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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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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最差的莫过于此,还能糟糕到哪去。她曾发现,虽然武功招式尽数失了,但是所习心法却还留存在体内。她时常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飘逸灵秀,前世的她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而这个身体却像是有耗不尽的力量,走起路来总是轻飘飘的,她曾试过朝高处跃去,果不其然,韩文殊的轻功还在,纵身一跃便可翻墙而过。
  此时她虽跃上了围墙,但因并未真正学习过轻功,而且她又不是演员,没吊过威亚,虽然是个出名的导演,但又没做过武术指导,她当然不知道怎么跃上去才能显得身姿灵逸、俊秀好看。也许她刚刚的动作有些不堪入目,可背后那人讥诮的笑声却着实叫她无地自容。
  她脸色飞红,衬着白净如雪的肌肤,英俊的眉宇间竟生了几分俏丽。
  “陛下不走吗?”韩文殊气急败坏地问道。
  嬴珩抱臂仰头看着她,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玩味,“不是说好了今日不行君臣之礼吗,怎么还陛下陛下的?你叫我来,再想轰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陛下不是疑心臣会害您吗?若是进了这韩府大院,可保不齐还有什么刀枪剑戟等着您呢!”韩文殊冷眼俯视,故意放出些狠话吓唬他。
  嬴珩却并没有像她期盼的那般裹足不前,他慵懒地笑笑,单足一蹬马背,借力朝前飞掠而过,长袖鼓动,携着黄昏寒凉的微风在她身前翩然而立。他唇角微微上翘,几点邪魅和着他浑身散发的霸气,韩文殊不由恍惚。
  正出神间,他已纵身跳下矮墙,转身傲然而笑,回答方才她的问话:“我倒想看看你将府丁操练得如何了,不如一起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也一起使将出来,看看是否能打得过我空手徒拳。”
  韩文殊听出他挑衅的意味,皱眉不欲回答,虽然无礼,但她早已摸透这个皇帝的性子,说翻脸就翻脸,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她说出一句话,他通常后面有一百句等着她,而且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她黑沉着脸向一旁走去,脚步轻缓,似是怕召来巡视的家丁注意。嬴珩却是心情极佳,眼尾挑起,打趣着问道:“我说,你回自己府上也要偷偷摸摸的吗?太傅远在大漠,整个府上还不是你说了算?”
  太傅?
  哦,是了,应当是尊韩信为师。可是史书上不是说韩信出身是个地痞流氓吗?能教他什么?还是当朝天子的太傅,难怪让人这么难以捉摸!
  韩文殊心中冷嗤,面由心生,脸上不由得也生了几分不屑,嬴珩睨着她面上丰富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
  韩文殊小心谨慎地摸到韩府的厨房,里面黑漆漆的,并未点灯,这个厨房极小,厨具也只有一份,是单供韩文殊日常膳食的小厨房,而下人的饭菜都是由西院的大厨房准备。因为她今日一直未归,所以余婶也没为她准备饭菜。
  她从放杂物的盒子里取来火石,点亮四壁的油灯,便开始摸索着翻找。嬴珩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掀起锅盖,摸过灶台,忍不住惊诧问她:“喂,你找什么?”
  韩文殊像是还在为刚刚的斗嘴而赌气,装作未听见他的话,四处翻腾,最后她目光定在脚边的一只竹筐。满含期待地掀开竹筐的盖子,满意一笑,透着几分邪气,阴险地斜瞟向一旁满脸困惑的嬴珩。
  “找到了。”韩文殊朗然而笑,随即将竹篮子提到灶台上,又将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也一同摆在他眼前。
  “是什么?”嬴珩试探着问。
  韩文殊秀眉一挑,说道:“我去打水,你来收拾这个。”
  她说着便将油纸包打开,露出一整块肥瘦相间的肉,一股膻腥味扑面而来,她随手抽出一旁灶具盒中的菜刀,交予到嬴珩手中。
  只见他身体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扬袖遮住口鼻,俊朗的脸因嫌恶而变得扭曲。
  “这、这是何物!”嬴珩另一只手指着那油纸上的物体颤抖着发问。
  韩文殊以为他想要推拒,明亮的凤眸蓦地睁大,逼近他道:“明知故问!这是羊肉啊,你不会想要坐享其成吧?你我是出宫来寻乐子的,可不是我来伺候你的,说好的今晚不论君臣之礼呢,你要出尔反尔?”
