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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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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的汤你喝了,你晚上还要喝她的药,日复一日,你住多久,她自然要陪你多久!韩文殊愤恨地想,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将话说得无所谓,“皇上是九五至尊,若是不想让她做翁主,一句话一个旨意就可以解决了,到时太后也会高兴,朝臣也会……”
  “你不在乎?”嬴珩突然打断她的话,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臣不在乎。”韩文殊一脸坦然。
  “是么?可是朕在乎……”
  霸道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席卷而来,似是在抢夺一般,又像是理所当然地占有他自己的东西,攻城略池,却又盛气凌人,他禁锢住她的双手,还来不及思考,便已被他的愤怒攻袭。
  他突然停下进攻,睨着她茫然的脸孔,哑着嗓子,含着一股狼性,不容置辩地说道:“你说得对,但朕告诉你,朕想要谁,不用下旨。”说着他便开始撕扯韩文殊的衣物,他力气很大,又动作极快,韩文殊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只听他一字一顿,恶狠狠地宣言,“朕现在就要你!”
  当他的大手抚上她雪白光洁的肩膀时,韩文殊才猛然清醒,眼前的男人正霸道地侵蚀着她的身体,猩红的双眼充满愤怒,似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在她的脖颈、肩膀、锁骨上,印上同样的猩红。
  她卯足劲,对准他两腿之间,屈膝向上,肩上的力道突然松了,她呆呆地看着他面容扭曲地半跪在地上,似是疼得狠了,他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只听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恨恨地叫道:“韩文殊,你要朕断子绝孙吗!”
  她愣愣地向后遁了一步,凉风吹过她空荡荡的肩,她猛然间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衣衫整理好,像是逃离风暴一般,逃开了他的视线。
  转眼间,冬至将至,漫天的大雪将整个长安覆盖,雪树银花美景下,竟掩盖了往日的喧嚣。林光宫建在山上,又属于皇室禁区,本就比长安的未央宫安静许多,经这几日白雪覆盖,更让人有一种置身仙境的幻觉。
  这些天来,韩文殊奉命陪王伴驾,一刻也未曾离开凉风台,只是行宫的气氛却不似寻常,自从那日她与嬴珩又一次针锋相对后,他二人的之间的关系就变得让人匪夷所思,她不欲开口说话,他便也是冷冷的,经常是一个站在门前守卫,一个坐在案前翻书。时间长了,韩文殊心中倒觉得轻松了不少,除了每晚腰痛难忍,其他的正是她希望的。
  刺客的风波渐渐淡去,只是这个“刺客”一日未落入法网,韩文殊的使命便一日未完成,嬴珩常常是一忙起政务,就一整天都窝在桌案里,若不是偶尔萧情来送茶递水,他可能连头都不抬一下。时间长了,韩文殊便也不似最初那般拘谨了,站得久了,她便走到一旁窗下,倚靠在窗台上发会儿呆,这样时间过得飞快。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每当她靠在窗前出神时,总有一道目光悄无声息地追随着她,名义上是她守在他身边,然而实际上,她在哪里,他的心便伴在哪里。
  殿外的走廊上又想起了轻快的脚步声,韩文殊已经可以清楚的辨出不同的人都是什么声音了,这个时间来凉风台的,应该也只有萧情了。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那扇小轩窗,站回嬴珩身边。
  一个小太监从门外闪入,在陈顺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便躬身退下了。
  “陛下,庄灵翁主来了。”陈顺轻声禀报。
  嬴珩此时正在翻看一本名叫《吕览》的书籍,听到陈顺的话,他便将手中书卷扣在桌上,神态慵懒道:“叫她进来吧。”
  萧情今日着了一身梅红襦裙,大雪初停,浓云阴翳的日子里,这抹艳丽的暖色显得十分灵动娇俏。
  嬴珩望着她手中端着的食盒展颜一笑,“朕来行宫养病,倒是辛苦了你。”
  萧情也跟着笑了起来,经过这半月的相处,她与嬴珩之间,倒是亲近了不少。她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一碗墨黑色的药汁,莞尔道:“太后叫臣女来林光宫,是来伺候皇上了,可不是来享受的,所以说这都是臣女该做的。”
  “等回去,你可要向太后好好请赏。”嬴珩将她递来的药汁一饮而尽,许是良药苦口,不由得蹙眉。
  萧情见状,忙伸手递了颗蜜饯过去,见他张口吃下,才弯眉一笑,“臣女可不敢邀功,不过臣女盼着陛下快些好,确是有一点私心的。”
  “哦?”嬴珩不解地看向她。
  “陛下忘了么?中秋的时候,陛下曾指婚给家姊,婚期定在年后,臣女想陪着姐姐出嫁。”
  嬴珩挑眉笑了笑,眸光不着痕迹地朝身旁望去,见她并无动静,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敷衍道:“这才冬至,离年后还早着呢,朕就是再不济,也不会病到那个时候……”
  “皇上说的是。”萧情莞尔,倒了杯茶给嬴珩,半开玩笑道:“还说呢,皇上给臣女赐了这般尊贵的身份,又赐了封号给臣女,倒是难倒了爹爹,出门前,爹爹还跟臣女说,不知道该怎么准备姐姐的嫁妆,姐姐是家中长女,姐夫又是沛国公府的二公子,这嫁妆可不能马虎,可如今臣女这身份,将来随礼的嫁妆恐怕要在姐姐之上,爹爹可是愁坏了,生怕如意哥不高兴呢……”
  啪!
