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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争雄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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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面老人望望天色,道:‘天都亮啦,你最好休息一下,不然的话,你心脏受的损伤永远恢复不了!我真奇怪你为何一直过了三个时辰还没有吐血而死?”
无名氏这时已恢复了他特有的冷漠消沉,但他却不愿意和一个死人坐在一起,便起身走开。穿过一条堆满了败瓦残砖的院子,便又走进一间大半崩坍了的禅房。
他在一张石椅上坐下,习惯地运功行气。凌玉姬所传的内功心法,确实神妙之极,略一运转,便把胸口烦闷驱散,又过了一会儿,但觉身体已完全恢复,再也没有一星半丝不舒服之感。
然后,他睁开眼睛,忽见角落处有张石几,几上也有棋抨,秤上放着的黑白子纵横错综,一望而知并非胡乱摆下,必是尚未下完的棋局。
他漠然地移开眼光,但心里却禁不住想到此处的棋局,无疑也是一个陷讲,只不过少了两个死人对坐而已。
过了一会儿,那红面老人又出现在他面前,无名氏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红面老人仔细地察看这个俊美无情的年轻人,似乎对他发生极大的兴趣。也许他一直都在暗中察看他的一举一动。
老人拍拍他的肩膊,道:“小伙子,如果你这么冷漠是因为心中有所沉迷的话,那就可以厕身于我们的痴人队伍之中了!”
无名氏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红面老人道:“你要晓得刚才如果我不弹熄蜡烛,再过一阵,你也不免像其他的人一般呕出心血而死!不过你能比别人支持得长久,却已十分难能可贵!”
无名氏又谈谈嗯了一声,仍不答腔。
红面老人道:“小伙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只须回答是或不是,行不行?”
无名氏无所谓地嗯了一声,他此刻心中忽然想到假如他因沉迷在棋局中而死,这种死法倒也可怪!
只听红面老人问道:“你心中有没有泛起昨夜曾经问过我的一句话,那就是想知道我一个人老是自设自话是否感到厌烦?”
无名氏摇摇头,道:“没有!”
红面老人皱眉道:“你真是个很奇怪的人,也许已曾有过许多人对你这样说过,但这话出自我口中,却比旁人不大相同!”
他歇了一下,似是腾出时间让他询问,可是他立刻又知道对方不会开口询问,便接着道:“你要知道我有过一些朋友,都被世人目为‘痴人’,而我们也乐意自称为痴人。在我们当中没有~个不是行径古怪,脾气特别之八,可是比起你来,却又差了一截!”
无名氏淡淡道:“随便你怎样评论,我都不会计较……”
红面老人道:“我不是要评论你,却是要对你表示出我心中对你的钦佩之感!”
无名氏听了这话,仍然冷漠如故,看起来他简直就像是枯木顽石,没有一点感觉。
红面老人眼睛连胜,想了一会儿,道:“你难道真的一点好奇心也没有了么?我可不大相信,来,跟我来……”他拉起无名氏,向残垣败壁中走去,转过一堵墙壁,只见眼前乃是一座宽大的佛堂的遗址,屋顶完全没有了,四面还剩下一点墙壁,地上完全是白色方石所铺,看起来要比旁的地方都整洁。
当中有一座高约一丈的石墩,那石墩乃是用白石凿成,圆墩光滑的表面上,刻着许多图形,都是一些人或蹲或站,或是换拳踢腿的姿势。每个图形人数不一,有的很多,有的只有一个。
在武林人眼中,这些图形一望而知乃是武术图解,由于图形完全用石朱砂涂抹过,所以红白分明,远远就瞧得见。
红面老人指一指那座白石圆墩,道:“你瞧见没有,那圆墩上所刻的图形,乃是天下间一种奥秘武学,曾经害死了我们之中一位痴友!”
无名氏遥遥向圆墩望去,但因相隔过远,看不出详细情形。
只听红面老人继续道:“那位痴友姓陆名凡,他平生酷嗜武功,已成痹好,因此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学他几乎都识得,连帝疆四绝的武功他也无有不懂!”
