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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尘音-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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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先生,下面我要说的是我的推断:伏火会可能已经劫走了那位研究员,让他去给他们研究什么可以造成严重危害的病原体,很可能还通过邪术途径。至于伏火会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推断辞凉一定是被他们放出来的狗或者什么东西咬伤的,他们派人来跟踪,说明他们还在实验阶段,以后若新出现受害者,那症状可能还会不同,你们要注意。
  “那是不是狗还不好说,我以前说过伏火会是上千年前现世的特殊组织,他们的术法和你们边协的术法渊源更深,是同源,是否同宗我不知道,但你知道我和你们是不同宗不同源的。伏火会的正统时至今日应该失传,现在重新出现的这些是异象,绝不应该存在!但是单凭我们下界一己之力是无法制约他们的。”
  青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偏过头咳嗽了几声,她的声音更沙哑了,她不得不清了清喉咙,这时谭序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青葵的眼睛说道:“我们边协自称‘边缘世界协调微控维衡组织’,我们是制衡者,跟你作为监督者,意思也差不多。所谓的伏火会不仅在你们下界,也在我们人间胡作非为,我们和你这些制衡者应该一起应对这些事的。”
  青葵听懂了谭序的意思,后退一步,也向恭敬肃穆地谭序深深一礼,郑重道:“拜托了!”
  谭序连忙上前扶她。被扶起后,青葵又转向一旁的徐百夫,交给他两根像牙签一样细的小木棍:“徐先生,只喝一次水不够,辞凉还需要较长的时间康复,请你小心照顾,如果你想找我,就用力折一根小棍子,如果折得断就证明我能来,到时候你确保会客室里没有别人,就在会客室里放一杯水,我会出现在那里。只能用手去折,用蛮力敲断可不行,我听不见召唤的时候不要为难我,棍子的碎片保留下来给我,你别想拿去研究什么的,我知道你是学者,探索的诱惑很强烈。算我青葵求你了。”
  徐百夫严肃地点点头:“好。”
  “还有我今天跟你们说的话都是实情,只有一点不是:我说若我的监护人不同意我不会死,而我不同意辞凉也不会,这点是夸张了,我当时是为了劝说她而已,我这么说请不要怪我。我的监护人虽然很强大,但他和我都不是神,虽然我们和死亡渊源很深,但世事少有绝对,是人都有极限。”
  
  青葵感知了一下时间,六点整。“哎呀见鬼,我迟到了。”
  虽然这迟到没什么关系。
  
                  倒计,第三日(下)
  下界。
  
  青葵回到肃宅,马上前往泠宅笠光处查看王是否有任务给她,让青葵舒了一口气的是,王今天的要求很好做,她得知要求后仅花了半个小时就把反馈提交给了笠光。
  转达任务给青葵的时候,笠光知道她需要马上去执行,所以没有拦住她问话,等青葵提交反馈的时候,笠光正准备开口向青葵询问松焰的事,青葵自己已经先提了出来。
  青葵询问笠光,他问了松焰什么,结果笠光很无奈地指着青葵写给他的纸条道:“我什么都没问!我反而跟松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让他保密!”
  “天啊!”青葵感动得大叫出来。笠光这次太好人了!
  “谁叫你在这里写‘松焰胆子很小,笠光你不要吓唬他!’,他说你会跟我解释,但是我已经说过,放开手让你去做,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也没关系,只要你恪尽职守、忠于下界,我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求。”笠光明白青葵为何感激,他没有对青葵说的是,自从上次在上合禁区不小心听了青葵的真心话之后,他再也不随便怀疑她了。青葵之诚下界已鉴。
  “笠光你这次怎么这么没有原则!我说过我要解释我自然是真会解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青葵笑着说,然后就把大略的事情经过讲给了笠光听,主要就是之前客观现象的陈述和青葵最后对谭序总结的那些话,青葵没有说自己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也没有说自己和那个被咬伤的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更没有说自己拿自己去做了实验。笠光也没有问这种问题,他只询问了他听不懂的地方,笠光是个非 常(炫…网)能自持自制的人,而且这种自持自制不像青葵,他已经将此化为内在习惯。
  青葵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不想和笠光讨论什么,她的责任就是讲清楚事情,至于分析,她自己已经有分析,不想去阻碍笠光的独立思考。况且她累得要命,直接告诉笠光说她要留在他这里睡觉,然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在泠宅睡比较舒服啊。
  