  什么东西落地,发出一声清响,萧情的话被这声音打断,不由得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韩文殊仓皇失措地将掉落在地的宝剑捡起,她脸色极其难看,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忙跪地告罪,“陛下恕罪,臣失仪了。”
  嬴珩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闲适地品着茶,只是他的黑眸却愈发幽暗,他呷了一口杯中清茶,幽幽问道:“这可是朕赐你的那柄剑?”
  “是。”自始至终他都未正视她一眼,所以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而他的声音也让她捉摸不透。
  “爱卿这是蔑视皇恩之罪呐……”嬴珩薄唇抿起,划过一抹冷笑。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韩文殊淡漠地接受,她早已厌烦待在这虚耗时光了。
  嬴珩察觉到她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欣喜,心中一沉,将桌案上扣着的书卷甩到她身前,凝眸逼视着她的脸,语气寒意凛然,“爱卿犯得罪,本应重罚,但是念在爱卿这么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大罪可免,爱卿最近不是喜欢翻阅史实么?这本书写的极好,朕便罚你到通天台抄写五十遍,以静思己过,明日天明交给朕。”

☆、心软

  料峭的枝桠上挂着银白的雪晶,被浓云遮了许多天的日头突然在午后乍现一丝阳光,打在漫山遍野的白雪上,映射出一抹迷幻的味道。
  通天台四面通透,只因嬴珩常爱来此观山赏月,陈顺便命人在此处隔绝出一方角落,可供嬴珩累了时有处地方歇息。因是特意为嬴珩准备的,所以地上都是用上好的羔羊毛毯子覆盖,一旁还摆放了御用的鎏金火炉,四周也被挂上竹席,以防寒风侵入。
  韩文殊便是跪在这里抄写史书,起初还不觉得什么,但是抄了两个时辰后,她只觉得手指要断了,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好在身下的毯子极软,跪了这么久,膝盖倒是不痛,只是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揉揉腿,毕竟麻木的感觉并不是太好。
  “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
  这个句子她已经抄了不下五遍了,先秦的篆字复杂难写,这才五遍,她就已经心烦气躁了,更何况要她抄五十遍……
  嬴珩,嬴珩!
  韩文殊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暗骂他心胸狭窄,滋事报复。就算她当时踢了他的命根子,他也不该在这数九寒天,让她来这四面透风的地方抄写史书。再说以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不过是自保。
  她停下手中动作,将笔搁在笔架上,然后心疼地搓了搓已经冻得通红的手,她忽然想起那个让她御前失仪的原因,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滞下来。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有一个疑问困扰她:她是怎么死的?又是为何而死?
  现在她懂了,恍然大悟,这个身体本体的心上人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她最终承受不了心理的巨大痛苦,选择避世离去。
  这么大的谜题解开,她太兴奋,手一松,宝剑便落在地上。
  不过这又是多么俗套的剧情啊,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而那个人却活得好好的,甚至还不如另一个男人对你痴情……
  另一个男人……
  嬴珩么?
