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尘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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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王吝于提点，青葵只是听到了几句，后来形势急迫，她也就不得不开始果断地自己决策了。终于，我看到，她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那一面。为了达到目的，她甚至做了她非　常（炫…网）讨厌的事：用自己的身份牵制住了笠光，从后台控制了摄政王权。
　　可能会招致执事们排山倒海的愤怒骚动，众人却奇　怪；书；网地安静着。看起来非　常（炫…网）狂妄的冒险。
　　可是，又有谁能理解她所承受的压力？
　　更令人惊异的是，笠光居然毫无疑义地放任她去做，甘愿自己名存实亡。
　　这把青葵气得七窍生烟。
　　
　　“炼淅蔚你指派的什么摄政王？！他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就把整个主动权扔给我？啊！我只是他的学生，学生啊！”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不是青葵去牵制笠光，而是笠光自己的放弃！——青葵今天早上有次回来的时候心情非　常（炫…网）不好，她指挥笠光追查了所有弄虚作假的工作报告，还得代替笠光应付一些突然新出的棘手问题，“还有你！你写一张授权书之后就完事了吗，完全不用负责任了？！”
　　她完全变了个样子，一改在泠宅的沉稳干练，几乎失控地冲王厉声咆哮。
　　“我有负责的呀！”王冒着枪林弹雨说，“我很早就很负责任地选了你做督道……”
　　“你说什么！——督道不是干这个的——！”
　　“——授权之后，我是什么都不能干的呀，间接指导契约都不允许呀！你也知道的！”
　　我在一旁壮着胆子不停地挤眉弄眼示意，可是王就是不看我。青葵因为这种有道理的理由发火时是非　常（炫…网）不好惹的，唉，你就不要去故意激她行不行啊？！嫌这里还不够乱嘛？
　　不过看来好像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因为青葵只是愤怒地大吼一声就重新出去了。
　　这段时间，王一直留在肃宅，弄得每次青葵过来一看见他就开骂。我怎么都觉得王是故意留在这里让青葵骂着发泄的。……这样算不算用心良苦？……可是在青葵来的时候，他的所说所做有时又让人忍不住义愤填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青葵匆匆消失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种哽咽的难受。她也还小，又被逼在这个位置，压力之大难以想像……设身处地……就连前段时间，我凭着授权书干着的那时候都很多次濒临崩溃，正如她所说，她也才只在读高一啊！
　　别的高一孩子，暑假在干什么？
　　
　　“我不想做！”
　　另外一次青葵夺门而去之前，最后甩下这么一句话，王瞪着她的背影嗤笑。
　　刚才青葵来寻求帮助似的向王汇报她的一些决定，王一开始说：“契约不许……我不能间接指导！”
　　然后立马被青葵吼回去：“你一句话都不用说！我只要你听我讲！”
　　然后青葵注视着王的眼睛非　常（炫…网）快地说了她做的事。其实她的用意很明显，我却觉得王在假装他没有发觉。只是青葵说完之后王的态度让他们两个又开始吵了起来，王像是在耍她玩，青葵认真的个性让她忍无可忍。
　　
　　“她完全都应付得很好……”王趁她不在对我说，“我就算现在把下界第四任王的位置交给她……”
　　“那怎么能！！”我也忍不住了。
　　“怎么不能？我自己就是在类似这样的情况下——哦，尘！你千万别告诉她，除非你想我被她打扁！”王竖起一根手指头警告说。
　　……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现在像是说笑的时候吗？！
　　
　　——我的确希望青葵打扁他！
　　
　　家豪从四处蔓延的流言中得知督道已经出现，便立刻拜托修篁来找青葵。当然是为了松焰的事。
　　自从青葵早上去了泠宅，并回来第一次爆发之后，修篁就一直很内疚。王含义明显地把修篁给请走了，而修篁好像也拒绝再在肃宅出现，似乎还不想跟青葵打照面。
　　这情况可真反常——一般来说，如果修篁留下来安抚青葵的话，似乎更符合她对青葵一贯的爱护……还是，到了这最后，修篁也终于情绪崩溃了吗？
