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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尘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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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葵感觉自己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飞速奔跑。那是一种快得让人发慌的无法控制的速度,无法掌握平衡,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像骑着一辆没有刹车的自行车在一条陡峭的坡路上直冲而下……迎面而来的是一幅幅陌生的场景,所有的画面同时活动着,像是进入了一个正在同时放映着成千上万部电影,而且这些电影都在同时令人眼花缭乱地快进……
  青葵对此不算陌生,她残存的一小部分仍然清明的神智知道这是记忆被写入时的正常情况,但是她还是有些害怕,她(也许只是在想象中)转头回望,不知自己是否已经记住了那些……怎么可能记住呢?太多了!不可能只是这样看过就记住!
  现实之中,青葵的心跳快得无以复加,脸色却一片惨白。
  意识之中,青葵听见笠光在喊她:“青葵——不要怀疑——不要怕——”声音带着遥远的回音。
  没事了,笠光老师在。青葵宁定下来。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好像变熟悉了……她几乎立即意识到,这已经是她自己的记忆!天哪,片刻的情绪波动,竟然使他们走上歧路!
  青葵以残存意识的所有意志力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但她大部分意识的主导权并不在她这儿,几乎不受她的控制……不知为什么,笠光居然还没有停下,难道他没有发现这不对劲吗?……笠光还没有把青葵激怒,但青葵在意识中用凶恶而坚决的声音咆哮起来:“不能再往前了!停!”
  没有传来笠光的回应,但是他遵从了青葵的意愿,然后两人转身返回……
  青葵突然觉得莫名的感动。这就是区别……笠光与王的区别……青葵受过这两人的释魂术,同样都是释魂术,王意志强大,即使控制着他人的灵魂,依然有力而专断地驾驭一切,而笠光,虽然力量不比王逊色多少,但是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青葵可以从笠光那里感受到尊重,而王从不注意这个……
  然后,青葵奔跑起来,重新进入刚才那一片幻境。
  现在看到这些,青葵已经知道它们是什么了,就好像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清楚明白。尽管青葵仍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笠光依旧在她的身旁,他依然在主导着自己的学生的意志。青葵觉得自己已经奔跑了好几个小时、好几天、好几年……早已筋疲力尽……
  现实之中,两人都还像雕塑一样僵硬不动。
  突然,笠光那仿佛早已霜冻住的嘴唇微微开启,轻声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归!”
  呛了一下,青葵僵硬地艰难开口,奇异地气喘吁吁,声音发抖:“……笠光老师!”
  随后,青葵脸上寒潮般的表情退去,眼里出现了几分灵动的神采。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享受着重新主导自己的轻松愉快。青葵一下子坐起身来,丝毫没有注意被子滑落到腿上。笠光关切地望着她,青葵忍不住冲他露出微笑:“我真不该把触发词弄得这么长才对!太拖沓了,太不好用了!”
  笠光将手按在青葵的头顶上,摇了摇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欲言又止。
  青葵有点困惑地眨了眨眼。
  “……这比原来的好用,不是吗?原来那个,总是让我咬错字音。”笠光说,但青葵隐隐觉得这不是他本来要说的内容。
  “嗯……”但青葵没去想那么多,“……幸亏这次你没有说错。”
  “是啊——你感觉怎么样?”
  “比我担心的要好很多。”青葵没有直接回答。
  笠光顺着她干枯的头发收回手,严肃地说:“什么时候你有空了,要过来找我们三个老师做测试,我们得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了。”
  哎……青葵盯着他,心想她绝对不会去找王考试的,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最好能拖就拖,尽管学的只是渡导术的基础,但是操作起来看见的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
  这里是冥界,她所窥看的,是别人的死亡,是沉重的影像。她之所以急于学习,就是为了学会控制,不要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到。
  “知道吗?回答。”
  “知道。”
  “下次不是不得已,不要再接受释魂术,它毕竟是禁咒,总会有伤害的。”
  “是。”青葵忍着一个哈欠说,她累极,抱着暖暖软软的被子,显得有些发蔫。她觉得自己困得连大脑都不转了,想到在这之后还要回现世的学校,她更加无精打采了。回现世,就意味着要再承担作为一个普通高二学生的所有压力。但是,她也知道,不论再怎么逃避,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去面对越积越多的问题。可是……
  青葵茫然地看着笠光,低声说:“老师,我下午不想去上学……”
  这次笠光是不会安慰她的,他只是低下头望着她,面无表情地,也不知道他理不理解。
  “可以呀。”他批准道,“正好留下来,考试。”
  讨厌……青葵无奈地沉默了一下,才说:“才不要,我只是随便说说……”
  “话不可以随便说。”
  青葵无言以对。只是看着墙上无声燃烧的火灯,因为困倦,她已是满眼泪水。看不到天空,她判断不出现在的时间,虽然还没有那种要迟到了的紧张感。
  “现在是十二点五十分。你可以留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到一点四十分时我来叫你,这样你不会迟到。”笠光看出了青葵的心思,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随即站起身来,将石椅放回原位。
  青葵不胜惊讶地盯着他——下界难道出太阳了吗?不是因为笠光看出她的想法——这种事她已习惯了,而是笠光一向要求她自己的事情不许依赖别人,换作平日,青葵担心自己在泠宅睡得太死,请他到时间提醒自己的时候,他总是说,迟到是你自己的事情!明知道要迟到,你自己为什么不想办法?
  但青葵还没有下决心说话,笠光就已经解开了门上的锁,打开了房门。一股寒气趁机涌入,青葵连忙一下子缩进被窝里。
  门关上了。
  虽笠光答应要叫她起床,但青葵还是不放心。她释放了一个小小的光球,悬在空中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让它到时候提醒自己。
  然后,什么也没力气思考,青葵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个大球。几乎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她就已经睡着了。
  
