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尘音-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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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笠光盯着她，又看了看我，之后点了一下头。“那好。”他顿了顿，竟然就这么出去了！
　　“修篁！他不会这就去说了吧？”我吓了一跳。
　　“难说，很可能。”
　　
　　我呆呆地看了好　久：炫：书：网：的天花板，最后对修篁说我想坐起来，结果修篁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还用非　常（炫…网）温和的口吻告诉我不能商量。我无法，只得继续待着不动，修篁见我睡不着便在我身边趴下来陪我说话，但是我们不论怎么回避，怎么绕来绕去最终也还是会回到青葵的事情上来。而这件事讨论也是没什么进展的，最后，我们终于干脆沉默。
　　我后来还是闭了眼，想看看什么时候能睡着。我就那样迷迷糊糊地躺了许久，到最后我真的快要睡着时，听见室内由远及近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由得又睁开了眼睛。
　　就在那一刹那有个什么东西晃过我的眼前，吓了我一大跳！害我叫了出声。
　　“阿尘抱歉！是不是吓着你了？”
　　站在我身边的，竟然是王！笠光站在他旁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修篁。
　　修篁朝我俯过身，伸手盖好我身上的衣服，又拢住了我。我只是盯着王，没说话。他眨了一下眼，“阿尘，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能坐起来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还没回答修篁就立刻抗议：“王你要说话也没必要让她坐起来呀！”王同意了，我只好遗憾地看了看修篁。
　　王和笠光都在寒冰台上坐了下来，笠光还好，坐在我前面，可是王坐在我头顶，这样我看他就都是倒着的了，看着很不舒服……但王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我也不好提出来……
　　“尘，笠光已经跟我说过那天你们的事了，我这里有那天的情况录入，想让大家都听一下。”他拿出一只小到可以坐在手心里的石雕蟾蜍，摆在他自己的前面，大约是腿上吧？角度不对我看不到，王这时才注意到他坐的地方不恰当，忙挪到了笠光身后。他果然重新把石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我还没有听过，不过冰旬和思仲已经先听过了。”
　　他把手放在蟾蜍上，说：“我打开了？”
　　见大家都点了头，他又说：“嗯。”
　　大家静下来，室内忽然响起青葵的声音：“现报告第六时段第九十一次巡守情况反馈……”我现在才觉得，青葵那时的声音竟是这样沉稳平静。
　　“……特别报告：随行者：尘音。随行身份：随行。随行原因：尘音系下界督道协理，且根据巡守队条令：任何巡守者不得独自执行任务……”
　　青葵平静的声音念到这里，大家都朝我望过来。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让眼神聚焦在虚空，以躲避大家的注视。
　　听着这段录音，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里去。
　　
　　“……现汇报九环情况：未见异常。完毕。现汇报八环情况……”
　　“……情况汇报：八环后续四环……情况汇报：四环后续一环……”
　　念到这里，王忽然让录音停了下来：“怎么会跳过那么多环？！”
　　没人能回答他，他似乎也不在等回答，让录音继续播了下去：“……一环情况：荷叶馆大面积坍塌。恕以主观意见：遭恶意损毁，或馆主淅蔚主动毁坏，恕以个人倾向认为是恶意损毁。处理建议：联系淅蔚查证，或延后待查。完毕。”
　　听到这里王又让录音停了，自己澄清道：“荷叶馆确实不是我损毁的！”
　　修篁茫然地凝视着他，显然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笠光可能知道，但一定并不非　常（炫…网）清楚。王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脸上，我忽然道：“青葵也觉得不是！”
　　王似乎就是在等这样一句话，他又说：“不知道他们把荷叶馆弄塌是为了什么……”