  嬴珩已被她逼得退到了墙角,无处可遁,只好服软,低声实话实说道:“我、我碰不得羊肉……”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一块死肉都碰不得?咱们北方爷们的血性可不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吗!去,切肉!”韩文殊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上前去。
  “你!”嬴珩由惧转怒,却又哑口无言。
  突然,她抓住他的手,将菜刀硬塞到他手中,本欲遁走的嬴珩在触到她指尖的那一刻,竟鬼使神差地接过她递来的刀,眼中茫然,却直直瞪向她。
  见他接过刀,韩文殊先是有些出乎意料,随即本能地向后一闪,生怕他反应过来再将刀递还,眼看奸计得逞,她不禁眼角一弯,露出一张幸灾乐祸的笑脸,朝门外闪去,临出门前,还朝呆若木鸡的嬴珩嘱咐道:“切薄一点。”

☆、心愿

  “韩文殊,你是在报复朕吗?”嬴珩气急败坏,然而对着眼前的人却终归是无可奈何。只见他动作生疏僵硬地摆弄着那块肉,唯恐避之不及,尽量只用四根手指沾碰到它,还每每在碰到后都会周身一抖,一脸吃了苍蝇的嫌恶表情直让韩文殊笑的直不起腰。
  “臣与陛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的报复!”韩文殊已经尽量收敛了笑意,走到他一旁温柔体贴地将他的长袖挽起。
  这个动作却让嬴珩触电一般,霎时停止了对眼前那块肉的惊悸,他侧目不着痕迹地扫过那段被她触碰过的袖口,眼中的冷澈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迷惘,以及无从掩盖的欣喜。
  嬴珩干咳两声,试图将尴尬的气氛化解,望向她端起一个碗,在里面用力地搅拌着什么,出声询问:“你在做什么?”
  韩文殊鬼灵精怪地一笑,“陛下别管臣做什么,专心切肉,臣的井水都打回来了,其他的也都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可就差陛下的肉了,您手里那可是今晚的主角!”
  “你!”嬴珩抬臂怒气冲冲地指着她的鼻子,过了片刻又像泄了气一般,喏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朕不吃羊肉……”
  韩文殊当然不知道,她才穿越而来半个月而已,连人都没记全呢,怎么可能晓得他的喜好。她做出一副皱眉深思的样子,想了想,随即理所当然地说:“臣不知道啊!”
  见嬴珩面上一副不信的神情,她突然眼角一弯,神神秘秘一笑,拍了拍胸脯,自信道:“以前吃不吃不重要,今天臣亲自下厨,包您满意!”
  嬴珩叹息一声,视死如归。
  没过多一会,韩文殊忙完手里的活,见嬴珩刚切完不到一半,他身为九五之尊,每日生活起居都有一众人伺候,做起这些事来略有生疏也在所难免。她又到小厨房外的架子上挑了几棵新鲜的冬笋与萝卜,洗净放在灶台上,眼巴巴地看着嬴珩手边盘子里切好的肉片,就等着他能尽快完事,大显身手一展厨艺。
  “其实臣也不好这口。”韩文殊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无所事事,便想与他闲聊打发时间。
  嬴珩这边不知是想尽快结束,还是已经习惯了这股膻腥味,一直埋头于切肉。虽然他手中所持只是一把寻常菜刀,但是兵器利器本为同源,他师承于韩信,应是习武之人,且功夫不差,这会已经轻车熟路驾轻就熟了。韩文殊便是为着这一点,才坚持让他料理这块肉,否则以她的刀工,非得暴露出她不会武功的事实。
  “你倒是应该多吃点儿。”嬴珩面无表情,无波无澜地说道。
  “嗯?”
  “无事,切好了。”嬴珩突然抬头,将手中刀具放到一边,那对似丹凤似桃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一向幽深黑沉的眸子也变得平静无常,薄凉的唇角漾着一个淡淡的笑。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恍惚间,韩文殊脑子里便浮现出这句话,没想到这样一个阴晴不定,嘴角总是挂着一丝邪笑的男子也会有漱玉泠泠的清澈笑容。她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当下雪白的两颊染上微红,她极力使自己清醒,一抬胳膊取过他递过来的盘子,轻声道:“陛下去歇会儿吧……”
  “无妨,朕想在一旁看着你做。”嬴珩笑道。
  随即又笑问道:“朕不知你何时竟喜欢上做菜了?之前跑到天禄阁的时候朕就想问你了,小的时候为了不背书挨了多少太傅的鞭子,如今你倒是转了性了。”
  韩文殊却是哭笑不得,这个真正的韩文殊总算与自己有些相似之处了,不过这共同点竟是体现在不贤良淑德与不求上进上。
  “臣直到此时此刻也不喜这些,看书不过是为着打发时间,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臣最近也才悟到,而近日这顿晚膳,却是父亲派人从西域送来了年货,臣看有些好东西,正愁无人与臣一同享用,便邀了陛下一起。”
  嬴珩目光落在灶台上的竹篮,问道:“就是那个?”