说到此处,这老人小心地观察那年轻人的表情,只见他面目虽然依旧那么麻木,毫无表情,可是瞳孔却放大了一下,无疑这番话已有了刺激,因此发生反应。
他微微一笑,继续适:“后来,陆凡千辛万苦,从神尼枷因大师处得到一本达摩祖师手著的武学秘录,当时神尼伽因大师曾经再三警告说,这本达摩祖师手著秘录虽是武林中人人皆欲得到的至宝,但却能致人于死地,尤其是酷嗜武功的人,死得更快!”
无名氏忽然听不到那红面老人的声音,不由得抬目望去,只见那老人面上一片凄惨之容,铜然遥望着空际,似是想起好友惨死往事,因此泛起无限悲哀……
隔了一阵,无名氏淡淡道:“陆老先生既然谙说天下各家武术,连帝疆四绝的秘艺亦无有不识,这样说来,他得到达摩祖师手著秘录,只有锦上添花之妙,怎的反而送了一命?”
他发问的口气十分淡漠,似乎仅仅是想使对方说话,因而移转悲哀的怀念。
红面老人叹一口气,道:“老弟你哪里晓得,皆因这本达摩祖师手著的秘录经过无数代相传,已经佚失了一半,据枷因大师说,剩下的一半也不连贯。由于秘录中的武功深奥无比,因此历代持有之八,为了推研每一招之间佚失的环节,最后无不心血枯竭而死。”
无名氏道:“陆老先生不该相信伽国大师之言!”
红面老人大为惊讶,瞠目望着他,冲口道:“你可晓得伽因大师是谁?”
无名氏摇摇头,道:“我虽然未听说过她的名字,可是她的话绝不可信!”
红面老人哼了一声,道:“小伙子你怎可对不知道的人妄加评论?她就是当今之世,唯一能使帝疆四绝这四个绝世高手肃然起敬的人,这位神尼不但武功高不可测,同时持戒严谨,大慈大悲。任是最继傲乖戾的人,只要见到她那种详光霭霭的庄严法相,登时就变得现规矩矩……”
无名氏叹谈谈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低毁这位神尼,只是觉得她的话不可信。”
红面老人忿然道:“你以为我们这一群痴友当真是黑白不分的痴人么?那你就想错了,数十年来,我们见过无数人物,但能够使我们心服口服的,只有这位神尼伽因大师……”
无名氏缓缓道:“那么我请问一下,那本达摩祖师的秘录既然这等深奥难解,神尼她为何不因心枯血竭而死?”
红面老人大笑道:“原来如此,你要知道神尼她道德高深,世间一切可有可无,这本秘录虽是奇奥难解,但神尼决不会沉迷其中,再说她也曾告诉过陆凡,这本秘录由于经过无数代流传,其中已添上不少不是达摩祖师的心法,这些鱼目混珠的招数心法,最易令人误入歧途,变成死结。”
无名氏淡淡道:“老人家你安知那不是神尼伽因大师自己加上去的?”
红面老人怔一怔,接着怒声道:“你怎可胡乱诬蔑神尼?”
无名氏淡漠如故,缓缓道:“你老一定从未作此想过,故此怔了一下。但你老尽可以拒绝作此推想,却不能禁止别人这般臆测,因为我不认识神尼啊!对不对?”
红面老人双目圆睁,道:“你再坚持这个想法,我就不跟你说话啦!”
这个老人就像孩子般无真,心中喜怒哀乐之情,毫不掩饰。这一来反倒使得无名氏对他让步,道:“好吧,我不坚持这种想法就是,你老别生气!”
红面老人立刻转变成欢愉之容,道:“你很有人情味,我相信用刀锯拦在你脖子上也不能迫你这样说,对也不对?”
无名氏颔首道:“你老很了解我的心意,实不相瞒,刀锯固然不能威迫我,还有是女人,她就算死在我眼前,我也不肯退让分毫!”
红面老人道:“这就是了,神尼也是女人,无怪你对她没有好评!现在我们不谈这个,哦,刚才我们说到什么地方?”
无名氏提醒他道:“你老说到伽因大师将达摩祖师的秘录赠与陆老先生,并警告他这本秘录能置人于死地,尤其是酷嗜武功的人!”
红面老人点头道:“对了,当时陆凡心中虽然相信,但他一生嗜武成癖,宁愿死掉也不肯错过机会,于是这本达摩秘录就到了老陆手中!”
