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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洛风云录-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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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般飞出商去,刹那失去踪迹。
  月娟这时透一口气,打床里爬出来,古治倒在床上,双臂搂住她,埋怨地道:“你应该向包大人行礼?着招恼了他,不但破坏我们的事,连我辛苦博来的御前侍卫和性命,也怕保不住!”月娟道:“啊!古哥哥,你已经做了官啦?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古治得意地笑一下,道:“我这官比你爹的强得多啦!天天能跟皇帝老子见面说话。那包大人更是一等待卫社等待卫的领班,不要说老百姓的性命,便什么知府官儿招惹着他,立刻便有丢官送命的祸事。”月娟不觉膛目无语,古治又道:“今晚我不能留在这儿,因为明早要往南边去,我得回家跟老母说几句话儿,好在你的婚期定在明春,尚有好几个月,我定能在期前赶回,带你到京师去。”
  钟灵这时悄悄后退,村道:“这古治说要回家见老母,我且跟他一程,查探他究竟是什么身世来历。”想罢,足尖点处,飞出窗外,轻巧地落在碧岑楼下,将身形掩在树丛后,双目如炬,盯着楼上窗户。
  等了片刻,果见一条人影飞坠而下,落到地面时,发出一点声音。钟灵见他轻功比自己差许多,便减去一些戒心。只见那古治一径飞扑出后园,他轻灵地缀住他的背影,离开李府后园。
  飞越过许多重屋脊,已到了万柳庄后面,就在绕庄小河边,一列屋子屹立在黑夜中。古治身形倏然隐没其中,钟灵看清楚是落在第三间屋子里,便展开身形,绕到屋子后面,跃上屋背下望时,只见下面天井右首一间房子里,忽然亮起灯光,隐约听见古冶叫唤的声音。他更不迟疑,轻飘飘落在天井中,掩到窗户边,用指甲想些口唾,把窗纸弄个小孔,凑限内觑。只见那古治站在一张床边,那床帐慢四垂,正好看见古治彪形的背影。
  帐慢徐徐撩起,一个妇人拥被坐起,古治将帐慢挂在钓上。低声道:“娘。是儿子口来啦!”
  那妇人双目发出喜悦的光辉,爱怜地应道:“啊!治儿,你回来啦!这回在京师身上好吧?
  你二叔的生意怎样?你怎么半夜三更跑回来?”
  古治道:“儿子是奉二叔之命,押送些货物到洛阳去,路经怀庆,偷着跑来看你一趟,顺便稍些银子与你买什么吃的,呶,这是一百两银的庄票,娘你留着用。二叔那里的生意很好,他可没空离开。儿子只能耽一会儿,立刻便要走了,弟妹们都好吧?我不能见着她们了,要赶时间呢!”
  妇人点点头,快乐地咬着嘴唇,接过那张银票,味限细瞧,一面道:“治儿,难为你常惦挂着,家里都很好。唉!若不是你外祖母当年把武功传给你,二叔也许不会叫你出门受苦了!这种风尘仆仆的生涯,娘是知道那苦楚的!你往后别净往家里稍银子,出门之时,要多吃点东西,身体才能强健,你外祖父当年已届百龄,每餐还能够吃三斤肉,虽然他老人家是烂间派祖师,武功奥妙,但吃得多也是长寿的重要原因。你爹就不行了,故此五年前出那越门,便感染风寒,一病不起,比你外祖还早一年便归X,所以治儿你要记着,吃得多,睡得足是最要紧的事!”
  古冶连连点头答应,说道:“娘提起外祖父,儿子便想起一件关于煌闭的事来……”当下他将石轩中力战鬼母的事说出来,绘形绘声,描述得十分生动。
  那妇人歇了一刻,才搭腔道:“霞虚道长便是你外祖父的唯一徒弟,据你外祖说,他离开崎蝈之时,霞虚道长的功夫还平平无奇,想不到居然会教出这么一个好徒弟户可怜那石轩中竟然丧身在最后一刻,不然便重振蛇闹声成了!你外祖将殁之时,曾经十分后悔地说,当年不应和他师弟涵等真人翻脸动手,以致师门秘法失传,终于让碧螺岛主于叔初得志……”
  “哦!碧螺岛主于叙初?他也有件大事啦!”当下他又将于叙初力敌六魔之事说了,继续问道:“外祖父让于叔初得志,那是件什么事呀?”