  门外。
  
  尽管青葵足够敏锐,笠光也要求她时时注意约束自己,做到明察秋毫。但也许是因为太过疲惫,青葵从来都不知道,看上去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笠光,每次在她关上房门之后,都会继续在她门外站一会儿,确定她确实不再需要他了,才会离开。
  这次也是一样。
  笠光站在距门一尺远的地方,背着手,似看非看地注视着庭院,等待着感应那熟悉的上锁法术。一般情况下,青葵大约会在估算出他已经走远的时候把门悄悄锁上。青葵并非毫无戒心,童年的遭遇把她教成了一个谨慎戒备的孩子,尽管长大之后她不再谎话连篇,圆滑善变,身在下界时也更爱以毫无伪装的真面目示人……可是,她自己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在笠光家还是要锁门,又为什么不愿让老师知道自己锁了门。
  但是,笠光毕竟是前辈,是资历深厚的老执事,尽管有很多缺点,但既然他有那么多不足但王却依然命他为大渡导,自是有王自己的理由。笠光带过无数弟子,虽然这个学生已经举行过成年礼,而且是下界的督道,但在笠光眼中,身为自己学生的她,依然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她所做的事,笠光会在心里微微笑笑,看作是小孩子天真的把戏。笠光不像某些执事那样嫌恶,只是平和地看着,不去戳穿,由着她去。
  因为尊重,所以笠光并没有走得太近。
  
  笠光皱起眉头,迟迟没有感应到上锁的法术。被她发现了?还是她已经会悄无声息地做这件事?
  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今天可不同于往日。
  笠光不声不响地回身,将手按在门上,稍微一用力,门居然毫无阻碍地开了。
  迅速权衡之后,笠光无声无息地重新闪进青葵屋里,并在寒气大量渗入之前关好门。
  做完这些,笠光回过头,小心地向青葵走去。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大大的一团被子球。笠光无奈地在她的床边坐下。尽管不想惊动她,不想知道她发现自己进来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笠光还是伸手,将她的被子轻轻地往下拉,直到看见青葵闷得通红的脸。
  这样的动静,一向敏锐的青葵居然未醒。
  笠光忍不住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是。
  笠光苦笑一下,伸手招来悬浮在空中的小光球。那光球停在笠光的指尖,笠光像捏死一只小虫般,破坏了青葵的法术。
  他坐在这个学生的身边,少有地感到后怕。
  刚刚侵入青葵意识的一刹那,笠光很慌,但不是因为施行释魂术本身。
  
