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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争雄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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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姬道:“他还有得医治,不过也许医好之后比现在还要痛苦!大儿患上此症的人,有些是脑袋震荡过甚,有些却是受到极大的刺激而致!假如他属于后者,一旦恢复记忆,岂不更感痛苦!”
辛龙孙道:“这话大有道理,那么说到最后,教他毫无痛苦地死掉也是对的啦!”
凌玉姬翠眉轻蹙,道:“你们两位老是提到杀人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生性残酷嗜杀的人!唉,今日在乾元古寺大殿上那一场情景,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说到这里,美眸中已涌现出泪光。
祈辛两人都不知说什么话才好,隔了一阵,凌玉姬幽幽叹息一声,道:“今日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这滋味真难受,假如那法海禅师不是出家人,家中还有妻子儿女,杀死了他真不知怎么办?”
房中的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祈北海突然道:“以前我本来不相信小姐所说凡是揭开你面上丝巾的人立刻就死的话,但从今日之事看来,却不能不信了!”
辛龙孙接口道:“我也有此同感!尤其是那法海禅师乃是甘露寺派出来独当一面的人,武功定然相当高强,却也在眨眼之间便自倒毙,实在教人无法不信小姐的话!”
祈北海道:“玉姬小姐既然不肯示知不许窃看全貌的原因,可否惠告如何杀死那个和尚之法?”
辛龙孙接着道:“祈兄的话正是我心中的疑团,我们分明见到小姐你手不抬身不动,法海和尚就自行倒毙。而他尸身之上也没有一点伤痕……”
两个人瞪大眼睛,等那凌玉姬回答。凌玉姬转眼瞧瞧他们,忽又移开,黯然遭:“我本来一直以为你们到后面敲钟,所以来不及赶回来制止那法海禅师的行为,谁知你们都在外面偷看!这样说来,你们不能算是好人……”
她说到这里,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提高声音急促地道:“你们迫我杀人,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们啦!”
祈北海和辛龙孙都显得垂头丧气,又见她十分激动不安,只好悄然退出房外。
翌日,凌玉姬却命茶房去把他们叫到房中,一同商量下一站该如何走法,祈辛两人言炎之中可不敢再提起乾元古寺之事,当下商量定向嘉兴进发。
凌玉姬坚要由她付帐,赏银一给就是四两之多。祈辛两人在这数日来虽然见惯了她出手豪阔,但每一次见时仍不免为之惊讶震动。
三人走出店门外,正要上马,辛龙孙忽地沉声道:“那个小子在那边鬼鬼祟祟的不知有何打算?”
凌玉姬抬目望去,但见一个穿着旧长袍的青年男子站在大街对面转角之处。正是那个潦倒不堪的美少年。这刻他虽然不算齐整,但比起昨日污垢破烂的样子已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更令人觉得他丰神俊逸,宛如玉树临风。
她想了一想,道:“这人不似是低三下四出身的人,今日沦落到这等地步,实在可怜。
我很想设法子把他医好。”
祈北海怀疑地道:“你有把握医得好他么?”
辛龙孙道:“王姬小姐如果想试一试,不妨叫他一道走!”
祈北海听辛龙孙这等说法,连忙改变口风,道:“我早有此意,却怕玉姬小姐不愿意被此人阻滞了行程!”
凌玉姬道:“我们反正不是赶路,既然两位都同意共襄善举,等我自己去问一问他……”
她走过去,向那俊美男子柔声道:“请问你已经把名字想出来了没有?”
那美少年垂下目光,轻轻道:“我一直都没有去想过!”凌玉姬微微一怔,又问道:
“你可是知道我们住在此店?这么早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呢?”
这个落魄的美少年神倩一片萧索,似乎不大愿意跟她说话。对于她的问话,只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这一来凌玉姬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本是一片好心想替他医治健忘症,哪地知对方冷冷淡淡的,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我解嘲地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只好随你去吧广她转身横过街道,那个奇怪的年轻人突然间眼中发亮,痴痴地瞧住她的背影。
凌玉姬等三人上马向东面缓缓驰去,出东门走了数里来路,祈北海和辛龙孙一起哼哈作声,凌玉姬回头望去,只见他们已勒住跨下骏马。她再向后面瞧去,但见那个奇怪的年轻人站在数丈外的大路旁边。
祈辛两人不约而同地甩蹬下马,齐齐向那年轻人走去。凌玉姬远远望着,只见那年轻人虽然瞧见祈辛两人汹汹来势,但面上竟没有一丝畏惧之色,不过也不是从容应战的神态,而是一派漠然无动于衷的神情。这一下倒是大大出乎祈辛两人以及凌玉姬的意料之外。因此祈辛两人迫到那年轻人身前,却都没有出手攻击。
祈北海皱皱眉头,突然道:“喂,我们给你的银子呢?”那年轻人想了一想,谈谈道:
“都花掉啦!”
