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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永寂之天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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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皇帝发起怒来:“胡说,谁说朕离不开人了?朕又不是奶孩子。天市你去,朕不需要你了,快去快去,不要在朕面前啰唣。”
天市认命地点了点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是简单行了个礼就出去。
博原见到天市倒是很高兴,“天……纪姑娘,这边请。”
天市一言不发地来到等在銮驾旁的小轿,坐进去,到底没忍住,问:“王爷找我去是要见纪煌?”
博原避开她的目光:“是。”
“为什么?”
“……老爷他……想……见见我的未婚妻子。”
天市停下脚步,笑吟吟地问:“博原,你真要带我去见他吗?”
二十 反其道而为之
“启禀王爷,纪姑娘她……”
正在与纪煌攀谈的摄政王益阳转过来看着博原,“怎么?”
“她现在来不了。”
益阳一愣,无论是博原还是天市似乎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向纪煌拱手告罪,带着博原来到僻静处,“出什么事儿了?”
“纪姑娘跑了。”
“什么!?”益阳愣住,“跑了?什么意思?”
“刚才从陛下銮驾出来,纪姑娘借口要换衣裳,只说稍微离开片刻,谁知就一去不回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摄政王猝不及防,有一小会儿失神,但很快,他就找回思绪。“你跟她说什么了?”
博原面色赧然,“她问为什么纪老爷要见她,然后就……”
摄政王盯着他,似有所悟,“你大概也不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博原一脸无辜:“属下当然不知道,否则早就带人去追了。”正说着,见摄政王面色一变,向自己身后看去,他连忙回头,见纪煌正负手在他身后笑眯眯看着。
“老爷!”博原曾在纪煌身边伺候过几年,至今称呼难以改口:“您这是……“
“你们刚才说谁跑了?”
摄政王尴尬地咳嗽一声,向博原甩了个眼色,自己背过身去。
博原于是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原想让老爷见见我未过门的妻子,也算是老爷的族人,姓纪,谁知道她怕生不肯见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哦?”纪煌眨了眨眼,看看摄政王又看看他,“看起来还是摄政王待你优厚啊,竟然连媳妇儿都能带着随扈御驾?”
“哪里哪里……”博原似乎百口莫辩的样子,“她是太后亲点的内廷女史,随陛下出幸的,属下比起她来可是差远了。”
“太后亲点……”纪煌神色一动,向摄政王看过来。
摄政王益阳却不知什么时候踱到了远处树林旁,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全然无所察觉。纪煌只得冲着博原打哈哈,“你小子!我说当年纪家怎么都留不住你呢,只当你攀了摄政王的高枝儿,原来还有更高的枝儿啊……”
“老爷笑话了。”博原摸着后脑勺讪笑:“这是我父亲生前给定下的亲事,当年是不得已,先父遗愿在身不敢违抗,这忠孝不能两全,只能辜负老爷了……”
“这话说的,”纪煌假装不高兴,“你这人呀,就是什么事儿都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闷在心里自己抓主意。你要跟我说了,我能拦着你当孝子吗?结果闹成那样,累你白白丢了一只眼睛,唉……”
博原一脸惭愧:“当时年轻不懂事儿……老爷您也知道,我以前性子偏激,爱钻牛角尖,如今想起来,实在是对不住您……”
“算了算了,”纪煌宽宏大量的摆摆手,“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我刚才还琢磨你小子怎么敢来见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你媳妇儿呢?”
博原现出懊恼的样子,“刚才就是去叫她来见您的,谁知道那丫头怕羞,一听说要见您就跑了,我正跟摄政王请示,得把她赶紧找回来呢。”
纪煌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这么别扭,她为什么不肯来见我呀?我是老虎会吃人?你也够没出息的,媳妇儿跑了不去自己抓回来,还找摄政王帮你不成?”
博原苦着脸说:“老爷您不知道,天市她是太后临终前认的义妹,虽说没有正式的封号,可是在陛下和摄政王面前,都是有身份的。我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
纪煌目光一跳,突兀地问:“你媳妇儿,她叫什么?”