  为什么你这么不舒服却一声不吭?!
  笠光听王讲过青葵差点打破敛泉水禁的事情,但直到自己进入了她的意识,才明白过来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初闯入她的意识,笠光几乎被那始料未及的可怖混乱击得败退,眩晕欲吐。她的整个精神就像一个破碎的瓷器,被用胶很粗糙地固定着形状,却随时都有重新散开的可能,尽管看得出粘合碎片的人已经竭尽所能,为了重塑瓷器的形状而耗费无数精力……而他这种时候居然还闯进去,试图用这种方法教给她新的知识!这就像往碎花瓶中倒水一样不切实际!如果事先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绝不可能答应青葵!若不是青葵靠着她自己不自觉的强大意志力控制着大局,今天他们两个早就魂飞魄散!……只是表面上看来,青葵实在是太正常了。
  至于闯进青葵自己的记忆,那实在是他无意的,他在初感受到青葵的情况时大吃一惊,想仔细体会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偏离了路径,若不是青葵对他大喊,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走上了歧路。猛然惊觉,他只顾用所有的意志引导他们返回,压根顾不上回答青葵了。
  想到这,笠光再次感到深深的后怕,心有余悸。青葵太大意、太莽撞了!更糟的是,她太自信了。
  只有亲身体会,他才知道原来 自'炫*书*网'己面对的是何等险境,危楼欲坠的险境。
  青葵太会隐藏了。但是,也许这些年间她只能靠这样的隐藏着真实,才能与世界相安无事,勉强安静地在人间生存,其间,识得出她的破绽,看出她的真相的人,又有几个?
  耗费如此庞大的力量,甚至看似不可能地把所有的知识都成功地写入青葵的记忆,仅有现在的后果,已经是他不敢想象的最好情况了。
  笠光注视着沉睡中人事不省的青葵,非 常(炫…网)生气。生青葵的气,气青葵懵懵懂懂,不对他说明真实情况;更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履行了施法前的检查义务,却严重失察。
  青葵累成这样,甚至连门都不锁,连有人拉扯她的被子都没有发现。这对她来说可是极罕见的事。
  
  泠宅。
  映术厅。
  
  笠光垂手而立,面对着案前的王。王抬起头来。
  “笠光?”
  “淅蔚,青葵现在在我这里。”
  笠光的表情让王有点担忧,“出了什么事?”
  笠光摇摇头,“你没有告诉我……我刚刚看见……我问你,照青葵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一旦她的身体死亡,魂魄就会跟着散?她的魂魄现在很破碎,完全是靠着躯体的束缚维持不散的!”
  王沉吟着,脸色凝重。“对。是这样。”
  “只要一死,立即魂散?!”
  “是。”
  “以前她还能自己用血祭复活自己呢!”
  王沉默片刻。“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
  “她原本不是魂魄分离而已吗,但是现在……?”
  王回答:“有很多原因可以导致……我的猜测是,她的自我冲突太剧烈……但是我内观过她两次,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她隐藏得很深,连我都看不到。”
  “这……可不可逆?……我是说,有没有办法可以治?”
  王又没有立即回答。
  “……算是有。”
  “淅蔚,别绕弯子,什么叫‘算是’有?”
  王注视着笠光,“因为……很难。”
  “废话,”笠光虽然表情还是平静的,但内心已经压抑不住,“这能不难吗?我们能做什么?”
  王迟疑良久,“这得靠她自己,只有她自己不再排斥自我,才有可能,而且,这跟意志力无关。……我们……做不了什么,最多……当心她,别让她死。还有……这件事别急着告诉她,我不敢预料她会有什么反应。” 
  
