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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争雄记-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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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得到消息,俞少爷也知悉此事。从此之后这位风流不羁的才子开始注意江湖之事,于是得知许多武林人物的姓名和事绩,其中最使他感到兴趣,时时和妻子卫氏谈及的便是刚刚崛起江湖的蓝岳,此人外号情海恶魔,是以俞少爷常常希望能够见到他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就在这时,忽生变故。一天晚上,俞少爷还在外面参加寿酒之会,卫氏却在一个狂人手中葬送了名节,这个狂人就是东海狂人来洛手下二十四疯神之一,卫氏的父亲卫涛就是死在他手上,而这疯神因听知卫氏貌美,特地到庐州瞧瞧,结果卫氏惨遭强暴,眼看那疯神狂笑而去,毫无办法!”
  凌玉姬叹一声,道:“唉,她遭遇如此之惨,最可怜的是不能一死了事!”
  伽因大师道:“你说得正是,她当时本待自尽,但想到丈夫情深一往,若是一死的话,他势难独生,于是强忍悲愤,寻思两全之法!”
  她停顿一下,又道:“过了几日,俞昭忽然闻蓝岳抵达庐州的消息,与卫氏谈论起他。
  卫氏灵机一动,暗加安排,过了两日,他开始对丈夫十分冷淡,并且时时提起蓝岳之名,几日下去,俞昭不觉对此大起疑心。卫氏看看时机成熟,有一日黄昏之际,收拾了一个包袱冷淡告诉俞昭说,她已不再做俞家之妇,此去便是跟随蓝岳浪迹天涯!”
  凌玉姬啊了一声,道:“她当时心中的痛苦,她的丈夫哪里晓得?”
  伽因大师道:“不错,她外表虽是十分冷淡,实则每一瞬间都可能因心碎而死。俞昭自然如被霹雳轰顶,当时只是挥手把她赶走,可是其后他变成怎样的情况,你所深知,不必多说。至于卫氏,她为了要丈夫能活下去,不再想念她,所以设法教他憎恨。为了不使前功尽弃,她孤身上路,仗着身有武功,加以从前耳懦目染之下略知江湖风险,居然平平安安的到了数千里外的洛阳。但她仍然不敢就此自尽,怕的是以她一个孤身美貌女子,无缘无故死在异乡,这等案件必定轰传天下,不幸被俞昭发觉,岂不是白费心血,故此决意暂时庇身佛门,正巧投身贫尼的大悲庵中,而另一方面无名氏碰上了你,踏人武林之内,因此今日贫尼才会向你提起这件情海恨事!”
  凌玉姬对无名氏以前的妻子,只有满腔悲悯同情,一直啼嘘叹息,这时道:“怪不得无名氏以前一听到蓝岳的名字,就那么憎恨,原来有这一段隐情。唉,他如果恢复记忆的话,他本身的痛苦担自是难以承当,但最霉的恐怕还是蓝岳……”
  她随即想起蓝岳俊朗挺秀的影子,便耽心地道:“只不知蓝岳这一次会不会丧了性命?”
  伽因大师道:“他的性命已经保住,但一身功只余十之三四,贫尼回天乏力,只能略尽此心,替净缘了却一番因果!”
  凌玉姬道:“原来大师救了他一命,晚辈这厢向大师道谢!”
  伽因大师自然省得凌玉姬是替无名氏道谢,并无其他意思,当下摆摆手,道:“现在我们把话题兜回来,假若姑娘不肯嫁给无名氏的话,试问他如何活得下去?”
  凌玉姬长叹一声,道:“晚辈已详加考虑过,他最多恢复以前冷漠应世的态度,我……
  我实在不能嫁给他!”
  伽因大师任是智慧如海,这时也猜不出凌玉姬的心事,当下道:‘你既不嫁给他,作何打算?”
  凌玉姬道:“晚辈也像那位卫姊姊一般,剃度出家!若是大师垂怜收留的话,晚辈感激不尽!”
  枷因大师慈眉轻耸,眸子中闪出奇异之光,端立不动,默默寻思。凌玉姬自家也陷溺在沉思之中,没有做声。
  过了片刻,伽因大师哺哺自语道:“还有什么事能令她如此厌恶憎恨,竟超于无名氏之死?”