辛龙孙口中“啧啧”连声,大表惊讶道:“你的本领倒是不小,一百零三两银子在普通人已经是个小财主啦,你有什么本领一夜之间花光?我倒要请教一下!”
年轻人缓缓道:“昨天下午我吃了一碗面,又买了身上这件皮袍……”
祈北海不觉提高声音,道:“那样要不了半两银子,但你只换来这么多东西么?”他的声音本来十分洪亮,这一放大嗓子,连数文外的凌玉姬也听得一清二楚。
辛龙孙也忍不住骂道:“真是混帐东西,你以为日后还有这种发财机会?”这祈辛两人虽然是浪迹江潮的武林人物,一向视钱财如粪土,但像那年轻人这等花钱法子,当真是闻所未闻。是以不禁大为生气。
那年轻人一任他们光火责骂,面色丝毫不变,仍然是一片落寞萧索的神情。祈辛两人得不到任何反应,因此发作不出来,那辛龙孙鼻子中连连发出哼哼哈哈之声,祈北海却连骂数声“疯子”。
之后,辛龙孙突然又问道:“你跟着我们干吗?”那年轻人淡然道:“那我回转头就是……”辛龙孙登时大为冒火,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脆响一声,那年轻人跌倒在尘埃中。
却见他缓缓爬起身,不但毫无反抗之意,甚且没有一点温怒之色。
这种人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以折辛两人虽然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微征,一时难以决定是过去再给他几个嘴巴?抑是不再加以理会。
蹄声响处,凌玉姬已纵马驰到,道:“你们何必再折磨他?他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辛龙孙颔首道:“这一回我当真相信啦!”
凌王姬下马走到那年轻人跟前,道:“他们刚才还不相信你患上了健忘症,所以那样对付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那年轻人漠然地笑一下,道:“没有关系!”
凌玉姬道:“你虽是记不起从前的事,但现在的状况却像常人一般,这倒是很奇怪的现象!”
祈北海插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凌玉姬道:“试想他既然和常人一样,自是具有喜怒哀乐之情。可是他却没有一点火气,岂不奇怪?”
辛龙孙道:“也许他单单就是不会发怒。”
凌玉姬道:“我却觉得他不是不会发怒,而是对世事淡漠到了极点,所以懒得发怒!不信可以问问他自己!”
祈北海向那年轻人喂了一声,道:“你怎么说?”年轻人点点头,道:“这位姑娘说对了!”
辛龙孙当真不信,迫近去骄指如戟,指住他胸前紫宫穴冷冷道:“我的手指戳下去,你立刻就死,现在我且问你,是否连死也懒得怕?”
祈北海道:“你用的点穴手法,他哪里识得厉害?”
那年轻人苦笑一下,缓缓道:“实不相瞒,我有时也会提起劲,并非永远这个样子,不过现在却好像连死也懒得害怕,我晓得你所点的是人身十二大穴之一的紫宫穴,点中非死不可……”
他随口就说出属于奥秘武学的点穴法中一处死穴之名,这一下连凌王姬也瞪大眼睛,惊讶不已!
辛龙孙征了一下,怒道:“你这种阴阳怪气的人,我真想再给你几个大嘴巴!”
祈北海道:“这厮可不简单,竟然是武林中人,怪不得熬得住我们的拳打脚踢,并且显然功力相当深厚,要不然就算不死在我们手下,昨天也得冷死啦!”
凌玉姬温柔地道:“请问你怎会记得那穴道名称呢?”
他不经思索地应道:“我时常偷偷地走入乾元寺的藏经阁中看书,其中有些书是关于武功的,有一本叫做点穴秘诀,我看了之后不知不觉就记住啦!”
凌玉姬道:“原来如此,关于你失去记忆之症,我因自幼涉猪过医术,并懂得针炙之法,或者可以为你治愈,你跟我们一道去,到嘉兴以后再动手!”