  韩文殊神秘地点了点头,刚刚她趁嬴珩切肉时,便已将火点好,此时把炒锅放上,往里舀了一大勺油,因为火势不大,过了片刻,油烟才慢慢冒出来。她将篮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股脑扔进了一半,那些看着像食材却又长相奇特的东西一进油锅,便噼里啪啦的开始乱跳,若不是他二人躲得快,只怕滚烫的油要溅到身上脸上。
  对于刚刚的狼狈,二人同时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
  韩文抄起锅铲,大汗淋漓地翻炒,她本就不擅此道,两只手以及衣物上最终难以幸免,被溅起的菜油烫的满是红印。嬴珩站在一边,眉头紧皱,心总是随着她的动作一揪一揪的,最终看不下去,从她手中取过锅铲,沉声道:“我来吧。”
  韩文殊对于他时不时就从“朕”转换成“我”这件事并不是很适应,她每次都要怔愣半晌,才能回过神来。
  嬴珩这边,虽然也不是很熟练,但是终归要比她好些,也许与练过武的人动作灵活反应机敏有一定关系吧。
  油烟兹兹地往外冒,一股刺鼻辛辣的味道传入鼻尖,一个没注意呛到了嗓子眼里,嬴珩禁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好啦好啦,快让开,这个可以了!”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翻炒的韩文殊突然将他从灶台前推开,然后舀了些她刚从外面打来的井水倒进锅里,滚烫的油锅遭遇冷冽的凉水,顿时腾起一片水雾,整间厨房弥漫在刺鼻的烟雾中,一切都看不分明。
  韩文殊忙将木锅盖盖上,等到烟雾渐渐散去,看清眼前嬴珩黑沉沉的目光,以及拉得老长的脸。
  只见他一甩长袖,颇为怨怒,气道:“朕难道欠你的!”
  怎么又生气了?难道是怪她推了他一把?
  韩文殊大致已经摸到一些规律,通常他生气时就会自称“朕”,以此强调自己至高无上不容置辩的身份。她心中对此是颇有几分不屑的,基本上所有皇帝在理亏到无言以对的时候都会耍赖抛出一些像“放肆”、“岂有此理”、“成何体统”这样的话来提起气势,从而占据上风。说白了,就是耍赖。嬴珩虽然极少这般无理取闹,但也总有几分朝这方便发展的趋势,韩文殊给自己的解释是:谁叫他是皇帝。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有些任性的,稍好一些的,要么是治世明君,要么一生碌碌而为;而不懂得节制的,比如商纣王、周幽王,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致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她虽然只来了半个月,但是因为之前历史已被更改,她所学知识中,并没有嬴珩这个皇帝,她对他一无所知,但是直觉告诉她,嬴珩是个好皇帝。他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又不贪恋美色,也许有一点断袖的情节,但是一直洁身自好。她对他总是有一些好感的,也许是从看到他桌案上的一摞奏折开始;也许是从他刚刚并肩行于街上为她出谋划策开始;也许就是第一眼的直觉……
  而他刚刚又自称“朕”,而且语气也有些怨怒,他背对着她,扬袖捂着嘴小声地咳着,韩文殊有些不知所措,轻唤声脱口而出:“陛下——”
  过了良久,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哂笑,仿佛有些苦涩,他悠悠开口,问道:“可有清水?”