  凌玉姬嘴唇紧紧闭住,现出美丽的弧形线条,看来她是决不肯吐露这个秘密。
  伽因大师接着微嗟道:“贫尼想不到在暮年之际,还猜不出一个小女孩的心事,但待我想想,迟早总猜得出来。”
  凌玉姬道:“大师不要怪我,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
  伽因大师道:“贫尼若是施展心灵禁制之术,你纵是意志坚决,也将在意识虚无飘渺中亲口说出这个秘密!”说罢定睛细看凌玉姬的反应。
  凌玉姬登时骇得花容失色,双膝跪倒,哀声道:“求求神尼大发慈悲,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伽在大师拉她起身,道:“贫尼如果当真要逼你的话,早就施展那心灵禁制之法了!”
  她接着负手在树荫中缓缓踱着,道:“贫尼练心之功已逾一甲子,早就元嗅无恼,但今日却被你挑起好胜之心,定须寻思出这个秘密!!”
  凌玉姬可不能禁止人家心想,只要她对自己不施术,便大为放心。
  过了不知多久,园门那边传来一阵娇唤道:“姬儿,姬儿……”
  凌玉姬应一声,一转眼时,伽因大师已经不见影踪。当下走出去,只见美艳夫人踏过阳光下的草地,栅栅走来,容貌娇艳,衣饰华丽,宛如一朵彩云一般。
  她过来拉住女儿,笑道:“你独个儿站在这里想什么心事?我真不懂,无名氏快要发狂啦!”
  凌玉姬道:“妈见到了?”
  美艳夫人道:“说起来真好笑,我到他房间本想跟他商量一些婚礼之事,他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捉住我,竟把我当作是你,许久才明白过来,唉,你们到底闹什么意气?这却是你的不是了。”
  凌玉姬垂下头,娇躯微微发抖,她这刻几乎要冲口说出不嫁给无名氏的决定,话到口边,却改了主意,说道:“妈,我想自己静静地散步,一会儿就回去。”
  美艳夫人甚感诧异,但也没有多问,放开了她,自己转身去了。
  凌玉姬满腔痛苦,似是要把胸膛迸裂一般,走到树荫中,面色惨白地靠在一棵大树上。
  过了一会儿,她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短短的红色小剑,此剑乃是财神之墓中诸宝之一,名日“火舌”,能够刺毁天下至坚至硬之物。”
  她把剑尖倒过来向着自己咽喉,长叹一声,面上露出万分凄惨痛苦的表情。接着玉手一动,剑尖向自己刺去。
  一道人影快如闪电般飞人来,虽是快得难以形容,但没有半点声息风响。离凌玉姬尚有三丈左右,便虚点一指。
  凌玉姬手中那把短剑已经在右颊上划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此刻忽然停住,全身僵木,原来已被那道人影以“隔空点穴”的手法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那道人影几乎就在凌玉姬穴道被制的同时飞落在她身前,现出身形,原来正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神尼加因大师。
  她长长吁一口气,道:“还好,你只不过打算自残容颜,若是有意自尽,贫尼也是抢救不及!”
  说话之时,已将凌玉姬手中短剑取下,另一只手取出一个药瓶,轻轻一弹,飞出好些粉未洒在伤口之上,登时止住流血。
  伽因大师并不立刻解开凌玉姬的穴道,观赏一下手中的火舌剑,道:“此剑如此锋快,真是罕世神物,想来神尼的无相神功,天下间只有此剑得以随意加害。”
  她从凌玉姬手腕上褪下剑鞘,套住小剑,藏在自己怀里,接着用一条汗中替她试了面上血渍,之后才拍开她的穴道。
  凌玉姬哇一声哭出来,倒在神尼怀中,神尼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孩子你一肚子委屈我都晓得了,你想哭的话尽情痛哭一场也好!”
  凌玉姬哭了一阵,便缓缓收歇,抬头道:“神尼你已知道我的心事?”
  伽因神尼蔼然一笑,道:“知道了,尤其你自毁容颜之举,更是有力证明!”
  凌玉姬啊一声,道:“如果无名氏能够知道我十分之一的心事,我就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人!”
  伽因神尼道:“刚才我隐身一角,远远听到令慈的说话,才突然醒悟,原来你心中最是忌惮畏惧之事,竟是怕无名氏会有一天把令慈当作是你,发生不可告人的关系。或者你更怕美艳夫人会假份你去勾引他,所以宁原忍受最大的痛苦,与他分手,也不愿嫁给他!这话对也不对?…
  凌玉姬点点头,又哭起来。伽因大师道:“所以你忽然想起自毁容颜之举,使得你和令慈有所区别,易于辨认,我猜得对不对?”
  凌玉姬一味啄位和点头,哭得这位得道神尼心都软了,当下仰首向天,默默忖想,过了一会儿,凌玉姬突然问道:“神尼刚才赐过灵药止血止痛,我面上以后还有没有痕迹?”
