袭击他们。
尽管如此,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他的嘴唇已被划破,一只眼睛肿了起来,他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记重拳可能会将他击倒。他朝能够躲身的岩壁退去,用一只手挡住脸,用另一手与他们搏斗。他踢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咒骂着发出了一声嚎叫。另一个人还了他一脚,正好踢在塞里蒙的大腿上,使他转了一圈,痛得嘶嘶直叫。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挣扎着呼吸空气,顾不得观察和注意正在发生的事情。现在,他们将他团团围住,拳头从四面八方向他打来。他到达不了岩边了,他有些支撑不住了,很快会倒下,他们会踩到他身上,他将会死去……
将……会……死去……
然后,他意识到了混乱之中的混乱,有声音在喊叫着,新来的人加入了混战之中,有很多的人,到处都是。好,他想,另一群疯子加入了游戏之中。也许我能够趁乱溜走……
“我以消防巡逻队的名义命令你们,住手!”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声音清楚、洪亮,具有命令性。“那是命令!通通住手!放开他!马上!”
塞里蒙眨眨眼,揉了揉前额。近视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
空地上有四个新来的。他们显得精神爽朗,穿着干净的衣服,脖子上系着的绿色围巾迎风飘扬。他们带着袖珍枪。
看上去管事的那个女人用握着的武器,快速地做了一个命令手势,袭击塞里蒙的那五个人便从塞里蒙身边散开,驯服地走过去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愤怒地瞪着他们。
塞里蒙瞪着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她严厉地问五人之中的头儿。
“他正生火……极力想……他准备烤一只动物,我们正好路过……”
“好吧。我看这儿并没有火。法律已得到了维护。走开吧。”
那人点点头。弯下身去拿穴居兽。“哦!那是我的。”塞里蒙声音沙哑地说道。“不,”另一个人说,“它不该是你的。你违背了生火法,这是顶你的罚款。”
“我来决定如何处罚。”那女人说道,“放下动物,然后滚开!”
“可是……”
“滚开,否则,我会让阿尔梯诺尔亲自来处罚你们的。滚!滚!”
那五个人悄悄地走开,塞里蒙仍然继续瞪眼看着。
戴着绿色围巾的女人朝他走来。
“我想我来得正是时候,不是吗,塞里蒙?”
“西弗娜!”他惊讶地喊道,“西弗娜!”
《日暮》'美'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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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他全身疼痛,不清楚身上的骨头是否还完整,实际上他的一只眼睛由于浮肿而无法睁开。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幸存下来。他斜靠在岩壁上,等疼痛慢慢地消逝。
西弗娜开口道:“我们的指挥部还有点乔勒白兰地。我想我有权让你喝一些,当然啰,是用做药用。”
“白兰地?指挥部?什么指挥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西弗娜?真的是你吗?”
“你认为我是个幻觉,对吗?”她大笑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他的前臂,“你还会说这是幻觉吗?”
他畏缩了一下。“当心点儿,我那里一触就痛,而且其余的各处都有伤,刚才……你好像从天而降似的,是吗?”
“我们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穿过森林时,听见了混战的声音。于是,过来看一下。直到看清你,我才知道你也杂混在里面。不过,我们正尽力恢复这一带的秩序。”
“我们?”
“是消防巡逻队,它几乎等于一个新的地方政府。指挥部设在大学隐避所,由一个名叫阿尔梯诺尔的人主管,他曾经是某个连的连长。我是他下属的其中一个官员。这是一个真正很有警惕性的团体,设法使人接受这样一个概念,即:火的使用必须受到控制,只有消防队成员才有特权……”
塞里蒙举起手。“停一下,西弗娜。稍微慢点,好吗?你是说在隐避所里的大学职员组成了一个警戒队,对吗?他们在周围巡逻,执行熄火任务?那怎么可能呢?谢林告诉过我,他们全部离开了,去了南部的阿姆甘多国家公园的某处集合地。”
“谢林?他在这儿?”
