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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尘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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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点了点头,笑了。“可能是吧。”
  说罢,她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沿着一条小路走向公园深处。思仲的眼神片刻之间显得有些茫然,我不相信自己竟从中间读出了无助。我的心紧了一下,有些恐惧。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凡,小凡……”思仲低声唤道,但青葵没有理他,也许是没有听到。停了片刻,他跟上去。
  路旁种着紫薇。正是花开时节,深深浅浅的紫色花瓣染遍青翠色的绿野,四散零落,点缀着草地。
  我们离了小路走进一片安静无人的草地。渐渐地,我看见了那株高接霄汉的百年松树。但是我们没有走过去,不知是谁先放缓了脚步,随后,我们在这片安静无人的草地上停歇下来。我和青葵并肩坐着,抱着双膝,支着下巴,默默地注视这太阳一点一点落尽,隐没在学校后山,只在天空中散落橙黄色的余辉。东方的天际,早已一片沉蓝。
  风过林梢,树叶娑娑,紫色的花瓣随风摇落,乘着风,有些落到了我们四人的小圈子里。
  不知道这一刻,在我们四个人眼里,是否各有差别。
  若是,他们看见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思仲一只手搂着陌念的肩膀,像兄弟般的,眼睛却只注视着青葵。
  青葵喃喃一声,仰面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枕着双手,她直直地望进逐渐暗淡的苍穹,目光迷茫成一片。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我迟疑着。这么说出来我怕他们会嘲笑我。“天快黑了,这里……闹鬼……”
  “想想你现在跟谁在一起?”青葵一笑,但也提起了兴趣,“闹鬼?这里?怎么闹法?你见过? ”
  督道啊……
  “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想到他们的身份,我更加支支吾吾,不好开口,“大概是去年,有天下大雨我经过这里,听见有一种像人又像野兽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这一带嗥叫,后来有人报了警,但是警察又没调查出什么来,只是对外公布说抓到一个精神病患者,但是学校里都在传,说他们根本没抓到任何东西,只在地上发现零星的血迹,那么说只是为了平定人心而已……然后,大家就在传说这一带闹鬼了,现在只有不知道这传说的人才会到这里来……”
  我心里想的是,青葵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传闻吧,会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根本用不着怕。
  青葵看了我一会儿,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有点笑意,又疲惫,又悲伤。最后,她才很肯定地对我说:“不是闹鬼,尽管去年这里曾经有恶灵出现,但不是它弄出来的。不过,起这种谣言也好……”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其实初听到这个消息我也不信,因为我那时相信世界上没有鬼,死去就是一了百了。但是那种声音我也听到了,而且现在我也变成了鬼……”
  “拜托,应该叫亡灵。”青葵说,“但是你也是亡灵嘛对不对,那不是亡灵干的啦,谁这么无聊跑到这里来发个癫然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消失了?这种事你不会干吧?”
  我点了点头,她说的有理,可是——“我当然不会,可精神病患者……”
  青葵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里却没有了一种令人紧张害怕的东西,片刻之后,她说:“唔,我当时的确挺像一个神经病的,但是我没有真疯,我不会让自己真疯的。”
  我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她的思维跳跃性也太大了吧,只盯着我看了那么一小会功夫,思绪就不知道被转换到哪里去了,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什么?”
  “你说的是我,那个被当成精神病和鬼的东西,是我。”她平静地说,眼里却流露着一种不应属于少年的悲伤,她在哭,有时候,哭并不一定会流眼泪。
  “什么?!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不敢相信,记忆中,那灰暗的天空下,接连不断的绝望的嘶喊,伴随着滂沱大雨,惊雷阵阵炸响,道道闪电劈空而过,最恐怖的声音,竟会是我眼前这个沉稳平静的少女发出来的,这不可能,“你别拿我开玩笑了,炼青葵!”
