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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尘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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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了。”她疲惫地吐出一句。
于是,思仲向她张开了双臂,“来吧,我带你回家。”
这是她无比依恋的怀抱,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这是她唯一的港湾,唯一的支持,唯一的安慰。那时,她甚至不太清楚思仲到底是谁,也不在乎,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现在,历尽斗转星移,幼时的依恋依然不变。
不过,她现在几乎已经没有站起来的欲望。她跌撞地直起身子,几乎是跌进了船里。
她没有反抗。这让思仲消除了一小部分担心,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已经证明,他们所担心的事情……
下界。
肃宅。
青葵果然是自己回来的,我问她去哪了,她只说在外面遇到了思仲,别的什么也不说。她看起来毫无生气,让我打了一桶井水,便直接把脸埋了进去。最后,我不得不把她拉起来,免得她溺水。
“你想淹死啊!”我冲她嚷。
“冥水……不会溺死。”她顾不得把脸擦干,就用虚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叫我:“去叫王。我要和他谈。很重要,快点去。”
她连站都站不稳,我半拖半扶地把她拉到院子里空旷的草地上,就只能让她原地坐下了。
“你怎么搞的!这个样子怎么谈!你先去休息,我再帮你叫好不好?”我焦急地劝她,试图去拉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不料,这反而让她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她把脸埋在青草中,说:“不行,我得和他谈完才能休息……不是……快去发信!回来再告诉你!”
她很坚持,于是我只好冲去发信给王。
“我要写什么?!青葵!”
“写……写……”她低声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拿了纸笔奔回她的身边,俯下身尽量凑近她的脸,“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啊!”我慌张地大叫。
“我……”青葵侧过脸来,声音突然加大,像是从嗓子眼里硬逼出来的。看见她可怕的眼神,我的心猛地一跳。“我……我大概是出事了,刚才在河上的那段对话诱发了……魂魄问题。……我正在、正在失去自控……叫他来——压制我!快!”
我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似乎现在在这里的人已经不是我了,我急匆匆地写信,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便直接把青葵语无伦次的话直接写了上去。没有时间折成纸鹤了!我把纸对折两次,立即施法把它寄走。
“尘音!”青葵的声音充满无助的恐惧,似乎正在陷入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的恐怖绝境,“我要疯掉了……”
她的神态和语气,真的让人觉得她疯了。
怎么突然就这样!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青葵那样的工作量和压力迟早会让她出事,但是我以为她最多只会发火,不理大家,但是没有想到是她这样的,从内部,整个人都已经无法再抵御!
“没事的,王很快就会过来,我们不会让你发疯……”
“我需要……需要别人的理智……尘音,背乘法口诀给我听……等会儿王来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会说话……如果那样,你叫他……叫他压制我,不要管会不会,伤不伤害我……我想要活下去——叫他做唯一正确的事……你记得吗?上次在档案室……”她在草地上,挣扎着对我说道,“不要怕……背理性世界的东西给我听……物理定律之类的……勒沙特列原理……圆周率……阿伏加德罗常数……元素周期表……随便!”
物理定律?!勒沙特列原理?!圆周率?!
青葵你在说什么——!!
那些东西我怎么还能记得住?!我甚至已经不记得勒沙特列原理到底是属于物理还是化学了!那可是高一学的东西……还是初三?!我不记得了!
她很快陷入了一种介于清醒和混乱之间的状态。这是怎么回事?听她的说法,好像是她又一次——魂魄分离——可是她明明还活着啊!身体不是最好的封印吗?她怎么可能呢?!
我背着我还能记得的东西给她听,拼命想要挽留她的理智,“……五七三十五、五八四十、五九四十五……”能相信吗?连这个乘法表我都差点想不起来了!我把她抱在膝盖上,但她乱踢乱抓,我根本就抱不住她,她抖得很厉害,半闭的眼睛里只能看见眼白,突然,她剧烈地反弓起身子,仰天发出一声悲哀的嘶鸣。我试图抓住她的手,但是抓不了多久。她的力气蛮横而又大得惊人,我在旁边大叫着她的名字,连名带姓加上职位名一起喊,试图留住她的一点点自我意识。
“炼青葵督道!”我咆哮,这看起来很严重,我慌了,王怎么还不出现!
青葵听到之后似乎有一点点反应,但很快就又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哀鸣,“……你干嘛老叫我去做我痛恨的事!……不痛恨!……愿意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是……你太过分!……‘我’很过分!……哈!……”
我用力打她的手,“炼青葵!告诉我!水的密度是多少!”
“一点……克……米……”
我根本不指望她能回答,她动得更厉害了,似乎是想要反抗我——谁能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啊——
情急之中,我对着院里的植物们大声喊:“缠住她!她会弄伤自己!”
我也没有指望植物们会照办。我一点底都没有,但那些妖魔一样的植物……却行动了!