  “那是指碧螺岛主于叔初最先出世行走江湖时,曾自称天下剑法第一,到峨蝈山拜晤你外祖,彼此在口头较量剑法,到了百余招时,输了半着,气忿忿地走了。二十五年前,他寻访到你外祖,再用口头较量剑法,一百招来够,使胜了一剑。你外祖每当说起于叔初,总说深深记得那于叙初离开时,那股狂傲的神色,简直使人受不了!于是使他大为后悔和师弟反目之事,一直到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奇怪的是在碧螺岛主于叙初未来较剑之前,还能够偶尔听闻涵碧真人的消息,但自从让于叙初气个半死,打算找着涵等真人,请他口煌蝈做掌门,并研究本门元上心法,力求挫折于叙初之时,却丝毫不闻他的消息,以致你外祖炎志而殁。唉!这许多往事,一提起来,不由得想起当年你外祖父在世时,家中那种快乐融泄的日子来!还有到后来你父亲……唉……”
  钟灵在窗外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极快地推想着许多事,却听那妇人又道:“幸亏我没有练武,你外祖母总是感慨地说武功是惹祸的根源,不肯让我练武,可是后来见你整日蹦跳不停,终于将从外祖处学来的烙顺武功,传授给你,只因你隔了一层,不必费心去为外祖父完成遗志,她才肯教你。若我懂武功,也许会想法儿我于叙初哩!”钟灵听了这几句话,不觉暗地摇摇头,像是责备似地轻轻伸手拍在自个儿的头上。他仍旧张望着,那妇人慈爱地执着古治的手,细心地叮嘱许多话。床边桌子上,一灯荧荧,孤独地照射着,但床上却洋溢着母子间那种真挚的和亲情的爱,使那灯光也辉煌得多。钟灵禁不住移开眼睛,感动而又凄凉地垂下头,暗中数念起自己的孤苦和不幸。
  直到房内古治眷恋地向他母亲道别,钟灵才婴然惊觉,摹然倒纵上屋顶,匿伏在一隅。
  古治肆无忌弹地跃上屋顶,施展夜行功夫,向庄外扑去。钟灵抬眼望望天上星斗,估料此刻不过子丑之交,离天亮还早,便展动身形,跟踪古治的去处。
  瞬眼间已离开万柳庄,钟灵小心地坠着古治的身影,一面警觉地注意着自己体内真气运行的情形,不让那旧伤淬然发作,可幸古治的轻功比较逊色得多,因此他不必大用力,便能够缀拾住古治。
  大约走了四五里路,古治低哨一声,身形径扑进一处屋宇内。钟灵不慌不忙,缓下脚步,慢慢走进那屋宇。放眼看时,原来是座破庙,外面已崩坍了几处,他绕到大门,却是洞开着,但能够看见影壁后有光亮和听见人声。
  他蹑足蜇进去,一看影壁下一张长长的供桌,上面摆着三清神像,都是东歪西倒。他站定在供桌旁边,探头向后堂偷窥,只见那几拾摄得十分清洁,绝非外殿污秽尘封的样子。中间一张木桌上,燃插着一支大牛烛,十分光亮,古治已坐在椅上,和一个人说着话。
  “古老二,你又回家看老母么?”
  “我刚和老母说完话来,她被我哄得十分欢喜相信,以为我真在二叔处做事。包大人已休息了?他有没说别的?你不该带他到李府去呀!”
  那人道:“古老二,你真个大胆,包大人是什么人物?我敢脏瞒他么?再说,让他知道了,也不妨事。方才我们一起回来后,他说起那女人,大为激赏,言下十分羡慕你的艳福哪!”
  古治道:“你的话不无道理,起初我怕他会斥责我这种行为,心里不免害怕,既然他并不怪责,我就放心了。至于那浪货,这次回来跟她睡了两晚,总像不够劲JL和味道似的,我想不带她回京师了!”
  那人笑道:“好啊2古老二你真让小金花迷住了,连旧欢也不要了!将来回到京师,你得快点替她脱籍,免得她晚晚陪别人睡觉。我郑胜可没有你这些风流福份,要是那姓李的女人肯跟我,我就满心情愿了!”