  下界。
  泠宅。
  
  青葵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中午时分醒过一次,走到泠宅的井那儿打了些水喝,随后又回到房间里继续睡,这回她为了尽可能睡得舒服一些,终于不再和衣而卧,而是把自己裹在厚实温暖的被子里。她打算,只要没有碰上需要她去做的事情,就抓紧时间休息,因为一旦起身出门,下一回休息又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她很清楚梦中出现的那个人就是修篁,醒过来后她极其想念修篁,想念得五脏六腑都开始发痛。她搂着被子仰着头,几乎想要狂叫,但最终还是忍住。
  
  突然之间青葵转悲为喜,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梦境!
  
  ——她那不受控的预阅!
  又是正在发生!青葵把被子往旁边一丢,还没来得及披上外套就蹦下床去飞快地冲出了房门。她觉得要先通知一下笠光,于是径直奔向笠光的办公室。竹帘半垂房门未关,笠光一定在。她掀开竹帘直闯进去,压根没注意到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正要出来的人就是尘音。
  “笠光老师!”青葵见屋里没别人便大叫出来,笠光坐在办公桌的最末端,见她如此激动,不由得喝她:“平静点!”
  青葵笑眯眯地冲到他面前,双手撑在他的桌面上,还未开口,笠光就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又喊我老师了?”
  “哎呀是吗?”青葵不记得了,“不好意思,可能我喊顺口了!”青葵道,随后伏在笠光耳边,悄声细语:“修篁要回来了!”
  “你阅见啦?”笠光望着她问:“等等,是不是又是你说过的不受控的那种?”
  笠光提醒了青葵“不受控”这件事,她又记起这个烦恼,撇撇嘴,说:“唉,是——我回来再说吧!”
  “去吧——等等!青葵你别穿着睡衣到处乱跑!”笠光在她身后大喊。
  青葵答应一声奔出了办公室外,差点撞上还在门口的尘音。
  
  下界。
  肃宅。
  
  刚才我在泠宅的时候,差点两次被青葵撞上。
  那时我正在笠光办公室门口要出去,结果她穿着睡衣像泥鳅一样从我身边飞快地溜进了办公室,同时还大喊了一句“笠光老师”,吓我一跳。我转过头去望了她一下,想知道她到底干嘛了,但又不好在办公室里继续待下去,只好掀开竹帘出去了。
  我站在外面没有马上走,听见笠光在里面喝了她一声:“平静点!”随即他又说了句什么,青葵的声音传出来:“哎呀是吗?不好意思,可能我喊顺口了!”
  笠光的声音我一直听不清,但青葵又说了句啥,紧接着说:“我回来再说吧!”
  这回笠光的声音我总算听清了,因为他大叫了一声:“等等!青葵你别穿着睡衣到处乱跑!”
  我还没细想他们的对话到底是什么内容,就感觉我身边掠过一阵风,转头一看,只见青葵的背影消失在泠宅深处。
  我的天。我看了那个方向一会儿,返回肃宅。
  