　　我又道：“后来我们遇到的那个人说，他们是为了引青葵过去查看！他说知道青葵一定会去看的！”
　　众人都望着我。
　　呃，这句话我当时说的时候给忽略了……
　　王让录音继续：“……情况汇报：恕以已至交界第一环。二环、三环、五环、六环、七环未经过，现返回重查。本次巡守第一次录入完毕。以下空白。”
　　录音又停了。我说：“下面还有！”
　　王冲我点了点头，“于是你们就去二环了？”
　　“嗯。”
　　青葵数日前的声音再度回响起来：“现开始本次巡守第二次情况录入。汇报录入者：恕以。情况汇报：二环疑似存在异常逗留者。恕以现前往二环。完毕。”
　　这就是最后的了。青葵说完这一段之后我们就去了二环，紧接着就遭遇了伏火会。直至出事，青葵没有来得及再录入任何信息了。
　　可是录音下面还有！不过这回传出的是一个平淡冷漠的声音：“……巡守情况录入长时间中断，自动判定为：以下空白。缓冲时段计时开始。缓冲时段计时结束。确认判定为：以下空白。”
　　王收起了石雕。
　　笠光却一时没回过神来，凝视着石雕原来所在的地方，脸色有些糟糕，失神地喃喃自语道：“……判定为……以下空白……？！”
　　“怎么了？”王敏锐地问。
　　笠光怔怔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王大概认为是笠光听见这样的结局有些难以接受，于是没有再继续问，但是我却觉得没有那么单纯，虽然听到那样的结束语我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不过……我也没去问。
　　“尘，后来你们在交界的时候，青葵真的使用了现世的谶灵术吗？”王转向我，“笠光的转述听起来像。”
　　我回答说：“可能吧，那个人当时说的就是‘谶灵’这个词。”
　　笠光忽然□来：“可是青葵是怎么学会谶灵术的——”他环顾着大家。
　　“她那不叫学会。”王摇了摇头，神情是感慨，也是惋惜。“青葵只是很机敏……大概在对方一开始使用的时候就明白了谶灵的规则，于是只好采取她理解范围内唯一的方法抵抗……青葵过往对咒文、触发词之类的东西很有天赋，这些驾驭起来跟谶灵术有一些相似之处……但谶灵是现世的力量，她根本没有使用的许可，强行使用的结果就是被严重灼伤，体内任何有气息流转的部位都不能幸免。”王没有望着任何人，“青葵当时的所作听上去……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生还。”
　　
　　　　　　　　　　　　　　　　　　将碎
　　光葵二十年。一月四日。
　　现世。
　　
　　一大早，安聆墨被手机的震动吵醒。
　　手机不知道在哪儿一通乱震。它的确是在床上，但是被睡觉不老实的聆墨具体弄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聆墨自己也不清楚。聆墨赖着不肯起床，还把自己往被子里卷了卷，这就是她对闹铃的正常反应……
　　可是——不对呀，今天不是星期三吗？那我现在不是在学校宿舍吗？学校早上会播叫醒音乐，我从来没定过这个时候的闹钟呀！那是有人打电话了？
　　聆墨不情不愿地眯着眼睛到处摸索，天刚蒙蒙亮，光线还很暗呢。聆墨被从梦乡中强拽出来，一点接电话的积极性都没有。迷迷糊糊地不小心把胳膊肘伸到了被窝外……哟！冷！
　　聆墨连忙缩回来，忘了现在是冬天了！虽然宿舍里关着门，但刺骨的寒风还是倔强地从各处小缝中钻了进来。她小心不要把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伸出被窝，一边向着震动传来的方向找去。
　　……好像被踢到床脚了。聆墨干脆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从里面伸过手去……手机不屈不挠地催促着她，聆墨被频率很高的震动弄得心生紧张，只得加快自己蜗牛般的动作。床板在身下嘎吱大响。
　　哎，别把谁吵醒了……聆墨脑子里的念头刚转过，一个舍友就发出了含混的叫声：“……聆墨！你要半夜拆床吗！……”
　　唉呀！
　　她们宿舍的格局是一室四人，上床下桌，每两张床连在一起，半夜里即使是一个人在翻身，另一个人的床板也会跟着摇动。聆墨听出对方就是那个床跟自己连在一起的舍友，被手机吵醒又被舍友说，虽然是玩笑的口吻，聆墨一肚子火不能发，还得耐着性子道歉：“不好意思！我电话响了但是找不到了，不好意思！”
　　话刚说完，聆墨够着手机了。结果震动恰恰在这个时候停了。
　　聆墨像乌龟一样趴在床上把头露出被窝，真崩溃……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新鲜空气。
　　还好，宿舍中的其他两个室友还没什么动静。
　　——可恶，我昨晚为什么会忘记关机！！
