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尘音-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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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是在回味很久以前的时光，神情显得那样安静而平和，然而当她将目光重新落回现实、落回我的脸上时，我分明看见之前那么美好的神情顷刻间消隐无踪。
　　
　　当霜钟家的师兄师姐知道我被王调走做了什么工作之后，反应各异，有霜华那样阴沉的冷淡，也有甘佩那样仰慕的惊讶，不过总的来说，他们的反应还是让我放了心，原本担心他们会有过激的反应的呢。我出师，霜钟紧接着便又带了一个弟子，就是上次在王的办公室里提到的那个“弟子的弟子”。
　　然而陌念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激动多了，他惊喜交加，激动得上蹿下跳，口齿不清，反正就表达的一个意思：我居然涉足了督道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工作！他们觉得可喜可贺，陌念笑容满面使劲拍着我的肩膀；思仲早就知道了，这时欣慰地笑着，估计他想到了青葵；而倦秋则给了我一个吻作为祝贺。原本我没觉得这是值得庆祝的事，但这会儿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实际上，我比原来实习的时候还要稍微轻松一点，起码我现在做这个工作很开心，即使仍然有引渡，我也终于理解了青葵在相同处境下时无奈，可以接受现实，平安引渡。另外，还深刻地领会了“这只是一个必须要有人做的工作”的意思，青葵说过，没有对错，只有立场。站在两界平衡的这个立场来看，那句话是对的。
　　这是这个世界上众多的无奈之一，永不消失，从不停止。
　　
　　当然，有很多开心的时候。
　　当一个溺水的青年二十分钟后在排污河下游八九百米处奇迹般地获救，我远远地站在十几米开外看搜救的人群欢呼雀跃。当我转身离开时，知道即使投不下影子，现世的阳光依旧洒在我的身上。
　　另有一次，是必须引渡的情况。那一次可真是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少女。
　　
　　我将她渡回来，她站在冥河上游的浅水里白瞪了我很久，直愣愣地问我：“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我一愣，好奇　怪；书；网的叫法……
　　“对。”
　　“怎样才能当这里的工作人员？”她问得倒是直接。
　　每一位现任执事都有义务引导有意向的询问者，我于是说：“随便找一个‘工作人员’，告诉他你想加入，他就会为你安排。”
　　“找你可不可以？”
　　“……可以。”
　　“然后呢？”
　　“然后？”我不想解释太多，她看着好像没什么诚意，你知道，有些人闲着常爱找碴。“然后？拜师学艺。”
　　“然后上课学习工作技巧是吧？”她自动翻译成现世通用说法，“一个班几个人呐？”
　　“一个班？”我又一怔，呃，明白了，“一个人跟一位师傅……”
　　“哦？一对一？”
　　“……对。”我觉得我头上开始冒冷汗，“一般情况下是。有时一对二，偶尔一对三，不过很少，通常不会。”我已经对她感到头疼起来了，您赶紧走吧啊这位小姐！
　　“这样……收费会有多大差别？”
　　这次我的自动翻译系统实在是应付不了了，“收费？收什么费？”
　　“学费啊！”她匪夷地盯着我像是盯怪物。
　　见鬼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请问您想用什么缴费？！——不收费！我们这里跟现世不同，我们没有经济体系！”
　　“没有经济？没有货币？”她眼珠子一转，“那冥纸都给烧到哪儿去啦？！”
　　——根据物质守恒定律，纸转化为灰烬……气体、没完全燃烧的碳粉、微量无机盐，放出能量！我很想这样跟她胡扯一通，但是其实没这么简单，若是焚烧者带有某种“念”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对不起您跑题了！这种问题不予回答。”
　　“哦……好吧——呃？那也没有工资？那你们这些工作人员为什么还干哪？”她再次鄙夷。
　　“工作所得报偿的价值远非货币可度量。”我冷冷地说，“时间有限！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哎……对！”她的眼睛一下子放出精光，“若是一对一，我可不可以自己选老师？”
　　这是什么要求？！
　　“一般不可以。我们有上司指派！”