　　所以我了解到家豪不得不自己来找青葵。
　　
　　我没有空去问候修篁。显而易见地，我不能离开肃宅。
　　
　　家豪经过上两次的事件之后，对于再去见青葵似乎心有余悸。其实今天他的运气非　常（炫…网）不错——似乎好到把明天的好运气都用完了——正好碰上了青葵短暂在肃宅的时间，并且还情绪平定的时候。
　　并且肯让他们两个进来肃宅慢慢谈，更让师徒二人完全慌了手脚。其实他们刚才想就在肃宅门外把话说完，而不要进去，但是青葵礼貌的邀请，让他们不敢拒绝。
　　打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当着普通执事的时候，青葵竟然无比耐心，虽然她呈现出来那种“公事公办六亲不认”，完全封闭感情的状态，让我这种熟悉她的人更加心惊，但起码对于不知道的人来说，那其实才让人比较能放心信任吧……？
　　虽然松焰害怕到一直躲在师傅身后脸色苍白，还紧紧抱着家豪的腰。
　　
　　“好。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操办。”听完家豪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明之后，青葵立刻说。“刚才我正在处理那些虚假的工作报告，时间太紧，我一时间也分不了神……哦，家豪松焰，你们麻烦等等。”青葵大步向我走来，把我拉到角落里：“你可以去帮我联络一下你们那个‘委员会’的人吗？那批工作报告需要重新审阅，我不想让笠光来做了——他还有别的更要紧的事——”
　　“可以！”我立刻说，“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所以我这次可以对他们说这是笠光那边重要的任务委托——”
　　“不是‘说是’，而是‘本来就是’，”青葵纠正我，“拜托要请一些资历深的，德高望重的执事，三四个人就可以了……审阅报告的办法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可以让每个人专门负责审一个方面，比如有人专门负责施放测谎的法术之类的——”她低声语速很快地说，“大部分那些该死的工作报告已经归档了，所以让他们到档案室去做……我会事先替你联系档案室的守护者……这样，至多一个小时之后，我会联系好夕寒，你请那几位执事去档案室——行吗？”
　　“好，我会去！”我说。
　　“我找个时间也会去那里。”青葵点点头，“阿尘拜托了！”
　　然后她奔回家豪师徒面前，“刚才说到——哦，对——我想告诉你，这件事本身刚好是属于笠光导师原有的工作范畴，我去干涉根本就毫无道理，我还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以这个身份踏在中线上去解决……虽然这完全是他之前摄政期间的过度严苛造成的。不过也只能等授权书失效之后让王来办了，我真的不能做什么……”青葵沉思着，却像给他们师徒兜头浇下一瓢凉水。
　　家豪讷讷地，正要张嘴说什么，青葵突然说：“但是如果不以督道身份呢？如果只是纠正你们两个呢？”
　　家豪一惊之下抬头，简直不敢相信。他眼中重燃希望，但青葵又说：“既然我要试图走后门的话，可不保证成功。怎样？”
　　不等家豪回话，青葵转身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件颜色温和的米黄色长袍，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手里居然抓着三根棒糖。
　　她抛给我一根，又把第二根送给松焰。松焰瞪大眼睛不敢接，青葵也只是笑笑地塞到他手里。然后青葵侧身解开腰带，脱下黑袍随手挂在一旁的树枝上，露出了学校的冬季制服。
　　妖异的长发被修篁剪去，她不起眼的短发和校服，使她有那么片刻看上去非　常（炫…网）学生气，非　常（炫…网）普通。我想家豪也产生了片刻这样的错觉，但是我知道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而长袖的衣服也只是为了遮掩她身上不知怎么弄出的可怕伤痕。随后她很快披上米色衣服，考虑了一下，她甚至连腰带都不扎。
　　“你知道，我可完全只是去说说看，如果穿那玩意儿……笠光导师肯定会误解的。”青葵对家豪师徒解释道，又说：“小松，你最好跟我一起去。”
　　“……啊？！”松焰意外地大叫，抓着家豪的手，他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该怎么办，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最后望着导师求救，但家豪自己显然是也傻掉了。