　　……可是——不对，我明明关机了的！我不是不小心把手机摔到床下去了吗，捡起来发现没坏我就关机了啊！
　　既然这样……那就是……
　　聆墨拎着手机吊链把手机拖到面前，摁亮。
　　一个未接电话。来电显示：谭序。
　　聆墨哀怨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是这样，她知道边协有各种变态的本事，其中之一包括能拨通一部已经关机了的手机！
　　现在时间是六点二十五，还有五分钟就打起床铃了呀。好吧，那边协这一次还不算太过分。
　　聆墨盯着“谭序”二字考虑着要不要给他打回去，犹豫了片刻还是先发了条短信过去问他有什么事，顺便抱怨他害她吵醒了舍友！虽然只是少睡了五分钟，但吵醒了就是吵醒了呀！况且作为一个临近期末统考的初三学生，聆墨觉得少睡一分钟都是个损失！
　　虽是不乐意，但聆墨还是决定穿衣服起床。她把手机塞到衣袋里，端着洗漱用品走向公共卫生间，出了宿舍门还没走几步，手机又开始震动。聆墨只好就地把脸盆放在地上，接起谭序的电话：“喂？谭组长！”
　　聆墨起初跟随青葵称谭序“谭先生”，成为特邀组员之后渐渐改了口，不过还是与一般的组员的称呼有点小差别，聆墨喊时会加上谭序的姓氏。
　　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聆墨连忙收敛，撇下脸盆躲到楼梯间里。她们初三学生住在宿舍楼的最顶层，在这儿的楼梯间打电话也不怎么方便，总是有回声，不过也只能在这儿了。
　　“聆墨！对不起，吵醒你们了，不过你现在有空见我一面吗？我在特饮店！”
　　“我的天，我在七点钟之前还得去趟操场，我们晨练缺勤会被批诶！”聆墨压低声音叫，他们现在已经很熟了，熟到聆墨会像其他组员一样用这种假装气急败坏的语气对谭序大吼。
　　——组长老大你发什么疯啊！
　　“就这点事吗？没问题，我帮你销案，保证你不耽误第一节课，你来一下，电话里讲不清楚，我有事找你啊！”
　　“好好好，你等我刷个牙！”聆墨嘟哝，“刷完就到！我先挂了噢？”
　　幸亏你还没有说不准刷牙！聆墨把手机塞回到口袋里，一溜小跑，端起地上的盆，又小跑进了卫生间，聆墨相信谭序说到就能做到，他答应的事尽可以放心。
　　你保证不耽误第一节课但没保证不耽误我吃早餐……如果我发现你打算让我饿一个早上，我就……
　　聆墨稀里哗啦地飞快刷牙，牙膏泡沫流了一手。什么销案啊！说得我好像作案的犯人一样！不过不用晨练还不错，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比起晨练，我倒更担心不知你等会儿会给我出什么难题……
　　
　　从洗漱到到达特饮店之前的一刹那，聆墨脑子里都是一些不成形的乱哄哄的念头。
　　她推开玻璃门，从清冷的冬日街头钻进了温暖的饮品店内。特饮店内根据季节用暖色调布置，看上去赏心悦目，一踏进店内就会觉得心情忽然好起来。店铺通宵营业，此时坐在店里的客人也不知是从昨晚就坐到现在还是一大早就过来的。聆墨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同店员打了个招呼，驾轻就熟地来到包间门前，举起手，打算用力敲下去。
　　没敲中。
　　门随着聆墨的动作后退，谭序出现在门后，聆墨差点敲在他身上。
　　“你一直站在门旁边啊？”聆墨吓了一跳。
　　“来啦？”
　　谭序与聆墨各说各话，都没理会对方权当问候的问题。聆墨钻进门内，看见桌子上堆得像是办公桌一样，甚至还有台笔记本电脑在正中央发着亮光，看上去谭序像是在这里工作通宵，一夜未眠。
　　“聆墨你先坐！”谭序在门边对聆墨喊。
　　聆墨走到座位旁边一看才发现就连座位上也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夹、笔、尺子和电线，她有点无语地回身望了一眼谭序，见他没注意自己，只好自己粗粗地把一个座位收拾了一下，这才勉强坐了下去。
　　好硌！聆墨弹了起来，“这个长相奇　怪；书；网的遥控器是从哪冒出来的？！”
　　谭序根本没听见聆墨的低声抱怨，“聆墨！喝咖啡好不好？”
　　“不好！空腹喝咖啡有害健康！”聆墨不由得大叫，其实她不太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害健康，总之就觉得一大早没睡醒就喝咖啡怪怪的啦！
　　“那就豆浆！——我要咖啡——谢谢！”谭序站在门外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说完之后转回来快步走到桌旁开始整（www。3uww。com）理东西，三下五除二后桌面已经整整齐齐，椅子上干干净净。有本事搞乱也要有本事飞快地收拾干净……收拾完，谭序又跑到门边徒手端回来两杯饮料，很快地冲回来往桌上一顿，“好烫！差点洒了……”