“天市,纪天市。”博原说:“祖上也算是定陶纪家的,不过后来迁出去了,所以文牒上只说是楚乡人氏。您说她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算起来见您也是见自家长辈,女人啊,眼皮子浅,真是没办法!”
博原说得捶胸顿足,纪煌却仿若未见,只是喃喃重复着:“纪天市?纪天市?”猛然回神,见博原看着自己,掩饰地笑道:“这名字起得,够大气。”
博原也赔笑,“她爹是个教书先生。当年我爹和他有过一段萍水相逢的交情,也不知怎么就定下了娃娃亲,我对此事一无所知,直到那时……”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博原深谙什么时候该闭嘴的道理。
好在,纪煌也几乎没有在意他后面在说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四处望望,“咦,摄政王呢?”
果然,刚才还在树林边的摄政王,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爷事多,大概忙去了。老爷找王爷有事?”
“也没什么。”纪煌摆摆手,“让他忙去吧,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新娘子啊?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份大礼。”
博原连忙推辞:“老爷太客气了,哪里敢惊动老爷呢。”
“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纪煌客气地笑,“有机会,还得让我帮你相看相看。”
博原连忙说:“老爷定然见得到的,今日安放太后灵位,她是要在场的。”
“是吗?”纪煌深思着笑了笑。
摄政王骑马在銮驾周围跑了一圈,没见到天市的踪影,问过内侍黄虎,天市也不在陛下身边,他正在纳闷那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见自己王府的内眷车驾从前面过去,心里一动,大致有了想法。找人来嘱咐了一番之后,摄政王来到专供自己休息的车驾外。
守卫在外面的是紫岳,见到摄政王来,连忙迎上来,笑道:“王爷快进去看看,谁在里面”
还能是谁?摄政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通报?”
“天市姑娘说不用通报的。”紫岳笑嘻嘻地说。四大侍卫里,他和天市是最熟识的,而且一路见着天市从定陶进宫,这些年来与摄政王之间的分合际会,从来不将她当外人。
摄政王也很无奈,却不愿意纠正,只得由他去了。
车中备着肉脯干粮,摄政王一进来就看见天市在踞案大嚼,车厢内满是酒肉之味。
“你可真不客气。”他淡淡一笑,在天市对面坐下。
还是当年那辆车,用了这些年,正是半旧不新一切磨合到最舒适的阶段,两边座位上都铺着软软的皮裘,天市裹着一张白狐皮笑嘻嘻地看着他:“还是你会享福,这地方跟蟠桃宴似的。”
“你就是那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顺着她的话,他没好气地问。
“那还用说。”天市的脸红红的,眼睛莹亮得几乎滴出水来,笑吟吟冲他招手:“别躲那么远嘛……”
益阳见她东倒西歪坐都坐不稳,皱眉:“喝了多少酒?”
“不多,不多,别心疼,就小半坛!”天市伸出两根指头来,想想不对,有些迷惑,“半坛该伸几根指头?”
“白痴!”摄政王低声骂,握住她的手。
天市笑嘻嘻地,凝视着他,任由他握着自己,索性整个身子依到他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你骂我白痴?你胆子可真大!”
“骂了,怎么着吧?”
“揍你!”天市一巴掌摑到他的脸上,力气出奇得大。摄政王脸上登时火辣辣地红了半边。
“你!”他惊怒,抓住她的手,“你醉了!”
