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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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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哼一声,也不说其他,只转身带路。偏偏阿秀又急急忙忙开口,将他喊住,桐江不解。
  阿秀回头,踮着脚来回张望。只见那人刚刚下船,一袭月白袍子,丰神俊朗,在熙熙攘攘、灰头土脸的人群里格外打眼。阿秀连脚都不用踮,她一眼就看到了顾怀丰,一瞬间,心里莫名心安。
  “桐江,”阿秀又看向他,欠了欠身,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道:“我想央你一件事。”
  桐江挑眉,阿秀继续道:“能否,能否将行五留给他?护他周全?”说话时,她的手指遥遥一指,正好是顾怀丰。
  桐江在她先前打量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意图,此时,他冷冷笑了,吐出两个字“做梦”。他匆匆往回走,街上的路人见他一身黑衣,又板着张冰山脸,不自觉地就让开了一条道。
  明英心里只惦记着去见师父,也懒得再管阿秀与顾怀丰那些情情爱爱的私事了,他连忙跟上前面那人,啊,不,前面那个鬼。
  唯独阿秀举步不前,而是往后痴痴看去。
  前一次下船时,顾怀丰已经写信回京城,早有家仆赶着马车来东州接他回京。
  怀丰踩着软墩子踏上车,正要掀帘而入的时候,他终于滞住身形。从刚才下船到现在,他再也没法忽视落在身上那道的目光。顺着这道灼热的视线,他抬头回望过去。
  隔着那么多的人潮,视线撞在一起,情不自禁地交织纠缠。到了分别的这一刻,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
  她穿着初遇时的红裙,盘着那夜的少女发髻,明明是艳若娇花,偏偏脸上表情怯生生的,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说“顾公子,我叫阿秀”。
  他真的是舍不得,却非得要舍得!
  顾怀丰笑了,眉目舒展,云淡风轻,格外好看。
  这一别,也许是千山万水的距离,也许就是永生永世的人鬼殊途。他们的缘分太浅,浅到不过须臾之间,浅到他想珍惜都没有机会。如果这注定是个黄粱一梦,眼见着很快就要梦醒了,他也只想让她记得自己最美好的韶光。
  忍下上前相拥的冲动,顾怀丰咬咬牙,探身坐进了车内。
  帘子随风而动,一上一下。
  曾几何时,有个姑娘坐在车前,替他挡去了寒风。她一回头,就是天地间最明媚清亮的笑靥,还有那一连串的晚山,一句句唤进他的心里,一点点扎下了根……
  真是傻得可以!
  怀丰依旧笑得很好看,只不过这一回的笑意里添了七八分的苦涩。秋风吹进来,迷了他的眼,氤氲悄悄爬上来,那颗浅痣便又化作了酸楚的泪珠儿。
  ……
  直到顾府马车没了踪影,阿秀才低头默默往前。
  师徒几人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开心自不必提。明英叽叽喳喳地,将他和阿秀下山之后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待说到阿秀伤势时,他更是手舞足蹈比划起来。
  云阳子气得跳脚,直骂和尚无耻,骂他竟和一个小辈斗法,又恨自己先前在安州的下手轻了!他拽过阿秀仔细瞧了瞧,又探出两指搭在她冰凉的脖颈处。稍作停留,阿秀体内到底如何,他便知晓地一清二楚。
  收回手,云阳子揉着阿秀的脑瓜,叹道:“小丫头,你受苦了。只不过,这也是你的一个劫,懂么?”他明明是个年轻的俊俏后生,还做了小道士的打扮,可这种时候,举手投足之间总带着一股长者之意,让人忍不住心生亲昵,又有些敬畏。
  阿秀极其懂事地回道:“师父,我都明白。”
  云阳子很是欣慰,又道:“我们得寻个安静的地方,助你养伤,比如……客栈。”话音刚落,他便看向了明英。阿秀恍然大悟,亦笑嘻嘻地看向明英,只有桐江摸不着头脑。
  明英哇哇叫,很是不满:“师父,这是我娶媳妇的私房钱!”