祈辛两人听了都想出言阻止,谁知那年轻人已经道:“谢谢小姐这番美意,不过我却觉得此事不关重要,我还是回到乾元寺去……”
祈北海本来不赞成凌王姬为他医治之举,但一听到那厮竟敢不接受凌玉姬的好意,忽然大怒,厉声道:“你这厮简直不识抬举,当真想找死是也不是?”
辛龙孙冷冷地道:“你不跟我们走也不行,祈兄,把他架走如何?”
当下三人分别上马,辛龙孙摘下鞍边丝鞭,扬手一挥,丝鞭末梢缠绕住那年轻人的脖子,就当如牲口一般拉着进发。
凌玉姬本来想劝,后来见他非拉不走,便不言语。那辛龙孙和折北海两人轮流拉走,直到下午时分,他才肯自动跟着走。晚上他们便到达嘉兴。
四人入城后,凌玉姬首先替那落魄的年轻人购置了一批衣服,里外俱全,还有鞋袜等物。
祈北海和辛龙孙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内心中都妒嫉之极。却因那年轻人并非正常之人,是以不便发作。
投店之后,各据一房。晚饭后凌玉姬迫着那年轻人洗澡换衣。祈辛两人不但无法反对,还要替凌玉姬监视,硬要他换上新买的衣服,然后两人架住他一同走进凌玉姬的房间。凌玉姬抬目看时,只见那个没有名字的年轻人已换上一袭淡青色长袍,头脸全都梳洗过,显得唇红齿白,俊逸风流,当真是人间罕睹的芙少年。
祈北海抱怨道:“这厮太别扭啦,依我的性子早就把他挨个半死!”
辛龙孙这时竟和祈北海站在同一阵线,接口道:“兄弟也有同感!这厮被我们担着洗澡换衣之后,竟不肯到这边来,真教人伤透脑筋,最后只好硬架了来!”
凌玉姬啊了一声,不安地道:“我倒没有想到你不愿意到我房中,若是早点晓得,就不会让他们两位勉强你了!”
那年轻人轻轻叹口气,在角落的椅子坐下。
祈北海道:“关于这厮还有一件讨厌之事,那就是他连个名字都没有,太不方便了!”
辛龙孙眼珠一转,突然笑道:“这一点兄弟倒有办法,那便是我们替他暂时起一个好了!叫他做无名氏如何?”
凌玉姬大为赞成,道:“好极了,我们暂时叫他做无名氏……你自家可愿意么?”
那年轻人面上仍然一片淡漠萧索,似是对于人生一切事情都不感丝毫兴趣。这时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祈北海见那辛龙孙的主意大受凌玉姬赞美,甚感懊恼,连忙也动脑筋想别的主意。
辛龙孙扬扬得意,向那年轻人叫道:“无名氏,你到底是哪儿人?为何忽然记不起从前之事?”那无名氏应道:“我也不晓得……”
祈北海突然洪声道:“玉姬小姐不是说过要替他医治么?是否现在就动手?”
凌玉姬笑一下,道:“幸亏你提一提,不然我几乎忘掉此事……”祈北海登时也大为得意,却听凌玉姬又道:“哦刚才想了一想,关于医治之举,须俟数日之后方可着手。这几天等我观察一下,方敢对症下药!”
他们开始移转话题,谈了一些别的闲话。这时那无名氏靠在墙角,双目半瞑,似乎已经睡着。祈北海和辛龙孙两人一直暗暗对他注意,见他的的确确对一切都十分冷淡,从不看那凌玉姬一眼,因而渐感放心,都泛起这无名氏只是一件东西而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到了亥时,那析辛两人各自夸说自己的英雄事迹、谈兴正浓,凌玉姬忽然起身道:“对不起,现在已经夜深,我们明天再谈好么?”
祈北海浓眉一蹙,道:“目下才不过亥时,哪能说是夜深?再谈一会儿如何?”
辛龙孙接口道:“玉姬小姐每晚都撵我们离开,其实我们武林中人,浪迹天下,何须拘泥小节,只要尚有余兴,大可通宵剧谈,祈兄以为对也不对?”
祈北海道:“对。对,玉姬小姐虽是平生第一次踏入江湖,但在外边总不比家中那等拘礼,再说我们只要心中磊落光明,不须理会别人闲话。”
凌玉姬并不反驳,只是坚持道:“对不起,实在太晚了,明日再谈吧!”