　　聆墨一阵眼花缭乱。
　　“谭组长，你到底找我要说什么事……”聆墨都没有问问题的底气了。
　　“哦，就是，又有一个人被狗咬了，这次是个普通人——”
　　有人被狗咬了，你怎么却这么兴奋？还是说我误会了？“又是上次咬了凉姐的那狗吗？”
　　“对，没错，但是那狗已经被伤者的同伴打死了，狗的尸体现在在边协手上！”
　　“那被咬的那个人呢？”聆墨知道辞凉上回被咬之后有多严重。
　　谭序说：“暂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我们及时把他接到灰桐生研所了。”
　　聆墨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他可是个平常人啊！”就这样把人家硬拉到生研所，没问题吗？！
　　“没事没事，这种小混乱我们见得多了，很容易就能摆平的。”谭序知道聆墨在担心什么，很快说道。
　　“哦……”聆墨把谭序推给她的豆浆摆好，真的很烫，她不敢喝。
　　“聆墨你最近有见青葵先生吗？”谭序这才切入正题，“我们这边联系不上她，很久了，从一号那天开始就这样了，起初我还觉得可能她工作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但是两天三天都联系不到……我想知道你能不能联系上。”
　　忽听提及青葵，聆墨的情绪一时间如坠谷底，谭序敏锐地注意到这种变化，心底不由得涌起了一丝丝不祥。
　　“若你们联系不到……我也联系不到。”聆墨还是很快回答。
　　谭序望着她道：“她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她有可能被耽搁的事之类的？她那时只跟我说大约有九天的时间她要忙着她们那边的一个节日——”
　　聆墨打断他：“葵姐也只跟我这样说。”
　　谭序觉得聆墨不是在故意隐瞒。“但是，她到现在还没出现，最后一次看见她，是……我们上次在印川的时候，你说在十字路口看见她，你确定那是她吗？”
　　聆墨注视着谭序，“我对你说过无数次了，我觉得很可能，但是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谭序有片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依然滚烫的咖啡。
　　“我都不知道徐老师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治好那个被咬伤的人——如果这次联系不上青葵先生——她这个月的合约还没有签……”谭序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聆墨突然望着桌子道：“葵姐可能签不了了。”
　　谭序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葵姐可能签不了合约了。”
　　谭序没想到聆墨会这么直接，“为什么？！”
　　聆墨强忍泪水，双手伸到脖子后面摸索着解开一直戴在身上的挂坠，将它递到谭序面前。谭序伸手接过，细细打量。
　　那个青葵赠给聆墨的蛇形圆环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缝，拿着虽然还是感觉很结实，但看上去已是是一副行将碎裂的样子。
　　谭序打量着挂坠大惊，不知他看见什么聆墨看不见的光景，他用眼神问聆墨：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葵姐给我的信物……它原来好好的，但是元旦那天……那天突然就裂成了这样……”聆墨几乎说不出声音，“这是葵姐用法力做成的，不会轻易坏的……我能感觉到……感觉到……葵姐、葵姐在那边可能、可能已经出事了。我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不知道是不是……”聆墨试图说完但最终还是放弃，把挂坠从谭序手上拿了回去。挂坠将碎，聆墨动作小心。
　　谭序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他心中的疑虑，已被自己和聆墨反复证实……青葵一直在对他预言自己有可能出事，次数多得让谭序习以为常，不料她的话并非戏言，最终真的应验……
　　
　　一月四日，青葵与边协的签约合作正式宣告中止。
　　
　　　　　　　　　　　　　　　　　　等待
　　下界。
　　寒冰室。
　　