  云阳子点头:“我知道,只是为了阿秀,少不得委屈你一点。”
  明英气不过:“师父,对面那个小寡妇一直对着你抛媚眼呢……”
  正这么说着,有个灰布长衫的小厮过来,对着阿秀见了个礼,道:“姑娘,这是我家大人替姑娘准备的行礼。”说着,毕恭毕敬递上来一个青布包袱。
  那包袱看着沉甸甸地,阿秀心里猜到了几分,她自然摇头说不能要。
  那小厮为难道:“姑娘若是不肯要,那我家大人定要责罚我了。姑娘心善,也不忍心看我被罚吧。”话还没说完,他慌里慌张扔下包袱,一溜烟跑了,怎么喊都不停,跟做贼似得。
  阿秀回不过神,只能呆呆望着,动都不敢动。
  明英捡起来一看,里面白花花的数十锭银子。他啧啧摇头道:“师妹,那呆子知道咱们穷,倒真舍得。”他拿出一锭,就发现底下另有玄机,索性将那些银子通通翻出来。只见银子下面整整齐齐码着各色各样的脂粉盒,怕是店家有的花样每种都要了一个,再将粉盒拿出来,底下压着一件红裳,料子柔软极了。
  明英不再说话了,连笑意都收敛起来。他将东西复归原样,丢到阿秀怀里,“那呆子的心意,收着吧,他是想最后再哄你高兴一回呢。”
  阿秀抱着沉甸甸的包袱,心里更加酸楚。
  云阳子不解,拉着明英去一旁问个清楚。桐江立在她身旁,讥讽道:“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阿秀未答。其实,她并不是喜欢这些,但是只要是他给的,她都喜欢。
  先前那一溜烟逃命般跑了的小厮回到车前,恭敬道:“大人,按着吩咐,东西都给那姑娘了。”
  过了半晌,车里才清清冷冷传来一个“嗯”字,轻飘飘的,被风一吹便散了,也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从东州回京城,快马加鞭,不过需要两日半。见到高耸的城门,怀丰便想起了领旨出城的那个画面,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也没歇着,回京之后,便先去老师府上拜访。
  熟料,贺老见到堂下见礼的顾怀丰的第一句话,便是“怀丰,你闯祸了”。
  这个祸指的,正是他一意孤行烧了尸首,引得百姓□□一事。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当今圣上糊涂是糊涂,唯独看重孝道。先前范晋阳的那道折子上京,皇帝已经勃然大怒,如今,就等他这位钦差回来问个清楚了!
  听完前因后果,怀丰宽慰道:“老师,怀丰问心无愧,不碍事。明日面圣,待请圣上裁决就好。”
  见老师面有忧色,顾怀丰便主动告辞了,不料贺老又将他主动喊住,“怀丰,那个安州知府范晋阳与你还是同科,结果呢?他先着你发了一道折子回来,那折子我看过了,虽然句句在告罪,但又将自己罪责摘得一干二净,再将你绕进去。虚虚实实地,都指望着你替他顶罪呢!”
  怀丰作了个揖,“老师,此事说来说去,还是怀丰思虑不周,倒让老师多费心了。”
  贺老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唯独性子伤人,有时候伤了人,还不自知,只当别人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乌纱

  翌日,都御使上了一道弹劾官员的折子,而弹劾的对象就是刚刚回京的钦差顾怀丰。原因很多,洋洋洒洒不下千字,字字见血。绝大部分的原因,怀丰心里有数,他已有了应对之法,唯独一条结党营私的罪名,实在是莫名其妙。
  几人当朝对质,顾怀丰自然不服。他自问行事光明磊落,胸怀坦坦荡荡,何时结过党谋过私?