　　“噢……”她明显失望，又不死心地追问：“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上司，让他安排一位帅哥老师给我？”
　　见你的大头鬼！原来你的稻草脑子里都塞满了这些！
　　快被她气得脑溢血了，我的反感程度达到失控的边缘，实在不想用正常的理智话去回答她了！“不可以！”我强硬地说。
　　她居然还露出那种受伤的眼神，“为什么！”
　　“因为，”我极度认真地瞎扯淡，“我们会损失宝贵的人手和经验！若你们一拍即合决定去人间创造新的浪漫姻缘呢？！”
　　“啊哈！”她捂起嘴，贼贼地笑了。
　　崩溃崩溃！有这种人在下界的执事队伍里，肯定天下大乱！不行，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趁她不注意，我捏起安镇诀一下子打在她的眉心……
　　
　　　　　　　　　　　　　　　　　　违和
　　这种生活再度成为一种习惯，日子一天天顺水滑过，平静地流到“过去”之洋。
　　然而最近并不太平静，青葵看起来明显承受着压力，不知这压力来　自＇炫*书*网＇哪儿，但我问她时，她承认有。她最近工作时常失误，不知是这压力导致她失误，还是她的失误导致了压力，总之她最近的状态不大好。
　　十月下旬一天的晚上，青葵被王抱进肃宅的卧室，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跟上去，就见听见王厉声撂下一句：“反思！”紧接着没有停留便迅速离开肃宅。
　　他走出去的时候把我吓得闪到一边，因为他的那种冷若冰霜的盛怒表情非　常（炫…网）可怕，周身辐射出令人畏　惧“炫”“书”“网”的强烈气氛，完全不像平日认识的样子。我呆呆地目送他出了大门，随即晃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冲进青葵的卧室。
　　青葵面色死灰地蜷缩在床上，眼神发直一动不动，头发散乱，连外套都没脱，身上还盖了另外一件长袍。
　　见我进来，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刚才已经被吓得忘记了呼吸。
　　我蹲下身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问：“你病了？”
　　“没有。”青葵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但是没有发抖，只是，她的呼吸声异常粗重。“刚才工作的时候出了事而已。”
　　“王好像很生气……”我小心地说。
　　青葵点了一下头，“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犯了一个严重的低级错误。”
　　“王为什么那么凶？”我尽量用缓和的口气问，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最近我出了很多错啊。他很生气吧，又看我做那么弱智的事情。他可能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注意到了，一直看着我没提醒，但是我一直都没发现这个错误！”青葵叹了口气，看着我，“今天我去复活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两道血祭下去，我觉得该有反应的，所以没有等征兆出现就收势了，但是就是这个时候，法术反噬一下子就扑了上来。你猜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女性？”我前段时间学习的时候经常被她和王轮番这么考，“呃……”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青葵大概也不是想考我，就直接给出了答案，“她是孕妇！怀孕大概只有十多二十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判断出两次血祭，其实其中一次应该算在那个孩子身上！虽说手法都是一样，但是我自己心里不知道就不被下界许可！结果我就——搞错了嘛。”
　　“哎呀！我的天！”我知道这是复活的过程中该注意的问题，关于妇女呀收势呀，前段时间他们也反复强调过，“青葵，你怎么忘了呢！而且你收势之前也要看见征兆才……”
　　“所以，”青葵顿了一顿，“王大概是气疯了，从我开始血祭到反噬上来到刚刚抱我回来，一句话都没说！”
　　“他说了‘反思’呀……”
　　“唉，我知道。”青葵恹恹地，“上次我出错的时候，他就说下一次再错就要惩罚我，但是这一次我受伤了，他也就没罚我，估计下一次肯定要刮风暴了……”