“当然醉了,不然怎么会打你?”她问,醉态可掬,“疼吗?”她凑到他面前,酒气扑鼻,“你好香啊……”她的鼻子在他颈侧磨蹭,小猫一样,气息缠绕,令人不禁心中一荡。
“别闹。”摄政王轻声说。
她的唇擦着他的颈,一点点试探。
他必须警告她:“天市……”名字刚刚说出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从颈侧传来,天市用力咬了他一口。
益阳手本能地一动,握住她的脖子,然而咬住他的口却不松反紧,牙齿更向皮肉中嵌下去。他长叹了一口气,放开她,死死忍住不呼痛,任她像只小狗一样咬着自己不松口。
她没再更用力,却也不松口,直到一丝血渗入口中。
他的手臂揽住她,收在怀里,紧紧抱着。
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的姿势,彼此缠绕吞噬,既非给与也非索取,更像是要依靠对方的能量,将自己燃烧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颈侧湿意越来越重,牙齿上的力气却越来越轻,益阳扳她的脸:“傻丫头……”
她却拼命勾住她的脖子不放,带着浓重鼻音地说:“你流血了。”一边说,在自己咬出来的那块伤痕上,轻轻吸吮,将渗出来的血舔去。
“傻丫头!”他用力把她从自己身上剥开,捧住她的脸,固定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好过点了吗?”
她脸上挂着泪,却微笑地点头,伸舌头将唇角沾染的血舔干净。
在益阳眼里,这却是充满了诱惑的动作,他猛然低头,噙住她的舌头,不让它溜走。她于是软软地任他索求,更加将整个人都送了上去。
“王八蛋!”她吻着他,低声咒骂,“不得好死的混账,杀千刀的……”
他突然笑起来:“民间妇人都把自己的丈夫叫杀千刀的。”
她哭起来,“你去死吧!”
“对了,有时候也叫死鬼。”
“啪”地一声,又一巴掌扣在他的脸上,“不要脸。”她骂,将他用力推开,站起来。
“天市?”带着些微迷醉,他轻轻叫她,向她伸出手。
她视若无睹,盯着他的眼睛,开始宽衣解带。
“天市!”他吃惊,声音想要制止她,目光却在鼓励她。
“陛下说,女人跟谁睡了,心就会向着谁,你难道不需要我忠心对你吗?”
很快,她就将身上所有衣服全都褪下,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
益阳的目光从她的颈子缓缓向下,扫过饱满的胸脯,纤细柔韧的腰,优美的胯部和两腿之间。少女挺拔丰润的身体,颤巍巍向他发出邀请,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
他血脉贲张,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压在身下,深深地吻遍她,一丝不苟,认真地吻遍她每一处敏感点。
充满情欲的空气中还带着些许肃穆,他竟然还能维持着不狂乱,有条不紊地脱下自己的衣物,将自己的欲望展示给她看,“见过吗?”
天市瞪着那怪物看了半天,再抬头,迎视他的目光里带着狂野的挑衅,她突然伸手握住它,张牙咬去。
幸亏益阳有了准备,及时抓住她的头发,不让她行凶得逞。他把她推挤挤到座位上,大大分开她的腿,不容她有任何反抗地刺进她的身体。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在他有机会细细品味之前。
她尖叫起来,两腿绷得笔直,僵硬地承受他的入侵。
这更像是一场刑罚,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她来说都是如此。他们彼此僵持着,瞪视着,谁也没有先动。血顺着腿缝流出来,沾染了她身下雪白的裘皮。
他不敢动。
进入的那一瞬间,他就猛然惊醒,欲望变成了堵塞在茶壶里的饺子,无从宣泄。他在她的体内,被她僵硬的身体禁锢着,在她铺天盖地的凝视中,无从逃脱。
“别绷着,放松些……”咬着牙,他问,一滴汗水从鼻尖跌下,落在她胸膛上,溅开了花。
“疼,疼……你把我怎么了……”她眼泪流下来,渗入发际,和满额的汗水一起,交织起此刻惨淡的面色。
他只得先放松下来,慢慢退出来,将她打横搂在怀里,“没事,没事了。第一次都会疼,以后就好了。”
“就算有以后,也不是你。”她低声哼哼,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多地贴在他身上,感受他光裸皮肤下散发的热气。
“什么?”他不解。
“你不是要把我嫁给博原吗?”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没有说话。
天市有种绝望的感觉,她声音中的冷静和她喘息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你希望我去接近纪煌,但是作为你的人,我无法取得他的信任,只能通过博原未婚妻的身份,对不对?”
他失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妖娆地白他,一语双关:“谁是谁身子里面的虫?”