“他来过这儿,现在在去阿姆甘多的路上。我……决定在这儿附近多呆一段时间。”看来不可能告诉她,他坚持在此的目的是,希望能够侥幸地设法找到她。
西弗娜点点头。“谢林跟你讲的是实话,所有的大学员工在日食后的第二天便离开了隐避所。我想,现在他们已经远在啊姆甘多了……我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他们离开时将隐避所大大地开着,而正好阿尔梯诺尔和他的人混了进去,将它据为已有。消防巡逻有15至20个成员,所有人的精神素质都很好。在森林里大约一半的地方,以及仍有人居住的一些城市的附近领土上,他们已建立了自己的政权。”
“那你呢?”塞里蒙问,“你是怎样同他们混在一起的?”
“星星一消失,我便首先来到了森林里。但是,这儿十分不安全,所以,当我想起隐避所时,我便朝那儿赶去。阿尔梯诺尔和他的人已经在那里啦。他们邀请我加入了巡逻队。”西弗娜悲凉地一笑,“实际上他们不容我选择,”她说,“他们不是那种特别和善而具有绅士风度的人。”
“这可不是太平时期”。
“是的。所以我认定,和他们在一起比独自一人到处漂荡要好得多。他们发给我这条绿色的围巾……这里的每个人都尊重它,还有这支袖珍枪,人们也尊重它。”
“这么说来,你是一位警戒队员啰,”塞里蒙说,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干这个。”
“我也从未想到过。”
“但是,你真的会相信这个阿尔梯诺尔和他的消防巡逻队是些正人君子,是真正在帮助恢复法律和秩序吗?”
她微笑了一下,但不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正人君子?他们认为自己正直,是的。”
“而你不认为?”
她耸耸肩。“起初他们完全是为了他们自己,这并非开玩笑。这儿的政府权力有了一个空缺,他们旨在填补这一空缺。但是我想他们马上还不会建立一个政府机构,他们还不至于坏到那个地步,至少,他们要比我想到的一些机构容易对付。”
“你是指那些教徒?他们也在力图组成一个新政府?”
“很有可能,但是自一切发生以来我没有听见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阿尔剃诺尔认为他们仍然藏在地下某处,或者,那个蒙戴尔已带领他们,离开这里到乡下某个遥远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将建立起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但是,塞里蒙。我们却遇到了另一些新的狂热分子,他们真是奇异至极,你刚同他们之中的一位争吵,很侥幸,他们才没把你干掉。他们相信,既然是火毁灭了这个世界,那么,现在对人类进行拯救的惟一办法是,完全放弃对火的使用。所以,他们到周围巡逻,只要能发现点火设备便将它破坏掉,并杀死那些任何似乎以点火为乐的人。”
“我只是想给自己烧点晚餐。”塞里蒙阴沉地说。
西弗娜说道:“不论你是做饭还是点火来取乐自己,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火就是火,他们憎恨它。你很幸运,我们及时赶到了。他们接受消防巡逻队的指挥。我们是精英,你明白,只有我们用火,才是情有可原的。”
“拥有袖珍枪很管用,”塞里蒙说,“那也给了你许多自由。”他揉着手臂上酸痛的地方,凄凉地望着远方,“除了这些,你说还有其他的狂热分子?”
“这些人认为,是大学里的天文学家们发现了星星呈现的秘密。对所发生的一切,他们责怪阿瑟、比尼及其一伙人士。他们之所以仇视这些知识分子,都是因为你在报纸上登载的文章而引起的。”
“天啊!像那样的人很多吗?”
“已经足够了。如果他们真的抓住任何还没有安全到达阿姆甘多的大学人员,他们会对他们干些什么,这恐怕只有魔鬼才知道。我想,也许会将他们就近捆在灯柱上。”
塞里蒙愁眉不展地说:“我得为此负责。”
“你?”
