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离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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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镜不是文具盒，不能随意被弄坏，唐时生急忙道：“许凉，别闹了，还给我！”说着，唐时生想上前去拿。
　　许凉高高举起眼镜，一手从衣兜里摸出十块钱放在桌子上，他将双腿往前桌伸直，大大咧咧的倚靠在椅背上：“书呆女，我中午没吃饭，现在饿了，你去给我买面包牛奶，我就把眼镜还给你。”
　　唐时生看着他真是讨厌极了，也不想与他多做争辩，拿起钱就往小卖铺跑去。
　　唐时生刚走，后排桌的一个男生就用胳膊撞了撞许凉：“许凉，你中午没吃饭骗谁呢，你又在欺负人家，这书呆女成天眼里只有书，你眼光果真是高！”
　　唐时生痛惜了教训，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她去配了隐形眼镜，她认为自己从来都没这样讨厌过一个人，也就是这件事后，许凉再也没见唐时生戴过眼镜。
　　十二月中旬，同学之间开始流行送贺卡，代表友情的，象征爱情的，收的卡片多少代表着自己在同学之间的受欢迎程度。唐时生既没送的对象，也没从别人那里收到过，而是成天沉浸于学习中，练习题攻下一摞又一沓，完全没有空闲时间思考这些，倒是许凉收到了来自许多女生送的卡片。
　　“我都说不让他们送了，家里都堆了一大摞，放不下啦！”王茗燕在一旁和几个女生有意无意的瞎聊，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唐时生。
　　唐时生埋着头背单词，这些都不重要。
　　许凉趁唐时生不在时，偷偷翻了她的课桌，确定了的确没人送过她贺卡。许凉顿时觉得荒谬，不知道唐时生是怎么过的，作为一个女生，居然连个送卡片的朋友都没有，他开始怀疑唐时生的人缘究竟差到了什么地步。
　　连着几天的小雨，唐时生在里面套了件毛衣，又在外面穿了一件加厚棉衣，本来挺合身的一套的衣服，最后却臃肿得不像样。
　　许凉见她这身行装，竟瞧出一点可爱，不由的好笑，他一巴掌拍在唐时生背上：“你最近吃了什么长成这熊样。”
　　唐时生默默受了他这不分轻重的一巴掌，目光被自己课桌上的一张卡片吸引住了。唐时生有些疑惑，拿起卡片仔细看了看，卡片上面印着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外国人正在投篮的图案，也不知道谁送的。按理说，她没有朋友，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送她，或许是别人送给许凉的，只是不小心错放在自己位置上。
　　正当她准备将卡片往许凉桌上移的时候，头顶上方就传来了声音，急促而清亮。
　　“唐时生，你别误会阿，我是见没人送你才施舍给你的，你千万别乱想。”
　　唐时生花了两秒反应过来，将卡片翻转开，又合上，开口道：“哦，谢谢。”
　　说完，唐时生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课桌书堆中摆着一面小方镜，是上英语课练习口型用的，她从镜子里看见许凉正注视着她，脸颊泛红，微微喘息着。
　　每个班级里都有一个长得不好看，却偏偏被男生们恶意称为“班花”的人。
　　差生丑女的“班花”，总是少不了男生们的背后谈论，或是当面诋毁。刘雯雯在班上是个“病毒体”，班上的男生们是避之唯恐不及，后来这股风蔓延到了整个年级，若是谁不小心碰到她，保准有围观者嘻嘻哈哈带头起哄，而碰到刘雯雯的人，恨不得马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进行全身消毒。
　　论相貌，刘雯雯是比其她女生差了一截，她长得干巴巴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头发是天生的毛躁，无法像其她女生一样剪各式各样的刘海，她用一根黑色皮筋绑住了她的青春。
　　一位男生曾当着全班的面形容刘雯雯的长相，丑得像只母猩猩。这话招来很多外班甚至各年级的人，慕名而来一睹“班花芳容”，而刘雯雯则是不敢吭声，怕引来更多的嘲笑。起初她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当别人叫她母猩猩时，她羞恼的反驳过，可立马被人扔了带汤的泡面盒，从那以后她就不敢说了。
　　夏天的清晨来得快，六点过一刻天边就有了微亮，万物寂静。刘雯雯到教室时，还空无一人，她也没打开电灯，直接趴在桌子上补上十分钟的觉。为了尽量避开人群高峰期，她总是最早到学校，最后离开，这方法虽倦，可倒是让她免去了不少的评头论足。