  韩文殊脑中突然闪过这些天他与萧情的种种,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呵,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收起心思,继续奋笔疾书。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头越来越远,临近冬至,白天越来越短,傍晚的光线比往常昏暗得多,一旁监视的宫人眼尖手快,不及提醒便将火烛点燃,韩文殊揉了揉早已呆滞茫然的眼睛,只觉得抄书真是一件暗无天日,惨绝人寰的惩罚手段。
  受罚的时间总是过得无比漫长,透过竹帘的缝隙,她看到整个天都已经黑沉下来了,只是乌云阴翳,无星无月。肚子不适时的叫了起来,这些天她守在嬴珩身边,别的没什么,就是一日三餐定时定量,肠胃倒是养得比以前规律了。而她今日一整天只用了一顿早膳,到此时此刻,早已经饥肠辘辘,再也熬不下去了。
  原来还要忍受饿肚子的酷刑么?
  韩文殊自从穿越过来,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何曾受过这种折磨,一直露在外面的手早已冻得麻木,摇曳的烛光使人昏昏欲睡,韩文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中迷迷糊糊,最后再抵不住倦意,昏昏入睡……
  朦胧间,好像有个人将她撑起,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脸上有风毛轻轻扫过,她不耐烦地伸手将那些毛茸茸的东西捋到一侧,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嘲笑她,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只是一声讥笑罢了,不足以让她睁开疲倦的双眼。
  见她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嬴珩长吁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稍有缓解。本来想将她抱回屋中,却被她一个翻身压得不能动弹,她现在将头枕在他的腿上,睡得旁若无人。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黑发,柔软得像是绸缎一般,让人流连。
  嬴珩一言不发,希望就这样让时间停止,直到她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他才回过神来。
  “去取朕的狼皮。”嬴珩出声朝身后的宫人命令道。
  “是陛下十五岁猎的那个?”陈顺小声问道,见嬴珩点头,忙朝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不出片刻,那个小太监便抱着一尾狼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陈顺接过,躬身上前,递到嬴珩面前,呵呵笑道:“陛下年年行猎,谁知那年猎场上出了只白狼,奴才记得当时随行的女眷均是人心惶惶,先帝便设了彩头,说是谁能狩到这只白狼,便将手中的翡翠珠串赐给谁,长安那么多公子随行,竟没一人争得过陛下,最终这匹白狼还是落在了陛下的箭下,当时可是长安佳话,连先帝都赞不绝口呢。”
  嬴珩回想起往事,眉眼间不由变得温和,垂眸望向睡得香甜的人儿,那时她才十岁,才到他胸口,他记得当他狩猎回营,假小子一样的她满脸震惊,一双凤眸瞪得老大,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白狼,非要他将皮剥下来送给她,如今白狼皮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可是她却再没向他要过了。
  他还记得,在她少不更事的时候,她一直坚信自己是和他一样的,便时时缠着他,甚至与他同枕而眠,在她的眼里,丝毫没有太子与臣子的概念,每每被她父亲发现,总免不了一顿鞭子,熟知她最怕的便是这读书写字,若是以此当做惩罚,才真是让她生不如死。
  他知道,他一早就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与自己不同,她是女子,而他是男人,他自知应当刻意避讳,可他就是喜欢被她缠着的感觉。起初,他天真地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的缘故,直到后来,他越来越了解他的内心,他一直在设法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而又盼着不伤害到任何人,他想了无数个办法,想让她变成女人,想让她凤冠霞帔,入主东宫。可是直到父皇驾崩,仓皇间他登基上位,他再来不及施行他的计划,她也再不像以往那般朝他甜甜的笑,更加不会在午夜失眠时来找他斗剑了。就在他还没想好怎样对她坦白时,她的目光已经停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了……