　　我着急地叫起来：“你还想有下一次啊？！你注意一点嘛！注意一点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青葵什么也没说，只是表情复杂地摇摇头。
　　我说：“——你说你受伤，现在怎么样了呀？！”
　　“没事。”青葵简单地说，“刚才我竭力化解反噬之后，王帮我医治过了。”
　　我只好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都知道，下界的老师在弟子实习的时候是完全不会插手的，只要不会导致弟子魂散或伤着无辜者之类的严重后果，不论弟子犯了多大的错误把事情搞得多砸，师傅都只会在一边冷眼旁观，直到弟子竭尽所能，这才施以援手。有时，遇到严厉的师傅，甚至会适度地让弟子自食其果。
　　这就是为什么王不提醒青葵注意她所忽略的，也不帮青葵阻止反噬，事后愤怒不已但却又为她医治，并抱她回来。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很糟糕。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好的，总之没过多久青葵便被王重新叫去出任务，这次任务之前她兜回了肃宅一趟。遇见我时，她看起来很镇静，我非　常（炫…网）担心地叮嘱她要谨慎小心时，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我，给我留下一句话：“等我回来时，我有话跟你说，这次任务将决定我要对你说什么。”
　　她去了。突然我感到非　常（炫…网）不安，觉得事态一定会急转直下。
　　她回来之前，我接到笠光的命令，持派遣令赴现世处理了一起预外事件，等我回到肃宅门口时，我很担心，不敢进去，害怕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但是我进去之后却发现青葵仍旧没有回来。不安的感觉在渐渐加强，青葵去的时间已经比我长了，我都回来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我坐在庭院中能直接望到大门的地方，焦躁不已。发现自己的不安，我开始有意识地调整情绪。
　　
　　终于，青葵走进庭院，外表一切正常，然而我的直觉让我恐惧不已，跳了起来！
　　“青葵！”我尖叫一声冲到她身边，越接近她，我就感觉到她身上的违和感越强烈，到离她两步的地方，我再也不敢往前迈步了！
　　“你是青葵吗？！”我强烈地怀疑。
　　“即使我不是，我也会说是的。”青葵仍是镇静地回答道，她开口之后，我终于稍稍定了定神，那种违和感似乎被她的声音驱散了一点点。“我是炼青葵。尘音，你感觉到什么？”
　　“你身上……违和感非　常（炫…网）浓烈。我说不清哪里不对，看不出来，但是很不对劲！”我胡乱比划，混乱地表达着。
　　“我来告诉你哪里不对劲，尘音，跟我来。”她向我招了招手，带我进入映术厅，等门关上之后，她在桌子腿旁边席地而坐，让我也坐下来。
　　“刚才走之前，我跟你说，这次任务将决定我要对你说什么，现在我要跟你说了。”青葵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对你解释，可能会有很长时间的长篇大论，请你务必认真听，这些事我只能对你说，你收在心里就行了，不要告诉任何其它人。之所以要进映术厅，只是我想确保我们的谈话不被偷听。”
　　偷听？在肃宅这么安全的地方说话还会被偷听吗？她的语气非　常（炫…网）严肃，而且像是在说生死攸关的事。我不由得受她感染，用力点头答应。我还没有问出来，青葵便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在肃宅也有这种危险。听我解释，比如说，之前在我帮助大渡导摄政的时候，修篁不是在这里跟你说过一些私密的事吗？”
　　我刚使劲点头，她就继续道：“后来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回避了那个问题，现在我回答你，因为我是肃宅的屋主，在肃宅发生的事情我都会有感知。那时自从我潜修回来开始帮助摄政以后，修篁就一直躲着我，我不明白她是怎么了，所以那天我感觉到修篁进来了，我的注意力就不知不觉地一直集中在这里，我用肃宅的视角，看着你们，把你们说的话都听到了——对不起。”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青葵坦诚地望着我，“我没有跟你们说过这个，因为我一般时间都不会没事干一直关注着肃宅，而且这种感知只有在我身处下界的时候才会比较灵敏，我觉得说了之后你会产生很多没必要的烦恼——现在不是谴责我这样的时候，我只是要跟你说明，王也有这种感知，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我迷惑地说，“他不是肃宅的屋主，怎么会感知的？”