  古治笑着打郑胜一拳,道:“你别胡说八道,那小金花虽然不错,但我却没有意思要讨她。我是为了我老娘年纪已大,该有个媳妇服侍她老人家。这差事月娟和小金花都不合适……”
  “啊!啊!原来要讨媳妇儿啦!让我做大煤,我认识一个卖豆腐的老汉,他有个女儿,长得十分标致,走起路来,那屁股直扭动,给你正好合适,可有样要先告诉你,那小妞儿太浪一点,你若出门办事,得当心头上变了颜色,哈,哈……”
  古治也笑着骂他,钟灵皱着眉头,听他们戏渗着,暗想道:“这个郑胜,言不及义,也是个坏胚子,只不知他们明早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虽然与我无干,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以及究竟对月娟采取什么行动?却是我想知道的……”忽然古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潮,只听那古治道:“闲话别多提了,明早要赶路南下,谁知那人猜得动请不动呢?咱们皇上也恁多虑,放着如今宫内高手如云,还巴巴地要请人来……”
  郑胜道:“好吧!趁早几睡一刻,那人不会请不到,就怕访寻不着而已!”说着话,伸开双臂,打个大阿欠。
  钟灵见他们要睡,便预备退出破庙,忽然听到极轻微的响声,转眼向声音来源处看时。
  只见后堂靠后面的通天小院内,一条黑影倏然闪人左面的小室。后堂坐的古治和郑胜两人毫未察觉,各自做散地站起来,向后面右方小室走去。他诧异地想了一下,暗忖道:“那条人影好像是那紫旋风包季生,若是他的话,他何必要鬼鬼祟祟,在后堂屋背上偷听手下的话呢?”
  他哪知道这般为清帝作大的人,是多么奸橘机狡,彼此之间,全是尔虞我诈,何况那包季生自己另藏私心,只因时机未至,故此还未有行动,下文自然叙及。
  钟灵走出庙门之后,心情十分紊乱,举棋不定地趔趄走着。原来他是决断不下究竟是如今想办法阻止古治的重来呢?
  抑是到事情来临时再说?走了十几丈远,终于因循地往回路加紧走回。正像许多人一样,当事情无法决定之时,只好出诸“拖”的一法了。
  走了里许路,他发觉周围的景物,似乎甚为熟悉,右方一座山丘,黑影巍巍,山丘后面却是一片树林。他攀然停步,缓缓打量着,往事一幕一幕掠过心头……
  原来这个钟灵,正是石轩中的化名。当日他在九反绝门阵内,攀缘着那根巨缆,一直溜下穴中泉眼之内。耳边犹自索回着易静嘱咐小心的语声时,双脚已触到水面。
  他满具信心地沉没人水中,但觉奇寒硬骨,水气阴森侵入,可幸他是纯阳之体,熬得住这种寒冷。他双手紧揪着缆索,一寸一寸地往下沉,逐渐连头发也沉没在水面下,他试着睁眼看时,门见一片黝黑,任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在噩梦中被人追赶时,那种手足软疲的感觉。可是他依然本能地紧抓着缆索,逐寸向泉眼下潜。
  这种奇异的感觉,越来越真实,而且隐隐察觉出水底并不平静,似乎有什么力量蕴藏其中,只要有什么东西一沾伯,便会披山岗石地发作出来。可是石轩中这时有进无退,仍然强自支持着缓缓下沉。
  那种软瘦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那味道就像眼整个宇宙对抗似的,是非败不可的味道。他勉强再运一口真气,将力量传到十只手指上,可是已觉出这真力像是失去灵效,他身躯再沉下一寸。
  他并不知道此刻他握住的部位,正是当年癸水圣后下水试探的最后部位。那癸水圣后天生异禀,深话水性,人水如鱼。更兼内外双修,功力绝佳,到此处便知机返回。但石轩中不知奥妙,缓缓又再下沉了数寸。
  忽地觉得全身一紧,像是让什么箍住似地。同时之间,那软疲无力的感觉也自消失无踪。他吃惊地握紧缆索时,另外一种突如其来的情形,更令他煌惊。原来这际他忽然全身旋转起来,心灵上但党四面怒涛激荡,有天崩地裂之势,绝非刹那之前那种平静情状。
  他发觉自个儿手中还捏着那根巨缆,只这片刻间,他已头脑微微发晕,慌不迭两臂同时运力,倏然往上一冒。春党连珠大震,上面如有无限潜力压下,就像天已崩坍下来似的,在寒水震动激荡中,脚下和四周都有无数股力量,向他冲击迫任。他本能地气走百骸,忽软忽硬地消卸这许多股压力,这时却觉出身躯旋转得更疾迅了,而且徐徐下沉。不论他用多大气力去扯住那巨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