  都御使笑道:“顾大人,你昨日午时归京,身为钦差,理应要先来圣前回禀事宜,为何你单单去了贺大人府上?莫非,在顾大人的心里,贺大人竟比皇上还重要?”寥寥几句,极尽挑拨。
  只这一句话,就戳中了皇帝的忌讳,蟠龙宝座上扫下来的目光便冷了好几分。
  只这一句话,顾怀丰便明白过来整件阴谋。
  从最初有人好心举荐他为钦差,到现在的种种发难,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个有用的棋子——能够办成事,还能得罪人。背后下棋之人真正要对付,其实是内阁老臣贺大人。他是贺大人的门生,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会与之扯上一层脱不开的关系。再往深处探究,这一次,不过是历朝历代都存在的朝堂党派之争。
  说来说去,他只是微不足道的炮灰罢了。
  想到过去几个月的艰辛,生死一线的恐惧,力排众议的执念,还有被百姓的误解,顾怀丰突然觉得累。
  大殿内极静,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五品小官而贸然得罪皇帝,就连顾怀丰的老师贺大人亦没有出面力保这位门生。
  这便是常见的弃车保帅、明哲保身,官场自古就是如此的不得已。
  处在漩涡中心的怀丰心里通透,此刻反倒是一脸的平静。他今日着了五品官服,头戴乌纱帽,身上是一袭锦缎盘领小杂花纹青袍,腰束银钑花带,衬得人丰神俊朗,英俊不凡。他本是探花郎,不久就会变成阶下囚。
  怀丰手执笏板,阔步出列,仰面迎上上座那人的目光。
  “晚山,是么?”皇帝的声音极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撩起官袍跪了下去,低低一拜之后又直起身,后背挺得笔直,傲如一棵青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问心无愧就好。
  皇帝命人夺去他的乌纱帽,将顾怀丰压入都察院大牢。
  借由“顾怀丰案”,朝中几派势力明面上、暗地里卯着劲地争来斗去。这案子足足拖了三个多月,苦于查不到其他的证据,也只好无疾而终。而案子总需要有个交代,几方博弈之后,皇帝下旨只革了顾怀丰的职,命他回乡去了。
  怀丰出狱那日,白氏亲自来京接他回乡。临行前,他仍执意去贺府拜访老师。
  两人见了面,贺老不住叹气,“这次的事为师也有责任……你是一把利剑,这回却被其他人利用了去,实在可惜。为师迫不得已,也只能帮你到此了。”
  顿了顿,贺老又提点道:“你案子的起因,还是在你那位姓范的同科身上。这一回,你能安然无恙回去,此人不得不防。你还需谨记,人心难测四字!”
  怀丰记在心里,好生谢了又谢,这才告辞。
  顾府几辆马车先后出了京城,一直绷着脸的白氏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她拽着怀丰看个不停,眼瞧着他瘦了也黑了,泪珠子便不停地往下掉。怀丰只得宽慰母亲,说自己平安无事,还能侍奉在侧,也算是因祸得福。
  白氏抹了抹泪,点头道:“也是。这回你回来了,我就将家里祖业都交给你,顾家也该是你当家了。还有,上回那门亲事,既然你不愿意,我便让媒人回了。如今,娘亲想再替你寻一门好人家,可好?”
  怀丰垂着头,“嗯”了一声,说:“孩儿知错了,但凭母亲做主。”
  见他突然在婚姻大事上转了性子,白氏心底虽奇,到底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娘儿俩又说了一会儿话,顾怀丰才回了自己马车上。
  直到放下车帘,他才重重吁出一口气。车里有张矮榻,此时,他只觉得浑身脱力,便仰面躺了上去,双手交叠在胸前,一点都不愿意再动弹。。
  少顷,窸窸窣窣地,顾怀丰将手探进怀里。待触到那片熟悉的柔软时,指尖轻轻一勾,便将贴在胸口的嫣红取了出来。
  他一手拈着一角,举在高处怔怔看着发呆。
  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在狱中无事便会偷偷拿出来端详。对着这抹碎红,他能自言自语很久,说说自己近况,又问她的伤如何了,和子正兄可好……可常常他说着说着,就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从不会有声音来回应,陪伴他的,只有无尽的沉寂和狱中的孤苦。
  怀丰将这抹碎红覆在脸上。
  料子柔软服帖,随着他清浅的呼吸,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如此之间,还有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萦绕,他便有种错觉,似乎她还在自己身旁。说不定一睁眼,她就坐在车前,笑靥如花。
  ……
  顾怀丰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下人们安排好客栈后,他与白氏在房里安静用饭,两人皆没有说话。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令他们吃的也不安生,怀丰皱眉,唤了一个小厮进来问是何事。
  小厮回道:“少爷,有个姑娘和一帮大老粗叫板呢。”
  “叫什么板?”
  “先前来了一帮吆五喝六的人,竟然调戏一个良家,那姑娘看不过眼,便说了几句。如今看样子,倒像是要干架,店家正两头劝着呢!”
  顾怀丰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说:“有点儿意思。”
  用过了饭,怀丰便出门回自己房去了。走廊里空无一人,大堂里却还是人烟嘈杂。他扶着一旁的栏杆看了看,大堂内只剩一堆吃肉喝酒的男人,哪儿还有那见义勇为的姑娘?。收回目光,他继续沿走廊往前。
  忽的,远处转角楼梯上来一个着白色棉袄、大红襦裙的女子。
  怀丰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双眼使劲睁着,不敢随意乱动,生怕错过些什么。
  那人慢慢上了楼,慢慢走了过来,直到她完全面对自己,顾怀丰心里才涌起厚厚的失望。
  天底下那么多爱穿红裙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她呢?