  我在肃宅没待多久,就感觉青葵回来了。她最近的出现都很不规律,不过我想想,她一直以来的出现其实也没怎么规律过。我走出客厅,见青葵背对着我站在井边,我喊了她一句。
  青葵转过身,我忽然注意到她怀里还抱着一个非 常(炫…网)小的婴儿。
  “你去引渡了?”我问,上前仔细看那个孩子,忽然发现我对这孩子似乎有点熟悉,想了想,我想起来这就是半个多月前我去引渡的那个年轻妈妈的孩子。唉。这孩子当时还睡在保温箱里呢,母亲又不怎么在意她,她孤零零的就像她妈妈一样,这 么 快‘炫’‘书’‘网’就夭折了,其实也不是很出乎意料。
  “是啊。尘音,帮我一下,去我房间把我那件黑色的工作服拿来。”
  “嗯。”虽然不知道青葵要干什么,不过我还是把那件沉得坠手的衣服拿了来。拿来之后她让我先拿着,然后把婴儿放在井边的草地上。
  小宝宝一直在熟睡,青葵轻手轻脚地去解她的襁褓,把布带解开,但还是把小被子披在她的身上,紧接着青葵俯下身子,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孩子身边两侧的草地,脸对脸地瞧着小婴儿。瞧了一会儿青葵忽然笑出来:“啊哈!好可爱!”
  “你有毛病呀?”我把衣服挂在树上,也在她身边蹲下来,一手拍在青葵的背上。青葵眼神温柔至极,她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说道:“可爱得我都想亲死她了,尘音,你难道不觉得?”
  “觉得,但是我也觉得你在发神经,你不知为什么把一个引渡对象引到肃宅来不说,还把她放在地上,一直看着她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青葵颇郁闷地转过头来,“阿尘,你好刻薄呀。”
  “没有没有……”我急忙说,我真不是刻薄,我只是表达困惑的方式别扭了一点罢了……
  “好吧。”青葵站起来走到井边,从井里提了满满一桶水上来,把水桶放在井沿上,又招手叫我过去,让我拿起那桶水。
  “干嘛?”我不知所措地问。
  青葵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一边,只穿着刚才的睡衣,抱起婴儿,坐在地上:“尘音,把那桶水……从她头上浇下去。”
  我发出一声怪叫:“什么!”
  “浇啦!”青葵不耐道。“不过慢点小力点,要很轻!”
  真是个奇 怪;书;网的命令。
  浇就浇吧,我提起水桶,轻轻地从孩子头顶上往下倒水,水流顺势从孩子头上流遍全身,青葵在一旁做着手势引导,似乎是在使用水舞之术。我把水全部倾尽,孩子全身连人带被子都被浸透了,青葵身上也湿了大片。
  “再打桶水来。”青葵抱着孩子说,我于是照办,又提起一桶水放在井沿,转过身,正打算问青葵是不是要继续再倒。
  