  青葵并不在乎我相不相信。
  “是。那是失控的青葵,绝望、灰心丧气、怨恨一切的青葵。那一天,永远不会过去,但也永远地过去了。”
  我很少听见有人称呼自己是用名字,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但听着青葵的话语,我本能地了解,这样的表述会令人更加直面现实。因为指名道姓,确凿无疑。
  我满心惊疑。她在昨天的我看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联大附高学生,理所当然地该有着大众的背景,普通的性格,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际,普通的经历,可是今天我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还有多少事情,是我知道了之后,会有类似反应的?!
  见我僵在当场,她继续说道:“去年这个时候,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去世了。我身为下冥执事,甚至负责遣往来,纵生死,却还是对整件事情都无能为力。我什么都不能做!王把我隔绝在外,我几乎被逼得发狂——”她握紧了拳头,“这么说好像很轻描淡写……我希望你了解……不过,还是别懂得的好。”
  “——我希望我懂。”我诚心诚意地说,说不出口的是:我愿意为你分担。
  青葵仿佛觉得我很有趣。她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伸手随性地揪了一根长长的草茎叼在口中,用舌头把它弄得晃晃悠悠。
  她注视着迟暮的天空,有种苍凉的无奈,有如世间的一切,都只凭天演。
  我学着她躺下,身下的青草有些扎人,但对我来说,这感觉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你刚才不是问我督道的事么?你问毛羽?”青葵若无其事地打破沉默。
  啊啊啊!!我的天哪,她怎么还记得?救命!这次可是你自己先提起的,不是我的错呀!
  “是……是啊……“我刚想说,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不是一定要知道。但是青葵却开口了。
  “现在没事的啦。“青葵说,语气很轻松,在我听来,那就变成了:你不用刻意回避,我知道你刚才不是故意的。
  刚才在一旁,坐在一起不知道干嘛的陌念和思仲不知何时也做到了我们身边,思仲大概是听见了我们讲话,这时候说:“其实一个人做不做得了冥界执事,是和本身素质有很大关系的,有些人天生就不可以当渡导,那些太慈悲的,太优柔寡断的,没主见的,都不可以,但是督道还需要别的,比如‘见鬼’天赋,还要本身属性也要能镇住场子才行……”
  “啥本身属性?”青葵插嘴,“我一想就想到了电脑换桌面的那个键……”
  “你有毛病哦?”思仲说:“我没用过电脑!——比如说名字啊,‘青葵’,‘青’乃生机蓬勃之意,‘葵’乃向阳之生灵,毛羽之死,盖皆因其名过于轻飘无所镇压邪魅之意……”思仲还想说下去,却被青葵不冷不热地打断。
  “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还学过算命解字,”她说,“拜托别对着我瞎诌文言文,你一说我就想起来我暑假还得向船长补习古文,一想我就头大。”青葵叼着草,有点含糊地说。
  “补习古文?”我说,她还要向冥王学这种东西?
  “是啊,他非要我读以前的档案,但不知道档案记录者是谁,坚持要用文言文记载,我的古文不差了好不好!我没有那么有空还补习这个呀……咳,”青葵一激动差点把草吞了下去,她一激灵坐起来呸呸地咳着,我拍着她的后背,她把草吐掉,又躺下来。
  “扯远了吧,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对了,我说名字,”思仲接着刚才的话头,“比如淅蔚,‘淅’可取清澈荡涤之意,‘蔚’可取晴空明朗之意,都是些正面有力的含义——”
  “您贵庚啊?”青葵不耐道,“闻汝之言恰似上古书生——”
  “我八百好几了,虽然往生时才十多岁,我本来就是古代的人嘛!”思仲叫,捏了青葵的脸一下,青葵夸张地装痛大叫。
  虽然是玩闹,但我却觉得他们都有点强打精神的感觉,少了些由衷的快活。
  “——不过,其实名字也不能决定什么,比如说吧,如果毛羽能成为督道,我大概会说,‘羽’乃轻灵圣洁之物,可拂尘……”
  “你弱智呐?!解字就是瞎掰!只是尽量牵强附会胡扯得靠谱一点罢了,思仲大人!”青葵真的不大耐烦,也不大高兴了。
  
  为了避免看上去太过唐突,也为了她刚才对思仲的承诺,青葵原地呆了一会儿,趁思仲和陌念又聊起了别的,才拉着我换了一个位置重新躺下。
  “有件事,困扰了我很久。”我犹豫地说,但是这件事问她不是最好吗?