  怀丰按下失望,低着头,快步往前。
  与那女子擦肩而过之时,一阵异香飘来,比阿秀身上的檀香要浓烈许多。顾怀丰猛地抬头,循着香意看过去。
  那名少女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抄起别在腰间的长剑。她一手紧握剑鞘,一手拔出两寸剑身,剑芒闪亮,对着顾怀丰喝道:“你个登徒浪子,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顾怀丰赧意顿现,他连忙低头,作了个揖,道:“在下无心唐突,实在抱歉,请姑娘海涵。”
  那少女使劲瞪了他几眼,这才收回剑,往自己房去。顾怀丰很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清早,顾家众人正要上路,只见客栈里那帮男人又吵吵闹闹的,说什么人不见了,顾怀丰也没放在心上。他踩着软墩子上车,掀开帘子探身进去的一瞬间,身形愣住了。
  昨夜那个朝他拔剑的凶巴巴的姑娘正缩在矮榻上,见有人上来了,还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怀丰疑惑不已,正要开口,那人手忙脚乱扑过来,将他扯进车里,又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公子,我昨夜救了个良家。那帮人今早见了我,又要寻仇,我只能躲一躲了。你别将我交出去,行吗?”
  两人靠得很近,她说话的气息悉数喷到顾怀丰的耳蜗里,柔软的身子又挨着他的胸膛处,还有那股异香……一切的一切,都令顾怀丰隐隐的有些头晕。
  他往后避了避,蹙眉道:“姑娘请自重!”见眼前这人红着脸,急得快要掉眼泪了,再听外面那些人的吵嚷,顾怀丰道:“我没说不帮你,只是请姑娘移开些。”
  那姑娘喜出望外地望着他,又有些不可置信。
  顾怀丰点点头,一副“绝对不会骗你”的表情,她才放开手,“多谢公子相助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安州顾怀丰。”说着,他找了个离她极远的地方,盘腿坐下,也不看她。
  那名女子笑道:“顾公子,怎么不问问我?”
  顾怀丰便依言问了一句,她回道:“顾公子,我叫枚烟。”
作者有话要说:  

☆、妾室

  “梅烟?”顾怀丰重复了一遍,不确定地问道:“是否是‘十月梨花开满树,直疑梅蕊破寒烟’的梅烟二字?”
  枚烟有种吐血的冲动。
  她这一回卷土重来附身到一个小丫头身上,为的还是那颗可以救死人命的玲珑心。原先试过那么多次皆以失败告终,枚烟也不气馁,她养好了伤,得知他和阿秀分开后,便想到了一个万全的计策——谓之“美人计”,就是不知道这个呆子上不上当了。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和一个书呆子沟通,所以,不管他咬文嚼字到底说的是什么,她直接点头称是。
  顾怀丰“哦”了一声,面朝前继续称赞道:“是个文雅的好名字,也如姑娘其人。梅姑娘侠肝义胆,在下很是钦佩。”
  枚烟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马车出了集镇,沿着官道往西,一路无话。顾怀丰坐在靠外面,他扭头想要问梅烟在哪一处下,结果那人却歪在矮榻上睡着了,他只好又赶紧回过头,坐直了身子默默发呆。如此这样来回三四次,便到了午间用膳时分。
  瞅准时机,枚烟假意睁开眼。她悄悄挪到如老僧入定的顾怀丰身后,一手暗暗运气,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吹气,“顾公子”。
  顾怀丰一惊,他连忙侧过身。那人的脸挨得极近,他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正好碰到车厢了,“姑娘请……”自重!