一句话激得益阳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妖精,你就是个妖精。”
“白痴,你就是个白痴。”她毫不示弱。
激烈纠缠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行驶中的车驾已经停下来许久,他们沉迷于借着肌肤的摩擦产生出的快感。
“再来?”他问,跃跃欲试。
她拼命逃开,“不行,都说后面不是你了。”
“不许跑……”他抓住她的脚踝,把想要从自己身边跑开的她拽回来。
突然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孩子因为惊讶而变得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二十一 摊牌
天市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向皇帝的御帐内张望,见小皇帝正黑着脸看书,她试探地唤了一声:“陛下?”
一个茶杯迎面飞过来,哗啦一声砸在门框上,小皇帝的怒喝:“滚!”
天市硬着头皮进去,“陛下……”
这回飞过来的是皇帝手中的那支笔,天市躲闪不及,本能地抬起胳膊一挡,毛笔墨汁淋漓地正中她的衣袖。“滚出去!”
黄虎等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跑进来查看,刚掀开帘子就被皇帝骂出去:“敢进来一步的拖出去打死。”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怒气,天市感到眼前这个相伴了三年的孩子正散发着一种令人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的气息。她头一次对这孩子产生出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不由自主地跪下:“陛下,请息怒。”
这也是头一次天市这么恭敬地面对他,小皇帝一愣,哼了一声,“贱人!”
天市一怔,抬头看他,还是孩子的脸庞,却带着同龄人所没有的冷峻神情。她心中不禁凛然,意识到以后再不能像孩子一样对待他了。她意识到,也许是之前见到的那一幕,让这个孩子过早成熟了。
“明白了,是臣辜负了陛下,臣请辞去女史之职,等候陛下处罚。”
小皇帝像是被人在胸口击中,不由自主退了一步,靠在书案边上,“你辞职?这就是你的交代?”他脸色铁青,使劲儿跺了跺脚,“好!你走,朕不想再见到你!”
天市只得恭敬叩了三个头,起身向外走去。
刚出了门,就听见小皇帝在里面吩咐,“去,把含笑金蕊给朕找来。”
穆陵的行宫尚未完工,皇帝还需住在大本营,此刻随扈侍从们正忙着搭建御帐,一片繁忙景象,天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充满着马革和汗水的味道,身体还隐隐作痛,天市四处张望了一下,并不见那个人,心知摄政王此刻一定在忙于安顿大队人马,定然是顾不得她的。正在彷徨不知该做什么时,忽听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却是两个内侍陪着含笑金蕊二人过来。
那两个女孩子本来正在说笑,抬头看见是天市,也不由一怔,神情尴尬,天市心中一紧,目光从两个人面上扫过,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转身快步离开大本营。
“天市姑娘?”迎面紫岳过来,天市如见救星,连忙抓住他。
“紫岳,帮我找匹马。”
“马?”紫岳有些疑惑,“谁要?”