　　青葵摇摇头，面容一肃，“尘音，何止是肃宅，整个下界，除了上合禁区外，他都可以感知。”
　　我猛然抬头，意识到恐怖之处：“啊！因为他是冥王！！”
　　“正是。”青葵不慌不忙，“他对下界的感知就如我对肃宅的感知一样。比如，你刚来的时候，你说你同意做我的助手，而我说王可能在我告诉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在这么知道的。”
　　我发出一声震惊的呼喊，那这样说来，王岂不是可以无处不在！青葵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肃宅会安全一点，映术厅又更加安全，这个你不用管了，反正在这里他需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勉强感知一点点，无意间偷听到谈话的可能性很小……哦，对了，还有一个地方跟这里也差不多，就是地下冰室。我再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我和大渡导两个人，因为是下界的加持者，所以借助加持时所布下的法术网，也可以稍微感知一点下界的情况，但比王的感知弱得多。”
　　青葵顿了顿，“好了，我要告诉你我为什么怕我今天的话被王听见了。”她停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一个漫长的前奏。“尘音，你对我身上的气很熟悉，所以今天感觉我很不妥……是这样，我今天出任务的时候，又犯了错，王给我的惩罚是……他封印了我的所有法力。”
　　“封印你？！”我惊叫起来，“王疯了？！可是那样对你很危险！你在现世——在下界——”
　　“都有很多敌人，我知道，但是王的话是不会收回的，这点我没办法。等会儿还得劳驾你送我回现世。”
　　“青、青葵，他把你封印到什么程度？”
　　“嗯……完全封印。这么说吧，如果我站在现世的人群里，你会完全将我误以为是普通人的。我身上的气全部被禁住了。”
　　“那、那样，你还比较安全，对不对？”我着急地问，怪不得她身上的违和感那么强烈，原来是她跟平时大不一样了……
　　“大概吧。”青葵不很确定地回答。
　　我忙问：“你要被封印多久？”
　　青葵无奈地张了张嘴，“你该知道的，王从来不会告诉我他要惩罚我多久，都是他说停才能停啊。”
　　“可是他干嘛用这种方法惩罚你呀！这样很恐怖！封印、封印诶！”
　　“尘音，”青葵拉住我的手，“这样封印我对我来说，就像是鸟没有了翅膀，但是这不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我想说的是，我在工作中犯错不是偶然的，有人故意对我施加了影响，拼命刁难我，想让我出错——”
　　我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青葵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别叫——那是阴谋，想破坏我和王的关系——”
　　我使劲推开青葵的手，说：“你摆脱不了吗？那是什么人？！”
　　青葵摇摇头，不知她是在说“摆脱不了”、“不是”、还是“不知道”。她没有回答，只是眼里浸满悲伤与痛苦，声音也轻了，“我只能告诉你，因为我反对他们，做得太明显了，他们防我防得很厉害。至于其它人，比如大渡导，他们似乎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总之现在，他们把我看作是在下界最大的一个障碍——他们首先要对付我。当然，他们对付的不止是我。尘音，我想让你提高警惕，不要跟王走得太近。”
　　“不要跟王走得太近？”我不解地重复道。“他们是不是伏火会？”
　　青葵没有回答是不是，只回答了前半句话：“你自己意会吧。也别让人看出来，你跟我走得太近，我怕他们往后就会针对你了。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因为只要一旦我的封印解除，仍然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这几天。”
　　“如果王一直不解开封印怎么办？！”
　　青葵冷静地摇头，“不会的，我有理由相信。”
　　我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什么理由？”
　　青葵又摇头，不知她是不能说，还是觉得不必解释。
　　——怪不得上一次我叫她小心一点不要犯错的时候，她只是那样表情复杂地摇头，原来这中间完全不是那么简单！