他停歇了一下,接着道:“这本秘录果然一如神尼所说,确确实实能够害死人,我们这一群痴友得知此事,几乎都赶去找到者陆,帮忙地研思解答秘录上的无穷疑难,但是我们因心中有所畏惧,所以并不入迷,一旦研思不通,便即放弃,然而陆凡却不肯罢手,终于心血枯竭而死!”
无名氏息一声,道:“大凡一个人会痴情于某一样事物的话,此人必定是至情至性中人,只不过偏执一点而已!陆老先生既是嗜武成解,他的下场自然要死在深奥浩瀚的武学之海中。”
红面老人沉重地连连叹息,道:“我一想起这些凄惨的往事,就觉得心中痛楚难忍,同时就觉得头上青丝又有不少变为雪白,现在可连一根黑头发也找不到啦!”
无名氏觉得无法安慰,只好默然不语。
“陆儿死前,已参悟解答了不少疑难,他怕这些心血结晶湮没失去,便请羊森把这本秘录及他解悟的疑难通通雕刻在这座石墩之上!羊森也是我们痴友之一,他平生嗜爱雕刻,如果见到一方好石而不准动手的话,那真比杀死他还要难过!他的杰作作已看过不少……”
无名氏迅速忖想一下,道:“没有呀,我在哪里见过?”
红面老人得意地大笑数声,道:“你昨夜至今已看见过有两张石几,几上有个棋坪和黑白棋子,但你却没有看出那棋秤其实是在石几上刻出来,连那些黑白棋子也都是他的杰作,全部都是在一块石头上刻出来的……”
“啊,我真的没有瞧出来,那简直是鬼斧神工,不可思议。我记得有两三个子似乎摆得不正,好几次想伸手把它们移正哩!”
红面老人得意之极,笑容满面,接着道:“那一局致人死命的棋,与及棋子棋秤等,都是我们痴反的杰作,我们都深信可以流传千百世。假如碰上细心的人,他就可以从几下发现我们这群痴友的姓名及简略了,现在且说这座刻上达摩秘录的石墩……”
他举手指住殿堂中央的石墩,接着道:“墩上四周刻满的绝高武学心法,首先使陆凡心血枯竭而死,接着部是羊森,他因本身懂得武功,所以完成这个石墩之后,也就入了迷,终于不幸步陆凡的后尘去世。当时我们几乎想把技石墩及那本秘录毁掉,免得触日伤心。后来却被老柯制止,他赶到这天龙旧寺,把此寺布置一番,你知逼他最酷嗜把本来平凡的地方,布置得离奇古怪,普通人误入其中,一点事故都没有,可是越是聪明不凡之人,那就越发危险厂
无名氏听得大惑不解,可是红面老人已接着说下去,因此无法插口询问。
“老柯现在也去世了,旧友凋零,知交已稀,想到这些事,便觉得活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他频频啼嘘太息,无名氏更不能置橡。
歇了一会儿,红面老人道:“陆凡临终之前,把那本达摩祖师手撰的秘录托我还给神尼,可是神尼伽因大师因多年来已隐去踪迹,我也因失去爱马而遁世,有什么法子可以交还给她呢!这件事我每一想起,就耿耿于心,觉得有负故友之托,如果忽然去世,那就遗憾终身,无可偿赎了!”
无名氏陡然义愤填胸,冲口道:“你老如果信得过我,那就由我代你设法偿还心愿如何?”
红面老人欣然道:“好呀……”墓地摇摇头,沉吟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再说好了!”
他指一指那座石墩,道:“你先过去看看,若果不着迷的话,我就托你办这件事!”