几条粗大如巨蟒的藤蔓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地缠住她的手腕和脚,将她捆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她令人意外地没有挣扎,但是四肢仿佛都在抽搐,她垂着头尖厉地叫喊,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出:“尘音!……继续!别停——啊!……”
“洛伦兹力是一种……”我急急说道,青葵似乎夺回神智,发出一声惊呼:“尘音!……这个,这个我没有学过!不可以!……我只念完高一物理……背我学过的!”
你学过的?!这会儿我都想不起高一之前都学了什么,况且前段时间我已经放心地把那些东西都尽情地忘记了!谁能料到那些东西还有用处,嗯?!
“光速是……”一时间我突然想不起光速是多少,“——氢锂钠钾铷……”我背着元素周期表——天哪,我是竖着背的,我不知道她这样的顺序背过没有!——不行,我想不起来横着怎么背!“……硼铝镓铟铊……”
“……氦氖氩氪……氙氡……”青葵含糊地跟着我背诵,趁着这片刻的清醒,她再次大叫:“去叫王!”
“我已经叫了!我发信了!”
但她没有听,我停顿的这片刻,她又陷入更深的迷乱,更为剧烈地抽搐,哀叫。
——然后,天哪——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突然从映术厅中冲了出来!
其实我怀疑从青葵倒下到现在也就一分钟而已,但是我却觉得像等了几个小时般漫长。
王一看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直接从植物中穿过来——植物们都尽量往旁边让开一条路——他一边打起纷乱的手势,一边对我大喊:“阿尘躲开!把大门锁起来,别让人能报出名字就进来!”
一条巨大的火龙在地上游了大大的一圈,把他们圈在里面,草地没有烧坏,我认出这是法阵。
“怎么锁?我不会!”
“你决心想着要锁就行了!青葵神志不清,屋主是你!”
我发出一声惊叫,王误解了,马上说:“阿尘没事了,青葵不会再攻击你,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唉,你这么说我很感动,可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授权书被她烧掉了!
但我没有这么说,我可以把王说“屋主是你”理解为一种授权——天哪,我也像青葵一样走起了灰色地带!但是我会成功,我知道!我跑到门边,一心一意地地想着:锁住!任何人都不能进!
我用后背抵住门,打定主意,若有人来,我就在这里拦住他!
“炼青葵,我是淅蔚。放心,你已经安全了。”王在青葵面前伫立着,用沉静的声音充满威严地说道,真的有一种强大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突然也放心了不少,惊吓过度,我突然之间再也站不住了,顺着门滑着坐到了地上。
王只是站着,没有使用任何手诀法术,仅仅是用语言:“炼青葵,听我号令。”
“——不要!”青葵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清清楚楚,“啊——王!……不要听我说什么——别!”
我都糊涂了。究竟青葵想怎样……噢,突然我醒悟过来,一定是青葵的魂与魄主张不一样……唉,只是不知道那个喊“不要”的到底是魂还是魄……
“好。”王居然这么说,也不知道他是在答应哪一句话!我的老天!
王等了一下,观察着青葵的神色,然后道:“炼青葵,听我号令:睡!”
青葵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挣扎不已。看来,不论是她的哪一面,力量都很强——这可糟糕!
她差点挣脱,藤蔓加大了力度,把她勒得更紧。她开始像要窒息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又像即将发作哮喘。我着急地对着植物们大喊起来:“放松一点!她喘不过气!”
植物们应声而动,虽然是我下的令,但是看见命令被执行还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它们只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她又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看上去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那棵粗壮的大树被她晃得叶子哗啦啦直往下掉,落了她和王一身。不得已,藤蔓用回了原先的力度……
“炼青葵,听我号令!”王不慌不忙,只是提高了音量,但他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看似……情况棘手。
“静!”王大声喝令,仔细观察着青葵,没有再等待,马上叠加第四道命令:“冥主在此,督道青葵,服主之威,听我号令!静!”
很慢很慢地,青葵终于似乎很不情愿地渐渐安静了,她好像一下子放松,脑袋耷拉了下来。
“炼青葵,听我号令。”王第五次说道,终于舒了一口气,口气和缓多了:“睡。”
她服从了。刹那间,四下里安静极了。我仿佛听见了她细微急促的呼吸声。
“这样行了吗?!”我急切地问。
王朝我笑了笑:“没有,真正要做的事情还没开始。”王走到青葵面前蹲下来,疼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光服从我的命令她是得不到真正的休息的,如果醒来了,只会还像刚才的那样。阿尘……”他看着我,“等一会儿我要念的东西,是一种很危险的禁咒,它的糟糕之处在于,施术者即使没有任何法力也能生效,虽然有一点还好——只有当施术者清楚那是做什么用的和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它才会生效……不过也好不到哪去,你最好忘掉,或者永远都别念出声音来,知道吗?”