  原来这水穴下面,正是南连江其深无底的泉眼。那泉眼中有一股激流,回环冲击,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任何东西落在这漩涡中,只好随着水流,由大图变成小圈地向泉眼中心沉没。水穴不过是漩涡边缘,却因有几股水力互相抵拒住,平时便静止不动,但如有人下去,将几股水力抵拒住的平衡弄破,这水穴里的水便自然天崩地覆地冲击,一直将那扰乱平衡局面的物体,扯下水底的大漩涡处,才能恢复平静。政清这座山下面,竟是空了大半,正是泉眼那大漩涡的势力所及之地。
  石轩中徒劳无功地挣扎着,瞬息间,那巨缆已脱手而出。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力用力,只好无望地一直沉下去。
  忽然觉得身上一松,而且身形定下,不像方才那样疾族不休。可是仍有一股大力,紧吸着他一直向前面消去,速度比奔马还迅疾。原来他已落在泉眼的大漩涡里,顺着那股急流,转着大圈子。这泉眼漩涡的圈子,最少也有四五亩大小,他手舞足踏地让激流裹着,朝前疾驶。
  刹那间已转了两个大困,石轩中心流意乱,无意中顺着水流去势,双腿雕,一辈前伸,一章斜向后按,使出“问讯苍龙”之式,忽觉身上稍微一轻,好像冲破了一股力培似的。他随机应变,侧身一流,原式再试一次,身上又轻了一点。于是他再次该身,左右两手互换变式,这刻他自己也知道,那只向后按去手掌的掌力,足足可以洞穿牛腹。
  他身上压力减了不少,但依然在漩涡中飞转,他不禁暗中叫声“苦也”,知道这样子耗费真力,那口气再过半刻便闭不住了。其实他要不是刚好破解了水力,逐层钻浮出漩涡的水流,这刻儿也许地已转到漩涡中心,一直向无底泉眼沉没了。
  不过这样挣扎法,也是危险,因为他是闭着气潜在水中,要是运动真力挣扎,那口气便难继续闭住,这样也是死数。
  他心中叫着普,身手却不停,一式一式地回环使用,哪知滚身时倒了一点,本来是向上挣划,却变成向水面冒穿,一连两式,已穿上数丈远,修然手指触着什么东西,他这刻不假思索,力贯指端,攀然抓住,融手坚硬冰冻,却是块石头。他另外那只手已急如闪电般一同抓住。这刹那间,身后那股移山倒海的力量推来,使他后半身反而冲到前面,因为他本是头前脚后,如今却变成相反方向。他双手使出吃奶的气力,紧扣着那块石头,不料双脚向上急冒,原来上面竟无石头。那冲力绝急,变成双手起抓得紧,下半身便越往上冒。这不过瞬息间事,他双肘忽被一道锋利的岩石一梗,忍不住松手,但觉身形如离奇之箭,向水面一直激上去,忽然胸前“血阻穴”让石头尖端撞了一下,这“血阻穴”乃人身六大要穴之一,伤者必死。立时真气一散,血涌天灵,眼前一黑,人便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石轩中微微呻吟一声,醒转过来。却觉得呼吸艰困,浑身疲惫无力,头脑中却是十分清醒,自家也十分诧异为何不葬身泉眼水底,竟然躺在此处?
  四周十分潮湿寒冷,继续地从地下传来水波激荡之声,空空洞洞地回响着,令人泛起凄凉阴森的感觉。他估量此处大概是什么石洞,下通泉眼,自己不知如何让水力抛上来,得逃一命。当下他慢慢挣起身,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发痛,而且头晕胸恶,相信方才血阻穴让那石尖撞的一下甚重,因为那时他已真气运布全身,即使让普通人持铁棍撞一下,也不致受这么重的伤,所以方才那一下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他对自己微笑一下,自嘲地想道:“英雄无奈是多情,我为玲妹妹而葬身于斯,也因英雄情重之故,死也可以瞑目了!”
  虽然此刻他张大眼睛,却只觉四周漆黑一片,他懒得动弹,因为他本身深诸点穴功夫,明知人身六大要穴,打伤了便一定无法可治!他如今不过待死于须臾间而已,何必强忍疼痛去摸索呢!即使张开眼睛,也嫌费神,他索性连眼睛也闭上了。
  这时他脑中空空洞洞,没有希望,没有畏惧,甚至连回忆也没有!这回事好像来临得极为自然,仿佛他早就等待这么一个结局……
  忽然一股香味袭人鼻中,那股香味十分奇异,隐隐有点腥气,最奇怪的是他的呼吸随着那股香味渐浓而渐渐通畅和舒服。他小心地吸嗅着,活像生怕这股香味会让他吓跑似的……
  良久,他缓徐地盘拢双腿,运起玄门吐纳功夫,呼吸由微弱和游丝,渐渐粗壮起来,这是奥妙生命的维系,生与死不过是在三寸气息之间,他既已抓住生命之钥,自然不肯再放松半步……
  吉冥中的时间,越发难以计算,当他从定中回醒,微微睁目,清楚地看出四周的地形,原来是个石窟,方圆约模有三丈多,石富壁间显出不少裂缝,活像一条条长蛇爬攀盘踞在壁上。他面前不远的地面,陷落成一个石穴,约模有四五尺大小,水声隐隐从穴中传出来。
  石窟中飘散着那股香味,十分浓烈刺鼻,他深深地吸一口气,自个儿诧异地搜索这股香味的来源。扫眼只见左面石壁前,有块大石像块屏风似地屹立,离窟壁约有三四丈远。他心中一动,想道:“这石宙中再没有别的可异地方,这块屏石后怕有溪跷!”