辛祈两人毫无办法,只好起身告辞。顺便把木头人似的无名氏架回他的房间。
翌日早晨,祈北海和辛龙孙一齐出门。照例他们一出店门就分道扬镳,这一回却没有立刻分手,辛龙孙首先道:“请问祈兄今日是否还像过去数日一样,我负责东南一带,你负责西北一带的所有客店,仍然详细查询一个化名为皮水灵的老头子的下落户祈北海自嘲地笑道:“辛兄问得好,兄弟正想请教此事呢!老实说我每日都到大小各种客店去查问,心中顿得要死!每一回总是那么一套先塞给那掌柜的一块银子,然后对那厮说:贵店可有过一位皮水灵老客人投宿过?这位老客人一头银丝白发,身材高大,左颊上有一颗比拇指还大一点的朱砂病
辛龙孙接口道:“小的已查过最近几个月的客人名册,没有这位皮水灵老客人,小的也从未见过,真对不起……”他说罢晒然一笑,又道:“兄弟何尝不是烦透了,但你我都是一样,以前既是答允过管她访查,却又不便反悔离开她……”
祈北海寻思一下,道:一说起来我真不知为何会慨然答允为她效劳,事实上我连她的全貌也没有见过一眼!”
辛龙孙道:“谁不是这样,兄弟时时刻刻总在猜想她面孔下面的一截到底有什么秘密?
老实说光是看她上半截容貌,可以当得上‘艳绝人寰’四字祈北海道:“兄弟对于她下半截面孔也是朝思夕想,总猜不透有什么秘密非遮住不可,甚至不惜用怪邪手法杀死窥见全貌之人……”
辛龙孙沉吟道:“那法海禅师不是等闲之辈居然在眨眼间就倒毙地上,身上毫无伤痕,这等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祈兄称之为‘怪邪手法’倒也很对,以折兄高见她会不会是因为嘴巴丑恶惊人,所以才遮掩住?又怕别人传扬出去,所以用邪法杀死窥见的人?”
祈北海搔搔头皮,想了一阵,道:“这个自然有此可能!不过看见她上半截面孔之后就令人无法相信她下半截会长得丑恶,而且她心地善良,感情丰富,瞧见猫狗冻饿也会侧然落泪,又怎会为人不让别人传扬出她面上秘密而杀人呢?”
辛龙孙见他说得慎重,因而未敢立即答复,深思片刻之后才道:“目前还不至于达到这等急不可待的地步,但总有一日会性起逼她说出来,如果她不说的话,那就对不起,我亲手揭开那条丝巾瞧瞧……”
祈北海苦笑一下,道:“到时务请辛兄通知兄弟一声,但目下我们还是分头办事吧!”
这里两人分头自去,那边客店中凌王姬已走到无名氏房门,轻扣数下,道:“我可以进来么?”侧耳听时,房内毫无声息动静。
凌玉姬暗暗感到不妙,但仍然不肯立刻推门,再轻扣数下,唤了几声。最后,她终于自行推开房门。
但见房中圆无人影,凌玉姬吃一惊,急急奔出店门之外,但这时辛龙孙和折北海都分头去了。她张望一下,不见人影,当下忖道:“李龙孙.祈北海他们两位早有不满我携带无名氏同行之意,因此无名氏失踪之事,就算告诉他们,料他们也不肯真正为我找寻。看来不如我自己出去找一找,也许能够碰上……”
主意一决,便命店伙备马,登上马背之后,想到无名氏自家说过要回到乾元寺去,因此纵马向西走。
不一会儿已出了西城,街道上均没有发现那无名氏的踪迹,因想那无名氏如果从此处出城的话,大路边的小店中人一定瞧见。所以下马到路边一家小吃食店向那掌柜询问道:“请问大掌柜可曾瞧见一个长得很俊的年轻男子,身穿谈青长袍,步行着出城?”
那小店中有不少客人,一见她进来,个个都眼睛发直地瞧着她。她莺声方歇,一个身量高大的汉子站了起身,大声道:“小娘子怎的大清早就找小白脸啦?”
此言一出,店中尽是一片笑声。那掌柜的为人倒甚和气,低低道:“姑娘快请吧,我可没有留意过往的人!”