  结果我惊叫一声往后跳去,“天!”
  青葵看了我一眼,灿烂地笑着。
  孩子不见了,修篁躺在青葵怀里!!
  我连忙跑到青葵对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瞪圆了眼睛盯着她们。
  修篁似乎在沉睡,青葵凝望了她一会儿,俯下身,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后把手放在修篁头顶,抚了抚,柔声唤道:“修篁,修篁……还是莲藏——莲藏?哎哟……莲藏修篁!”
  很慢很慢地,修篁睁开了眼。
  她直直地望进青葵的瞳孔,眼神渐渐从茫然到清醒。
  青葵轻声问:“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修篁很快回答:“叫修篁。青葵……”她迟疑了,把脸埋进青葵怀里,“青葵,我看起来……是谁?”
  “就是修篁老师一点也没变!”青葵刚才语气中的忧虑现在已经全部消失,她的语调渐渐地昂扬起来,声音激动放声大喊:“修篁!”
  修篁这时终于转回脸来,表情不知道应该叫松了一口气还是若有所失,喃喃地念着:“青葵……”一转头看见我,“尘……!”
  “好了。”青葵单手施法弄干她们两个,让我把她的衣服拿来,我拿起她之前穿的那件递给她,青葵缩回手说:“不是!”
  我就把黑色那件递了过去,青葵接过,把它在修篁身上披好。修篁发现青葵给她盖的竟是督道的衣服,慌忙试图推开,连声说:“青葵这不行这不行……”
  “没有不行!”青葵坚决地按住修篁的手,又一把将她抱起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柔声道:“修篁你不会再魂魄分离,但你刚觉醒还很虚,不要推,这件衣服上有特别加的保护法术,你要先盖着。”
  我连忙抓起青葵的另一件衣服跟上她,帮她把修篁在她床上安顿好,在修篁身上除了披上黑袍之外,还加盖了两件别的衣服。弄完后,青葵蹲在修篁床头的床边,又拉着我的手让我也过去。我先把青葵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这才蹲下,青葵感激地看看我,穿上了它。
  修篁的眼里湿湿的,看着我们,伸手先摸了我的头又去摸青葵。
  “好了好了,不要乱动。”青葵轻柔地握住修篁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回黑袍下面,又伸手搂了修篁的肩膀,忍住眼泪:“修篁不要再走了我好想你!”
  修篁望着青葵,既流下眼泪又露出笑容:“知道了。”
  青葵拉出底下睡衣的袖子给修篁擦眼泪,又飞快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修篁注意到她的衣服,问:“你怎么穿睡衣来下界?现在现世是晚上?”修篁看了一眼窗外,应该看出现在只是下午。“今天星期几?现在还是冬天吧,你一共才穿一件睡衣?”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三,当然是冬天。”青葵回答,又用眼神制止了修篁的发问,对她说道:“我不是穿睡衣来下界,而是我从下界去现世时只在睡衣外穿了外套——修篁,上次太急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青葵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从十月底肃宅被搜查开始就已经休学了,我现在常驻下界,日常起居都在下界,刚才我得知你要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泠宅睡觉,所以只穿了睡衣。”
  修篁听见青葵的话紧张起来:“为什么你要休学常驻下界?出了什么事?!”
  青葵的声音很安静,但是我听出她在避重就轻:“不是,因为你不在,错过了一件事的准备:三天后,二十四日,是下界的归亡节。”
  修篁瞪大了眼:“哇!归亡节?你才上任半年就有归亡节!你是今年六月二十四日才执任的!”
  “是啊。”青葵笑了笑,拢了拢修篁的发丝,“修篁,你这几天先留在我这里,广砚因为你走了太孤独,已经搬回了喜瑶家,大家最近都很忙,因为归亡节。我很忙尘音也很忙,我们经常不在肃宅,她时不时会被大渡导叫去,什么事都有。我现在还有一份报告没写。你在我这里好好地睡一觉,喝点水,休息好了我们再来说以后,啊。”
  青葵去打来水让修篁喝,又让修篁睡好。修篁刚才的眼神还很精神,但其实只是重新回来、青葵在身边的高兴在支持着她。青葵现在让她睡觉她也就听话地睡了,青葵等到她睡着,确认她不再需要自己的照顾以后,才和我一起离开卧室。
  青葵说她要去映术厅写报告,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当然要一起去,于是跟了她进去。她很抱歉地跟我说她需要坐在椅子上写,让我没地方坐了,我说没关系,于是一直趴在青葵的桌面,一边看着她写字,一边跟她说话。
  她写的是引渡修篁回来的工作报告,我扫了几眼,心思并不在那个上面。
  “青葵,你是肃宅一被搜查就休学了吗?”我想重新确认,虽然刚才已经听见。
  “是。”
  “你常驻下界并不是主要因为归亡节。”
  “不是,不过归亡节也是部分原因。”
  我说:“你是听说要有归亡节后,才重新肯听王指派工作的。”
  青葵点点头,言简意赅:“敏锐。”
  “这根本不是敏不敏锐的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我说。青葵微笑。
  “你怎么会休学的呢?我记得你是不肯因为下界影响现世的生活的。”
  “是啊。”青葵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要是我不休学,伏火会还是会严重影响我的生活的,现世我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我只能先放弃,从现世消失。” 
  我一时间接不上话,青葵的语气太平淡,但所陈述的事实其实却非 常(炫…网)严峻。我听见了她无可奈何的牺牲。
  “尘音,伏火会在胡作非为,王也在不定期发作神经病,但我没把王发作的原因告诉大渡导,因为我不敢说,我只对他暗示过,暗示看不看得懂是他的事,我不能向他说出来,说出来就变成严重指控了,他自己猜的话就不能看作我信口雌黄。”
  “你是信口雌黄吗?”
  青葵看着我:“问题就在这里,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我只是猜测,所以我对你也不能讲,但若我最终证实,我不顾死活也必须告诉整个下界。”她继续说下去,打断我即将发出的疑问。“若我错了……尘音,你和我一起祈祷是我弄错了,好不好?”
  我不知该怎么办,青葵今天特别坦诚,一改往日对于这类问题的躲躲闪闪,尽管说的话我还是不爱听:她不肯说出猜测,即使那只是猜测。
  “大渡导和我都没有把‘伏火会’这三个字公诸于众。不过归亡节结束前,我们还是只用担心归亡节,虽然我很担心伏火会会在归亡节期间做出什么。我们这些知道‘伏火会’三个字的人要多加小心。”
  “嗯。”
  青葵说话的时候笔停了一下,闭嘴之后奋笔疾书,我没再说话,以免她迟迟写不完报告。我入神地盯着青葵移动的笔,想着她刚才的话。
  忽然,青葵左手腕上的引职封环静静显形。
  桌子上的大蟾蜍开了口,先平淡地说了一句“青葵督道:传王之言:”紧接着,蟾蜍口中传出王的声音。
  