  们因大师道:“你一来自幼修习最上乘内功,最近又练成元相神功,加上天生体质与常人特异,是以根本不须药物,便能自动止血,不消多久,伤愈疤落,不留一丝痕迹!别说这浅浅的划伤,就是深深所上一刀,痊愈后也不留一点疤痕!这等特异体质在别人来说自是一大佳事,但在你却是非常不幸……”
  凌玉姬但觉命运似乎处处与她作对,忽然涌起一阵郁怒,推开神尼,飞步奔回屋内。
  无名氏见她面上有伤,大为吃惊,她自然没有说出原委,只倭说不慎被树枝划伤。
  无名氏倒是信了,但美艳夫人及其他一干武林高手一望而知非是树枝刮破,乃是锋快刀剑划伤,但因凌玉姬神情阴郁,缄口不泄一点话风,他们也就不便追问。
  过了两日,离婚期只有三天,凌玉姬更显得阴郁,无名氏也有点灰心颓丧之态。
  又过了一日,早晨之时,美艳夫人找凌玉姬不着,遍寻全屋都不见她踪迹,和众人一商,大家都认为她的失踪大有文章。留下由美艳夫人独自去问无名氏。无名氏听到凌玉姬失踪的消息,并不表示诧异。经过美艳夫人详细反复盘洁,只套出一句话,说是凌玉姬昨日曾经向他表示过不愿结婚。
  美艳夫人前后一想,大惊失色,马上召来罗门居士。十二金钱神指丁岚。邵都秀士莫庸、灵隐山人,苦行禅师,楚南宫等七人,商讨此事。
  讨论结果,咸信凌玉姬是为了后天婚期已届而出走失踪,眼下已撒帖邀约附近数百里逾千武林之士,若是婚礼不能如期举行,岂不是天大笑话。当下决定立即出动追踪,非把她找回不可!
  无名氏默默坐在一边,不但没有发表意见,甚至好像没有听见。
  众人知他刺激过甚,又发作了冷淡的老毛病,所以也不说他。
  神指丁岚自是负责此事的主脑,当即由他细细查究,找出跟踪线索。大伙儿都跟着他向南走去。无名氏也在人群之中,却有如木偶一般,任得众人指挥。
  他们都骑着骏马赶路,中午时分,趁设法换马之际,略略进点饮食,然后又急急赶路。
  走了大半日,又行了百余里路,神指丁岚忽然催马离开大路,径向西南方僻野之地驰去。众人都默默跟着,走了一程,灵隐山人摹地敲一下金挡,声音传出老远,丁岚立刻勒住马头。
  众人聚在一起,丁岚道:“凌玉姬才经过不久,我们赶紧追去,不久就可追上!”
  楚南宫大声道:“那么快走!”鄂都秀士莫庸冷笑一声,道:“灵隐山人金档向不轻鸣,这刻耽误时候,不知是何用心?”
  灵隐山人面孔拉得长长的,道:“莫兄素来自诩智计过人,若是猜得出山人想说的话,不妨站远一点,免得污读清听!”
  莫庸双眼一翻,正要发作,美艳夫人眼看这几个情敌就要吵架,忙道:“谁都不许说话,不然我以后永不跟他开口广莫庸只好忍住心中恼火,灵隐山人冷冷一笑,道:“据山人所知,前面十里左右,便是江南著名的凶地,称为千鬼谷,谷中形势险恶阴森,白骨处处,草木丑恶,蚊虫甚多,若是凌玉姬已经人谷,恐怕不妙!”
  神指丁岚皱一皱眉,道:“若是只有十里之远,她应该已经人谷,但也许临近千鬼谷时便已改道,或者中途停住,我们上前瞧瞧就晓得了!”
  众人又向前赶,十里地不久便走完,只见前面群山矗立,不远处有个山口,四周寸草不生,景色丑恶荒凉,果然有点阴森惨厉之象。
  美艳夫人道:“前面山口想是千鬼谷的人口,看来果然凶气隐隐,灵隐山人以前可曾来过?”
  灵隐山人道:“兄弟是听一些道教之人谈起,自己未曾来过!”
  莫庸道:“自来传闻之言,难以尽信,何况又是那些装神扮鬼,旁门左道之流的话,更不用放在心上!”
  灵隐山人登时气得面上发白,冷冷道:“莫兄若是不爱听,那就站远一点!”
  莫庸瞪他一眼,道:“为什么?”灵隐山人更加气恼,在马上俯身长臂,一掌劈去。罗门居士恰在一侧,侧手一勾,消去他的掌势。楚南宫却怒喝道:“莫庸你再打岔,别怪兄弟出手广莫庸一看激起公愤,便不做声。
  美艳夫人一向以看人为她拼命为荣,今日因有心事,故此没有撩拨,但也不加劝解,道:“请灵隐山人说一说胸中所知有关此谷的传闻!”