　　醒来时教室里已经稀稀疏疏坐了几个人，一个高瘦的身影从她身边走过，不小心将桌上的一本书碰掉在了地上，刘雯雯不知所措的僵直了身体。
　　许凉转过身弯腰从地上将书本捡起，抖了抖灰，规规矩矩的放在原处，他不好意思的对胡雯雯笑道：“不小心碰掉了，对不住！”
　　刘雯雯那张蜡黄的脸红了个透，她小心翼翼的将视线停留在对方衣摆处，说话跟蚊子哼似的：“没。。。。。。没关系的。”
　　等确定人走了，刘雯雯才抬起头，放心的盯着许凉的背影看。
　　许凉在座位上左等右看，等唐时生踏进教室那一刻，他立马佯装认真看书。清清嗓子刻意将书拿低了些，书只遮住下半边脸，抬眼道：“哟书呆女，你来得真早。”
　　唐时生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所以压根不用眼睛看，心里依旧不受任何干扰的默背单词。
　　四月一日的愚人节对唐时生来说就是普通的学习日，她自我断绝了外界的愚弄嬉闹。
　　对刘雯雯来说是受煎熬日，她几乎是上课也没抬头，翻开的课本被泪水浸湿了好几页，刚才有人将她与同桌的桌子用透明胶绑在了一起，她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制止。一群人围着看热闹，直到她同桌回来，见到了这种状况，恰好有人戏称同手同脚，她的同桌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嘴里冒出一句脏话：“谁他妈要跟这母猩猩同手同脚！”
　　随后恼羞成怒的将桌子踢翻了。
　　大家见真生气，也就散了，但还是有人笑弯了腰还止不住的拍掌。
　　在苦闷枯燥的学习中难得有一次玩乐，所以谁也没有到此为止的心思，都想趁此放松放松以缓解高考带来的压力。男生们认为既然是个愚弄人的节日，那么放开点玩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们把门半遮掩着，将一盆凉水放在上面，等着刘雯雯推门而入的那一刻。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法，只是玩的对象不同。男生们都屏息着等着待会儿那出好戏，其中包括许凉，而女生们图个好玩也挺期待。
　　唐时生手里拿着一套卷子从教师办公室出来，她刚才去请教了一道困惑了她大半天的练习题，经老师一提点，顿时豁然开朗了。
　　走到教室门边碰见刘雯雯，两人都准备进去，刘雯雯见人来便主动退到旁边，让唐时生先走。唐时生一边回想着刚刚老师的解题思路，一边推开教室的门。
　　“哗”的一声，一盆水从天而降，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唐时生愣在原地。身后的刘雯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唐时生不明所以的环视了四周，整个教室都安静了，许凉在看见中招的人是唐时生后也傻了眼。
　　唐时生抬手抹了一把脸，低头眨了眨眼睛，水光交融，她看见心底深处蹲着一个男生，背影遥远而温柔。
　　唐时生没吭声，也没看谁直接向厕所方向走去。教室里有人发了声，随后就跟着炸开了锅。许凉猛的站起身，扯出课桌里的外套，立马追出了教室。他在厕所外面等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见到唐时生出来，他立马递了上去：“把这个穿上。”
　　唐时生沉默的盯着他，眼睛里毫无掩饰的厌恶，随后避开他向前走。
　　许凉快步上前堵住去向：“又不是我放上去的，你跟我生什么气？”
　　唐时生不想多做争辩，转身就往反方向走去，留下站在原地的许凉紧紧的抓着外套。
　　回到教室，刘雯雯隐约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心里起了愧疚，觉得本该是自己该受那一盆水的，同时她又有点小庆幸不是自己。
　　见唐时生回来，她再三在心里打气后才走到唐时生身边，盯着对方明显被打湿的衣服，忐忑的说：“唐时生，这样。。。。。。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我有多带一件衣服，如果你。。。。。。你不介意的话。”
　　见刘雯雯怯生生的站在自己身边，唐时生茫然的抬起头：“阿？”
　　这意味不明的回答让刘雯雯更加紧张了几分，她很少与班上的同学说话，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没有恶意，所以她连忙拍了拍衣服紧张的说道：“才洗过不脏的。”
　　这回唐时生的脑神经被触醒了，时光仿佛牵拉着她向许多年前倒流。
　　唐时生从刘雯雯手中接过衣服，回答道：“那谢谢你，我会洗干净明天给你带来。”
　　吴世芬知道唐时生的成绩，所以把话说得很明白，只能在Z大和H大之间选一个。两所大学除了都是重本之外，还有另一个共同点，离家近，坐火车不过半天的时间。唐时生摸透自己的底，按照平时模拟考试的分数，考上这两个大学的问题不大。