  她说,这么多年来,只把他当做兄长。
  她说出这句话时,茫然无助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深深刺进他的心里。
  可是,他等了六年,等她从大漠回来,又等了三年,等她将心中的怨怒化解,即便是看着她恨她怨,也总好过她的不在乎,他就是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出双入对……
  所以他决定在她从大漠还朝前,将刘氏一举歼灭,先帝驾崩后的那几年,刘邦与萧何联手把持朝政,而他手中一直攥着刘邦私通匈奴与羌族的证据,只是苦于无从下手,当时他的羽翼并不丰满,皇室政权刚刚建立,内忧外患之下,一旦失败便是天翻地覆。他的心腹都曾劝他不要急于一时,他却一意孤行,急于肃清王朝,将刘氏政权推翻。
  只有他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大权在握……
  只是想将她占为己有,完完全全地独占,然而这却比独揽天下更难。
  最难最远,莫过人心。
  要是能再回到十五岁的年华,他要在一早确定心思后,便将她牢牢拴在身边。
  他接过陈顺递来的狼皮,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他知道她自幼睡觉便不老实,又仔仔细细地将她包裹好,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她就要踢了被子。
  她极舒服地伸展着身体,玉颜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嬴珩看得有些呆,正在这时,她又翻身在他腿上蹭了蹭,嬴珩沉默了一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暖暖一笑,俯下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韩文殊这一眠睡得极安逸,可能是时不时有风刮过的关系,在睡梦中,她自然而然地将头埋进身上覆盖的毛皮毯子里,所以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一瞬,入眼一片漆黑,她恍惚认为这天还是在半夜,便翻了个身,朝里靠了靠。
  温暖的气息传来,带着一抹熟悉的香气,让人安心,然而下一秒,头顶传来的一声嗤笑却让她睡意全无。
  “爱卿这么嗜睡,难怪每日早朝都是最晚一个到的。”一如既往地揶揄,伴着恶劣的语调,从暖和的毛皮外传来。
  韩文殊猛地惊醒,坐起来的瞬间,她的头撞到了一个硬物上,挽发的玉冠狠狠地顶了她的头,伴着一声痛呼和头顶传来的闷哼,一阵令人眩晕的疼痛从头顶传来。
  “韩文殊,你睡觉为什么不摘头冠?朕的胳膊都快要被你硌断了!”怒极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韩文殊头顶亦是被玉冠硌得生疼,又听他这般怒喝,心中气盛,也不管他什么身份,瞪着一双清丽的凤眸,张口驳道:“这又不是在臣自己的床上,臣累极饿极才会昏睡过去,昏睡过去的人又怎么会自己摘头冠?”
  嬴珩揉着被她不小心撞到的手肘,听到她的话后,心中燃起的气焰瞬间消散,看向她透着苍白的脸,他心中蓦地一软,黑眸却愈发幽暗,过了一会儿,他侧头朝一旁阴沉地问道:“昨天是谁在这伺候?”
  陈顺在帘外低声回禀道:“是夏藤,之前一直在招仙台伺候着,奴才看他伶俐,便提点到御前了。”
  “罚奉三月,其他人各一月。”嬴珩听完冷酷道。
  “是。”陈顺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要上早膳?”
  “嗯。”嬴珩微微颔首,面色微霁,忽然又似是想起什么,侧头提醒道:“熬些姜丝粥就好。”
  “奴才知道。”陈顺笑着回应,旋即转脸朝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嬴珩目光回转,已不似前几日那般冷淡,那双似凤似花的眸子含着淡淡歉意,“朕不知他们伺候不周,该罚的已经罚了,你一天未进食了,一会儿喝点粥暖暖胃。”
  “陛下何时来的?”韩文殊冷冷将话题转开。
  “没来多久。”嬴珩眼中笑意渐浓,声色暧昧。
  韩文殊调整了姿势,防备地从地上站起,挑眉冷淡问道:“陛下是来审查臣的作业么?”
  嬴珩听罢,忍俊不禁道:“作业?你管这个叫作业?朕是在罚你,朕又不是你的夫子,这也不是你的功课,何来作业之说?”