　　“松焰。”青葵俯下身平视着小男孩，“我只是觉得你一起去的话比较有可能，不然你更有可能需要等到五天后……”
　　虽然青葵的神情算不上和蔼，但是松焰的心却猛然一震——平时，也只有家豪一个人，与他说话的时候会主动俯下身来。
　　莫名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被青葵感动。
　　“跟督道大人去。”家豪终于发话，鼓励地轻轻拍了拍松焰的头，松焰挣扎了一会儿，终于也艰难地点了点头，虽然很害怕很紧张也很犹豫，但他也很想与家豪继续在一起。
　　“叫我名字或凡姑。”青葵平静地对家豪说，又说：“那好，我们看看我做不做得到吧！”让松焰大吃一惊的是，青葵居然将已经是大孩子的他抱起来，“对了尘，你还是等我回来再去联系好了……”然后还对王说：“淅蔚！泡茶吧！”
　　王吓了一跳，又愣了一下。这是青葵今天第一次青葵没跟他扯着嗓子叫喊，突然有点不习惯。
　　“茶？在哪？”
　　“上次你给我偷偷地塞在哪了，就在哪。”青葵说，动作熟练地抱着满心恐惧的松焰，走得头也不回。
　　家豪茫然地等了大门一会儿，不安地悄悄问我：“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在这里等呗！老天才知道青葵要周旋多久。”我说，用手捅捅他，“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她还有任务要给我，“我陪你吧，走，我们到厅里去等。”
　　家豪扭头看了看，正好看见王的身影在里面晃动，“——呃，没关系，我还是就在外边等好了……”
　　他坐在对门的台阶上，手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我把青葵挂在一根有刺的树枝上的衣服拿下来，换到另外一根比较结实又没刺的树枝上，刚才那根小树枝看起来真是辛苦，这件衣服看着轻盈飘逸，其实重得出奇。
　　王端着一个纸杯轻手轻脚地走到家豪背后，用两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冷不防差点跳起来：“啊！王……”
　　“茶……拿着，拿着！”王把杯子递过去，见家豪呆呆地不敢接，他皱着眉头硬塞到他手里：“你跟小松还真像！果然是什么师傅带什么学生……快拿着！——免得待会青葵要骂我不懂待客之道！”
　　家豪压根不敢想象王居然被青葵呼喝着亲自为他倒茶，吓得一整个儿僵掉了。他端着那满满的还滚烫的杯子，半晌才讷讷道：“谢、谢谢……”
　　“这种杯子要上下捏，哪有你这么一把抓的。”王见家豪是在是烫得不行，就差没施法术降温，便好心好意提醒他，嘴角还带着顽皮的掩藏不住的笑意。
　　我摇摇头，走到井口，打了一桶水上来。现在是中午了，我还是去现世帮青葵买一份午餐吧。我对着水面打着手势，低吟出几个词，施法前往现世。
　　
　　我回来的时候，青葵和松焰也正好回来，不必问进展是否顺利，看松焰狂喜的表情就知道了。不知青葵到底做了什么，现在的松焰竟然会抱着她一直很亲热地高兴地喊她“凡姑姐姐”，尽管青葵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嘴里还叼着根糖，只是对匆匆迎上前的家豪挥了挥手，不失礼貌地请他把松焰带走。（“以后再谈！”）
　　“青葵……”我迟疑地开口。她只是摇摇头，示意我别问，然后面无表情地解开我带回来的装快餐的袋子，打开一次性饭盒。她对着里面瞪了一会儿，还是面无表情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原样收了回去。我不解地看着，但是又不敢问她到底怎么了。
　　青葵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毫不优雅地从嘴里拿出棒糖，还吮了它一下，“阿尘，你的心意我领了。——不是故意要浪费你的劳动成果，但是请你把这些东西带到离你买它的最近的地方销毁。”
　　我大吃一惊。“啊？”
　　“出什么事了？”王走过来问，同时再度查看那份快餐，表情变了变。
　　青葵任他察看，没有回答他，但是对我说：“又被下毒了。”见我惊愕的神色，她又说：“不过没关系，不是伏火会，只是小儿科罢了。”
　　什么？！又被下毒了？！而且还在我眼皮底下，这是我亲自买回来的呀！　
　　……喂喂，有人下毒，下毒诶！你怎么能面无表情还说是小儿科？！
　　“那为什么要那样销毁啊？”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告诉他们我知道了，但是没空和他们玩。”青葵静静地说，耸了耸肩，“等我有空再去把他们收一收吧。”