  “什么。”我知道她一定会这么问。我也知道她清楚我知道她会这么问。不过她还是问了。
  “反正,一年多前,我在网上订购了一个包裹,但是隔了很多天快递都没有送到,本来应该三天送到的,我打电话去问,电话里有个人帮我查,查来查去都说送出去了,可是我没收到呀,然后后来那个人才哎呀一声想起来……想起来……说……”我渐渐发不出声音,几乎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捂着脸,是躺着,眼泪都往两边流,流进耳朵里。
  “这件事我知道,你没收到快递是因为邮递员在雷雨天气骑单车过桥的时候被闪电打中身亡。”青葵语气沉重,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她常常叹气,可是自己总没意识到。
  “你怎么知道?”问过后才想起,她会知道并不奇 怪;书;网。但她却说了一个令我意外的回答。
  青葵说:“因为当时我在同一家快递公司打工,我还很纳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见货物被警车退了回来,跟着值班经理被叫走,然后船长出现,说负责那个区域的执事出事了,逼着我一定要跟他一起去处理这起事件。” 
  我努力要开口说话,但却说不成连贯的句子。我抽抽噎噎,一直用手紧紧地捂着脸。青葵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气有点大,然后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拉开我的手,透过一片迷雾,我不清不楚地看见她用手支着脑袋,侧着身子。她用另一只手抱了我一会,然后放开。
  “要是我当时不订那个东西就好了,那个无聊的东西!他就不会来送,就不会……就不会……那个东西我根本没必要买的!”那其实只是一个偶然事件,我也知道并不是我的订购而直接导致了事情的发生,理智上我理解,但感情上我无法接受。我总觉得这件事与我有关,我应该负责任,是我才害得他……
  青葵说:“那个不是无聊的东西,虽然我没有买过,但不是说我就认同你的说法,买了很正常,一般女孩子都会买。而且那一天也不是只有你的货物要送,即使你不买,他也仍然要送,他也要送些很重要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许多偶然与不确定合在一起,才最终导致了在那个时空里发生,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内疚了那么久,够了。”
  “你不知道!那真的是个很无聊的东西!那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买过,那一个我也送给了别人,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去来你也会觉得无聊的!”
  青葵无比耐心地说:“我都说了,我知道那是什么,真的,洗面奶不无聊,很多像你一样的女生都会买!”她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其实你不用也可以,但我觉得你如果不用,你就辜负他了!他付出了生命去送这批货!不管他是不是愿意的,他已经这么做了,事实如此!”
  青葵的话让我更加难受,你看,你也这么说!
  “但是我认为,只要你把那瓶洗面奶好好用掉了,没有浪费,就已经是对得起他了,那就足够了!那就是他为你送货的应得的也是最好的价值。”
  应得的也是最好的价值。
  青葵最后的话在我的脑子里轰隆隆地反复回响着。我任它在我的脑海里车轮般碾来碾去重复了无数遍。旁边的思仲听见青葵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有点担心地转过头来看了看。但我和青葵都没理他。青葵的动作很随意,但我却觉得她的样子分外庄重。
  “其实我们还年轻,接触的事情仅仅是大千世界的皮毛,你以为我知道的事情多,实际上我的水平也就仅够我一窥事物的表象。”青葵梦呓般地说,重新重重倒回原位。“如果我能看进本质,我就不是现在的炼青葵了。很多事情我不懂,不明白为什么。可它就是那样,事实就摆在那里。”
  “谢谢你。”过了很久,我说。青葵的话不仅仅是安慰,同时也很有道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说话容易让人信服。不管怎么样,和她对话,我觉得我像终于疏通了一条淤积多时的河道。
  “没事。”
  “你怎么知道那天哪一件货物是我的?”