“所发生的一切均是我的过错,西弗娜。不是阿瑟的,不是费里蒙的,不是上帝的,而是我的,我的过错。是我,塞里蒙762。那次说我不负责时,你对我还过分宽容。我不仅仅是
不负责任,我的疏忽行为是有罪的。”
“别说了,塞里蒙。有什么用呢……”
他继续说:“我本该天天写专栏文章,向人们警告即将发生的事,呼吁一个应急计划。根据这个计划,去修建掩蔽部,储存食物和紧急点火装置,为惊恐不安的人们出谋划策,做许许多多不同的事……而相反,我做了些什么呢?嘲弄,取笑高塔里的天文学家们!让政府里的任何人,从政治的角度来看,都不可能认真对待阿瑟的话。”
“塞里蒙……”
“你本该让那些疯子把我打死,西弗娜。”
她眼看着他,显得生气。“别说傻话了,任何政府也无能改变这一切。我也希望你没有写那样的文章,塞里蒙,你知道,我曾经是如何看待它们的。但是那对现在来讲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忠实于你的想法,虽然你错了,但是你是忠诚的。无论如何,去思考也许会发生的事并不为错。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她的语调变得更加温柔,“不谈这个啦。你能走路吗?我们得把你送回隐避所。洗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再来点吃的……”
“吃的?”
“大学人员储存了大量的食物。”
塞里蒙咯咯笑起来,然后指着那只穴居兽。“你是说我不必吃它啰?”
“除非你真的想吃。我建议,在我们出森林的路上,你把它送给某个比你更需要的人。”
“好主意。”
他痛苦地、慢慢地站起身来。天啊,站着全身都感到疼痛!试着走上一两步,不错,不错,看起来完全没有骨折。仅仅是一点错位。热水澡及丰盛的食物这个想法,已经在治愈着他的伤痕和疼痛的身躯。
他最后瞧了一下他那随便搭起的单面屋顶的小房,他的小溪,他的那些无价值的灌木及杂草,度过这些奇特日子的家。虽然,他不会怀念它的,但是,他会很快忘记在这儿的生活吗,这一点他表示怀疑。
接着他拣起那只穴居兽,将它搭到自己的肩膀上。
“带路吧。”他对西弗娜说道。
他们走到不足100码远时,塞里蒙看见一群男孩儿躲藏在树后。他意识到他们就是将穴居兽从它洞穴里惊赶出来,将它追捕至死的那几个男孩。很明显,他们是回来寻找这只穴居兽的。此刻,他们正愠怒地从远处瞧着,显然,对塞里蒙正拿着他们的战利品离开感到恼怒。但是他们特别畏惧代表消防巡逻队的绿色围巾……或者,更可能是怕他们手里的袖珍枪,以致于他们不敢冒险来认领它。
“嗨!”塞里蒙喊道,“这是不是你们的?我一直给你们保管着呢!”
他将这只死的穴居兽扔向他们,掉到了不远处的地上。他们畏缩不前,露出难以理解和不平的神情。很明显,虽然他们急于得到这只动物但是却不敢上前。
“日暮后也珍惜生命,”他悲哀地对西弗娜说,“虽然他们饿得要死,却不敢迈动一步。他们认为这是陷阱,他们认为如果他们从那些树丛里出来取动物的话,我们会仅仅为了取乐而将他们击毙。”
西弗娜说:“谁能够责备他们呢?现在是每个人都互相害怕。别管它,我们走远啦,他们会来拿的。”
他一瘸一拐地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西弗娜和其它巡逻队员信心十足地越过森林,好像不会遭受潜伏着的危险的威胁似的。的确,当这队人朝着穿过树林的那条路走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塞里蒙的伤也刚好能承受。他想,看见社会重建的速度这么快,他感到兴奋。仅仅几天的时间,象消防巡逻队这样一支非正规的部队已开始体现了政府的某种权威。当然,这不仅仅是指袖珍枪和他们那种普遍显示出的自信的态度,才使那些疯子对其避而远之的。
他们终于来到了森林的边缘。由于天空中只有帕特鲁和特雷两颗太阳,因此,这儿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凉,而光线暗淡得让人不舒服。过去塞里蒙从未对相对而言较暗的光线感到烦恼过,自从日食以来,即使是两颗太阳的夜晚,都显得令他烦恼,对他构成威胁……尽管他知道它不可能如此……但却看成是黑暗来临的预兆。要治愈日暮所造成的精神上的创伤,哪怕是世界上最坚定的人,也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隐避所离这儿还有一小段路,”西弗娜说,“你感觉怎样?”