  他话还没说完,马车不知压到了个什么,突然之间猛地上下颠簸起来。一股大力迎面扑过来,顾怀丰被扑得只能往后面车厢上倚,情急之下,他不得不伸手去扶稳眼前这人……
  白氏贴身的周妈妈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请少爷用饭。那妈妈掀开轿帘时,就见到一副白日宣淫的景象。就见一个模样俏丽的姑娘正伏在少爷怀里,两人的脸已经贴上了,少爷的手还扶着她的肩,再仔细一看,更像是拥着……
  周妈妈不好意思再看,她赶紧放下帘子,退回白氏身边禀报了这事。
  枚烟“慌里慌张”爬起来,不忘顺势往他胸上摸了一把。她一边心里暗叹这人未免也太瘦了些,一边口中又唤道:“顾公子……”声音柔柔的,和昨夜那个凶悍的女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顾怀丰迅速坐直身子,背过身去,就听身后那人又道:“公子,方才你是不是……碰到我了?”
  顾怀丰头皮发麻,“是,是吗?”他哪儿敢再回忆先前的事,恨不得立刻羞愤而死才好!
  “你这个登徒浪子,如今轻薄于我,居然还不认,真是该死!”后面那人抓起了剑,“铮”的一声,宝剑出鞘。
  “姑娘……”怀丰连忙回身,那柄剑直直指着他的心窝,只差个分毫,若是再往前一点点,就会见血了,他一时愣住,“梅姑娘,我没有说不认,只是既然姑娘如此怨恨,也许在下唯有一死才能泄了你的心头大恨,还你个清白!”说着,他自己往前送去一寸。
  那把剑慢慢扎了进去,有些痛,却还好,怀丰蹙眉。
  鲜红的血珠子从剑尖处一点点渗透出来,染红了外面的白袍,不多时,他的心窝上开出一朵荼靡的艳梅。
  枚烟抽回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冷言问道:“公子,我本不愿你死,可我到底是个清白之身,如今被你……无名无份的,我实在无言见人,现在只求一死了之……”若不是知晓这人的性子,若是对着个浪荡子,她才不会以死要挟。
  “别!”眼见这人就要梗脖子了,怀丰手忙脚乱夺下那剑,“梅姑娘莫冲动,我无意轻薄姑娘,但确实是有损你的清誉,我,我愿娶你为妻。”反正他总得娶一个,娶谁不是娶?这人好歹侠义心肠,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子。
  匆匆赶来的白氏听到这话,不由气得直接怒喝“我不同意”,刚赶走一个来历不明的,现在又冒出一个,她怎么会轻易松口答应?
  最后,几番讨价还价,这位一共没认识几个时辰的梅姑娘就稀里糊涂成了顾怀丰未来的小妾。待回府之后,白氏便会做主将她纳回府里。
  顾怀丰不喜也不悲,他只觉得哭笑不得,却又着实了无生趣。
  往后的日子,他死活都不愿再和枚烟共乘一车了,只让她去白氏车里。枚烟自然不愿和白氏相处,便借着怀丰受伤,说想留下来照顾。可他无论如何不再答应,就留了好几个小厮装模作样。
  无人的时候,他仍旧将那抹碎红拿出来。那上头留下了一个缺口,是那一日被剑给刺开的,怀丰看着很是心疼。除了这个东西,她什么念想都没留给他,如今却被他自己给毁了!覆到鼻尖再闻,上面早已经没有若有似无的檀香,只剩下浓浓的呛人血腥味……
  因为已经入冬了,白氏原本想赶回去过年的,可现在怀丰心口有伤,受不得颠簸,所以一行人便在路上过了个凄凉无比的年。如此一来,她更加不喜那个梅烟了。再不紧不慢走了大半个月,顾家马车将将到兴县。又歇过一夜,这才启程安州。
  马车轱辘压在昨夜落下的薄薄积雪上,吱呀作响。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怀丰难得坐起来,他掀开一旁的窗帘,直直望着外头。就算过了年,外面依旧是光秃秃的,偶尔有个树杈上落了积雪,没什么生气。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怀丰就放下了车帘,可倏尔之间,他又用两指挑开厚厚的帘子,往某处望去。
  只见灰蒙蒙的天地间,有个灰棚搭起的茶寮,茶寮外挑着一方高高的旌旗,上头写着什么看不清楚,招展的旌旗下方是利落翻下马的一男一女,有人接过他们手中的马去喂了,那二人也不进去,只留在外面有说有笑。男子穿着青衣,女子穿着红袄……
  怀丰定定望着,又起了一个奢望,那女子可会是阿秀?她伤好了?来找子正兄?如此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会儿,他垂下了头,少顷,他又不甘心地抬起头继续眺望。
  马车继续吱呀向前,离那一处越来越近了,那人纤弱的身形、那人熟悉的眉眼悉数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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