  青葵嗖地一下撑起身子盯着我看,把我吓了一跳。
  “那天送货来给你的人不是我吗?”她眨眨眼睛,“你不记得了?——不过你之前听到那么震惊的消息,不记得也不奇 怪;书;网。”她的语气一下子又恢复了欢快,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控制情绪的,“事情发生后,那些货物根本没人愿意碰,只有我是学生打工,又熟悉联大的校区,他们才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我咧……嗯,不过他们不知道我跟另一个世界有关系啦,幸亏这些事我听得多了,不怕……另一个女孩子当场脸都青了,第二天就没来上班,连工资都被扣作了违约金……”
  我凝视着她。
  这家伙……
  
  “我有个问题……”我说。
  青葵立刻说:“天哪,你今天怎么那么多问题——我不是抱怨,问吧。”
  我用手指抠着草地。“呃……你们渡导……我是说,你们那里的渡导,是不是普通人就可以做的?……我是说,不会法术的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青葵毫不迟疑地回答,“首先,你来不了现世,其次,你回不到下界,第三,你完成不了任务,第四,你很有可能失陷在恶灵的阵营里。完毕。”
  我被她的抢白弄得有些尴尬,老实说,我喜 欢'炫。书。网'坦诚的人,但她未免也太直来直去了些……虽然我相信她没有恶意。
  “那……要成为渡导,像陌念那样,难吗?”
  “还好吧?”青葵手一摊,表示她也不是很清楚,“因人而异——反正我这种人叫我救人还可以,叫我杀人我是绝对不行——你想加入我们?”
  啊……她一语道破真相……但是我想成为渡导却不是热爱这份攫取人命的工作,而是想留在人间。被她一眼看穿了心思,我有些不自在。
  “你若是喜 欢'炫。书。网'这份工作,留下无妨,但你若想借此机会留在现世,我建议你别先申请职位——你是怎么样?”
  我听她的语气,直觉感到一场说教就要降临了,但是她这么直接地问,我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又不能不回答。
  “嗯……我想留在现世。——为什么不可以申请?”
  她扭过头来看我一眼,眼神让我觉得自己问了她一个白痴问题。大概是那姿势实在是不舒服,她又转了回去。她开口了,但她的语气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申请了职位,船长一旦同意,马上就是授予资格,笠光导师立刻就会安排你拜师,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地学习,所有时间都要跟在导师身边观摩和听他实地传授,你根本就没时间做你想做的事,一直到开始实习。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任在身,而且技艺生涩,完成一个任务是要花费很多功夫的,而且路上充满变数。你看看陌念就知道了,他今天花了一天都没完成任务,你别看他现在那么悠闲地和我们出来玩,若不是他师从思仲,早就死定了。”她喘了口气,“明白?”
  “大概懂了,”我被她说得晕晕的,“可是不成为渡导,我也没有理由可以再来现世……”
  “那是。”青葵赞同道,“不过你为什么想留在这里?”
  “我……”青葵话锋一转,我一时语塞。
  ……等等。
  我不想说——
  “没别的理由,就是想留下而已?”她说,“你没必要告诉我的其实,我也不该问,抱歉。”她又说:“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呢,可以一直保持实体化,跟我,反正我很快就要放暑假了,到那个时候我会常驻下界,我得学渡导术。”
  “那不太好吧,冥王会同意吗?”我忙不迭地拒绝了,今天仅跟了她一个下午,就出了那么多事,而且她说“跟我”的时候,真像一个无法无天的黑帮老大,没错,她是很强,可是也令人害怕……
  “他会说什么?!”青葵隐忍了一个晚上,此刻莫名地爆发了,“只要我为他供职,他才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呢!又不是严重违规,他也不能把我罚得怎么样,我乐得当他们那里最不安牌理出牌的那一个!他不就是想利用我罢了,不然他那么紧张救我干什么没事吃饱了撑着?!”青葵火气上来,我头一次见她发怒,而且还是这么莫名其妙地针对冥王,怒起来的,我不由自主地去望思仲,看他是什么反应,却只见他低着头坐着,显然是在听青葵的话,但却没有任何反应,带着仿佛默许的神情,伸着右腿,曲起左膝支着胳膊,右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几株小草。
  “他——利用你?”我吃惊地小心翼翼说,谨慎地措辞,“我看不像啊——”王在提到青葵时的语气,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明明白白地透着宠溺,莫非是青葵当局者迷?可是她那么清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不分青红皂白横加指责?