  韩文殊忙从橱柜中取出一只碗,盛了半碗递给他,他只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韩文殊见他将水碗靠近唇边时轩眉微蹙,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凤眸一亮,她从旁边将一个竹凳推到他身后,因为一会就打算在这件简陋的厨房里用餐,所以她刚刚到外面搬来两个竹凳,这应该是余婶择菜时坐的。她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又从一旁翻出一个盆子,舀了满满一盆水,置到他面前。
  “这羊膻味是不太好闻,您先洗洗手。”说着便帮他将袖子挽起,轻声浅笑道:“这味道不好去,臣帮您挽上这袖口,您就别沾手了,不然这衣袖上也要染上这味儿了。”
  嬴珩坐在竹凳上,静静俯视着她做这一切,眉尖虽然还是有丝丝气恼,眼中却已是柔光涟漪。
  韩文殊见他虽然还是一副黑沉严肃的面孔,但是神色微霁,果然这世间皇帝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因为要等着水开,所以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着,他却一直只回答一个“嗯”,或者干脆不回答,直到她故意装出一副心不在焉地问出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陛下,您当真有龙阳之癖?”韩文殊小心翼翼,尽量显得自己漫不经心。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气氛,又突然间变得诡谲,嬴珩诡异地抬头,眼中发出异样的光彩,眸子突然变得幽红而又冰冷,他恶劣地笑了起来,压抑着内心的情绪,问道:“怎么?你今日肯与我平心而交,是因为相信了那些人的谗言,认定了我喜欢男人?”
  虽然这次他是真动了怒,但是韩文殊却是发自内心的踏实,嬴珩所能接触到的王孙贵胄里,与他年龄相仿又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的算起来也不过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韩文殊总是有那么一点担心,生怕真像萧何说的那样,那她以后将如何自处……此刻她听到嬴珩怒极反问,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他不是断袖,而是喜欢女人的。
  可是,怎么有点不对劲……
  “那……陛下为何不立后选妃?”韩文殊喃喃地问道。
  四周只有灶台下的柴火在肆意地燃烧,发出细微的兹兹声,两个人之间静默了许久,就在韩文殊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不小心触碰了逆鳞时,嬴珩眼中的幽红却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汪幽深与不可动摇的倔强,只听他幽幽开口,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坚定,“我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希望站在我身后的不是皇后,而是我的妻子。”
  

☆、厨宴

  身后烧开的水,传来沸腾跳动的声音,然而相对的两人却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将挽起的袖口轻轻撸下,不着痕迹地流连在袖筒上,温柔地摩挲着上面素雅的花纹,他避开她迷惘的目光,悠悠开口:“弱水三千,独饮一瓢,如果……愿意,我可废黜六宫。”
  是谁?他的声音太轻太柔,又或许是他不愿告知,有意将那个女子的名字隐去,韩文殊并未听清他所说是谁,他心中应是已有相许红颜,也许那个女子并未钟情于他,也许已经嫁作人妇,也许天人永隔也说不定……
  呸呸呸,这是什么恶毒的心肠啊,竟然诅咒人家生离死别……
  韩文殊有点厌弃自己,但是心里空落落的,那种失落的感觉竟无处宣泄。她呆呆地望着他刀刻般坚毅的侧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填满了整个身体,她在期待,就像很久以前,久到好像是上一世发生的事,她总是在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那个她最最亲近的男子后,都安慰自己不要难过,下一次如果他还能锲而不舍地说出对她的渴望,她就答应他。可是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铁锅中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像是躁动不安的内心,扰的人有些头疼发胀。
  “水开了,臣饿了,我们吃饭吧?”韩文殊虽然是用了询问的语气,但是脚已经向灶台迈去。
  “我想喝些酒,你去取罢。”冷淡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是了,古人总爱对酒望月,借酒消愁,只可惜昨日大雪的雾霭并未散去,不然雪夜赏月,饮酒作诗,不失为一件风雅之事。
  “好。”
  韩文殊掀开锅盖后,又加了两碗水,见锅中不在沸腾冒泡才快步出去寻酒的,因为轻功的底子还在,所以步伐又快又轻,当她从酒窖拿出一小壶千里醉,正要往回走时,眼前略过一抹白影,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未多想便沿来路溜回小厨房。
  出来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锅中的水便又沸腾了起来。她一进门就看到负手立于一侧,似是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消沉黯然。韩文殊整理好情绪,面上挤出一个开心的笑,朝他招呼道:“酒也取来了,水也烧开了,就等着下锅吃肉了,皇上还不快来坐!”
  嬴珩淡淡一笑,“那就开席罢。”
  “两个人算什么席?”韩文殊笑问。
  嬴珩却并未回答,看着她将锅盖掀开,放了几片肉进去,沸腾的汤汁顿时消沉,他疑惑问道:“就用这么点儿肉?不全放进去?”