  韩文殊却没力气与他斗嘴,只默默扫了一眼桌案上乱成一团的书卷,便侧过身去,闭口不言。
  嬴珩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拽动她的衣袖,柔声劝道:“快坐下吧,朕仰着头看你,眼睛都花了。”
  “臣不敢与陛下同席而坐。”韩文殊冷冰冰地回答。
  嬴珩轩眉挑动,魅惑的双眸凝视着她清丽绝俗的侧脸,戏谑反问:“你不敢?你连拿膝盖顶朕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臣是自卫,当时陛下糊涂了,臣只是想让陛下清醒一下,逼不得已才会如此。”韩文殊面色始终淡淡,如今她早已不再怕他了,她清楚地知道,他就是想折磨她、羞辱她,他心中觉得她与众不同,所以喜欢她,但又不能给她任何名分,不过是男人的欲望罢了。所以暂时,起码是现在,他不会杀她,也不会重罚她。
  嬴珩见她一脸无畏,神色转而无奈,这时帘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想来伺候用膳的宫人已经准备好了,他便叹息一声,道:“看来朕在这里,你是吃不下早膳了,那朕便先走了,你不要赌气,到时饿坏了身子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说罢他缓缓站起,捋了捋衣袍,又带着几分眷恋地看向韩文殊,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韩文殊怔怔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那身墨黑色的龙袍入眼满是褶皱,触目惊心,她不知自己枕在他腿上睡了多久,只是这个梦实在是太香甜了,她丝毫没有被惊醒的感觉。
  怔忪地站了许久,直到寺人尖细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大人可要用膳?一会儿这粥就凉了……”寺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什么时辰了?”韩文殊蓦地惊问。
  那寺人细声回答:“回大人,马上就到辰时了。”
  竟然已经是清晨了,她竟在这通天台睡了一夜!
  韩文殊蹙眉,“皇上来了多久?”
  “这……”通天台不大,即便隔着一层竹帘,她与嬴珩的对话仍是清清楚楚,能在御前伺候的宫人没有不机灵的,他们自然是听见了刚刚嬴珩说的那句“没来多久”,此时韩文殊疑心发问,他只能缄口不言,心中却盼着她不要再追问。
  韩文殊见他言辞闪烁,自知是问不出来,正一筹莫展时,不经意间垂眸扫过桌案上的一摊书卷,她灵光一动,忙蹲下翻看,手指翻过一张张布满小字的软宣,上面的每个字都紧紧揪住她的心,她觉得这些文字离她像远古一般,那么遥远……
  她记得分明,昨晚她只抄写了不到十卷。
  没有道理,现在却有五十卷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
  

☆、坦言

  韩文殊将散落在桌上的软宣规整好,看着上面的字迹,不免有些怅然。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却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字迹,苍劲有力,矫若惊龙,每一笔都透着一股麾斥八极隘九州的气韵,所以她第一眼便认出,这一定是他的字,也只有他,能写出如此雄浑的字迹,如他的人一般,张扬霸道。
  她正要拿这五十遍《吕览》去凉风台给嬴珩检查时,沿途走过一套长廊,恰巧碰上刚刚从凉风台回来的萧情,她顿住脚步,依旧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
  “子卿哥哥不必多礼。”萧情唇角一弯,甜甜一笑,“子卿哥哥是要去见陛下吗?”
  韩文殊轻轻颔首,有些心虚道:“昨日陛下罚臣抄写五十遍《吕览》,臣不敢耽误,琢磨着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已经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了,便亲自送来了。”
  萧情听完,扬手拂过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满含歉意道:“昨日陛下忽的就动怒了,情儿当时惊慌怔愣,竟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未帮着子卿哥哥说什么……”
  韩文殊看她眼中光珠闪烁,似是随时都可能落泪,又想到自己其实并未吃什么苦,便心软道:“翁主不必自责,臣当时确实犯下了有辱皇恩的大罪,皇上这般轻罚已经是开恩了,翁主若是未臣求情,只怕也要受牵连,这样臣身上的罪过便更大了。”
  “子卿哥哥言重了,若是情儿能与你一同受罚,或是能替你分担一二,心中也是乐意的。”
  韩文殊心中发酸,他怎么会让萧情陪她受罚呢,他心疼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忍心罚她。
  惆怅间,萧情抬眸,抿嘴而笑,“陛下刚刚用过早膳,说是许久不动,身子都躺软了,便提剑到梅园练剑了。”
  “多谢翁主提醒。”韩文殊礼数周到地行了一礼,便抬步朝凉风台而去。
  萧情自打住进了林光宫,便日复一日地在御前伺候,从未有一天懈怠,这女孩看着年幼单纯,又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千金,但是做起事来却谨慎认真,为人又聪明伶俐,没有一丝马虎,也从未出过错。难怪萧何要将她送进宫,如此识大体的女子,只要稍加点拨,便可为人所用,萧何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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