　　大学是好大学，但唐时生心里却不是那么愿意听从吴世芬的安排，她想走远一点，到吴世芬管不了的地方。

　　☆、第八章　自然醒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今年的这天也没能免去雨水的问候，唐时生跟着全家一同回乡下扫墓，手上撑伞，脚下打滑。
　　坟前集聚了唐家几代人，上至八十岁姥爷，下至两三岁侄儿。三姑六婶牵出自己孩子，围着唐时生说道，一看就是块大学生的料，顺便顺手拍打自家孩子的脑袋瓜，让她们学着点。
　　唐时生看着那些孩子一脸不耐烦，也不知道怎么回话，眨眼看见站在一旁的不做声唐元珍。唐元珍比唐时生小三岁，是唐时生二舅的女儿，两人小的时候关系很好，唐元珍到唐时生家里来玩，两人睡一张床，用一个碗，穿一样的睡衣，但越长大，关系就越生疏了，如同现在。
　　“元珍。”隔着几米距离，唐时生面带微笑，招了招手。
　　唐元珍也跟着笑，笑完之后却是原地不动，只有疏离的问候：“二姐，你来了。”
　　唐时生做了一个梦，梦回百转自然醒，醒来之时自己已经坐在考场里，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笔纸相互摩擦的声音。
　　高考结束后，在班长的带领下全班同学组织了毕业晚会。唐时生本不打算参加，她与班上同学不熟，有些人连话都没说过，甚至还叫不出名字，毕业晚会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碍于班长的热情与阻拦，她最终还是没能走掉。
　　毕竟是三年的同窗之情，女生们谈情，男生们谈义，就算无情也尚有义在。随着一首《送别》歌，一阵一阵的痛哭声盖过了歌声，谁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仿佛教室里成堆的练习题都被折成纸飞机，带着三年的光阴横跨过整个校园，穿过走廊与操场，却飞不到谁的怀里。
　　唐时生一直待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大家感伤离别，自己不知道干什么。有了上次借衣服之缘，刘雯雯也待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挨着唐时生身边坐着。
　　身旁传来响动，唐时生转过头，看见刘雯雯在低头擦眼睛，十分不解，全班却该高兴解脱的人却在感怀。
　　王茗燕走到唐时生另一边坐下，唐时生依旧是一副对她熟视无睹的模样，光是这一点就让她无比生气，论家世论长相论身材她哪点不比唐时生好上千倍万倍？
　　她凑到唐时生耳边，轻声说道，带着一丝洋洋得意：“我要去北京了。”
　　嘈杂的包厢内，唐时生微微偏过头：“恩？”
　　王茗燕整个上身的重量都陷入沙发内，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仿佛她要去的地方就在那里：“我爸爸已经和北京那边的大学打点好了，北京和陆庭贤都是我的梦想，我很快就会去实现它们。”
　　唐时生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交错，分开再交错。
　　王茗燕突然弯下腰，将整张脸凑到唐时生视线下，五彩斑斓的灯光将表情衬得诡异：“你不会忘了吧，忘了最好，反正他也不会记得你。”
　　说完，王茗燕没做任何停留，唐时生和刘雯雯都让她感到厌恶，更何况两人还凑一堆了。
　　许凉瞧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人，他端着一杯橙汁向那走去，递给唐时生。
　　唐时生伸手接的瞬间，许凉微微后退了半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期待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唐时生的手保持悬空姿势，眼睛盯着那杯饮料，思索了片刻后缓缓摇头：“暂时没有。”
　　“可我有话说。”许凉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即立马又笑了起来，微微弯腰将橙汁递到她手中：“敬我三年的同桌，万事得偿所愿。”
　　“谢谢。”
　　唐时生转过头，发现刘雯雯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挪开了。
　　唐时生双手握着玻璃杯，饮料是冰镇过的，喝着凉快拿着也能降温。许凉侧过身挨着唐时生旁边坐下，靠在背椅在闭上了眼睛，问道：“你怎么不和大家去玩？”
　　“我和她们不熟，你知道的。”唐时生平静而小声的回答道。
　　片刻后，许凉挺直了背，正经的开口：“待会儿我送你回家。”