  于是他俯怄身躯,双手去按地面,打算手足并用地站起来。哪知头颅俯处,那股香味更浓厚刺鼻,这时看见按着地面的双手之中,有一个圆圆的小石卵,他并不留意,只将头颅向后仰起,借以试验这股香味是否因他的头高低而变化。果然发觉那股香味立刻变得较为淡薄。当下他立即又俯伏下去,鼻尖差点儿沾到地面,猛然觉察这香味正是眼前那颗小石卵所发出,踌躇了好一会,终于轻轻地拾起那颗小石卵,放到眼前观察。
  触手只觉温暖柔软,那阵香味差点把他亲晕,这小卵的颜色黄中透红,鲜艳可爱。他愕了一了,不禁笑着自语道:“枉他千方百计,我得来却全不费功夫,呵,呵!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更何况这种况世异宝?我……且不管什么,先试试这异宝能否治愈我的内伤再说!”
  原来这刻他居然泛起将这件宝物还给人家的念头。
  他可没有清错,这小卵正是公孙步和南连渔隐株守十年,得而复失的千年火鲤内丹,他听易静说过形状,加上这股香味已能使他艰困的呼吸变为通顺,即使不知是火鲤内丹,也不致粗心错过。这时为了自己的性命要紧,便将还宝的念头接下,况且他对愚要公孙理的层施诡计,十分懊恼,因此也就迁怒于他的朋友,无论如何都不肯将这粒内丹交还的了。
  当下他冒失地将那颗千年火鲤的内丹,往口中便送,一个囫囵吞枣式,便咽下肚中,那内丹一人喉咙,便化为一团火似的,一直往下面烧去。
  他吃一惊,本能地将真力运向内脏间,随着那团火流转。但片刻间他已忍耐不住,写然跳起来。腹中那团火移动一下,他便跟着跳一下,活像只大马猴似地,满石窟乱跳。
  此刻苦是愚空公孙理在场,一定会活活气死,原来这火鲤内丹不能这样服用,若非石轩中内功根基深厚,那副内脏十分坚强,换了普通人,早就烧心烂肠而死了。他虽然没有大害,但这种罕事难逢的内丹宝物,其灵效却完全糟踏掉。固然“血阻穴”所受之伤能够立即痊愈,而且双目能在夜中见物,但别无其他效用,的确十分可惜。
  石轩中揪心抚胸地跳了好一会,才渐渐平静下来,额上已是洋研汗下。这时他正好站在石屏旁边,当下移眼看时,不禁又吃了一惊。原来那儿横倒着一具尸首。只因他此刻在黑暗中也如白昼,故此看得一清二楚。那颗头颅已变成一个骷髅头,探手去揭开衣服看时下面尽是磷磷白骨,衣服也霉烂已极,略为使力,随手而分裂片片。
  那尸首侧身仆地,右手上举贴壁,形状十分可怖。石轩中眼光随着他上举右手看时,却见手指细骨中,还捏着一根黑黝黝的铁钉,细看时原来是枚白虎钉,大概因为这石窟中潮湿之故,不但他的皮肉已经化尽和衣服霉烂掉,甚至这枚白虎钉也锈黑了。
  这时他又发现了一桩奇事,却是在那窟壁上,刻写满许多字和人像。他双眉一轩,兴奋地看时,先读那些字,也是写在下面,正好在那些人像脚下,他轻轻念道:“予闯荡江湖二十年,杀人越货,积案无算,平生所嗜者,唯武术与书耳!此二者人有所得,必百计求之。
  曾改性易名,从少林周冲游。五年始盗得上书之达摩连环三式,本足以无敌于天下,年前因周冲子健雄得一秘籍,予欲夺为己有,卒杀之,然彼已投诸此间泉眼,子穷多年心力,车因身此间,坐以待毙。默恩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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