我心里一抽,这个怎么那么像“莫念尘音”?!我很害怕,但还是说:“好。”其实我完全可以躲进屋里不听的,但是……我就是像生了根一样地留在原地。
“阿尘,你在不决心要用时,不要念出这个禁咒。”王说,我知道他又下了禁制,但是——这次怎么那么奇 怪;书;网呢?他说“不决心要用时不要念”,而没有说“禁止”我念啊!
然后,王凑得很近去查看青葵的神色,像医生在观察着病人,随后,他站起来,面对着昏睡的青葵,凌厉而坚决地朗声道:“像风,像水,像光芒一样自由!”
什么?!!这是禁咒!!这看上去像是小学生会写出来的作文里的句子呀!
但是我来不及想更多——
一股浓雾一般白色泛光的东西从王的体内猛地冲出,撞进了青葵的胸口,青葵浑身一震,好像被法术激醒了,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但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而王,像是撑不住猛烈的反作用力冲击,向后滑了一步,在草地上划出深深的一道泥沟。与此同时,法阵发出惊人的“噼啪”一声,像是燃烧的柴火爆裂,“腾”地一声蹿起了四五米高的火焰,将他们挡在了里面,我吓得尖叫一声,往后一缩,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大门。
……他们……不会被火焰吞没了吧……
此后,一切平静下来。
虽然我很不敢相信,可我看见的就是给我这样的感觉。不管水面下实际上是怎样的波涛汹涌,水面仍然一副平静景象。
……火焰降下……还好,他们安然无恙……也算不上无恙——青葵仍然被捆在树上,但是表情放松很多,跟之前相比简直可以称之为平静,尽管看上去还是一动不动,茫然而又了无生气。王在青葵面前垂手而立,神情专注而严肃,显得分外奇异,令人恐惧。他们两个一直一动不动,就这样子,一直面对面地……仿佛对峙。
尽管我觉得有这种感觉肯定不对,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驱除心中对此的想法——
——就像是——对峙。
偶尔,藤蔓会像蛇一样让人不舒服地扭动着,从青葵身上游下来,然后,又有另外的藤蔓再度像章鱼的触手一般爬到青葵的身上,再度毫不放松地在另一个地方紧紧缠绕着她……每次看到这一幕,我都会替青葵感到毛骨悚然,连带着我自己身上也起满了鸡皮疙瘩……它们——它们好像在换班,而且好像也知道一直缠在一个地方,会损害她的健康……
这是什么呀……这一切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懂,来了这里这么久了,我还是不懂。
王对青葵的控制,竟然持续了一整夜。一直静默,连植物们都寂然无声。这期间,也没有人来登门拜访,时间似乎静止下来……我呢,竟然能用一个那么不舒服的姿势,在门边打起了瞌睡,最后还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有人在敲门。我一激灵赶紧睁开眼睛盯着前方,耳朵警惕地听着。
“笠光,青葵的导师。”他说,但门纹丝不动。看来我锁的门还是有用的!那就是说,我钻空子的方法是对的!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笠光疑惑地说:“青葵?是你吗?你干嘛把门从里面锁住?”
“不是!我是阿尘!”我大声叫道,“门是被我锁住的!”
“为什么?”他怀疑地又敲着门,问,“里面还有谁?”
——为什么?还有谁?
我扭头看了看王与青葵——能说吗?
“还有王和青葵。总之——是王的命令!我不能说,也不能开啊!”我无计可施地大声叫嚷,紧张地看看他们两个。我们喊得那么大声,他们两个却没有受到任何惊动,仿佛静止在法阵中,压根没有注意到我。我担心地等着笠光的回答。
“好吧。”笠光迟疑了一会儿后,让步了。我就知道!我赌赢了——我就知道把王搬出来是有效的,不知道笠光什么时候才会质疑权威……哎,受不了。比我更惨的,大概就是青葵了。
我松了一口气,把脸靠在了门上……
我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动静,这是这一晚这里头一次有动静,我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到……
王面对着青葵跪下,口中不知吟诵着什么。随着他一声严厉的低喝如霹雳般炸响,法阵再度爆裂开来,毒蛇信子般的火焰张牙舞爪地舔舐着高空,然而只一瞬,法阵毫无痕迹地熄灭,藤蔓像是得到了无声的号令,从上往下渐次松开……
青葵毫无意识地从树干上滑落,伴随着一声压到树叶的轻响,倒在树的脚下。
王凝视着她,缓步走过去,仿佛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走到青葵身边,他似乎已经精疲力竭,就地坐了下来。然后,他很轻柔地把他昏睡的部下拉到自己怀中,最后一次说道:“炼青葵,听我号令。”
他顿了顿,似乎之前还没有准备好,“醒。”
一开始没有任何动静,我正在怀疑是否像她不愿意服从他“睡”的命令一样,也不愿服从他的“醒”,但最后,青葵终于如初生的小兽一样动了动,微微睁开眼,从缝隙中瞥了王一眼。然后,她的头往后一仰,就虚弱地枕在他的臂弯中,全身心迫不及待地投入了真正的睡眠。
“小青,对不起,”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失神道,声音充满内疚与痛苦,“思仲说得对,我不能像逼迫机杭和少敏一样逼迫你……是我的错……是我方法不对……你不适合……你们每一个都是,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第一次看见一个成年人这样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伤悲,提到机杭和少敏这两位青葵的前辈,数百年前的督道时,他泪如雨下……