凌玉姬泛起两颊红晕,却益发显得娇艳。她涉世不深,所以询问人家时没有斟酌过字眼,原也怪不得那些男人们调侃取笑。因此她没有着恼,只感到十分窘,忙忙转身走出这间小店。
外面的冷风一吹,玉颊上的红晕稍褪,她也稍感平静,牵着马走开数步,正要认楼上马,忽然一阵步声传来,跟着已有四五个汉子包围住她。
她认得其中的一个正是方才出言调笑她的高大汉子,劳心不禁扑通扑通地大跳特跳,不敢再看他们,忙又牵马走开。刚一举步,突然玉手觉得被人捏住,匆匆扬目一瞥,敢情就是那个高大汉子所为。
她还未有所反应,那高大汉子已经道:“小娘子不要骇着,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官道上面调戏良家妇女……”
这话说得人情入理,因此凌玉姬果然胆子壮了不少。那高大汉子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人,自然要管一管闲事!小娘子你且告诉我们,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高大汉子说到后来,已把捏住她玉掌的手移开,因此凌玉姬竟然相信他们果真是管闲事的人,所以会自告奋勇要替她打听。不过他所提的问题却使她无从答复,呐呐道:“……
她……船有名字,就叫做无名氏……”
那些汉子听了都发出哄笑声,那高大汉子忍住笑问道:“你这话可怪不得我的弟兄们哄笑,你想想是也不是,现在就算他叫做无名氏,那么他和小娘子有什么关系呢?”
凌玉姬长眉轻颦,表情美丽之极,把那一干汉子都看得呆了。地缓缓道:“没有什么关系!”
那高大汉子打个哈哈,道:“这话好生令人不解,你既然要找他,总得有点关系啊,譬如说是你的丈夫……”
凌玉姬连忙摇头,他接着道:“兄弟?”她又摇头,他道:“亲戚?”她仍然摇头。那高大汉子一口气问下去,不但朋友、世交等都问了,连师长、学生、主人、仆人甚至仇人等所有的关系都列举出来。可是事实上根本没有这种关系,故此凌玉姬一直摇头。这一来不但那高大汉子问得心头火冒,凌玉姬她也摇头摇得颈子也发酸了。
旁边一个汉于忍不住怒骂一声,道:“什么关系都不是,莫不成是你的父亲?儿子?或是姘夫?”
这些话本来难堪之极,但凌玉姬自家也为了对方白白花了许多心力还问不出一点头绪而觉得怪抱歉的,所以并不生气,仍然认真地否认了。
那高大汉子双手一摊,道:“好吧,小娘子你自己说,但一定得给我说出个道理来!”
刚才骂她的汉子又接口骂道:“这个屁道理,去他娘的……”
那高大汉子怒哼一声,突然转身一拳迅击在那人面上,只打得那人直掼出五六步之外,昏死地上。
凌玉姬立刻觉得这一千人都十分凶恶似的,眼中不禁露出惧怕之色。那高大汉子道:
“你说吧,什么关系?”
她吨呐道:“我们是在路上碰着,因见他有病,想替他医治,就是这种关系。”
那几个汉子全都仰天狂笑起来,有人甚至抱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只有那高大汉子面色铁青,狠狠地瞪着凌玉姬。凌玉姬看见他的面色便感到害怕,面上不禁流露出畏惧之容。
可是后来见到其他那些捧腹狂笑的汉子们,又觉得这事确实可笑,于是微微眯眼而笑。
那高大汉子冷冷道:“我镇山虎李强一生走南闯北,见过无数人物,想不到今日却被你这小媳妇作弄,哼,拿开面纱,待我瞧清楚你的样子,然后好好收拾你……”
他火气越说越大,突然一拳打在那匹马的头上,那马急嘶一声,登时跌倒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凌王姬大为着急,连忙要拉那马站起身,那镇山虎李强左手五指如钩,抓住她的手臂,右手便去揭她的遮面丝巾。这刻因那马倒下时把旁边的汉子都撞开,是以没有一人在侧。凌王姬连声“不要”中,面上丝巾已被那高大汉子拉掉。
却见他双目猛一发直,伸出舌头砸舔一下嘴唇,突然双眼一翻,嘴唇紧闭,高大的身躯向后便倒。凌玉姬连忙取巾掩面,拉起马匹,纵上去疾驰入城。
她急急驰回客店,下马时,一个店伙上来接过缓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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