　　某一次睡醒时，我发现只有笠光一个坐在寒冰石最远的一个角落里，穿着一件跟墙壁颜色很接近的衣服，面朝着我，背靠墙在发呆。不小心就会没注意到他。发现是他时我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些紧张，但很快我就想起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怎么样？”他注意到我的动静，很快走了过来，“刚才我和修篁给你检查过了，觉得你好很多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像没事了一样。”
　　“啊。没有这种好像。你还没好彻底，不要想乱动。”他的语气略略有些严厉，但眼神却很温和。他是……故意用那种语气的。我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他又说：“不过你这里可以先解禁了，你愿意吗，还是你暂时不想受到打扰？”
　　我叫起来：“啊呀，当然愿意了！”
　　笠光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那好吧，不过还是不能完全随意出入，有人想见你的话我们会先来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见对方还是进不来的。”
　　“嗯！”我犹豫了一下，“大渡导，我可不可以去看一下青葵？”
　　笠光明显迟疑了，看了我好半天。
　　“嗯……她还是没有意识，不会知道你去了的，你去也……”
　　“不是，我就是想看一下她……我就看一看！”我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抓住了笠光的衣摆，抬起了身子，直到他上前来托住我的肩膀和头把我平放回去，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但是……我不知道思仲许不许，他半个小时之前才勉强压住了青葵体内的邪术，青葵现在情况还是没稳定，她太虚弱了，一直依赖淅蔚一刻不停的法术支持……”笠光低低地说，“要不……我去问一下思仲？”
　　我用力点头，笠光迟疑了一会儿站起来，望着我又迟疑了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笠光才回来，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直到走到我身边才迎上我的目光：“思仲有要求。他答应是答应，但是只能让你在远处看一下子，你不能说话，也不能干扰到淅蔚……不然会……弄死青葵……”
　　“我知道了！”我严肃地说。
　　“青葵现在经不得一点惊动……还有，”笠光又道，显然是他自己的补充。“阿尘，对思仲留点神，小心他，这段时间凡是遇见跟青葵有关的事，跟他都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他心里现在没有道理，只有青葵。哎，你没见过，他发起疯来真挺吓人的……”
　　“噢！”
　　——笠光也会觉得别人挺吓人吗？这世界……
　　他扶我坐起来，然后又让我把我身上盖的几件衣服随便拿一件穿上。我看了看，“这些衣服都不是我的呀……”
　　“我知道。”他很干脆地说，“因为都是我的。”
　　我哑了片刻，他见我反应迟钝，随手抓起一件白衣就披在我身上，让我把袖子穿好，然后又对我说：“你最好还是别急着走动了……我背你去好不好？”
　　我被他吓到一小会儿没有反应，估计他以为我是默认，一边指挥着我配合他，一边把我背了起来。我紧张地趴在他背上，抱住他动都不敢动。结果他侧过脸来：“阿尘，干嘛那么紧张，放心，我以前也经常这么背青葵的，不会把你摔下来！”
　　我根本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话！
　　笠光又反复叮嘱：“阿尘，在隔壁一定不要惊扰淅蔚，也一定不要惹到思仲……”直到他放心了，这才放轻脚步，带我穿墙而过。
　　一到隔壁就见思仲站在我们身边，严肃地朝我做了个“安静”的动作，我急忙点头。
　　这个房间不大，但是那块发着冰蓝色光芒的寒冰石很大，几乎占了室内的三分之一，像是直接从墙角处生长出来的巨大扇形蓝色水晶。石台的对角的那个墙角处有另一块小小的冰蓝色石头，中间凹陷，似乎有个小孔，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过来那是一个泉眼，凹陷的部分里盛满了清澈的泉水。
　　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盘腿坐在寒冰石上的王的背影，以及被石头映成蓝色的被子的一部分。
　　思仲没有表情地指了指，示意笠光走那个方向。
　　笠光背好我，无声地走了过去。
　　
　　好几天后，我终于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