  笠光破坏了青葵的叫醒法术,想尽可能让她多休息,本想等到她该上课的时间再去让思仲替她请假,不料青葵却在原定的时间醒来,出现在笠光面前,规规矩矩地按礼告别(只字未提自己那个叫醒法术),然后离开。这是他教育的成功还是失败呢?笠光自己都搞不清了。
  
  而青葵自己却丝毫没有觉得不适,也许是已经习惯,毕竟这种感觉自从前修过后就一直相随不去。走出泠宅,她习惯性地抬头看天,看看离上课还有多久。心里有数,她没有立即返回现世,而是匆匆赶往河边。
  青葵在岸边着急地张望,两边都没有船,近旁的一棵柳树下倒是系着一条,但青葵不会驾船。青葵一边向上游走去,一边等了一两分钟——青葵却像等了一两个小时般漫长,其间她几次抬头仰望,神经质地总觉得自己要来不及了。
  总算,她等到了——河面巡视的执事。由于青葵一身普通执事的工作服,又在河边那么明显地等待,那驾船的执事便理所当然地响应职责,驾船靠近青葵。
  那是一位中年女性,安稳温和,胸有成竹的样子。青葵喜 欢'炫。书。网'她那种踏实的感觉。
  “等船吗?我是河上的协管渡导。”船还未驶近,那女子已经用悦耳的声音说起话来,同时举起三个指头迅速碰了碰胸口,又碰了碰额头。青葵认得这个手势,这是用来证明自己的话的确属实的法术动作。
  青葵如释重负,见手势带来的法术证明了对方的话,便还不等船停稳就跃上船去,这时才从对方的表情中惊觉出自己的鲁莽——自己还没有表明身份!
  “请原谅!”青葵惊呼,“我还没学过驾船,对不起——能请你送我去上游吗?”
  对方挑起了眉毛。“上游?”她用明显怀疑的口气说,上下打量着青葵,见到青葵比划出相同的手势之后,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这里就是上游!”
  “我是说上……左桥右桥附近,最上的上游!可别咒我!”青葵忙不迭说,看对方一手持船杖,另一手已经结出防御的手诀,顿时本能地举起手做了个“别”的动作。对方见此情景竟忍不住笑了,青葵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放了下来。吁……好险!
  “行,好吧。”对方笑着说,坐回船尾板上,一手扶住船舷,使船慢慢加速。青葵局促地坐在她面前,连手该放哪儿都不确定。
  “新来的?”对方随和地闲扯着,青葵一愣。
  新来的?我吗?我算不算新来的?
  “呃……啊……算、算是吧?”青葵结结巴巴地回答,注意到船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稳定下来。她对自己要去的地方坐船要多久没什么概念,但她觉得这种速度一定是太慢了。“那个……能不能请你开快一点,我赶时间……”
  “哦?”对方惊讶地看着面前这紧张兮兮的女孩,“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去?”说是这么说,但是她还是提高了船速。青葵以笑代答。有时候,这样可以回避很多不想回答的问题,只是显得并不怎么高明就是了。
  “你不会驾船,你的导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吗?”对方又问。青葵无奈极了,这个人啰啰嗦嗦,和思仲真像! 
  “我不清楚。……请问你……怎么称呼?”青葵为了脱身,赶紧向她抛出一个问题,心里有点后悔上了她的船——她现在没有心情应付与陌生人的谈话。
  “我呀……你……(她看不出青葵的年龄,更没发现她是活人)……叫我静若就行了,我是大约三四年前才执任的,先是师从修篁学习渡导术,后来发现没有那方面素质,就改成在河上打杂啦!”
  哎呀天哪。青葵克制住自己不要叫出声来。
  原来她也曾经是修篁的学生,真巧!——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性格跟修篁还真像呢,尤其是多话这样一点。青葵不觉面带微笑。
  “噢。”青葵听着人家说话,不能连个反应都没有。
  “姑娘,如果你也不适合渡导这一行,我建议你也来和我一起做这个哦!这个我比较应付的来!”静若热情地告诉青葵。青葵又笑了,突然之间很羡慕静若,她的生活真是简单,工作做不顺了,可以换,工作之中也可以和别人随意地闲扯,出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向高层汇报就行了……青葵感到一阵安慰,毕竟,还是有平凡的执事,在平静安定地生活着的,自己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巨大、那么艰辛的努力,还是有用的,还是换回了一个平静的世界,所有的付出与牺牲,都没有白费。
  他们对下界曾经有过的危机不察不觉,不受影响,实在是对我们工作的最高肯定啊!
  “好啊!”青葵开心地答应。
  尽管明知道这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静若,你能再快一点吗?”
  “还要快?”静若吓一跳,“你到底干嘛?”
  问归问,静若还是依言提速,青葵也不用回答她了,速度太快,耳边的呼呼风声已经足够吞没话语。
  