  “虚主病笃,请督道速至寒冰室。”
  
  青葵的笔掉在桌子上,啪嗒一声。
  除此之外,青葵再无其他慌乱的迹象。
  她只是面孔惨白,抬起目光飞快地看了蟾蜍一眼,迅速起立,拉了我的手,声音沙哑地说:“尘音,跟我一起去!”
  
  我被她和被蟾蜍一起吓坏了,跟着她飞奔出了肃宅。
  
  准备归亡节后,我才第一次听说下界还有一个跟督道、大渡导并列的职位叫“虚主”,这个虚主好像与交界领域有关,难怪我一次都没听说过。
  而今是怎么回事?虚主病笃,这就像听见大渡导病笃或者督道病笃一样吓人!更吓人的是,我连这位虚主是谁都不知道,青葵竟然叫我跟她一起去!
  
  “青葵!虚主是谁?”我跟着她一直跑进了寒冰室螺旋向下的隧道,因为是下台阶,她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但是她下楼梯还是比我快一倍,她是两格两格下的!楼梯又窄,墙上还有容易碰到的火灯,而且因为是螺旋下降,台阶还两头大小不一,好危险!
  我拉紧她的手,她跳下几格后怕我摔倒,这才放慢速度跟我并排。
  “就是我说过的,我们巡守队的‘队长’纵横!”
  “青葵!”我大吃一惊,惊得只能喊出她的名字……她在带我闯进那个神秘世界!
  
  我们奔进空无一人的地下冰室。
  这次我有经验了,所以跟着青葵一起穿过了一面墙。
  我见过那位纵横,所以一眼认出仰卧在一块巨大蓝色寒冰石上的那个人。
  “纵横!”青葵先是叫了一声正要跑过去,紧接着看见坐在纵横身边的人,立即刹住脚步,低了头:“王。”
  “督道已经到了。”王看见我俩,对石台上的人说。随即他似乎看见纵横答应了,便站起身来,向青葵做了一个“过去”的手势。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眼神复杂地扫了我一眼,迅即消失在石墙后。
  “纵横!”青葵松开我的手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我忙跟着,纵横自己穿着褐色长袍,身上盖着另外一件水银光泽的衣服。纵横闭着眼,但声音似乎还不是非 常(炫…网)虚弱:“恕以,说!”
  青葵似乎明白纵横的意思,喊道:“‘以我的光明,换你的光明’!纵横!”
  纵横微微点了一下头,“好,恕以,过来……”但青葵没有再靠近,纵横缓缓地向她伸出手,但青葵看着他,没有动作。纵横也重复了一遍:“‘以我的光明,换你的光明’,恕以。”
  此话依旧如同神圣箴言,寒冰室的空气因此轻微共鸣起来,纵横说完,似乎法力叠加,空气震动得更加厉害,让我的耳朵里开始嗡嗡直响。
  大约是个互相确认身份的仪式。纵横话毕,青葵急忙坐在纵横身边,把手心叠放在纵横的手心上,“纵横,我把尘音也带过来了。”
  “嗯,好,好。我还正想问你,你旁边的这个人是谁……”
  他的话让我困惑不已,他应该见过我的!
  ——等等,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像青葵上次一样,看不见了!
  “尘音……”他闭着眼睛喊我,喊得非 常(炫…网)自然,似乎早已熟悉我的名字,他也向我伸出手,“我见过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我尖声说,学着青葵的样子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出乎意料,他的手很暖,就像生灵一样。
  “叫我纵横。”他说。
  “纵横。”
  “嗯。尘音,”他道,“恕以常常向我说起你。”
  青葵竟然向虚主说起过我!还把我的全名告诉了他!
  虚主又转向青葵:“恕以。”
  “在!”
  他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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