  “你不信。”她低声说,“你才认识我们一天,不知道这边的凶险。很多次了,不管我的情况是怎么样,有没有能力,敢不敢去解决这件事情,他都要把我派出去,因为他觉得我孤注一掷,还有一点点胜算!我会怕!我陷在绝境啊,事先又不知道,他也不跟我讲清楚,我只能放手一搏啊,他就一次次利用我求生的本能……我不得不做,不做我会死……像有一次我死在一条布满法阵又黑得什么也看不见的地下河,他也利用了思仲,让他不惜使用邪术,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是推卸责任。”青葵长叹一声,轻颤着。她侧向我,蜷缩成一团,还是止不住地发抖。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湿漉漉的,都是冷汗,又僵又冷。我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却不能阻止她陷入回忆。
  “那条地下河只进不出,只有一头有光,另一头完全没入水下,周围又黑,什么都看不见。水也不知道有多深,常年不见天日,冷的像冰山化水,那水一直淹到这……”青葵抽出手来,在下巴那儿比划了一下,“洞顶就在我头上这么高的地方,”她示意只有手掌的厚度,“旁边还是些很粗很狰狞的钟乳石!我的脚又踩不到地,一路是我游进去的,一边游还要一边破法阵,稍不注意就会卡在石头中间,有些地方的洞顶太低了,我只能潜过去,可是又看不见,鬼知道我要潜多久啊?!我平时就特别怕到狭小的地方,不过一般可以控制住,但是那一次我真的几近崩溃了受不了了……我不想管了,让我死!”
  青葵全身剧烈颤抖,我连忙把她抱住,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拼命压抑着,还是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利的喊叫,我有点慌,又去看思仲,但他却用口型对我说:没事。
  陌念很吃惊地看过来,被思仲扶着他的脸把他的头转到另一边去了。
  “狭小的地方?”我结结巴巴地问。好半天,青葵才闷闷地说:“小时候被反锁在木柜里,头一直被压在膝盖上,动不了,根本没法呼吸,又缺氧,差点死掉……没闷成智障算不错的了……”她发出一声非人的呜咽,把我吓得够呛。过了好一会,她才渐渐放松,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舒展着肢体紧挨着我躺着。
  “为什么他那样对你,你还肯替他做事?”我终于问出了关键问题。
  “为什么?”青葵反问,“我想要有地方可以接纳我……我不能死……死亡对我来说不是结束……而我要是死了,那边就不会再要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他已经用很长时间花了很多功夫取得我的信任,我底子里已经是相信他的了,要重新去掉这个印象,否定他,对我来说很困难。即使他是在利用我,我也知道他是,我还是会那么做……”她的声音又低又虚弱,几如耳语。
  “你知道还这么做,你疯了?”我稍微提高音量。
  天已经全黑了,都市里,华灯映照下的夜空几乎隐没了所有的星辰,我凝视着仅剩的一闪一闪的几颗,想着她也想着我。
  “为什么有时候明知道是荒唐的事情,却控制不住地要去做?为什么明知道就像灯蛾扑火一样的,却也心甘情愿地为伤害着我们的人去付出那么多?这世界上乱七八糟荒谬透顶的因果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回应。我转过头去看青葵,看见她满身大汗,头发被湿得一绺一绺地贴着脸和脖子,合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青葵?炼——”我坐了起来。
  “睡着了,别叫她了。”思仲不知何时来到了青葵身边,蹲下来垂下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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