  韩文殊唇角轻扬,一脸洋洋得意,“陛下这您就不懂了,这叫火锅,就是现吃现涮,这样肉才鲜嫩不老,这羊肉是吃火锅最好的食材,辣椒、花椒、老姜与大蒜又可去膻去腥,这肉涮出来肥瘦相间,一咬椒香四溢,保准吃了上瘾!”
  说着她就将刚刚下锅的肉片夹出来放在嬴珩手边的碗里,碗里盛着刚刚她搅拌的酱料。
  昨日与纪澄一道出门看望刘如意时,曾在他身上掉落一物,韩文殊拿过看后便眼前一亮,她本是重庆人,对辣椒自然是保有独特的爱,回府后便吩咐下人备好上好的羔羊肉,但切不可动手处理,一定要等到她回来才可料理。
  “火锅?”嬴珩蹙眉。
  “陛下快尝尝!”韩文殊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嬴珩眉头深锁,只能硬着头皮将碗里的羊肉塞到嘴里。
  然而他的反应却不像韩文殊所预料的那般,只见他俊秀的脸因咳嗽而变得通红,五官也有些扭曲,痛苦地问道:“韩文殊,你给朕吃了什么?咳咳、咳……”
  他的舌头不由自主地要往外伸,又因为要顾及尊容,所以憋得满头是汗,韩文殊怔了一怔,随即了然他是没吃过辣椒才会如此,忙解释道:“陛下不必担心,这味道是因为锅里放了辣椒,刚刚您翻炒的那红彤彤的食材就是辣椒。这是一种调料,不能直接吃,加了辣椒的火锅味道浓郁,第一次尝试的人可能会不适应,但是吃久了就习惯了,臣就是对它欲罢不能。这是今年父亲从西域送来的特产,臣问了家仆,原来往年送来这些,他们都不晓得怎么处理,便都扔了,当真是可惜了……”
  嬴珩听她娓娓而谈,倒无心下筷了,唇尾勾出一个邪笑,打断她的话,道:“既然这么喜欢,为何之前未听你提起过?”
  “呃,之前行军打仗心思都在战略战术上,哪有时间琢磨这些……”韩文殊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忙找了个理由闪烁其辞解释道。
  “哦?”嬴珩这边却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忽明忽暗的眸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韩文殊为了掩饰心虚,又往里放了些肉,之后自己也动筷子吃得津津有味,“这个还不是最好吃的——”
  她将一片肉塞到嘴里,见身旁嬴珩兴致盎然,便口齿不清地继续说道:“若是有百叶、黄喉、鸭肠那真是极好的!哦对了,还有脑花,那味道——啧啧啧!”
  嬴珩的表情却是由盎然慢慢变得不可置信,最后一脸嫌恶地问道:“你、喜欢吃这、这些?”
  “只不过这些在长安城极少有人卖,大多都是将牲口宰了吃肉,内脏往往顺手就扔掉了,不然臣倒是想叫陛下尝尝!”
  嬴珩顿时有些戚然,眼中温柔流转,“你在军中到底吃了多少苦……”
  “什么?”韩文殊未听清,蹙眉问道。
  嬴珩面露淡淡微笑,温煦道:“我说,你若是喜欢这些,我叫人给你留意着,偶尔给你送来便是了,只是你身体不好,吃这些脏物是否合适,还得让沈太医看过。”
  嬴珩见她欣喜地点头,眼眸中便更多了几分忧伤。他不再动筷,取来一个杯盏,倒了满满一杯千里醉,仰头一饮而尽。
  “五日后的合宫宴会,你会来吗?”嬴珩突然试探地开口。
  韩文殊疑惑地点了点头,反问道:“不是百官都要到场贺寿吗?”
  “我希望你告病。”嬴珩漠然,墨黑的眼眸中无波无澜。
  “好。”韩文殊虽然心中狐疑,但是免去出席宴会,她倒也乐得轻松,便欣然接受。
  她随手取过台面上的杯盏,大口饮了一杯清水,喝完还歪着头咂了咂嘴,怎么有点儿苦?
  二人言笑晏晏,将灶台上摆放的一应肉菜一扫而光,虽然是寒夜,但他二人皆是大汗淋漓,嬴珩毕竟是皇帝,即便是在这狭小而又肮脏的厨房,也仍旧是一副正襟危坐的庄严模样。反观韩文殊,一番风卷残云后,她早已脱力仰靠在椅子上,微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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