“当然是我。”
紫岳做出吃惊的神色来,“你会骑马了?”天市看着他不做声,紫岳抗不下去,只得说:“好,好,我这就给你找去。”
紫岳人虽生的高大,心思却细,专门挑了一匹个头不高性格温顺的小红马来,又特地将鞍鞯笼头细细(炫书:www。fsktxt。com)整 理好了才交给天市,殷殷吩咐道:“马镫别踩太死,实在不行了跳下来也不会伤着。”
天市瞪他:“还没骑呢,就吓唬我。”
紫岳嘿嘿地笑,“我也就是多嘴嘱咐一句,这匹马最乖了,不会有事儿的。”
天市接过缰绳爬上马背,马果然很乖,轻轻一夹肚子,就自己哒哒哒地走起来。天市记着紫岳教的方法,用缰绳控制小红马左拐右转,不一会儿便远离了的大本营。
疼痛是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即便小红马很平稳地慢慢走着,马背上的起伏晃动也足以让她回忆起身体被撕裂那一瞬间的疼来。天市只能微微抬起身子,尽量不跟马鞍去接触。只是这样一来,又容易累,好在她本就只是想出来躲清静的,也没个具体的目的地,看见前面一处垂柳小溪,又安静又漂亮,就勒住马跳下来。
溪水碧绿透光,水底圆圆的石头清晰可见,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把脚泡进去。泡进去了才发觉水冰冷刺骨,只是一小会儿就筋骨刺痛,只得又提出来放在石头上晒太阳晾着。天市看着自己白皙的脚踝,忽然有所了悟。
感情这东西,不就跟那溪水一样么?看着可亲可爱的,接触了才知道疼,疼了却又离不得,只能浅尝辄止,想要真的全情投入却又谈何容易?真舍了性命去付出吗?只怕自己一没有这个能耐,二也没有这个勇气。
雪夜中眼看着那人离去的一幕,就已经让她彻骨寒透,好容易在岸上晒了三年,稍微暖和些了,又因为由纪煌的出现窥透了他的计谋而一下子又掉到了冰水了,天市提醒自己,是带着诀别的心情献身给他的。
只是那件事儿似乎变成了一场闹剧,身子是破了,也只是如此而已。固然不奢望浓情蜜意,至少总该有些香艳缠绵吧,不然世间男女为了那事生来死去的,又是为什么?结果和他之间却变成摔跤了。天市悻悻地想,到底那事儿是怎么回事儿,还是没搞清楚。
不过这样一来倒的确是解脱了。当年他抽身离去,任她滞留深宫,总是觉得和他之间的缘分还没有完,总是有所不甘,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要把那件事情做了,仿佛这样,就能把这段从来都没有过着落的感情给了结了。
天市伸了个懒腰,重重吁出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从头开始,从头开始!”
身后有人笑道:“如何从头开始呀?”
天市一愣,没有料到居然还有别人在,回头,却是最不想见的那个人,不禁面色一暗,倔强地垂下眼去。
不速之客是纪煌。
他身上没有品秩,如无皇帝召唤,就没有接近大本营御帐的资格。远远见天市从里面出来,便跟了过来。
“怎么了,见到我一副丧气模样?”他微笑:“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你也长大了。”
“三年。”天市低声说。
“这么久了?”纪煌倒是有些吃惊的样子,抚着须遥想:“一晃就过了。这些年过得可好?”
纪煌年纪刚过花甲,由于保养得好,须发仍是墨黑。他素日自持品貌端正,蓄三缕清须,很有些清俊儒雅的风范。此刻又是和颜悦色,降尊纡贵,双手扣在身前,微微侧着头,做出倾听的姿态来,如果只是初见,天市只怕早就被这样一幅可亲的模样感染了。
只是如今却非往日,纪天市也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什么世面都没有经历过的小丫头了。
河水荡漾,晃动着刺目的阳光,钻进眼角。天市心头一片雪亮,将对方来意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有了底气。
她抬起眼,看着纪煌的眼睛,笑道:“当然好。太后薨前将陛下托付给我照顾,陛下对我也是全心信任和依赖,摄政王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吃穿用度从来没有短过,说起来还要谢谢您,要不是您,我这个从小吃糠咽菜的穷丫头怎么能有这样的日子过呢?”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满眼睛的真诚和纪煌的和蔼可亲相映成趣。
“是吗?”纪煌欣慰地抚着须点头,“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总算没有辜负你母亲的托付。”
“您客气了。”
纪煌呵呵一笑,在天市身边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我听说,太后生前曾经说过想让你入太庙拜祖宗?”
“是啊。”天市把耳边垂下的一绺头发别到耳后去,点了点头:“是这么说过。只是太后薨逝得太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人提了。其实不提也好,像现在多好,我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宫里规矩大,虽然陛下和摄政王都不追究,终归人多口杂,真要有人计较起来,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哟。”
“你跟你姐姐还真不一样。”纪煌把手伸到水里去探了探,冻得赶紧缩回来,笑道:“璇玑当年可不会这么想。你想想,她跟你一样的出身,却终究母仪天下生荣死哀,无限荣华。哪里像你为了躲规矩就混日子,这三年,我看你是白过了。”
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天市微笑道:“也不算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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