　　唐时生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我自己搭公交回去。”
　　不说不愿意和许凉有任何瓜葛，光是想想吴世芬看见自己回家身旁还站着个男生时的表情，唐时生都觉得既可怕又难于解释。
　　“那我送你去公交站台。”许凉依旧不依不饶的回道。
　　唐时生默默注视着杯中不断冒起的气泡，不禁失神。
　　走到公交站台不过五分钟时间，许凉强忍着怨气对前面急步前行的身影吼道：“唐时生，你能不能走慢点？！”
　　“晚了赶不上车。”
　　许凉气急败坏的拦住对方：“也不差这几分钟！”
　　从远处看，站台上只有凄凉的唐时生与许凉两个人。许凉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唐时生，开口道：“书呆女，我们以后没机会同桌了。”
　　唐时生探头望向马路远方：“恩。”
　　许凉一手拍在唐时生头上：“你这没心没肺的！”
　　唐时生没留意，一不小心就被拍了个踉跄，待她站直了身体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许凉，这三年我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和你同桌。”
　　说完，许凉领会片刻后就楞住了，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了。
　　唐时生望着远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声音轻柔，风一吹就散：“一点都不像他。”
　　“什么？”许凉问道。
　　唐时生微眯着眼睛，隔得太远，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公交车轮廓正缓缓靠近，转过脸看向许凉，认真的说道：“你总是不经我同意，折腾我的东西，我没吭声不代表我默许你的行为。”唐时生顿了顿，接着说：“不管你是出自何意，好意坏意都不重要，你管不住你的手脚是一回事，我心疼我的东西又是另一回事，互不相干。但是，我只希望以后身边不要出现类似的人，我受不起。”
　　许凉听得一脸懵懂，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思维运转起来，唐时生像是误解了他的心意，明了后立即解释道：“我没有恶意，那些都是玩笑……”
　　话毕，两人都沉默了。同时，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下，车门缓缓打开，唐时生一脚踏上阶梯，随之叹了口气，她扭过头问：“你们捉弄刘雯雯也是没有恶意的玩笑？”
　　不给许凉回答的机会，公交车已经绝尘而去。唐时生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坐过站了，她下车确定了一下方向，随后缓缓步行往家走去。
　　高中生涯彻底结束后，唐时生一直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等成绩，百般无聊的在茶几下摸出一副扑克牌，一个人玩起了纸牌叠塔。她是会玩牌的，牌技还是姐姐唐时军亲手教出来的，通常吴世芬不在家的时候，唐时军拉着她与唐嵘，三人刚好能凑齐一局。
　　唐时生屏住气小心翼翼的准备架叠塔尖，唐时军叼着牙刷，睡眼惺忪的从洗手间走出来。
　　唐时军含糊不清的问道：“时生，爸妈呢？”
　　“爸爸与人约好到山里写生去了，妈妈出差了，这几天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唐时生一分心，刚才花的力气在一秒内全倒了，她一边把牌聚拢一边好声好气的回道。
　　“哦，别玩牌了，去把午饭做了。”
　　唐时生与唐时军很少有两人单独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两人面对面坐着，唐时军正打算开口感慨几分，不巧门铃响了，两人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唐时军朝唐时生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快去开门。唐时生磨磨蹭蹭的放下碗筷，一碗饭都还没嚼出滋味。
　　唐时军正想着是谁在这时候串门，只见唐时生已经踱步回来，抬手将一封邮件放在饭桌上。
　　“哟，这是什么？”说着，唐时军已经伸手好奇的打开。看见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脸上挂起了笑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后，确定自己没眼花之后，唐时军就跟变脸大师似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唐时生，你这是反了？为什么不是妈给你选的大学？！”