不知道,青葵知不知道。
随后,王也疲惫不堪地倚着树干睡去。就连我去找出青葵的衣服给他们披上的时候,他们连个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的样子,就好像风暴过后,难得的安宁平静。
青葵沉睡了一天一夜,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王也就陪着她坐在草地上,毫无怨言地,抱了她一天一夜,同样一动不动。
对于外界来说,他俩就像又失踪了一样。
再有人来叫门,我都一概不应,不管他们是谁,他们见门不肯开,以为是屋主又加强了保护措施,无人在时即使有授权也进不来,也就走了。期间有修篁,思仲,陌念和“委员会”的人,委员会还没有解散,也想听听这边的意见。陌念是来找我的,不知为什么,只是因为直觉,我也装作不在。
八月还没有结束。这也就意味着笠光还是摄政王。
青葵苏醒,毫不犹豫地吵闹着要回现世,一秒钟也不愿多呆,甚至不愿意搭理王。王在青葵醒来前的五分钟把她放到了地上,所以青葵不知道王这一天之前的举动,但是她在醒来时发现王就在一边盯着自己,还是露出了别扭的表情。她只是在要求暂停供职时跟他说了几句话,并且一定要放假放到九月份。我能看得出这一次她真的给吓坏了,甚至忍着强烈的欲望,没有去问王她自己的情况。
她还要我送她回现世。
“为什么?”
“我打死都不要再用法术了啦!”青葵大吵大闹,“对了,你不会的是不是?我去找别人……”
说罢她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我看着很悬,她怎么看都是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样子,我忍不住大喊起来:“青葵你慢点儿!”
“出问题的是魂魄!阿尘,你有没有搞错啊,不是身体!”青葵不耐烦地说,风一样地奔了出去。“回见!”
出问题的是魂魄。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那天晚上,王到底做了什么,青葵又承受了什么。
那时我相信了,这会儿世界上真的有“绝对信任”这种濒临灭绝的东西存在。只是那个时候,这个虚弱的“绝对信任”已经死亡。
王这晚用的的确是一个非 常(炫…网)危险的禁咒,是释魂术的一种。当然是他本人列它为禁的……他将自己的魂魄打散一部分,分离出去,去控制另一个人的魂魄……不论是王还是青葵,都危险得不可思议……他有可能再也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收回这一部分魂魄,她则有可能永远丧失自我和主动权。他们只有对对方绝对信任,自愿配合,而且非 常(炫…网)默契,才能抓住那一点点小小的成功可能……这种法术之间不允许有任何犹豫和怀疑存在,稍有差池,王与青葵,都将万劫不复。
然而,王却选择这这么做了。
据我所知,还不止一次。
下界。
修篁家门外。
解铃还须系铃人……
青葵在这熟悉的地方站定,抬头仰望门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面对着紧闭的石门,默然静立。
几个执事从身旁经过,认得是青葵,也完全不敢打招呼,不敢惊动她,只是在心里疑惑,猜测,为什么时间宝贵的督道会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修篁是她的导师,莫非她是被修篁罚站门外?
青葵感到身后执事的目光,却全然不在意。她轻轻地笑了笑,待巷中无人,她轻触门扉,自报名号。
“我是青葵,修篁永远的弟子。”
门几乎马上打开,可屋里却寂静仿佛全无人烟。青葵环顾四周,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般景象。她任石门在身后自掩,自己则像没事一样踏入庭院。
她慢慢走着,不疾不徐地朗声道:“修篁导师,你在忙吗?”
并没有回应。青葵也不期待马上的回答。她继续说着,声音传遍整个院落。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现在这里等了。”
不是威胁,不论怎么说,青葵的语气都让人不忍心往那边去想。
青葵顺手拂过一丛丛植物,带着枝条轻轻摇晃。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究竟花费多少工夫去竭力控制自己混乱的心神,纵使冥王使用最危险的禁咒替她勉力压制,此时,依然是她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然而,她所说出的话语,却依然轻柔。
“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尘音没有来。尘音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你叫她保密的事情也不是她泄的密,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而这些事情,本来我知道,不也不奇 怪;书;网吗?一直以来,需要提防的人,是我。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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