“还可以,”塞里蒙痛苦地说道,“他们没有弄残我,你瞧。”
但是,要强使他那一碰就痛的双腿载他前往,是极费劲的。最后,当发现自己来到了隐避所地下室洞穴般的进口时,他感到极度的高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像个迷宫,洞厅通过隧道通往四面八方。他隐约地看到远处,复杂的科学传动装置的盘管,神秘而深不可测,绕着墙和天花板通往各处。他想起来了,在萨罗高地建设这个大的新实验室之前,这里是安放大学原子加速器的场所,很明显,物理学家们留下了很多不用的设备。
一位威风凛凛的高个男人出现了。
西弗娜说:“这是阿尔梯诺尔111。阿尔梯诺尔,我给你介绍塞里蒙762。”
“是《纪事报》的?”阿尔剃诺尔说。他的语气没带丝毫的尊敬,或者说印象并不怎样,他好像仅仅是将这一事实大声地表达出来。
“以前是。”塞里蒙答道。
他们冷冰冰地互相看了一眼。塞里蒙想,阿尔梯诺尔看上去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强悍而
精明的人,正值中年,身材修长,精力旺盛。穿着牢实的衣服,显得衣冠楚楚,带着习惯指挥别人的神态。塞里蒙边打量着他,边很快地在他完整的记忆里搜寻,一会儿,记忆的一线希望使他感到高兴。
他说:“你是莫特海恩公司的阿尔梯诺尔?”
“是的,是莫特海恩公司的阿尔梯诺尔。”出现在阿尔梯诺尔的眼里的,不知是高兴还是恼火。
“他们老说你想成为总管,哦,现在看来你已经是啦。如果不是整个联邦共和国的话,至少也是废墟上的萨罗城的总执政官。”“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做,”阿尔剃诺尔说,他的声音显得谨慎,“首先,我们得尽力摆脱无政府状态,然后,考虑把国家重新组合起来,为将来的总执政官而操心。例如,教徒的问题。他们已经控制了城市的整个北部以及北部以外的地区,而且将它置于宗教领导之下。要取代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阿尔剃诺尔冷冷地微笑着,“当务之急,是急事先办,我的朋友。”
“至于塞里蒙,”西弗娜说,“首先得洗澡,然后吃饭。日暮以来,他一直住在森林里。跟我来。”她对他说。
旧粒子加速器的通道边上修了许多隔开的房间,西弗娜领他到了其中的一间,头顶上面的铜管将水送到一个瓷箱里。“水可能有些凉,”她警告他说,“每天我们只开两个小时的锅炉,因为燃料的供应十分不足。但当然要比在森林里凉飕飕的小溪里洗澡好……你知道一些关于阿尔梯诺尔的情况?”