　　
　　我感觉难以置信，冷汗涔涔而下，老天，青葵，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这样也太张狂了吧！要是他们变本加厉呢？……
　　
　　　　　　　　　　　　　　　　　　心结
　　但是青葵完全不予理会，正当她开始跟我说到重新审查工作报告那事的时候，王打断我们：“青葵，那些家伙我去收拾吧。”
　　青葵抬眼望他：“你不是不敢——呃，不喜　欢＇炫。书。网＇在现世使用法术的么？”
　　“但是……你看……”王试图找借口。
　　“随便你。”青葵冷冷地丢下这句，转过头继续和我说话。
　　
　　我出门的时候想起一件事：“青葵，要不要我请到那些执事之后发个信告诉你他们是谁？”
　　“不用，你这段时间与他们相处，应该比我还要熟悉他们，我相信你就够了。”她说。让我很尴尬，也……满受用的……
　　
　　等我联系好那些执事，去档案室的时候，青葵已经和档案室的守护者，那个清秀的女孩子夕寒一起在那里了。
　　我对青葵说：“他们应该在五分钟之内会到。……呃，夕寒。”我向守护者打了个招呼。夕寒甜美地笑了笑：“哦！我知道你！你是阿尘！”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只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青葵就说：“好的，阿尘，不过你没逼他们吧？他们是自愿的吧？他们知道要来干什么吧？”
　　“我只说青葵督道有事……他们就答应了。”
　　“啊……”青葵有点沮丧地说，“你这　么　快‘炫’‘书’‘网’就把我搬出来……”
　　“他们还打听你跟王呢……”
　　“你怎么说？”她马上问。
　　“我说我只见到你……”我没有把握地说。青葵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对，就这样说吧，我实在是没精力去跟他们辩论王为什么已经回来了却不能出来管事……”青葵点点头，“我觉得王也会继续‘种’在肃宅不出门……你继续这么说吧，若他们质问，我会跟他们说是我叫你那样讲的……好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向她们两个告别，然后向门口走去。正在这时，第一位执事已经到了，是霜钟。我临出门前看到青葵愣了一下。我对她笑了笑，又向霜钟打了个招呼，然后穿墙离开。
　　
　　回到肃宅的时候，我根本没料到会没有人的，所以有点吃惊。等到转过弯赫然发现修篁坐在庭院里的大树下时候，我又吓了一大跳。
　　看到修篁似有心事的忧郁神情，我更是不安了。
　　“修篁！”我喊得有点大声，主要是刚才被吓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修篁好像也是一惊，失魂落魄地转过头来。“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沉重。”
　　“……我没有想到你这　么　快‘炫’‘书’‘网’回来……”她低声喃喃说道。
　　“什么？”我装作没听清楚，心里讶异。
　　“我说，我刚刚看到你、青葵和王先后都出去了，没有想到你这　么　快‘炫’‘书’‘网’就回来……”修篁居然也重复了一遍。
　　“怪不得我刚才去你家发现没人在呢！”我本来觉得修篁符合青葵的要求的。
　　慢着，你怎么看到我们先后出去了？“你监视我们？”我皱着眉头脱口而出。
　　“不是。”修篁心不在焉地说。“知道青葵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可有得等了！”我说，“她刚去了档案室，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你急着找她？”
　　“不不不，”修篁连声说，“没有，不是。”
　　“修篁，”我跟她并排坐下，侧头望她：“你怎么了？”
　　修篁摇摇头，只说：“你陪我坐会儿吧。有人来了，我就走。”
　　“好。”我说，没有再看着她。
　　修篁心事沉重，我也帮不上忙，只能陪她坐着，然后到厅里烧开水，泡茶给她。但是她把茶杯捏在手里，望着腾腾的白气，却一口也不喝。就那么望着，望着……
　　
　　我盯着不远处挂在树上的青葵的衣服发呆。
　　修篁突然说起话来，我吓得浑身一颤。但是修篁凝视着茶杯，并没有注意。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了。”修篁突然说道。
　　“谁——青葵吗？”凭着直觉，我努力去跟修篁的思路。