　　“封印解除前，我都不回来了。你若有事，直接到现世找我，你写信来的话我是无法回信的。”青葵说，但我觉得她好像还是有什么话哽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她垂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她抬起眼，对我说：“抱抱我。”
　　我有点惊讶，但仍然抱了她，她紧紧地拥抱我，这时，她在我耳边口气凝重地用气声说：“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我得对你说，我们交界领域巡守队，因为这件事，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死了？魂散？！
　　“你们巡守队的人，不是很厉害的吗？！”我同样小声地问。
　　青葵把嘴靠在我耳边，我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她温暖的气息，然而，这种温暖，掩盖不了她声音中彻心彻骨的痛。“他们都是精英。两位殉职，两位重伤转世，伏火会的动机很强烈，之前我们猝不及防……我们已经损失了四个人了。”
　　“好了。”她一脸平静地放开我，若无其事般地，“我要走了，尘音，送我一下。”
　　
　　我真的很想问，你们巡守队听说人手极少，这样的重创之后，还有多少人。
　　
　　　　　　　　　　　　　　　　　　边缘世界的试探
　　现世。
　　早晨。
　　
　　晨练结束，学生们汇成人潮，不紧不慢地涌回教室。
　　安聆墨没有顺着人潮返回初中部的教学楼，而是横穿过几股人流，朝高中部学生群里面挤过去。她身后跟着两个愁容满面的成年人，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对家长。
　　聆墨眼睛在人群中来回搜索着，看见了要找的人，顿时大声喊着：“葵姐，葵姐！”一边挤了过去。
　　青葵正和秦蓝一起回教室，听见有人叫她，她回过头。人太多了看不见人群中到底是谁在叫，大家又是一片嘈杂各自聊着天，青葵也没听出那是谁的声音。
　　秦蓝闻声也同青葵一起回头，同样看不清楚，这时聆墨发现青葵看不到她，又喊了几次。秦蓝碰碰青葵，“我听声音好像在那边——不对，那里！肯定是！”秦蓝看见青葵望着完全不同的方向，便两手轻轻捧着青葵的脸硬把她的脑袋转了过去，青葵不由得被她的动作逗笑。这时她真的看见了叫她的人，便对秦蓝说：“对哦对哦，我看见那人了，你先回教室吧！”
　　秦蓝说：“你看到啦？我还没看到呢，嗯——那我在这个楼梯口等你！”她指了指二三十米外最近的一个楼梯口。
　　“哦，也好。”青葵应了一声，然后逆着人流艰难地走过去。聆墨站在一条岔道上，这条岔道与人流的方向呈九十度角，基本没有学生走到那边去，两条路上的人数真是天差地别，青葵走过去，突然意识到这女孩和后面的两个家长是认识的！
　　“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青葵不记得聆墨，把她当作陌生人问。同上一次一样，这次青葵还是产生了奇　怪；书；网的感觉，因为对方叫她“葵姐”，这是熟人的叫法，并且这时的她仍然受封印，若面对的不是普通人，她基本无法保护自己，不由得提高了警觉。才过了一天多一点，王对她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聆墨知道青葵每次都会这样，所以她对青葵的反应并不那么慌张，但她仍然会感觉不安，因为青葵这样子看起来真的让她难以相信，只要青葵看见挂坠，就会恢复正常。
　　“葵姐，我是安聆墨！”聆墨刚刚这样说，那两个家长意识到这个就是聆墨带他们来找的人，口里发出含糊的悲喊，突然冲上前去想要抓青葵的衣服！
　　青葵猛地一惊，本能地迅速闪开，让他们扑了个空。
　　青葵原以为这两人是想攻击她，谁知经她这样一闪，他们反倒扑空委地。青葵迷惑地看着他们跪坐在地，情绪失控地冲自己悲号起来：“好孩子……好孩子……不对，大师，大师！……你就帮帮我们吧，可怜可怜我们这对做父母的，给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
　　“住口！站起来！”青葵听他们说的话非　常（炫…网）奇　怪；书；网，内心泛起惶恐的感觉：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怎么会这样叫我什么大师？！听上去和“那些事”有关系！
　　短短的时间内，周围的学生就快要散尽了，但是走得慢的还是注意到这边奇　怪；书；网的情况，虽心里害怕没有驻足，但仍一边走一边偷偷转头去看。怎么有两个大人跪坐在那个女生面前哭？
　　尽管青葵的命令里没有了法力，无法强迫他们服从，他们仍是被青葵话语里的威严震得抖索起来，然而他们强忍着惊恐，却没有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