无名氏暗中觉得好笑,只因晓得自己就像是神尼枷因大师一样,根本对世间的一切不放在心上,那武学纵然奇奥动人,对他却算不了什么,想到这处,陡然也就明白自己为何不会像其他的人一般,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因那局谜样的棋而死。”
他大踏步向石墩走去,这座殿堂上盖全部坍毁,地面又是用白色方石铺成,是故无光透射下来,显得特别明亮。
他向石墩走去之时,发觉一路上的地面疏疏落落有好些砖头。不过这些砖头并不碍脚,所以他没有把砖头踢开。
转眼间无名氏已经走到石墩旁边,抬头瞧看墩上刻着的人物图形。
看了好一阵工夫,脚下逐渐沿着石墩移动。然后,就是这样地老是沿着石墩转圈子。
到了中午时分,他已经绕了十余围。但见他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垂下头,离开石墩。
但他并不一直走开,仍然在石墩丈许之内缓缓绕圈而行,露出一派沉思冥索的模样。
但见他走了一阵,便抬目瞧瞧石墩上刻着的石朱红色的图解,接着就沉思地缓步而走。
红面老人仰天大笑数声,然后举步走开,他的笑声十分响亮,但却没有惊醒那个沉思中的无名氏。
翌日上午,红面老人忽又出现在这座没有顶盖的殿堂内,但见无名氏却已坐在地上,瞑目熟睡。
红面老人霜眉轻扬,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个小伙子当真对世间的一切不放在心上么?”
无名氏好梦方酣,他乃是个把时辰以前才盘膝坐下闭目睡着,忽然被人摇撼得醒来,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一点事物,宛如在极浓的迷雾之中。
接着便觉得手腕被人抓住,把他拉来拉去,走了好一会儿,修地眼前一亮,敢情是那红面老人拉着他,这刻仍然置身在殿堂之内。
红面老人含笑道:“如何?这一番经历可曾使你惊讶么?”
无名氏沉吟道:“我看完那石墩上刻着的图形之后,正想走开,忽然间好像已经处身在那广阔无垠的沙漠之中,眼前又有迷雾,脚下道路十分崎岖不平,所以我一直加急脚步,走了许久许久,却没有法子走出这一片沙漠
红面老人道:“那是因为你心中觉得世间有如一片荒漠,所以呈现在你幻想中乃是茫茫大漠!”
无名氏转头瞧一瞧那座巨大的白石墩.茫然道:“但我怎的又在此地?”
红面老人道:“假如我不告诉你其中底蕴,你可会感到难过?”
无名氏率直道:“你老不肯讲那就算了,我记得当时我在大漠中走了许久,仍然走不出一点名堂,于是停住脚步,索性坐下来睡觉!”
红面老人道:“你可觉得坐在地上有点不舒服片“当然啦,那时候地面忽然都是污秽的水,不过这正是我需要的……”
“你不但不感到难过,反而觉得遍地一片污水,而你要坐在污水之中正是你所需要的?”这红面老人本来~心一意要设法令无名氏表示惊讶,但这刻他自己反而十分奇怪,怎样也弄不懂。
无名氏道:“你老有所不知,我心中时时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就像海上的浪潮一样,日夜不停地汹涌冲击。因此,我的肉体上如果受到痛苦,心中便觉得好过一些……”
红面老人泛起极端同情的表情,缓缓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心中却蕴藏着如许痛苦,这个痛苦一定不是常人所能碰上的,你可不可以向我说说户无名氏皱眉寻思,良久没有做声。红面老人举手抚待颔下白须,道:“你看,我已经一大把年纪,说不定哪一天就得归无。因此,你大可以相信我……”他说话时诚恳得教人无法不信,无名氏露出痛苦的神色,原来他无论怎样用心思索,都想不出自家那种深刻难耐的痛苦究竟因何而生?而他对这个时时流露出天真的红面老人,颇有好感,是以感到如果不告诉他的话,那就不免令他太难堪了。
红面老人又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生出好感,因此当时已决定不杀死你。你一定记得我有许多次机会能置作于死地,即使是早先,我如不引领你出来,再过几日,你非饥渴而死不可!”
无名氏道:“老人家你的好意我岂有不知之理,可是……可是……”
红面老人突然忿怒起来,道:‘下必可是啦,你如果不能说,那就不要说,用不着解释!”
无名氏叹口气,道:“这也是我痛苦的原因之一,那就是我无论怎样用心,也想不起过去之事,不但经历了什么事想不起来,就连我的姓名也无法忆起。”
红面老人似是大出意料之外,长长地哦了一声,举目凝望住他。
无名氏道:“我只能够记得起近三年的事情,最初的印象是睁开眼睛,发觉全身骨头都似乎散开,身上衣服破了许多处,伤痕累累,有些已经深可回见骨……”
红面老人凝神而听,忽地插口道:“听你的说法.似平县林巴民计大敌围攻之下,奋力突围而出的样子!”