　　修篁慢慢点了点头。“……很早，比王和思仲注意到她之前还要早很多……”
　　修篁又凝视着杯子。出神。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她那个时候总是躲起来……只要她哥哥不在，她就马上会躲起来……躲在院子的角落里，或者躲到巷子里，钻到屋缝之间……她家住在老城区，都是一排一排的有些年头的老瓦屋……”
　　“她有时会一个人哭……要不就是一脸不安或茫然……她那个时候还很小，有次出任务的时候恰好碰到……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何这个小孩这么小就这么忧郁，直到后来我发现她有时会在我盯着她的时候也警惕地盯回来。”
　　“她八岁的时候吗？”不知怎么地我就接口。我知道那一年是青葵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如果当年有一件小小的事情不一样了，那么如今的一切将会被彻底改写……当然，也有可能不会。
　　“不是。”修篁没有看我，“比那还早些……那个时候……我后来有听她自己说起过……是她已经懂得了不能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提起她所看见或以为看见的东西之后，那个时候她的双胞胎哥哥还在世，她的父亲也会在她母亲不在的时候偶尔关心她……青城很爱妹妹，但是他们父亲也屈从于他的妻子和小女儿古怪的事实了……”修篁流露出一点淡淡的悲哀，“……她……只有在跟青城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看见她笑，看见她安定的神情……”
　　“比那还早吗？”我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在那之前的档案里几乎都没有怎么记载啊——”
　　“是的……是的……应该说是一片空白吧，有也应该是后来补上去的……”修篁的目光迷离而恍惚，“那时没有人知道她将是下界等待已久的下一个督道资格，她又是出世没几年的小孩子，档案记录者只会择要从简……但是，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都知道了，知道她的特别之处，知道她可能是下一任督道的人选……但是我没有上报，我知道她如果真的走上这路，便几乎没有退路。他们这一支的法术修习起来……怎么说呢？还有他们必须恪守的核心理念……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显得太残酷了……尽管督道位置的空缺已经长达数百年，急需有人补空……但是我选择不上报，我决定当一个旁观的中立者，只是只是旁观……我是早年从这个方面注意着她的极少数人之一。”
　　“什么叫从这个方面？”我疑惑地问。
　　“我认为，王也知道她的存在，但是他没有发现她其实是通灵者——天赋者。”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呢？”
　　修篁终于看了我一眼。
　　
　　“王的儿子，王当年在现世留下的唯一血脉，那一世死后，王就一直保护着他的每一次转世。这一次转世……”修篁停顿了好长时间，似乎在找一个恰当的表达方法，“嗯，他是青城。明白吗？就是青葵的双胞胎哥哥。”
　　我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
　　“青城这一世最初降生的时候，王还不时去看望。王回来的时候，还不停地笑着抱怨两个孩子真像——不是外貌，是身上带有的那种特殊的‘感觉’，或者我们叫‘气’。但是那是在双胞胎满周岁之前。”
　　修篁沉默下来。她终于发现了手中拿着的茶，心不在焉地小口啜饮着。
　　我问：“那后来呢？青葵稍微长大一点之后呢？知道吗？知道你在注意她？”　
　　“不。她不知道。她那个时候甚至无法区分我们的样貌。她只是被困在那沉重天赋的牢笼里面，忍受着她不能理解的痛苦，而那些差不多就是她的整个世界……我本来或许可以掩盖住她的天赋……我本来可以……但是我没有，那个时候我对她没有什么感情……我只是个旁观者……但不消说，隐瞒不报，这是很重的罪……但是我很好奇，我好奇，很想看看这个小孩以后会怎样。”
　　“你——”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指责她，也许她那时就可以结束青葵的苦难，改变她的命运，还她一个还有希望回到正轨的人生——但是也就没有了今天的我，今天的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