  好不容易到了,青葵道声谢蹦下船,站在岸上向静若微鞠一躬表示感谢,目送着静若调转船头。
  静若驾船驶出几米,想起了什么,一边大喊:“哎,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一边回头去看,已经找不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尽管一路上自己说话比较多,但静若却已经不知不觉喜 欢'炫。书。网'上了那个一直面带微笑听着她的女孩。可惜以后大概是很难再遇上了,静若有些遗憾,若有留下联系方式,说不定日后可能成为忘年之交。
  也许自己与她的缘分,便只有在这茫茫冥河上的片刻同舟共渡。
  静若惆怅地对自己笑笑,驾船顺流而下。
  
  为了不引人注意,青葵飞速地登上了右桥,在桥上望着下面静若回过头来大声询问她姓名的一幕,青葵手扶栏杆,莞尔一笑。
  我不能告诉你我叫什么,我不想让这种感觉变味。
  她现在不后悔了,甚至,她很高兴能遇到静若的木船。
  偶尔体味一下普通执事的感觉,真让人愉悦,在不认识自己的执事中间,他们便会轻轻松松地,把她当作跟他们一样的执事接纳。平凡的世界很简单,默默无闻地生活着,掌握着一些小小的事,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和幸福。
  如果我从来不是天赋者,在人间平安地度过一生之后,在渡导的接引下来到这里,我可能会留下来,我会成为一个像他们一样的普通执事,我会在这里安静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然后在最后心如止水地走,带着一颗平和的心迎向来世。又或者,我会留下来,像思仲一样决定一直待到时间的尽头,直到时间使我慢慢消失……但是,没有如果。我没有机会。我不会留下,我死之后,不会成为渡导,不会留在交界领域巡守边界,我该为下界做的事情在我活着时就已经做了,我不愿再有谁强求我死后仍然必须留下来……除非,我无法转世,魂散在这里,那……我也认了。
  呵。正好我不想留下来,正好我不期待来世,正好我知道这一世只要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来生的那个人不再是我。
  反正不再是我,那么我死的时候是魂散还是不魂散有什么区别呢?与其为还没到来的末日忧虑,不如做好眼下的自己。然后……迎面迎接我所担心的未来。
  
  淅蔚与笠光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青葵早就知道自己的末路会是什么样的光景。那可是她自己的事情,自打它发生起,她就知道后果会是怎样了。唯一会让人惊讶的是,她很平静地接受了。她没有试图去改变它,换句话说,她没有试图去做那种可以让自己死后不魂散的事。她有自知,知道自己做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她可以尝试,但要做到可以扭转结局的地步……
  不过是要小心不能死么?我本来的世界不就是那样?正常人的世界不都是那样?对八岁之前的我来说,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对我来说,死亡就是最后,那才是正常的吧。
  只不过有点小麻烦罢了。我要做的事情,必须在活着的时候就做完。
  
  青葵目送静若的小船在河上众多亡者之间穿行,而后驶进冥河不远前方的一片茫茫白雾中去,渐渐隐没。
  刚才在船上引起了静若的怀疑,使得青葵不敢直言她的目的地,而是改口“左桥右桥”,她知道,一旦她失口报出“上合禁区”,只会更惹人怀疑,说不定非得她报出真实身份,才不至于引起追查。上合之所以为禁区,就是一般执事都不能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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