  灵隐山人压抑住怒气,道:“这千鬼谷昔年被一个邪教人物盘踞,筑了一所神殿,称为血宫,他练法多年,伤残无数生灵,是以谷中到处皆有白骨,血宫前面有一座石台,台上有具铜铸的千首神像,称为鬼王台。据说时至今日,谷中仍有种种异象,只要天色阴暗,风雨晦异之时,那具千首鬼王铜像发出种种悲啼哀号之声,血官之内,更是幽火处处,鬼影幢幢!凡有人谷之人,无不胆裂魂飞,终生难忘!”
  楚南宫首先道:“鬼神之事我们不必多谈,还是赶紧人谷找寻凌姑娘要紧!”
  莫庸冷笑一声,道:“楚兄说得对!”
  灵隐山人怒道:“莫庸你如果不信,那就等到风雨晦冥之时,独自人谷走上一趟!”
  众人一听这话,元不暗暗凛惕。要知这灵隐山人也是一时豪杰之士,若果不是真有其事,他决不会叫莫庸独自走一趟。
  莫庸冷冷道:“有机会的话,兄弟正是要独探一趟。”他口中虽硬,心中已打定主意,决不独自人谷。
  美艳夫人道:“会不会仍有邪教人物盘踞此谷?”
  灵隐山人道:“这就不得而知,但据这些寺门诵咒练符之士说,此谷鬼气太盛,他们虽是此道中人,也不易人居!”
  众人都默默寻思,只有无名氏淡然望住谷口,丁岚查看一会儿,摇头道:“她的确进谷去了,只有她独自一人,兄弟真想不通她为何会找到此地?”
  美艳夫人道:“会不会那一次庐州比武之时,有个邪教人物在场观战,见她长得美貌,暗施手脚!无怪她近来神情不对,又被刀子伤了面颊……”
  她越说越确信这个推测,众人心中更加凛然,只因这等邪异鬼神之事,不是武功所能抵抗。他们可以不计生死,但面对不可抗拒的神秘,都不禁泛起恐惧之心。
  楚南宫洪声道:“管他什么东西,咱们进去瞧瞧是了!哪一位敢陪兄弟先行人谷开道?”
  他这一喝,众人都不能示弱,纷纷出声答应。其实谁也不愿落单,大伙儿结伴而行,总胜过别的法子。
  于是众人纷纷落马,步行前进。无名氏跟在最后面,一派漠然的神气。
  众人走到谷口,暮色已临,但觉阴风阵阵,比别处阴冷得多。
  丁岚领先前行,罗门居士和十二金钱叶藻夹护两侧,第二排就是美艳夫人、楚南宫、灵隐山人,莫庸、苦行禅师护卫四方,最后面是无名氏。
  这条人谷通路长,越走越狡,两边石壁峭立,寸草不生,地面也尽是鳞峋石骨,大异平常山径。
  走了大半里路,暮色把四周染上一层惨淡颜色,一片阴森凄厉的气象。
  峭壁上偶然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啼,声调怪异,人耳惊心。众人都暗惊于心,表面上没有一个肯流露出丝毫怯意。
  叉走了十多丈,眼前陡然开朗,却是一座小山谷,但见四周草木稀疏,怪石遍布,石上长满苍苔,阵阵卑湿幽冷之气扑人鼻中,使人觉得有如处身地底。
  众人穿过这个山谷,转入山谷后面,一条小径通人一片疏林之内。
  他们踏人林中,却见到道旁有些断折白骨,登时加添了一种阴森凄厉的气氛。
  美艳夫人惊道:“玉姬那孩子胆子很小,怎敢独自穿过这等地方,其中必有缘因无疑!”