“他是莫特海恩公司的主席,莫特海恩公司是个大的海运集团。一两年前他可是个新闻人物,通过不法手段,花言巧语地签了一个合同,想在旎博洛省的政府地盘上,进行大面积的房地产开发。”
“海运集团与房地产开发有什么关系呢?”西弗娜问。
“问题就在这里,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被指控利用不正当的政府影响力……我想,是主动为议员们提供终生在塞纳托尔斯航线上通行……”塞里蒙耸耸肩,“现在都一样。不再有莫特海恩公司了,不再有房地产开发可做,也没有联邦参议员可贿赂啦。也许他不喜欢我认出他。”
“也许他并不在乎,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管理消防巡逻队。”
“暂时是的,”塞里蒙说,“今天管理萨罗城消防巡逻队,而明天却是整个世界。你听他说过要取代占领城市远端的教徒。哦,得有人来办,他是属于那类喜欢管事儿的人。”
西弗娜走了出来。塞里蒙浸入了瓷缸里。虽然算不上是特别的奢侈享乐,但是,经历了最近的事,这已算是太妙不过的啦。他将身子靠在瓷缸上,闭上双眼放松全身,尽情享受。
洗完澡后,西弗娜将他带到了隐避所餐厅,那是一间简单的房顶镀锡的房间,然后让他独自在那里,告诉他说她得将一天的工作向阿尔梯诺尔汇报。晚餐正等待着他享用……是一盒套饭,是修建隐避所时堆放在这里的。微温的蔬菜,不知种类的肉,一种浅绿色的非烈性饮料,淡而无味。
可这顿饭对塞里蒙来说,味道真是美极了。
他知道在森林里居住一段时间以后,身体会不适应正宗的饭食,他强迫自己慢慢、小心地吃。尽管想将它们大口大口地囫囵吞下,然后再要第二分,但他却明白,每一口都必须嚼烂,否则就会生病。
吃完后,塞里蒙坐直身子,呆滞地盯着那难看的镀锡墙。他不再饿啦,但心情开始变坏。除了洗澡,除了吃饭,除了知道他已安全地在这保护完好的隐避所里得到的舒适感外,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种极度孤寂的情绪之中。
他感到很疲倦,精神沮丧,充满了忧愁。他想,这曾经是一个很好的世界,虽然远谈不上完美,但却是够好的。大多数人很幸福,大多数人事业兴旺发达,各行各业都在朝着更深的科学理解、更大的经济发展与更强的国际合作方面迈进。战争的概念已显得离奇而遥远,而年深日久的宗教偏执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过时,或者说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而现在,在短短几小时内,在恐怖的黑暗的突然来临之际,这一切都已过去了。
当然,一个新的世界会在旧世界的废墟上诞生。规律总是那样的:西弗娜在汤姆博的出土文物证实了那一点。
可是,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塞里蒙想知道,答案已经很清楚啦。它将是一个人们为了一片肉而相互残杀,为烧火而违背一种迷信,或者仅仅是为消遣而残杀的世界;一个阿尔梯诺尔一帮人趁乱之机为自己牟取权利的世界;一个思想领域被弗里芒和蒙迪尔密谋控制的世界……他们也许是和阿尔梯诺尔一帮人联手干。一个……一想到这些,塞里蒙就感到毛骨悚然。
不,他摇着头。所有这些灰心、沮丧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告诉自己,西弗娜说得对,沉思苦想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得对付眼前的处境,至少他还活着,他的神志几乎已全部恢复。除了几处一两天便可愈合的擦伤和伤口外,他已安全地度过了森林里的磨难。现在看来失望于事无补,至于那篇专栏文章,它将作为教训而珍视,除了西弗娜可对它生气外,是不允许自己对它生气的。
事情已经做了,反悔也没用。现在是振着起精神继续往前走,重新组合,重新建设,重新开始的时候啦。回顾从前是愚蠢的,灰心失望地展望未来只能是懦弱。
“吃完啦,”西弗娜回到餐厅时问道,“我知道,食物不怎么样,但总比吃穴居兽强。”
“我说不准,实际上我从未吃过穴居兽。”
“也许你并不十分想它。来,我带你去房间。”
这是一间空间很低的、不太雅致的方卧室: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洗脸架,一个吊灯,床旁边的地板上有一盏应急灯。在一个角落里散放着一些书籍和报纸,这一定是日食之夜强占这房间的人留下的。塞里蒙看见一份《纪事报》正翻开到他的专栏那一页,他退缩了一下:这是他最后的文章之一,是过激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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