无名氏道:‘我也不晓得是也不是,但当时的的确确十分疲乏浑身发疼,自己也感到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似的,鞋子已经磨破了底,脚板走裂了好多处。我痛楚得呻吟出声,很不得有刻死掉。但我懒得动弹,因此,到底没有弄死自己。”
他停口不说,红面老人默然不语,但他却十分专注地望着无名氏。
过了一会儿,无名氏接着道;“过了许久,我积极忍受不住身体上无限痛苦,便像死人一般躺在冰冷的石地卜.这样过了一日一夜……”
红面老人道:“你当时在什么地方,还记得否?”
无名氏道:“是在一个石洞中,后来我才晓得那是黄山地面之内。不过当时我连自己处身之地是什么样子也没有打量过……”
他叹口气,接着道:“假如那时就死掉,便可以减去许许多多的无谓烦恼和痛苦了。而当时我确实躺在石地等死,我时时感到气息欲断,似乎很快就会死掉,故此心中反而很平静,什么事都不想。”
红面老人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因为练过上乘武功,所以躺着等死时,时间一久,就自自然然调元运气,竟然恢复过来。”
无名氏摇摇头道;“啊,不对,那时我的确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忽然有人在我身上拍了几下,我本来不愿睁开眼睛,可是顿时又发觉身上痛苦减去了大半,而且呼吸通畅,似乎再销上十天八天也不会断气,因此,我睁大眼睛……”
无名氏又停歇了一阵,生像是溯忆昔日在黄山石洞中所发生的情景。
片刻之后,他接着道:“那时正好是黄昏时分,夕阳照在洞壁上,洞中十分明亮。我一睁眼,就看见一位身穿白色府绸长衫的老人,身量高大,头发雪白如银,面色却青紫得十分难看。若果他不是双目射出光芒,我真以为这位老人是个死尸哩!”
红面老人似乎变得更为专心地聆听,而且面色慢慢变得甚为凝重。
无名氏接着道:“这个老人膘了我一会儿,才道:“孩子,你怎的变成这副模样?”我只叹口气,懒得说话,事实上我也无话好说,因为我根本不晓得自己是谁,为何会到了黄山石洞中,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一旦死了,可就比活着好上千万倍。
“那位老人见我没有回答,却不生气,忽然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缓缓道:“孩子,你不想说话也没有关系,前两回你走进这石洞时,摔倒在地上,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死掉,谁知过了一夜,你竟苏醒过来,不过那时候老夫自家正值要紧关头,所以不能助你打通穴道,增强气机。直到现在我已经不行了,才走出来……
“我本来对他生出怨恨之心,因为他如果不多事的话,我就可以死掉,免得活在世上忍受无穷苦难。可是我听他说他也不行了,忽然间不生气了,只得苦笑着向他道谢一声……”
红面老人道:‘价怪,你好像对老人特别容忍,也可说是尊敬,为什么呢?是不是你对令尊特别敬爱?”
无名氏凝眸寻思半晌,道:“我真的想不起来,可是你老这么一说,我也感到很有道理,我对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似乎会泛起一阵特别的感情。”
红面老人惋惜地道:“你以前一定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孩子,”
无名氏微笑一下,显得异常使美滞洒,他的笑容太以罕见.因此更加震撼人心,红面老人证了一下,道:“我这把年纪阅人何止千万,但能像你这般俊逸可爱,却还未曾得睹!”
无名氏似乎不大好意思,道:‘称老别取笑了,要不要我再说下去?”
红面老人道:“当然要啦,我想从你的话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看看能不能帮助你恢复记忆?”
无名氏道:‘那位白发老人忽然取出一个玉瓶,倒出瓶中仅有的一粒药丸,也不先问问我,就放在我的嘴中。我不晓得那是什么意思,但我并不怕死,所以一口咽下,顿时觉得丹田升起一股热流,瞬息间传遍全身经脉,马上就变得精神百倍,身上一点痛苦也没有了。”
红面老人道:“那粒药丸一定是功能起死回生的灵药!”
无名氏道:“不错,那位老人随即对我说,此药是他一生心血所聚,本来要给他一个至亲至爱的人服用的,他说现在他已支持不住,已没有时间去见他那个最亲爱的人,所以不如送给我。他告诉我这颗药丸的好处一时不易发觉,时候长久,功效越著,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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