  这一片疏林显然也和别的林子不同,树木都凋零枯稀,形状奇怪,似是阴杀之气太盛,以致生机欲绝。众人心中都浮起不安之感。
  好不容易穿过这片疏林,暮色更深,只见眼前一道深谷,延伸极远,蔓草荒烟中,白骨累累。
  众人目光不久就被矗立在苍茫暮色中的一座巨大神像所吸引住。
  这座神像高达三丈,颜色黝黑,竖立在靠峭壁边的一座四方石台之上。姿态甚是诡异,左足站在台上,右足向前跨出,离开石台,悬空吊着。身躯向前倾俯,左手按腹,右手伸出,作出攫拿之状。
  从眉上起,不知有多少个头颅堆叠起来,都是向下面俯看。
  众人缓缓走过,不久已踏人那具千首鬼王俯视范围之内,但觉这具鬼王像似是随时随地都要扑下来似的,又是那么高大狰狞可怖,众人饶是武林出类拔革的高手,这刻也不禁提心吊胆,汗毛直竖。
  忽然间一阵轰轰之声在山谷中回旋震响,众人都骇了一跳,抬头凝望着那具千首鬼王铜像。
  暮色之中,只见那千百颗狰狞头颅上的眼睛都似乎会得转动。而这阵洪洪之声,正是从这千百颗头颅上发将出来。
  苦行神师诵声佛号,道:“诸位可听出此声来自何处?”
  罗门居士道:“似是从这鬼王千口中吐出!”
  苦行禅师心中连诵佛号,口中道:“贫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居士既然也是这么悦,这阵异声确是从千首鬼王千口中发出无疑了?”
  这时那阵轰轰之声已渐渐微弱,余音袅袅,回旋于山谷之中,更添阴森意味。
  灵隐山人道:“待我试上一试,看看这阵声音是否山谷回响。”说时举起金挡,暗暗运足内力,摹地一击。“当”的一声响处,只震得侧边的人耳鼓隐隐作疼。这一响金裆之声远远透人谷内深处,接着反折回来,在谷中回旋荡漾。
  众人用心侧耳倾听,待得声音全消,叶傈摇头道:“回声虽有,但绝非从鬼王口中发出!”
  灵隐山人面色微变,想起了许多传说,冷汗从头上冒出来。
  众人见到灵隐山人的神情,没有一个猜想不出他为何震骇。这时连胆气粗豪的楚南宫也不敢出声询问,怕他说出更令人胆寒的话。
  这时没有一个人向南面移动脚步,美艳夫人外表娇柔艳丽,但胆子似乎比一众高手还大,独独她开口问道:“灵隐山人心中想到哪种可怕之事?”
  灵隐山人不知不觉举袖抹抹额上冷汗,道:“兄弟尝闻这千鬼谷的千首鬼工会得发出啸声,甚甚能作千种不同口音之言。”
  他歇了一下,又道:“据说千首鬼王一发声音,异灾立至,大劫临头。”
  众人都未说话,只听一声叹息,随风传来,叹声来路,正是从千首鬼王口中发出。
  人人皆听到这一下叹声,无不面如土色,凝目元语。
  美艳夫人抬头望住千首鬼王巨像,柔声道:“鬼王爷,我的女儿凌玉姬可曾人谷来了?”
  她忽然间向那巨像说话,更弄得众人心胆皆寒,惊悸不已。
  她的声音甫歇,一阵怪异的声音传人众人耳中,只听那声音道:“不错,她已经人了此谷!”
  这声音乃是从千首鬼王左边的一颗头颅口中发出,众人骇得双脚发软。呆呆望住鬼王左边的许多头颅。
  忽然间右边的头颅堆中发出一声幽叹,竟是女子口音,接着道:“我等得好苦,你们才来呀!”
  鄂都秀士莫庸失色道:“咱们竟是此谷幽魂的替身么?”
  他说话之时,连退七八步。这一动不要紧,众人都跟着后退了许多步。
  这一来只剩下一个神色冷漠的无名氏站在最前面,淡然地望住石台上的鬼王巨像。
  千百个头颅中又发出另一个粗的男人口音,道:“天堂有路,地狱无门,来吧……”
  众人又骇得连退数步,鄂都有士莫庸首先大叫道:“人鬼殊途,兄弟纵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这种情形可受不了,兄弟先退了。”
  他当真要走,何须出声,事实上他不敢独自经过来时那一段阴森可怖路程,是以说将出来,希望有人附和一同退出。
  灵隐山人道:“好,要走就快走!”
  美艳夫人尖声道:“站住!”
  他们不觉一怔,停住脚步。美艳夫人冷笑道:“凭你们在武林中声望地位,又是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如此胆小,纵然逃得一命,但此事传了出去,试问何颜偷生世上?”
  莫庸道:“依夫人便怎生才对?”
  美艳夫人道:“江湖上不少装神扮鬼之事,我们要走也无不可,却须得先查看这鬼王巨像身上有没有溪跷?”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美艳夫人哼了一声,自己刷地纵去,一跃登台。众人见她如此大胆,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激起好胜之心,一齐涌到台下。却见鬼王那只凌空下踏的右脚就在头顶,似是要践踏下来,大家仰头望了一会儿,心中发毛,又各自闪开。
  美艳夫人查看了一阵,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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