　　“后来我自己去改了志愿，姐，先吃饭吧。”唐时生默默扒着饭。
　　“阿？你是不是疯了！”
　　唐时生不出意外的挨了一顿打，鸡毛掸子带着愤怒的力道落在身上，发出碜人的声音，唐时生一声不吭的跪在地板上，不求饶不认错，这种沉默几乎快让吴世芬气破了肺，她认为打得还轻了，如果不是唐嵘拦着，她非打断唐时生的手不可。
　　在吴世芬眼里，不管唐时生长多大，多有主见，都该听她的话服她的管，而如今的通知书无疑是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此刻猜不透女儿心思的她顿时闷得心慌。
　　晚上，唐时军拿着膏药走进房间，将药放在书桌上，转身走到床边。唐时生正背对着她蜷缩着。唐时军俯下身半跪在床边，伸手掀开衣服露出背部，她问道：“疼不疼阿？”
　　唐时生翻转过身抬起头：“姐，其实我挺高兴的。”

　　☆、第九章　新生报到

　　唐时生整理了一下午的东西，最后还是没收满行李箱，她用得着的东西并不多。去大学那天，全家人只有唐嵘去火车站送她。
　　站台上挤满了人，大多是去外地打工的中年人。唐嵘站在唐时生身边，目光随着轨道延伸到远方，他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三年前唐时军上大学时。
　　“一个人在外地害不害怕？”唐嵘问道。
　　唐时生也跟着看列车驶来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我现在不知道，爸爸。”
　　唐嵘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言语温和：“有问题打电话回家。”
　　“恩。”
　　唐嵘环视了一遍四周，发现也有类似唐时生这种年纪的女生在候车，应该也是去大学报到的，不同的是，她们身边簇拥着好多送行的人，各个叮三嘱四，生怕有什么证件没带齐。
　　唐嵘看着唐时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别跟你妈怄气，她是为了你好。”
　　唐时生没有回答，低头检查自己的行李，她没有怄气却是心有愧疚，她辜负了吴世芬的期盼，短时间内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母亲。
　　列车的鸣笛声从远方传来，拉回了所有离别送行的人的思绪。唐时生向唐嵘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人海尽头，心里没带丝毫牵挂，人各有命，顺其自然。
　　唐时生坐了一夜一天的火车，听了一天一夜的嗑瓜子声，下站后，耳边还久久盘旋着咔嚓音。
　　九月份的天气闷热得让人无法静下心来，新生报到的流程繁琐，唐时生弯着腰在一张桌子上填资料单，手心里全是汗。
　　桌旁坐着的女生看着她满脸绯红，善意的递过一张纸巾，开口说道：“不急，慢慢填。”
　　唐时生说了声谢谢，没有减缓速度，反倒更加奋笔疾书的写完了剩下的单子，这里热得叫人不想再多呆一分钟。
　　走完所有新生报到的流程，宿管那里拿过钥匙，唐时生独自搬着行李上四楼。宿舍是六人间的，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没人居住，但桌子上已然布满了灰尘。有两个床位已经铺好。
　　唐时生也没多大讲究，找了一个顺手的下铺，用抹布擦掉灰尘就开始铺床，又顺便将寝室潦草的打扫了一番。
　　整理完毕后，唐时生下楼去小卖部买洗漱用品，过道上包括楼梯间到处堆满了垃圾，男女音高嘈杂。
　　大学和想象中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路上，唐时生摸索着给唐嵘打个电话报声平安。手机是因她独自在外而买的，还不太会用，以前读高中时，手机算是个稀奇货，班上也就仅仅只有王茗燕有。
　　打完电话，唐时生的目光停留在一对正在起争执的父女身上。她并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无奈那女生吵闹的声音着实太大，不止是她，还引得许多学生频频驻足观望。
　　女生穿着印有叮当猫的白色体恤，黑发齐耳，表情不快的站在树荫底下，对着旁边的中年男人嚷道：“这里就我一个人，你的工作就比我重要吗？！”
　　中年男子围着女生，低声劝道：“我必须得去谈一个很重要的生意，我明天过来来看你。”
　　“说不定你明天就看不见我了。”女生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中年男子气得扬起手，看见对方那张倔强的脸，眼中满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